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拯救豪門殘疾男主
謝東霖拿着紅酒瓶的手僵住了, 他剛才倒酒的時候特意繞過闫生明,可不就是不敢勸闫生明喝嗎?
先不說闫生明能不能喝,如果他喝了酒出了什麽事, 闫立還能饒他?
可現在,闫生明倒好, 居然還幫楚宵擋酒!
謝東霖幹巴巴地露出一個笑容道:“表弟, 你之前不是沒喝過什麽酒嗎?再說了,他一個男人,喝點紅酒算什麽?”
闫生明危險地眯起眼睛:“他是男人, 我就不是了?他不想喝,我幫他喝不行嗎?”
這兩句話砸下來,謝東霖哪敢再說什麽。
原本他想着給楚宵灌酒, 萬一還能夠趁機做點別的, 可現在這些想法統統熄滅了,他算是知道了, 只要有闫生明在旁邊,就不可能了,闫生明這是護食啊,跟狼一樣咬着不松口的!
那麽只有等闫生明不在的時候了……
謝東霖一念轉過,也就只能給闫生明倒上一點,他可不敢讓闫生明喝多了。
然而他這倒一點,也太明顯了。
剛才謝東霖倒酒的時候,給別人倒的不少,偏偏給闫生明就倒這麽一點。
雖說衆人都清楚謝東霖這是怕闫生明,可想到之前謝東霖的誤導,讓他們以為楚宵和闫生明的關系沒有那麽好,心頭本來就有些不滿, 再加上個個都是臭味相投的纨绔子弟,就算知道闫家的厲害,也還是架不住吃喝玩樂的本性,個個開始打趣道:“謝少,你心疼表弟,怎麽不心疼我們呀?”
“就是,謝少,應該一視同仁啊!”
謝東霖臉都快綠了,這些人在這時候開個屁的玩笑啊!
反倒是闫生明淡淡道:“你手抖嗎?叫你倒,你就多倒一些。”
這樣幹脆利落的話一出,瞬間引得衆人喝彩,原本聽謝東霖常常說闫生明性格惡劣,十分乖張,剛才他們也覺得闫生明确實不好接近,可是這不是也挺爽快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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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種情形,謝東霖也只好心一狠,多倒了不少。
楚宵此時在旁邊微微皺了皺眉,他沒想到自己拒酒,會引發這麽多少事情。
之前在醫院,楚宵從來沒有參加過這樣的聚會,也不知道還有這些規矩。
看到闫生明幫他喝酒,楚宵說不清是什麽感覺,好像原本平靜的心湖好像泛起了不停息的漣漪。
與此同時,楚宵也很是擔憂,他知道喝酒的感覺并不好受,闫生明的身體又不好。
楚宵看向謝東霖的眼神也更加冰冷了。
此時見闫生明手中的酒杯已經被倒上了接近一半那麽多,楚宵便伸出手想去阻止,然而闫生明的左手卻将他的手輕輕按住了。
闫生明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他,二話不說地飲了下去。
下一秒,直沖喉頭的酒意刺激着大腦的皮層,闫生明喝的又快,雖然沒有被嗆着,可神色之間到底和剛才有些不同,鋒利濃黑的眉心微微攏起,單薄的唇間染上一層淡淡的水光,臉上很快多了一絲緋紅。
謝東霖自然不敢再給他倒了,闫生明可不能在謝家這裏出事!
不過謝東霖看到闫生明喝了酒,反而更加直白地盯着楚宵,不止如此,連手都不放了。
謝東霖心裏又酸又不得勁,眼看這場飯局即将結束,謝家雖然準備了很多娛樂活動,但謝東霖知道闫生明未必會留下,所以他一定要找機會,畢竟謝珊還沒見到人呢!
不僅如此,謝東霖必須将兩人分開才行!
