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突破
送容祁回住處的路上, 裴蘇蘇忽然收到弓玉的傳訊。
“王上,大尊們已經找齊了二十四枚邪魔珠,是否要現在動手?”
聽到這個消息, 裴蘇蘇緊繃了好幾日的心弦終于松懈下來。
“今夜子時動手。”
“是!我這就把命令傳達給各位大尊。”
切斷傳訊, 裴蘇蘇将容祁抱進竹屋,輕輕将他放在床上。
帶容祁來妖族之後,其實裴蘇蘇陷入了一種複雜又矛盾的心情當中。
妖族是她的家,帶夫君回家,她心裏自然歡喜。
但畢竟他們二人分別百年, 錯過了太多太多。
真到了這時候,即将讓夫君見識到她這些年的變化,裴蘇蘇到底還是生出些許類似于“近鄉情更怯”的退縮之意。
她從未想過,她也會有這麽忐忑不安的時候。
她怕夫君認為她這些年變了太多,更怕他們回不到過去。
所以步仇和陽俟前些日子,故意阻攔她去看容祁,她心如明鏡, 卻沒有點破,反倒順着他們的心意,暫時将容祁冷在一旁。
恰好最近妖族忙于與魔域對戰之事,她便借着這件事轉移走放在容祁身上的注意力。
既是為了妖族更好的發展,也是為了給她自己一些時間,來緩解一下心中的膽怯緊張。
裴蘇蘇坐在床沿上, 看着容祁安靜的睡顏, 忍不住伸出手,蔥白指尖輕輕沿着他的眉尾,眼角劃過,最後停在他唇畔, 細細摩挲描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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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嘴唇顏色嫣紅,指腹壓上去很柔軟。
莫名讓裴蘇蘇回想起在山洞那日,容祁在鳳凰淚的作用下動了情,薄唇被津液沾濕,泛起潋滟水光那一幕。
良久,裴蘇蘇垂下纖長蜷曲的眼睫,忍不住發出一聲嘆息,語氣幽幽道:“倘若将來你恢複記憶,發現我不再是那個純真無邪的小貓妖了,可會覺得失望?”
直到黃昏日暮,橙黃的光暈從竹窗漏進來,裴蘇蘇才從床邊起身,緩步走到桌前坐下。
容祁烏睫顫了顫,睜開眼眸。
他醒來的時候有一瞬間的怔愣,片刻後,墨眸中的光亮才漸漸凝聚。
從床上坐起身,容祁立刻就發現了屋裏那道熟悉的氣息。
“你醒了。”聽到他起來的動靜,裴蘇蘇放下手中的地圖,擡頭看向他,溫聲道。
容祁看向遠遠坐在桌前的她,昏迷之前的記憶漸漸回籠。
那段憑空出現在他腦海中的記憶并未消失,他很快便将那段記憶重新“看”了一遍。
白衣劍修的容貌,分明與他一般無二,只不過看上去比他年長幾歲。
可不知為何,容祁心裏就是有種說不上來的割裂感和陌生感。
心底仿佛有個聲音一直在告訴他,他不是那個白衣劍修,他不是。
容祁自然不敢把這句話說出來,他墨眸望向裴蘇蘇,抿了抿唇,有些糾結地問道:“姐姐,那段記憶……是我們的過去嗎?”
