第24章 ☆、吻戲

季邈覺得自己不對勁,是在三天後。

汪亦文也覺得季邈不對勁,從那天之後,他變得有些輕躁,看手機的次數,也比平常多了不少。

季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他最近老是會想到關于那天晚上的事,晏輕疼得微喘地在他耳邊叫他的名字,“季邈”“季邈”,莫名地惑人。

他以為依照晏輕的性子,會給他發消息,無論關于什麽,畢竟,他這次,是真的攀上他了。

但是沒有,一條消息都沒有,那天晚上的事,就好像是一塊小石頭被丢進了深不見底的潭裏,僅僅泛起了一絲波瀾,別的什麽都沒有留下。

晏輕醒的時候,四點二十八,腳上的傷已經好了,但是那天晚上在車上留下的,還有些隐隐作痛。

這兩天晚上做夢,都是關于季邈的,想到剛剛那個夢,耳尖微微有些紅了。

輕輕晃了晃腦袋,試圖甩掉腦子裏那些想法。

今天早上五點要去片場化妝,微微嘆了一口氣,剛要起身,賀椿的電話就進來了。

晏輕按下接聽。

“喂,晏輕哥,你起了嗎?”

“嗯。”晏輕懶懶地應了一聲。

賀椿立馬應聲道:“那就好,我在片場門口等你。”

“嗯。”

晏輕起身,換好衣服,洗漱好,往片場去。

他其實也有想過給季邈發發消息什麽的,但是一點進季先生的聊天界面,就發現自己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而且,他沒什麽重要的事,他怕季邈不喜歡他打擾他,畢竟他平時确實挺忙的,于是便放棄了。

但是今天有些不一樣,他跟宋芸有吻戲,他正在猶豫這件事要不要跟季邈說一聲。

如果跟季邈說了,他怕季邈直接用資方的身份壓着劇組這段不讓拍了,可如果沒跟季邈說,他也不能保證季邈會做出什麽事來。

化妝的時候就一直拿着手機,有些忐忑不安。

季氏。

季邈收到晏輕的消息的時候,會議将近尾聲。

季邈感覺到手機震動了一下,便順手拿起手機。

看見屏幕上消息來源,晏輕兩個字,讓他心裏一滞。

心情一瞬間有些微妙。

打開手機進去,就看見晏輕的消息。

——季總,我今天,要拍吻戲,跟你報備一下。

像是害怕他不同意似的,過了一會兒又發了一句。

——就是正常的工作而已,沒什麽的。

晏輕發完這句話,突然覺得有些不太好,馬上撤回了。

但是他不知道,季邈已經看到了。

季邈把手機蓋回桌子上,往後靠在位子上,有些不耐煩地拿起筆,用筆敲着桌面,整個會議室裏,除了發言人一邊關注着季邈的臉色一邊小心翼翼地彙報,其他人都低着頭,不敢出聲,也不敢有其他動作。

季邈這幾天心情好像有點不太好,這是在公司裏,幾乎每個人都知道的事。

會議結束,季邈把手上的筆扔在一邊,交代了幾句,然後就起身往門口走了。

所有人這時候才松了一口氣。

“晚上什麽安排?”季邈問了一句,單手插進西褲口袋裏。

看似就是随意問了一句。

但是汪亦文知道,季邈一般問這話,就是有自己的安排了。

“晚上七點,楊總兒子的滿月酒。”

季邈聽見滿月酒幾個字,微微有些詫異,冷冷地反問了一句:“你給我安排的?”

汪亦文一頓,季邈最讨厭的酒局,就是婚宴滿月酒,除了一些重要的人必須去以外,別的不太相關的人,一般都只是送個禮,随個份子錢。

汪亦文突然覺得有些奇怪,這明明是前幾天他向季邈請示的時候,季邈自己答應的啊。

輕輕地應了一句:“這是我前幾天跟您說的時候,您自己答應的。”

季邈眉頭輕蹙,接着應聲道:“推了吧。”

“好的。”汪亦文應聲。

汪亦文接着沒敢問,因為季邈如果需要他安排的話,會自己說。

季邈回到辦公室之後,很久都沒動靜,直到六點五十的時候,汪亦文接到了內線。

“季總。”

汪亦文進辦公室的時候,季邈正坐在辦公椅上,背對着他,看着鋼化玻璃外的高樓大廈。

過了好一會兒,才懶懶地說了一句。

“備車。”

上車之後,汪亦文問了一句:“季總,去哪兒。”

“城蒲區。”

汪亦文聽到這三個字的時候,有一瞬間的愣怔。

汪亦文跟季邈這麽長時間,在他現在的認知裏,晏輕真的算得上是個例外了。

“好的。”