這麽一想,謝東霖計上心頭,接下來,他給其他人倒酒的時候,看着侍者過來端菜,故意視而不見往侍者身上一撞,酒灑了一地,不止如此,眼看着就要濺在了闫生明的身上。
然而下一秒,楚宵直接擡手将闫生明抱在懷中,純黑色西服展開,衣角劃開輕微的風聲,剛好将那點紅酒擋在了外套上。
雖然楚宵剛才就察覺到了不對,不過因為一只手被闫生明握着,他不能做出太大的動作。
而今天謝東霖的全部行為已經完全惹怒了他,這個人敢這樣明目張膽地算計着闫生明。
謝東霖也有些傻眼,他本來想着叫人帶闫生明去換衣服,這樣便可以一舉兩得,誰知道楚宵竟然剛好擋住了。
這一瞬間,謝東霖想起之前的一幕,心頭有些莫名的古怪,不過他也來不及想更多了,他趕緊罵侍者廢物,然後一臉抱歉地問楚宵需不需要去換衣間處理一下。
反正這樣也沒有太大的差別。
而闫生明靠在楚宵溫暖的懷中,微紅的臉上繼而出現一抹冷色,他其實此刻頭腦是有些昏沉的,不過這不妨礙他思考事情。
他知道謝東霖原本是想把他引去見一個人。
謝珊,他十年未見的母親。
從謝珊前幾天給他打的那通電話起,闫生明就知道對方一定會找機會在這場宴會上和他見面。
當闫生明剝離母親那層關系來看待謝珊,他清楚謝珊是怎麽樣的一個人。
她當年能夠那麽決然地抛棄自己,可見她的狠心,如果沒有達到她的目的,她也不會罷休。
那通電話,并不足以讓對方明白,他的想法。
他不會原諒她,但他也不會再被她困住了,他早就不在乎她了。
他現在滿心滿眼都是另一個人。
闫生明根本沒有心思再想謝珊了,他更想做的是,就像現在這樣毫無顧忌地靠在身旁那人的身上,被對方緊緊擁在懷中,他還希望對方用溫涼的手貼貼他滾燙的臉頰,這樣他難受的身體就會變得很舒服了。
不過闫生明也知道,如果自己不解決這件事,對方還會一直來煩擾他。
況且如果這樣的話,讓對方能夠更加關心自己,更加擔憂自己,讓他的目光永遠地注視着他,該多好。
想到這裏,闫生明忽然從楚宵懷中擡起頭開口道:“你穿我的吧,我去換衣服。”
楚宵凝望着闫生明的眼睛,他之前就知道闫生明好像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黑白分明的瞳仁裏看着人的時候,會給人一種很專注很幽深的感覺,總是讓人不忍心拒絕。
而看清闫生明堅決的神情後,楚宵再次意識到闫生明已經不是一個孩子了,他有自己的想法,楚宵也相信他能夠面對這一切。
明白闫生明的打算後,同時想到了什麽,楚宵最後還是點頭答應了下來。
兩人交換外套的時候,謝東霖已經被一股心頭生出的狂喜之意沖上了腦門,沒想到計劃這麽順利。
接下來他只要通知謝珊過來拖住闫生明,就可以好好和楚宵“玩一玩”了。
而在這樣的情緒影響下,謝東霖雖然瞟到了兩人換衣服的時候,手腕上完全露出的一截幾乎同款的表帶,也沒有太在意,他剛才就隐約瞥見一點,只以為是普通的情侶表,心中還想着簡直是膽大包天,又很是不爽,自己送他的那塊表那麽好。
在楚宵換上那殘留少年體溫的西裝時,闫生明握住他的領帶,聲音在他的耳邊輕擦而過,帶着微醺的沙啞:“等會我來找你,你不要走。”
楚宵含笑着輕輕地握了握他手,以作回應。
而這時見闫生明一離開,謝東霖便高興極了,立刻叫着周圍已經吃的差不多的人去樓上玩。
謝東霖原以為楚宵不大可能願意,正準備得寸進尺地想去攬楚宵的肩膀,但楚宵卻忽然冷冷斜他一眼,直接上樓了。
謝東霖心頭不免暗喜起來,莫非楚宵也有什麽意思不成?