裴蘇蘇撩起寬大的袖子,靜默地倒了杯茶水,熱氣氤氲,模糊了她的面容。
放下茶壺,她輕輕“嗯”了一聲。
“那,我們以前是什麽關系?”容祁緊張地屏住呼吸。
裴蘇蘇猶豫片刻,還是沒有選擇把更深一層的關系說出來,只說了一部分:“從前你是我師尊。”
聽到這個回答,容祁心中竟微微松了口氣,連他自己都沒想到,自己的第一反應會是這樣。
明明,這樣的關系并沒有太親密。
或許他在心裏,還是隐隐有些排斥那個從前的“他”。
“待你實力再提升一些,我會幫你恢複更多記憶。”裴蘇蘇道。
容祁認真颔首,“我會盡快提升實力的。”
他也很想早日恢複記憶。
裴蘇蘇看他的眼神,永遠都帶着淡淡的懷念和傷感,容祁一直都知道。
這讓他心中既寬慰又難過。
明明,她在懷念的那個人,應當就是他才對。
可他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想不起來。
這樣總給容祁一種感覺,仿佛他只是那個白衣劍修的替身,還是個不稱職的、只有容貌相似的替身。因為他與白衣劍修有那麽多不同,一眼便能看出差別。
會對從前的自己心生敵意,這件事怎麽看怎麽可笑。
容祁不敢将此事告知任何人,只能壓在心底。
或許只有恢複記憶,才能打消他對白衣劍修的敵意,徹底解決這個問題。
頓了頓,裴蘇蘇說:“不過,提升實力固然要緊,但你還是莫要吸收荊河渡這裏的魔氣。”
提起這件事,她眉宇間籠上一層肅殺。
之前摘下容祁的鎮魔绫,帶他去荊河渡,是因為不知道那裏的魔氣來源于何處。
既然現在知道那些魔氣都是妖族幼崽的血肉堆砌而成,當然不能再讓容祁吸收。
容祁說:“姐姐放心,我知道的。”
不用裴蘇蘇提醒,他也清楚地知道,這些魔氣乃是衆多妖族幼崽的血氣所化,他怎麽可能心安理得地用這些魔氣來修煉。
裴蘇蘇給容祁留下一瓶養身固本的丹藥,随後便離開了。
二十四顆邪魔珠都被大妖們偷了出來,接下來便是真正對魔域發起進攻的時候了。
荊河渡城主府裏,一群魔修聚集在一起,各個臉上愁雲遍布。
“邪魔珠有這麽多人看守,居然都能讓人偷了去,你們到底是幹什麽吃的?若是讓那位大人知道——”
城主麻恒一句話還沒說完,半空中忽然傳來一陣極為強烈的威壓。
“麻恒,出來受死。”一道威嚴嗓音不知從何處傳來,辨不出男女,卻仿佛一柄重錘敲在麻恒識海上空,讓他識海猛地一顫。
一時間,宛若烏雲壓頂,所有魔修都覺得有些呼吸不暢。
坐在城主府裏的衆位魔修俱都皺起眉頭,喉嚨裏湧上一陣腥甜,連忙屏息靜氣,将有些晃蕩的識海穩固下來。
有個女子站起身,不敢置信地說道:“這是何等強大的修為,一句話便讓我等識海動蕩?”
“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麻恒與衆位魔修走到院中,便看到半空中立着幾個俊美的年輕人,他們身上的妖氣并未遮掩。
裴蘇蘇面容冰冷,桃花眸中噙着濃濃的怒火,緩聲道:“麻恒,你膽敢抓我族中幼崽,挖他們的妖丹,還用他們的血肉來獻祭。如此殘暴行徑,我妖族決不輕饒。”
“今日,便是爾等的死期。”
随着她每說出一個字,麻恒等人受到的威壓就會重上一分。
之後,裴蘇蘇雙手結印,冷喝一聲:“秘術,冤魂引!”
随着她的聲音落下,整個荊河渡城中,所有參與過獵殺妖族幼崽之人,周身都浮現出青色怨氣。
這些怨氣別人看不見,開了天機眼的裴蘇蘇卻能看得清清楚楚。
她心中的怒火節節攀升,直接放出磅礴妖力,将城中所有沾染了怨氣之人,全部抓到半空。
麻恒原本還未将她放在心上,心想不過是個不足兩百歲的貓妖而已,根本不足為懼。
可很快他就發現,化神期修為的他,居然毫無反抗之力,便被提到了半空中。
荊河渡中,無數名魔修被無形的力量束縛,捆在半空中。
“你究竟是何人?”麻恒驚恐萬狀。
這時候,麻恒終于想起來,妖族之王似乎就是一只年輕的貓妖,難道就是眼前這名女子?
