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嗡……”

來自床頭的震動剛剛響起,溫時便睜開了眼睛。他伸手拿過手機關掉鬧鈴,此時上面顯示的時間是六點整。

他掀開被子下了床,光着腳向窗邊走去。

沒拉嚴實的窗簾縫隙間漏進幾縷光線,可以想見今天又會是一個豔陽天。

他這麽想着,伸手拉開窗簾,頓時,滿室明亮。

突如其來的光線刺入眼中,讓他眯起眼睛,待适應之後,他打開陽臺門走出去,九月清晨的陽光熱度依舊不減,直接照射在皮膚上,有種火辣辣的感覺。

這份灼熱感令他有一絲安心。

曬了會兒太陽,他伸了個懶腰,然後轉身回到房中。

待洗漱完畢,他換了一身運動服走出房間,下了樓梯,從廚房的方向他聽到了一絲響動,接着一個看上去很慈祥的中年女人從裏面走出。

看到他,中年女人對他笑着說:“小時,起來了呀。”

“嗯,王姨早上好。”溫時對她禮貌地打招呼。

王姨是商斯言派來照顧他飲食起居的人,很細心也很親切,相處了一個月,溫時對她的印象很好。

“小時,你今天早餐想吃什麽?中式的還是西式的?”王姨笑呵呵地詢問道。

“都可以。”溫時朝門口的方向走去,“王姨你決定吧——我去晨跑了。”

“好的,要早點回來吃早餐呀。”王姨對他擺擺手。

溫時朝她點點頭,便打開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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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熱了一下身,溫時戴上耳機便沿着小路慢跑起來。

時間還早,路上沒什麽人,這一路只有花香與鳥鳴陪伴着他。

這裏是一處高檔別墅區,雖然處于市中心的黃金地段,但是卻仿佛與城市的喧嚣割裂了一樣,顯得獨立而僻靜,倒是很适合靜養。

商斯言會把他安排在這裏,當然不是給他靜養的,而是要他在這裏專心學習。

他所住的那棟別墅既是住處,也是課堂,裏面各種設施一應俱全,分工細致,光是舞蹈室音樂室之類的就占據了大半空間。當然,商斯言也給他安排了各專業的老師,定期過來給他上課。

溫時想了一下,今天的課程是編曲課,來給他上課的老師是程以歌。

說起程以歌,溫時一開始對他的印象是聒噪,但是近一個月的課程上下來,他也不得不承認,這位業內知名作曲人确實名不虛傳,跟着對方學習讓他獲益匪淺。

就是,實在是太吵了。

等到他晨跑完回到別墅,吃完王姨準備的早餐,又去做了一些基礎訓練,快九點半的時候,程以歌才優哉游哉地登場了。

程以歌來到編曲室,溫時已經等在裏面了,正在低頭看書。

“嗨,小時。”程以歌在門上敲了兩下,便走了進去。

“程老師好。”溫時對他點點頭,沉穩地和他問好。

程以歌在他旁邊的座位上坐下,看了一眼他翻看的那本厚厚的書籍,是音樂理論方面的,于是随口道:“你可真刻苦。”

“沒有。”溫時把書合上推到一邊,“就是趁着你沒來,先随便看看打發時間。”

“不用謙虛。”程以歌笑吟吟的,“你認不認真我看得出來,已經很少見你這麽用功的孩子了,我很欣慰——好了,不多說了,我們開始上課吧。今天還是教你和弦的高級技巧。”

“好的。”

“……好,那麽今天的課就到這裏結束。”程以歌喝了口水潤嗓子,然後宣布道。

“嗯,謝謝程老師,今天辛苦你了。”溫時向他道謝。

“這麽客氣幹什麽。”程以歌笑了笑,然後他想了想,說道,“你學得很快,我覺得你可以從現在開始嘗試一下自己編曲了。”

“诶?”溫時有些錯愕。

程以歌點頭,繼續說道:“你在理論上沒什麽太大的問題了,你現在缺乏的是對技巧的掌握和實操的經驗,這些都不是你聽聽就能會的,需要你去實踐,所以最好的方法還是自己去試着編一下曲試試。”

溫時聽罷,贊同地點點頭,然後問道:“好的,有主題限定嗎?”

“沒有。”程以歌很幹脆地說道,“随便你想怎麽編就怎麽編,編曲是自由的,不用限制什麽,把你心中想要表達的東西用你覺得最合适的方式編入曲中就行。”

“想要表達的東西……”溫時面露難色。

看出他的遲疑,程以歌詢問:“怎麽?沒有嗎?”

溫時猶豫一下,還是搖了搖頭:“暫時想不到。”

程以歌看了他片刻,理解地點點頭:“你的表達欲還真是夠低的。不過也不用着急,這其實就是你的靈感來源,也不是說有就有的,你可以慢慢想,不急的。”

“好的。”

“那行吧,今天就到這吧。”程以歌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驚叫出聲,“哇,都這麽晚了,得快點了!”

“怎麽了?”溫時問道,認識這麽久,也沒見過對方這麽焦急過。

程以歌一邊收東西一邊說:“我待會兒還有課要上——麻煩死了,教一群小兔崽子!”

“有課?”溫時疑惑。

“嗯?我沒跟你說過嗎?”程以歌眨巴眨巴眼睛。

溫時搖頭。

程以歌回憶了一下,一拍腦門:“啊,我好像還真沒跟你說——我這學期開始,在音樂學院開了一門課。”

他帶着幾分調侃笑意地說道:“我現在已經正式成為一名光榮的人民教師了!”

“咦?”溫時怎麽也無法把眼前這個人和人民教師四個字聯系在一起。

見他驚訝,程以歌哈哈一笑,擺擺手說:“開玩笑的。其實是院長找到我,讓我開一門音樂賞析的輔修課,怎麽說也是我母校,這個面子我不能不答應,所以就走馬上任了——當老師真不容易,這幾天備課備得我腦門都快禿了。”

“而且啊,他們根本不是來聽我上音樂賞析的,他們就是想聽我說圈內八卦!”程以歌說着覺得有些義憤填膺,“那幫熊孩子,好不容易考上音樂學院,不好好學習,整天就想着聽八卦,以後怎麽能有出息!”

溫時被他逗得輕笑了一下。

程以歌捕捉到這個淺淡的笑容,卻像是來了興趣一般,盯着他看了很久,直把溫時看得有些困惑。

“怎麽了?”他問。

程以歌忽然狡黠一笑,沖他挑挑眉:“你想不想去聽課?”

“咦?”

程以歌在包裏面翻翻翻,最後翻出來一張卡片。他把卡片遞到溫時面前,說道:“這是音樂學院的聽課證,有了這個,你就可以去那邊聽課了。”

“給我的?”溫時低頭看了看那張小巧的卡片,卻沒有接過來。

“對啊。”程以歌幹脆把聽課證塞進他手裏,“我覺得你可以有空的時候可以去聽一聽,那裏的老師都很優秀,說不定也能對你有所啓發。就算沒有,多學點東西也是好的。”

溫時虛握起右手,将聽課證包在手心裏,點頭:“好的,謝謝。”

“嗯嗯,那就不多說了,我先走了——啊,對了,課程表什麽的我回頭發你郵箱,你提前看好感興趣的也好安排行程。”程以歌動作麻利地把東西都一股腦塞進包裏,然後往背上一背,站起身來。

“我送你。”溫時也跟着起身。

送走程以歌,溫時回到編曲室,看到桌子上的那張聽課證,他走過去拿在手裏。

音樂學院隔壁就是邵因哥任教的大學吧,到時候順路一塊去看看吧。

他将聽課證小心收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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