想到這裏,謝東霖也顧不得再叫人了,他加快了腳步,想跟上那道背影。
此時左廳的另一邊,秦海放下了手中的雙箸,臉上露出了興味的笑容。
自從前幾日,秦海從周凱陽手中拿到東西之後,他就尋思着什麽時候還上楚宵的人情。
而今天受邀來到謝家,秦海也不出意外地看到了謝東霖帶着一幫人準備找事。
原本秦海剛才就想做些什麽,只是讓他沒有料到,闫生明竟然也出現了。
十年了,看到闫生明終于願意出現在衆人的面前,而且他的風采和氣度絲毫無愧于當初的時候,秦海心頭複雜的同時,也知道有闫生明在,自己沒必要湊上去。
不過剛才,看到楚宵獨自一人上了樓梯,謝東霖也跟了上去,秦海立刻來了興致。
見他一放筷子要起身,其餘人也都紛紛問道:“秦公子不吃了?”
秦海畢竟是高.幹,叫他一聲公子,也是成的。
秦海邁開了步伐,懶洋洋地挑眉說道:“請大家看場戲,看不看?”
當然熟悉他的人都知道秦海這句話中帶着的惡劣與玩味,看來這場戲也很好看。
衆人都起身跟上了秦海的身影:“看,當然要看!”
謝東霖三步并作一步地往旋轉樓梯上走,謝家的二樓有很大的娛樂室,還有各種棋牌包間,今天專門布置過,只等着客人來。
謝東霖心頭還不斷盤算着,等會能将人帶到房間裏“聊聊”就好了。
不過等謝東霖上了樓,看到娛樂室的門是半掩着的,他已經顧不得了。
當謝東霖走近,發現楚宵正在裏面,他背對着門,慢條斯理地脫下了外套,露出裏面穿着那件修身合體的白色襯衣,他本就身材挺拔高挑,這身白襯衣将他的身材曲線修飾的十分漂亮,渾身的氣質又是那麽地清冷優雅。
盡管謝東霖知道他是怎樣的一個人,還是覺得他修長又白.皙的脖頸美的動人,像展翅欲飛的鶴。
謝東霖本就喜歡這種調調,更加是心神蕩漾。
楚宵這時将闫生明的外套輕輕放在旁邊的一把椅子上,他可不想打人的時候,弄髒了。
當楚宵轉過身的時候,謝東霖的目光已經黏在了他的臉上,他的語氣帶着幾分自以為是的深情:“我還以為你真不打算理我了。”
謝東霖對上一次如何在楚宵身上碰壁還記憶猶新,不過現在想想,那個時候楚宵不理他,是不是知道闫生明在旁邊看着呢?
楚宵聽到這油膩的語氣,心頭有些不适,這人在說什麽東西?
謝東霖卻不管楚宵什麽表情,現在楚宵的表現很明顯是對他有意思的。
他看到楚宵漠然不語地整理了一下襯衫的衣袖,謝東霖的目光垂落在他修長的手腕上,當看到那塊表時,雖然覺得有些熟悉,但謝東霖并沒有将記憶對上號,畢竟這在他的潛意識裏,這種表,不可能是對方所有的。
謝東霖于是忍不住伸手去摸他的手腕,還笑眯眯地說道:“我送給你的那塊,你怎麽……”
下一刻,謝東霖只覺得眼前閃過了一道殘影,因為快到了極致,根本不來不及反應對方是怎麽閃過了他的手,又是怎麽一拳打在他臉上的。
等謝東霖重重落到地面,臉上泛起一陣劇痛,身上也被磕地渾身酸疼時,還來不及發出慘叫,身後的門突然被人打開。
秦海的身影也傳了過來:“謝東霖,你說的表是不是我手上的這塊……”
秦海提着表帶剛晃了晃,正準備進來看場好戲,尤其想看到謝東霖的表情,想想一定很滑稽,不過讓他沒有想到的是,楚宵下手又快又狠,人都倒在地上了。
不過也沒差。
謝東霖眼冒金星的同時,也辨認出了秦海手頭的那塊表,此刻他還看到了周圍越來越多的人,還有人不嫌事大,在用手機錄像。
謝東霖又驚又愕,他勉強從地上狼狽地爬起,秦海在他前面,竟然沒有一個人來扶他,謝東霖捂着劇痛的臉幾乎是龇牙咧嘴地說道:“你們什麽意思?這塊表怎麽在你手裏?”