可裴蘇蘇根本沒給他思考的時間,便與弓玉傳訊,讓他開啓天賦能力,聯系上在其他二十三座城池的大妖們。
所有大妖都将各自所在的魔域城池封鎖住,讓那些魔修暫時無法出來。
裴蘇蘇妖力全開,沒有用任何術法,直接用磅礴的妖力,将一個個魔修全部炸成血霧。
半空中,黑色和血色霧氣一團團炸開,很多魔修根本來不及哀嚎,就已經化成了灰燼。
她是在用魔修殘害妖族幼崽的方式來複仇。
步仇等人在一旁看着,心中頓覺暢快,心頭幾日以來的氣散出去不少。
“王,先別把這些魔修全殺了,給我留幾個。”
“魔域這群雜種就知道欺淩弱小,別讓他們死得太痛快。”
裴蘇蘇放慢了斬殺魔修的速度,故意讓他們體會到力量一點點失去,渾身血肉一點點被碾碎的恐懼。
就在這時,她經脈中的力量忽然開始瘋狂運轉,與妖力暴-亂不同,這次的力量雖然強大卻十分溫和,沒給她造成任何傷害。
突然間,仿佛沖破某個無形的枷鎖,天地間的靈氣都朝着她彙聚而去,甚至在她周圍形成了一個靈力漩渦。
她緩緩閉上眼眸,衣袍無風自動,整個人周身都湧動着一道聖潔而玄妙的氣息。
“嘶——王上這是……要突破了?”步仇吐了吐蛇信子,瞪大眼睛。
“王上在這個時候突破,真是天要助我妖族。”
陽俟笑道:“等宰了死夢河外面這些魔修,咱們就殺上魔域,把那個魔尊的頭砍下來祭天。”
站在城外的容祁,将這一幕盡收眼底。
他仰起下颌,漆黑眼眸映出半空中的光亮。
胸腔裏一顆心悸動不已,眼裏心裏都被同一個人填得滿當當。
不僅是他,就連遠在天邊的問仙宗都有人感知到了這股強橫力量。
剛出關的寧陽焱看向荊河渡所在的方向,訝異道:“有人突破了。”
他都已經多少年,沒感受過這麽強橫純淨的力量了。
道陽真人站在他身後,激動得聲音都在顫抖,“師祖,這便是渡劫期仙尊的力量嗎?”
這股浩瀚之力,竟幾乎傳遍了整個修真界,這在以前是從未有過的。
可想而知,突破之後,此人的修為會達到多麽恐怖的境界。
“不,”寧陽焱沉思片刻後,卻搖了搖頭,“這不只是渡劫期,看這個靈力湧動的情況,應當是有人在突破渡劫期巅峰。”
“渡劫期巅峰!那這位仙尊,豈不是不日便會觸摸到飛升機緣?”
寧陽焱點頭,感嘆道:“是啊,渡劫期巅峰,只差得到一個機緣,便可飛升成神。數萬年了,終于有人可以成功飛升了……”
說罷,寧陽焱回頭對着道陽真人說:“天地間的靈氣少有如此磅礴的時候,趕緊令門下弟子全部放下手頭事情,凝心修煉,說不定能感悟到一絲天機,對他們以後的修煉有很大好處。”
“是!”
而問仙宗後山上那群小妖,也都齊齊看向荊河渡的方向。
能爬上樹的小妖都爬上樹,不能爬上樹的,就盡量站在高處眺望。
所有小妖眼中都寫滿了興奮和與有榮焉。
“是妖王大人的氣息,妖王大人突破了!”
