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028

姚承澤的這位“朋友”是他二十多年沒有聯系過的初中同學。

上學期間,他跟這位同學的關系就是個面上關系,表面你好我好,背地裏互相吐槽,誰也看不起誰。

後來畢業,這位同學就出了國,和全班同學都失了聯系。

直到前年,有同學組織同學聚會,拉了個群,姚承澤才又在裏面見到這位同學。

本來姚承澤就沒多喜歡這位同學,中間又有那麽長一段時間斷了聯系,彼此之間沒有交集,他也沒想到這次的事會讓自己跟他再次牽連起來。

精神科醫生的名片很快被對方推了過來,于此同時,這位同學也給姚承澤甩來了電話。

“姚同學,還記得我嗎?我是戎粟。”

姚承澤托人辦事,不好意思說不記得,只好陪着笑臉:“當然記得,老同學嘛。”

戎粟笑了一下:“你兒子那病是個怎麽情況啊,方便說說不?”

姚承澤皺了一下眉,對于自己的私事有點不願意過多透露。

戎粟:“你別誤會,我大學和研究生都修的這個專業,之前一直在國外也都接觸的這方面案例。我不是打聽你私事,是真心想幫你。”

姚承澤猶豫片刻,到底還是将自己知道的跟他說了。

戎粟:“嗯……這種情況的确是不太好辦,國內案例應該相對比較少,類似案例我只在國外接觸過。”

姚承澤問:“國外你接觸過的,有治愈的案例嗎?”

“有倒是也有,不過……”戎粟拖了個長音,“我之前接觸過一個病情非常厲害的患者,那位也是分裂出了攻擊性極強的人格,而且不止一個。病人本身的智商非常高,懂得僞裝,懂得操控人格,甚至可以操控人格去犯.罪殺.人,還能不留下任何證據,國外警方曾經跟他周旋過很長一段時間,被他耍的團團轉,最後實在沒有辦法了,他的家人就帶着他做了個手術,手術做完,他的所有人格被全部抹殺,據說人也變得非常乖,很聽話。”

“案例算是成功的,但是這個手術又貴又危險,如果不是逼不得已,我不太建議這麽做。”戎粟道,“我推給你的那個醫生,你先帶你兒子去看看,确診之後我們再詳細聊。”

當晚挂斷電話,姚承澤幾乎一夜沒睡。

他的腦袋裏一直回想着戎粟提到的那個“殺死全部人格的手術”。

倘若真有這麽一個手術,做完就能将姚琦的所有礙事人格都消滅,讓他變回那個老老實實的人,那不就從根兒上解決了一切問題嗎?

只需要那一刀,所有問題全部迎刃而解,哪怕貴一點又怎麽樣?

妻子不是也說,哪怕傾家蕩産,只為買一個清靜?

周末,姚琦一大早就被父母從被窩裏挖出來,被迫跟随他們前往醫院。

市精神醫院是本市最大,也是名氣最高的一家醫院。

停好車,進了門,姚承澤按照戎粟所說,給醫生打了電話。

片刻之後,有小護士前來,将他們一家領到病房。

見了醫生,說明了情況,醫生将姚琦單獨帶進玻璃房中,姚承澤這才發現妻子的臉色似乎有點不太好看。

“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姚母搖搖頭,眼裏寫滿了疲憊:“你說,如果今天看完,結果跟之前的一樣,我們怎麽辦?”

“我這幾天也在網上查了不少其他患者的病例……”她用手支撐着額頭,無力又無助的搖頭嘆息,“好像對于人格分裂,沒有什麽成功治愈的案例,即便有那也都是輕度的,需要長期的心理治療配合藥物治療。”

“你先別着急。”姚承澤安撫道,“肯定還會有別的辦法。”

“能有什麽辦法?!”姚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她是真的已經踩在崩潰邊緣了。

姚承澤看着她沉默。

有關于手術的事情,他本來沒打算跟妻子說。

畢竟姚琦尚未确診,更具體的事情他也還沒找戎粟問。

但此刻看到妻子幾近崩潰的臉,想了想,還是決定給她吃下這顆定心丸。

“這次給我們介紹這家醫院的我那位初中同學,”姚承澤壓低聲音道,“那天跟我透露了一個小道消息。”

姚母微微睜大眼睛,滿是血絲的雙眼中又隐隐燃起一絲希望。

姚承澤:“他說國外有一種手術,可以剝離人格——他在國外多年,專業學的這個,也一直在研究,據他說曾經是有剝離人格的成功事例的。”

姚母有些驚喜:“真的?”

“真的。”姚承澤道,“他那天電話裏跟我說的,具體的我打算等姚琦确診了當面找他聊一下。”

相比起私人診所,這裏的檢查工序複雜而繁瑣。

一直到了下午,姚琦的确診報告才正式交到姚承澤夫妻的手裏。

“大體上跟您之前的那份報告一致。”醫生推了推眼鏡,雙手交疊置于胸前,“我這邊建議是入院治療。”

姚承澤看了眼妻子,問道:“如果入院的話,咱們這邊是打算要怎麽治呢?”

醫生:“心理治療,加上藥物輔助。當然,僅僅是這樣肯定不夠,還得需要二位定期抽出時間,配合醫院一起進行心理上的疏導。”

姚承澤撚了撚手指,遲疑道:“按照您的治療方案,最後他是可以達到一個什麽樣的治療結果呢?”

醫生蹙了蹙眉:“您是想問……?”

姚承澤舔了舔牙根,橫下心來幹脆直白說了:“我們看了不止一家醫院了,從之前那家,到您,到這份确診報告,都說明了姚琦病情的嚴重性——尤其是他那個極具攻擊的人格。我也不跟您在這繞彎子了,我就想知道,按照您的方案進行治療,姚琦能不能完全恢複?或者,再直白一點……他的那個要命的人格,能不能保證将他從姚琦的意識裏永遠的剔除,将之徹底的抹殺?”

醫生聞言眉頭皺的更深了。

他抿着唇,一語不發。

姚承澤還以為他沒聽懂,正欲再說。

“腦前葉切除手術。”突然,醫生開了口,對一臉懵的姚承澤道,“或許您在私下查閱相關資料的時候,曾經看到過或者聽說過這個名詞——在大部分相關詞條下,‘切除腦前葉’可能會與剝離人格劃等號,但是,”他加了重音,“這項手術,在我國是絕對禁止的。”

“有關于您兒子的病,”醫生坐直身體,嚴肅認真的看着他,“我在這裏能保證的是,盡自己所能,幫他達到最好的狀态。人格剝離,或是您所謂的‘徹底抹殺’,很抱歉,我這裏不做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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