謝東霖怎麽也想不明白這到底是什麽情況。
楚宵竟然敢打他,還在今天謝家的地盤狠狠地打了他臉一拳!他這是瘋了嗎?他不過是準備摸他一把,闫生明摸的,他難道還摸不得了?
而更讓謝東霖想不明白的是,被打的人可是他,秦海這是什麽意思?
他手裏的那塊表,不是自己送給楚宵的那塊嗎?怎麽會在秦海手裏?
還沒等謝東霖想明白,秦海就一臉厭惡地直接将手表丢在他身上道:“我特麽還不想拿呢!謝東霖,你真是煞筆,以為誰都稀罕你這破玩意,你悄悄給楚醫生送禮物,他不收,你就叫人偷偷塞進他抽屜裏,你猜怎麽着,還有另外一個煞筆偷了出去,拿出去泡妞,這不,巧了嗎?撞在我手裏。”
秦海繼續道:“你天天在外面污蔑別人,你知道有多惡心嗎?我告訴你,我妹就是楚醫生治好的,這麽說吧,我很感謝楚醫生,也很敬重他的人品。”
當然最後一句話,秦海語氣有點發虛,要不是妹妹逼着他,他才不會這麽說呢!雖然今天妹妹不方便來,但這不是旁邊都有人在用視頻錄了嗎?萬一被妹妹看到就不好了。
而秦海這麽一說,旁邊那些女孩子也忍不住議論起來道:“就是,寧寧也說過,楚醫生人很好,而且人家又有才又有貌,之前拍的醫院宣傳片還上了熱搜呢!昨天不知道誰還在發什麽小論文,肯定是謝東霖找人幹的。”
看到謝東霖滿臉不可思議,秦海又輕蔑一笑,示意了一下楚宵的手腕道:“你也不看看別人手上戴着的是什麽表,還需要你送這破東西。”
伴随着秦海的話語,所有人都看了過去,一瞬間發出哄堂大笑,因為他們都已經認了出來,不禁為謝東霖的愚蠢而感覺到可笑無比。
謝東霖在衆人的嘲笑中,已經預感到了什麽更不利他的情況,他轉過頭看過去,臉色更加難看了,因為他辨認出楚宵的手腕上的那塊表,正是一塊上個月最新出的一款限定,只發行了十條,接近三十倍的價格差。
謝東霖這時才明白過來,他之前完全看差了眼,這個人根本就沒有收他的東西。
而聽到秦海的話語,謝東霖想起之前聽到誰提起一耳朵,他妹妹住院的事情,沒想到那麽巧竟然是楚宵治好的!
謝東霖幾欲吐血,他哪裏想得到這種情況,難道楚宵真的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樣,是一個光風霁月般的人物?
雖然謝東霖不想相信,但無論是從第一次見面還是現在的這種情況,都由不得他不相信。
可是那又如何!謝東霖想到這個人和闫生明不可告人的關系,他不相信,這兩人就是普通的兄弟。
但這事,謝東霖一沒有證據,二他還準備當做對方的把柄,怎麽可能就這樣說出來。
謝東霖最終只能打落牙齒往肚裏吞,他咬牙切齒地說道:“這次确實是我誤會了,可是他也不該打人!”