“快,我們趕緊吸收靈氣,這是妖王大人給我們的饋贈。”
“吸收了這些靈氣,說不定我就能幻化人形了,我也要當妖王大人的王夫。”
一時間,幾乎所有正道修士和妖族,都感應到了這股強大的靈力湧動。
許多人都抓住機會,趕緊打坐修煉。
有人運氣好,直接在這次靈力湧動的幫助下,突破了自己長久以來的瓶頸。
渡劫期巅峰便能引動天地間如此浩瀚的靈氣,若是真的飛升成神,獲得的力量該有多麽龐大。
到時,便會成為這天地間,萬物的主宰者。
在裴蘇蘇突破之前,荊河渡這群人就完全不是她的對手。
在她突破後,這些人更是只有絕望等死的份。
借着突破時候的磅礴靈氣,裴蘇蘇聯動弓玉,将這裏的情況,傳到其他大妖那邊。
大妖們齊齊使出妖族的秘術,魔域城池上空,浮現出一面面水鏡,将荊河渡現在遭遇的一切,纖毫畢現地展現出來。
此時的荊河渡,對于魔修來說,無異于地獄。
放眼望去盡是血色和黑色,充斥着魔修的求饒和痛呼聲,他們甚至連屍體都沒剩下。
早在他們對妖族幼崽下手時,就應該料到會有這麽一天。
一時間,籠罩在這些作惡多端的魔修心頭的,是對死亡的恐懼。
偏偏城池已經被封鎖,若是魔域沒有派出實力強橫的魔王來幫忙,他們只能在城裏等死。
裴蘇蘇幾乎屠了荊河渡一整座城。
回到妖族陣地的時候,她身上都是濃郁的血腥味。
接下來對魔域其他二十三座城的作戰,裴蘇蘇并未參與,而是站在城外,遙遙看着妖族年輕弟子紅着眼複仇。
他們都已經知道了這些魔修殘暴的手段,若是不讓他們将這股怨氣發洩出來,積壓在心裏,對他們以後的成長不利。
在妖族連續攻破幾座城之後,人族的修仙門派終于後知後覺,發現了魔修的殘忍手段,同樣派人來圍剿魔修。
只是,自從百年前聞人缙入魔失蹤,蒼羽劍派解散,人族的實力便弱了許多,作戰能力跟妖族完全沒法比。他們只能躲在妖族後面,殺一殺實力弱的魔修,出一口惡氣。
裴蘇蘇正看向戰場的方向,容祁站在她身旁,眉心皺起,隐有憂色。
雖然他并沒有刻意修煉,身上還有鎮魔绫的存在,可還是會有少量魔氣自發地往他身體裏鑽,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阻止。
過了會兒,容祁眸中忽然劃過一道亮光,低聲說道:“姐姐,那裏有個人想僞裝成正道修士逃走。”
雖然那人試圖用法器遮掩自己身上的氣息,但還是躲不過容祁天生對魔氣的感知。
而裴蘇蘇一直在關注大妖和魔将之間的争鬥,并未在意這些小人物,也沒開啓天機眼,所以就沒注意到。
“什麽?”聞言,裴蘇蘇桃花眼疑惑看向他,似是沒聽見。
對上她清淩淩的視線,容祁面上發燙,稍微增加音量,又重複了一遍。
裴蘇蘇蹙起眉,擡手碰了碰耳朵,“這裏太吵了。”
的确,現在周圍充斥着喊打喊殺聲,還有各種法術碰撞在一起的聲響,喧嚣不已。
容祁深吸一口氣,微微傾身,附到她耳邊,喉結滾了下才道:“那裏有個人想僞裝成正道修士逃走。”
讓容祁沒想到的是,裴蘇蘇歪了下頭,同樣湊在他耳邊輕聲回應。
震天的喧嚣中,容祁耳邊只剩下她清冷的嗓音。
“何人?”