——

今天是大戲,拍的就是晏輕試鏡的時候,趙兆點的那段戲。

朱顏知道一切都是上官辭做的,過去質問他。

白天已經拍了好長一段了,晚上是重頭。

因為是重頭,所以,趙兆開始的時候就給他們講了挺久的。

雨戲,租了消防車。

在場的工作人員很多,來來去去的,但其實仔細看,每個人都在忙自己崗位上的事,亂中有序。

晏輕心裏有些隐隐地擔心,他早上給季邈發的消息,季邈現在還沒回。

“晏輕,待會期待你的表現。”宋芸手裏拿着劇本,扭頭跟站在她身邊的晏輕說了一句,旁邊的工作人員正在幫她整理衣服。

晏輕性格好,加上跟宋芸拍了這麽久的戲,其中還有不少感情戲,兩個人熟了不少,偶爾還會互相開開玩笑什麽的。

“我會好好表現的,芸姐。”

宋芸對晏輕的演技,剛開始覺得平平無奇,但是越到後面就越發現,晏輕的演技進步極其快,而且,有些時候,他的眼神,細節的動作,都讓她感到驚喜。

好的對手,能夠相互成就,而且他們兩個人有時候講戲,宋芸發現晏輕會有自己對角色獨特的理解,有時候跟晏輕對戲,甚至會有一種他就是上官辭的錯覺。

“朱顏,上官辭,我們先走兩遍,然後就正式開拍了。”

走兩遍其實很快的,拍的慢其實是因為,有些時候需要補錄一些鏡頭,還有不同角度。

兩遍很快就結束,兩個人入戲也入的差不多了。

民國有錢人的宅子,濃濃歐式裝修風格,上官家,燈火通明,窗外夜色裏的大雨跟屋裏的溫暖的燈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上官辭。”朱顏穿着一身珍珠白,上面還綴着小小珍珠裝飾的旗袍,套着一件合身的薄衫。

她沒有打傘,大雨把她全身都打濕了,烏黑的頭發披落在背後,因為浸滿了雨水,一大簇一大簇垂落在耳邊,滴着水,有些甚至貼在鬓邊。

上官家裏的下人聽見響動,看了一眼來人,然後吓了一跳,連忙進屋裏跟上官辭說。

沒一會兒,上官辭從房子裏出來,看見朱顏的一瞬間,詫異和心疼,還有疑惑,全都能從他的眼裏看出來。

因為上次季邈要過來,副導幹脆私下裏給了汪亦文兩張通行證,方便他們進出。

汪亦文當時還想拒絕來着,因為他當時覺得,這通行證件反正也用不上。

但是轉念一想,季邈的性子可說不準。

現在想想,幸好當時收了,不然要進去會很麻煩。

季邈進去,到片場的時候,所有人都安安靜靜地看着大宅子前的一男一女演戲。

“那些事,都是你做的?”

“是不是?”

朱顏質問着上官辭。

上官辭聽見朱顏這話眼睛變得冰冷。

“是。”晏輕應聲,嘴角勾起一抹凄冷的笑。

消防車的“雨”很大,晏輕穿着西裝都被淋濕了,從季邈的角度看過去,正好能看見晏輕的正面。

清貴白淨的臉,沾着額邊烏黑的頭發,眼睛裏的占有欲和控制欲表現得淋漓盡致。

雨水蓄積在下巴,有些順着脖頸流進襯衫的領口,季邈看見雨水流入襯衫的領口的時候,喉結輕輕滾動了兩下,突然覺得有些燥。

汪亦文站在季邈旁邊倒是沒什麽感覺,不過看晏輕和宋芸演戲感覺還挺好的,起碼他在現場看的,不會很出戲。

但是下一秒,汪亦文整個人呆住了。

因為晏輕很激動地跟宋芸吵了幾句之後,就伸手按着宋芸的後腦勺吻了上去。

汪亦文整個人呆滞地站在原地,用餘光去看季邈的反應。

季邈沒什麽反應,甚至連驚訝都沒有,

上官辭強吻朱顏,僅僅是碰了一下嘴唇,下一秒就被朱顏拼命推開,然後反手就是一巴掌。

“啪”地一聲,在大雨中都這麽響亮清脆。

“從今往後,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朱顏紅着眼睛含着恨意地跟上官辭說,然後毫不留情地轉身離開。

鏡頭最後一幕是上官辭呆呆地站在雨中,失魂落魄地看着朱顏離開。

“cut。”趙兆很爽快地叫了卡。

之後兩個人補錄了幾個鏡頭就結束了。

賀椿連忙拿着毛巾過去,雖然已經是五月底了,但陸城夜裏還是有些涼的,更何況還全身都淋濕了。

晏輕擦着頭發準備去看一下監視器的時候,眼睛一瞥就看見遠處大燈下面站着的季邈。

因為逆光的原因,臉看不太清楚,但晏輕一看就知道,那個人,是季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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