秦海其實也沒看到全程,不大明白楚宵為什麽要打人,但秦海不是沒看出來楚宵是個多淡漠的人,能讓他打人,必然是有原因的。
秦海不悅道:“你在背後亂造謠,難道不該打你嗎?我還沒叫你向楚醫生道歉!看看楚醫生怎麽說吧?”這樣,人情就還的差不多了。
其實秦海也是真的覺得謝東霖不知好歹,要是誰敢在他背後搞這些小動作,他是絕對不會放過對方的。
而且謝東霖針對楚宵的原因太好明了,秦海現在很理解闫家為什麽要打壓謝家了。
這時秦海看向楚宵,從剛才起,楚宵就一直站在旁邊,他臉上的表情是秦海不喜歡的平靜。
而楚宵是真的有些迷茫。
他對于這一切的來龍去脈都不清楚,只是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己手上的那塊表。
闫生明之前要挑選這樣的表,是不是有這個原因呢?
想到這裏,楚宵忽然眼中含着幾許清淺笑意。
也不知道闫生明談的怎麽樣了,他要去找他。
闫生明進入休息間,一點都不意外地看到了時隔十年才見的母親。
曾經闫生明将謝珊的所有照片都藏了起來,想讓自己不再去想她。
而現在,對方的臉終究還是和記憶慢慢地重合了起來,只是有些不一樣的是,闫生明再也不會對這張臉叫出那句“媽媽”。
當謝珊臉上愧疚、思念、期待各種複雜的表情彙聚在一起,一臉欲言又止,闫生明只覺得不耐煩。
他剛剛喝了一大杯酒,漸漸來了一點後勁,之前闫生明也喝過酒,他酒量一般,但也不會喝紅酒就這麽就醉了,只是畢竟不常喝,反應比常人大。
當後勁一來,全身都有些發熱和出汗,腦子裏莫名開始興奮起來,又有點煩躁不安。
他只想快點結束,然後去找楚宵。
而闫生明迎着謝珊那期許的眼神冷漠地說道:“你到底要說什麽?”
謝珊見闫生明并沒有叫自己,她心頭不免失望。
這十年來,謝珊都克制自己不要去回想過去,因為她一旦想起闫生明,心頭就會湧現出那些幸福的回憶,與噩夢般的痛苦。
當年如果不是自己一時輕信他人,闫生明又怎麽會遭到綁架呢?
這是謝珊不能提及的秘密。
當時,謝珊在闫生明十歲的時候,越發有想和闫立離婚的念頭,可是遲遲下不了決心,她喜歡繪畫,在網上認識了許多同好。
有一個人誇她有天賦,一直鼓勵她去追求夢想,漸漸的,謝珊就和他聊了起來,并且向他傾訴了很多東西。
後來這個人知道了謝珊的身份便歹念叢生。
當知道闫生明被他綁架之後,謝珊又驚又懼,是她害了明明。
而對方提出要500萬的時候,謝珊答應了他,但對方再要求加錢的時候,謝珊知道對方一定不會罷休了,因為那個人在知道她的全部底線,會更加貪得無厭。
謝珊必須要讓人攔下他最好殺死他,如果這個歹徒活着,謝珊不敢想象後果有多嚴重。
而一切是那麽地陰差陽錯,歹徒本就不專業,路上窮極末路出了車禍,人是死了,只是闫生明也因此殘疾。
這一刻,巨大的痛苦和愧疚壓垮了謝珊,她連自己都沒辦法面對,又怎麽面對闫生明呢?
要是自己早一點離開就好了,明明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被這種想要逃避一切的念頭所影響,謝珊一去就是十年。
這十年裏,她也時常被這種愧疚折磨的很不安生,當回來再次看到她的孩子已經長大了,謝珊不敢看他殘疾的雙腿,只能看着他熟悉又陌生的臉喚道:“明明,媽媽就是想你了。”
闫生明的眼珠漂亮又無情地盯着她,似乎與他完全不相幹一樣。
謝珊在這樣的目光中也很難再繼續傾訴下去,她忍不住深吸一口氣道:“明明,媽媽以後不走了好不好?媽媽陪着你,你能原諒媽媽嗎?”