她身上好聞的氣息近在咫尺,說話時,呼出的鼻息如同羽毛一般,掃過容祁的耳廓,帶來一陣溫熱又陌生的癢意,很快就傳遍全身。
容祁的耳尖開始發燙,泛起淡淡的緋紅。
他緊攥的手心微微發汗,舔了舔唇,盡力壓下聲音中的顫意,以免被她聽出來。
“東南方向,穿着藍色衣服,與應天谷弟子混在一處的那個人。”
裴蘇蘇桃花眸半阖,遠遠看向那邊。
容祁說的那人眼神躲閃,修為不低。
裴蘇蘇沒開天機眼,直接對步仇傳音,讓他去抓人。
到底是不是魔修,抓來就知道了。
看到這一幕,容祁心中升起淡淡的疑惑。
為何姐姐方才不跟他傳音,而是要與他耳語呢?
弓玉在一旁看了全程,他翠綠的眼眸轉了幾圈,身後的透明翅膀扇了扇,開始往裴蘇蘇這邊飛。
“王上,我也有件重要的事情要說。”
就在他即将停在裴蘇蘇耳邊的時候,她卻往旁邊躲了躲,嗓音冷冽不少,“有事說事。”
“這裏好吵,王上可能聽不見,我還是湊近一點吧。”弓玉笑嘻嘻地往她身邊湊。
裴蘇蘇直接伸手,一巴掌把他拍到一邊。
她冷冷瞥了弓玉一眼,“我聽得見。”
弓玉連忙收斂起玩笑心思,可憐巴巴地禀報正事,因為太過失落,連翅膀扇動的頻率都變慢了。
裴蘇蘇如常一般淡然回應,看上去完全沒有受到周圍噪音的影響。
容祁瞳孔驟縮,心跳驀地漏了一拍。
以裴蘇蘇的修為,怎麽可能會受這些聲音影響。
所以她方才故意那般,是為了,為了……
答案顯而易見。
容祁呼吸一滞,不敢相信那個答案。
自從上次在山洞,容祁就隐約明白,自己對裴蘇蘇心思不純。
可他哪裏配得上她?
她修為高深莫測,煉丹煉器傀儡術無所不通,還是極有威望的一族統領。
而自己只是一個廢物,現在好不容易能修煉了,還是躲躲藏藏,上不了臺面的魔修。
他怎配觊觎她,怎能對她生出那些肮髒陰暗的念頭。
可這一刻,因為裴蘇蘇方才的舉動,那些被壓在心底已久的奢望與渴求,卻忍不住悄然冒起了頭。
若是她對他,并非全然無意呢?
那他是否也有一線機會?
好似有一粒火星,不小心落入滿地幹枯碎草中。只需來一陣小小的風,便能引燃這粒火星,讓瘋狂的火勢蔓延開來,瞬間點燃他的整顆心。
然後,将他的心全部燒成灰燼,只剩下她。
容祁墨眸濕潤,小心翼翼地望向裴蘇蘇。
哪怕這個可能性很微弱,也足以讓他驚喜萬分地抓住,不舍得松手。
因着這個大膽的猜測,胸腔裏,心髒的跳動越來越瘋狂。
容祁眸中神色愈發堅定,暗自下定決心。
裴蘇蘇帶着妖族衆位大妖,短短一月間,連拔魔域十八城。
只差最後六座城池,就能抵達死夢河。
恰在這個時候,步仇帶來一個好消息。
“王,你那日讓我抓的那個人,扛不住我們碧雲界的酷刑,提供了一個很有用的消息。”步仇滿面喜色。
裴蘇蘇問道:“什麽?”
“只要有了邪魔珠,我們就能渡過死夢河。”
此言一出,坐在議事廳內的所有人都目露驚喜。
“此事當真?”