闫生明唇角顯出一絲譏嘲:“不需要,我不想見你,至于原諒,”闫生明低垂下目光,長睫掩去眼中的情緒,語氣是那麽地絕情:“永不。”
像是被這兩個字的冰冷之感刺穿了心頭的厚厚防線,謝珊怎麽也想不到闫生明竟然這麽拒絕自己,無論是電話裏,還是見面起,謝珊都沒想到闫生明真的如此無動于衷。
這十年來,她曾經乖巧又聽話的明明怎麽發生了這麽大的變化?
到底是什麽原因?
謝珊無法理解,她再次開口道:“明明,我是你的媽媽啊,你不能這樣對我說話。”
見闫生明毫無動容,謝珊見以情動人不行,只好說起別的來:“明明你現在過的怎麽樣?你……爸爸新娶的妻子對你好嗎?”
此時,那股喝酒的後勁已經完全湧來,闫生明頭腦微微有些暈眩,不像剛才那麽清楚,還有一種心跳加速,血液沸騰,身體變得輕盈起來,情緒也變得比以前外放。
他更加不耐煩了:“好,我過的很好,她比你對我好,行了嗎?以後不要來找我,我不想見到你。”
當這句話說完後,闫生明也不再理會,準備離開這裏。
這樣的情況深深刺激了謝珊,她不敢相信闫生明竟然會這樣說!
想到父親提起過的,如今闫家對謝家的所作所為,謝珊有些口不擇言:“明明,你是故意氣我的,還是真這麽想?你難道還沒懂嗎?闫立已經再婚了,他不可能像以前那樣全心全意地愛你了。他現在已經開始打壓謝家了,你難道不知道?”
闫生明仍然漠然地轉過身,他當然知道這件事,不過謝家和他又有什麽關系呢?
看着闫生明的背影,謝珊一邊上前追了幾步,一邊繼續道:“明明,相信媽媽,現在,我是最愛你的人了。”
聽到這句話,闫生明從來沒有覺得如此可笑,好像充斥着前所未有的怒火,再加上酒精的催動,差點讓他幾乎要伴随着心頭的惡氣脫口而出:她以為他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嗎!
當年那個綁匪虐待他的時候,就得意洋洋地說,你母親說你三四歲就沒哭過了,如果你哭了一定會給更多的錢吧?
之後的一些小細節也證明了綁匪和謝珊是認識的。
只是闫生明誰也沒有告訴,他醒來之後想着如果母親來看他,他就不問。
但謝珊走了,這說明這一切都是真的。
這十年,他也不過是想問一句為什麽罷了。
此刻闫生明的神色陰郁地像極了連綿的烏雲,轉眼間快要落下水來,他垂落的目光是那麽地晦暗幽冷,好像永遠都見不到陽光,他不明白,為什麽,對方還敢來要求他的原諒?
而就在這時,一個人大步朝他走來。
楚宵走的很快,他在侍者的帶領下,趕到了休息間,只見闫生明根本沒有換上衣服,他已經朝門外走來,但還有一個女人亦步亦趨地跟在他的旁邊,那個人應該就是謝珊了。
楚宵從來沒有見過闫生明的臉上出現這麽明顯的難過,他的眉心好像皺起了一道很深的痕跡,明顯疲倦和厭煩的表現。
楚宵幾步走過去,然後将手臂上搭着的外套把闫生明的整個上半身攏住,将人抱了起來。
謝珊突然看到面前出現整個俊美的年輕男人,還有點沒有反應過來,直到這個男人用冷淡的語氣吩咐侍者等會把東西帶走,她才意識到,這個人應該就是楚玉的兒子楚宵。
謝珊不免有些忌憚起來,這個人看起來過于優秀,不是那種好招惹的人。而且他把闫生明抱起來幹什麽?