“若是能過死夢河,就不怕那些魔修一直龜縮了。”
“雖然邪魔珠只有二十四枚,但已經足夠了。”
有的時候不是人越多越好,而是實力越強越好。
整個妖族,合體期以上的大妖,恰好有二十多人。
到時選取适合作戰的大妖,與裴蘇蘇一起去魔域,足以給那些魔修帶來重創。
渡過死夢河的辦法得到解決,裴蘇蘇心神微松,嫣然一笑道:“辛苦你了。”
步仇得意洋洋地撥了下長發,炫耀道:“這都是王上的功勞。王上用天機眼發現那人不對勁,特意傳音告知于我,我自然不能讓王上失望。”
他此言一出,果然招來了一屋子人的妒忌。
畢竟王上誰也沒找,獨獨找了步仇,這樣的差別待遇,已經足夠讓他們羨慕無比了。
裴蘇蘇沒有注意他們之間的小心思,她在想其他的事。
這件事的功勞不在她,而在容祁。
只是可惜,容祁的魔修身份絕對不能暴露,否則以現在妖族與魔修勢同水火的立場,他将會在妖族再無立足之地,連她都保不住他。
所以她只能借着天機眼,将這個功勞攬在自己身上。
魔域。
收到手下傳來的消息,虬嬰臉色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你說什麽?妖族怎麽會突然對魔域發起進攻?”
“妖族幼崽丢失,他們算在了我們頭上。”
“胡說!我什麽時候讓手底下人去對付妖族了?恐怕這是他們想對魔域出手,為了名正言順,随意扯的借口。”虬嬰冷哼一聲。
他身旁的羊士聞言,眸光微閃,靜默不言。
“護法大人,現在包括荊河渡在內,魔域已經損失了二十城。妖族很快就要将死夢河以外的城池,全部收入囊中,我們要如何應對?”
虬嬰咬牙切齒,“一群沒用的東西!連幾個小妖都擋不住。”
“那個妖王前段時間似乎剛突破,所有人都在傳,她現在有渡劫期巅峰的修為,距離神階只有半步之遙。”
不管是正道還是魔修之間,都傳遍了這個說法。
所以許多魔修看到妖族進攻,還沒開打,氣勢就萎靡了一半,許多人都選擇引頸受戮,坐以待斃。
這才導致妖族如入無人之境,以極快的速度攻下了魔域的地界,與死夢河的距離越來越近。
虬嬰本想将這件事禀報給魔尊,可轉念一想,魔尊現在就在那妖王身邊待着呢,對她的行動了如指掌,哪裏需要自己多嘴?
而且,想到魔尊的陰晴不定,虬嬰覺得,自己還是不要主動找魔尊,去觸他的黴頭比較好。
思來想去,虬嬰随意說道:“罷了,死夢河以外的地方,他們願意占就占着吧,總歸他們怎麽都過不了死夢河。”
他安心躲在死夢河之後,妖族再怎麽恨他,又能拿他如何?
至于死夢河外面那些魔修的性命,虬嬰根本不在乎。
“護法大人,妖族此次來勢洶洶,明顯有所準備。屬下擔心,萬一他們知道了渡過死夢河的辦法……”羊士看向虬嬰,試探着提出。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虬嬰給打斷了,“你是想說,萬一他們像我當年那樣,找到辦法渡過死夢河來魔域?”
見羊士點頭,虬嬰自信滿滿地繼續說:“放心,他們絕對不可能過來。”
他萬年前能過死夢河,靠的是精怪族的特殊方法,這個辦法只有他知道,連弓玉這個現任精怪族族長都不知曉。
而且這方法根本不能帶別人渡過死夢河,即便弓玉知道了,他獨自一人來魔域,也只是送死罷了。
無論怎麽看,妖族那些人,最終都會被死夢河這道天塹攔在外面。
羊士意味不明地看了眼虬嬰,然後低下頭立在一旁,不再開口。
作者有話要說: 撒糖我唯唯諾諾,發刀我重拳出擊_(:з」∠)_快到第一個大虐點了,我盡量更新快一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