謝珊正準備要攔,只見剛才對她一臉漠然的闫生明竟然很乖地将頭枕在男人的肩頭,還閉着眼睛攬住對方的脖子,一看就是很信任對方的樣子。
謝珊看着兩人的背影,一時間覺得不可置信的同時,又有點說不清的異樣。
楚宵一路上抱着闫生明坐上了車,少年就這麽靠着他的肩頭,他的臉上仍然帶着一抹紅暈,因為喝酒的緣故,呼吸比平常急促,時不時地噴灑在他的頸側。
楚宵覺得頸間的肌.膚有些莫名酥麻,但看到少年已經閉上了眼睛,又不忍心打擾他,就保持着這個姿勢。
當車內的空間變得幽閉起來,楚宵還聞到了對方口鼻之中若有若無的氣息。
紅酒的氣味并不重,反而有一股淡淡的甜香。
這段到闫家的路程,比來的時候,還要短很多。
等車子停了之後,楚宵就抱着闫生明從車上下來。
他往二樓走去,這時闫生明已經在中途睜開了眼睛,當楚宵詢問他是否要一些醒酒的東西時,闫生明又搖搖頭。
等楚宵将人放在軟綿的被褥上,他輕輕地脫下闫生明的衣褲,而期間闫生明一直很配合,只是脫到最後的時候,闫生明的表情愈發難受,他揪着楚宵的衣角,不放他走。
楚宵斜坐在他的旁邊,無聲地注視着他,他沒有将闫生明攢的不算緊的手指拿開,而是用一只手将他的手握住。
當看着少年那緊皺的眉頭,想到剛才的那一幕,楚宵也能夠猜測他現在身心有多難受。
他不知道該怎麽緩解對方此刻的痛苦,只好用另一只手溫柔地撫.摸着他的臉龐。
而少年的臉龐就這樣在他的手心裏無意識地起伏,間或觸着他的手心,讓人實在沒辦法放開。
楚宵最後也躺在了闫生明的被中。
在他躺進來之後,闫生明仿佛察覺到了他身體的溫暖,和他靠的很近,兩人的臉龐就這樣緊挨在一起。
而對方口鼻間的紅酒氣味能夠很輕易地聞到。
楚宵并不讨厭這股味道,他偏過頭的時候,輕輕地嗅了嗅,而這時少年似乎有些難受,他醉的薄唇開合,發出微微呻.吟。
那股氣息就這樣順着楚宵的鼻尖流入,楚宵也不免有一種微醺的錯覺,仿佛自己剛才吞飲着少年體內的一切,和他一起陷入醉意。
楚宵看着他薄唇張開的時候,唇色比平常顯得更紅潤,不知為何剛才淡淡的水光已經消失不見,反而變得幹燥起來,看上去想讓人用什麽給他潤開。
而少年隐約的呻.吟斷斷續續高高低低,沙啞中帶着一絲清甜,撓着人的耳膜,癢癢的,讓人有些心亂。
就在楚宵心頭嘆息的時候,少年的鼻尖忽然離的越來越近,他像是下意識地循着自己的呼吸,不知是貪戀着那點溫暖還是汲取什麽氣息,緩緩地湊了上來。
伴随着鼻尖和鼻尖的輕蹭,兩人的呼吸密不可分地交.纏在了一起,下一秒,楚宵的唇上避無可避地印上一道溫涼的觸感。
此刻他無比清晰地認識到那是少年的唇。
當一道帶着濕意的柔軟順着唇縫滑進來的時候,他又意識到,這是一個吻。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喰種、所以因為、虎崽、好想買電腦啊。 1個;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白桃烏龍 20瓶;宮羲 10瓶;燈火之下 3瓶;一雲溪、你的小邱 2瓶;依然、上鎖、跪求大大日萬、是我呀、deeper、天使雲端、是利利吶、茶理理果、未暝、西夕澈 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