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8)

丢得滿京城都知道了。”

“你,你……”穆柔嘉氣得發抖,“你胡說!”

“我胡說?”鳳世達虎着一張胖臉,哼道:“初二回娘家,你自己去問你母親!”然後威脅道:“你記住了!你要是敢讓你姐欺負阿鸾,我就讓我哥揍你!”

把穆柔嘉氣得說不出話來。

鳳世達扯了妻子回屋,惡聲道:“別讓我再聽到你說阿鸾的壞話!我這人讀書不成器,哼,寫封休書還是會的!”

鳳三奶奶覺得自己真是冤枉,本來就沒說什麽,不過是勸慰嫂嫂而已,丈夫為何生這麽大的氣?甚至上升到休了自己!

可是丈夫性子暴躁,不敢頂嘴,只得委委屈屈應道:“是,我記住了。”

“我與說實話罷。”鳳世達“哼”了一聲,“當初我原本是不想娶你的,聽說你和那姓杜的瓜葛不清,還是阿鸾再三勸阻,叫我不可輕易外頭的流言,讓母親去查清楚了,方才應了這門親事。”

鳳三奶奶臉色一陣白,顫聲道:“你……,你不要聽人胡說。”

“反正我就是告訴你,”鳳世達懶得解釋那麽多,直接拍板,“第一,不許說阿鸾的壞話。第二,往後別跟二嫂一起嘀嘀咕咕。第三,不聽話,我就休了你!”他一臉生氣着惱的樣子,忿忿甩袖出去了。

鳳三奶奶瞬間軟坐在椅子裏,面色蒼白,半晌都沒有力氣動彈。

不!自己沒有和表哥有染!

丈夫到底是在哪裏聽說了流言?還有,還有,為何小姑子要在中間勸阻?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又隔房的,插手堂兄的婚事做什麽?這裏頭到底是怎麽回事,想來想去一陣頭痛,還是想不明白。

******

甄氏越發對女婿滿意起來,多好啊,簡直是十全十美的典範。

除了,沒有明媒正娶女兒做嫡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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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人麽,要知足。既然已經是這般景況了,那就打起精神好好過,只要女兒在端王身邊得到比應有的更多,就是女婿的好了。

宴席散了以後,甄氏留在女兒的屋裏細細說道:“雖說你做側妃受了委屈,可是王爺已經盡他所能對你好。不說別的,就是你住在娘家懷孕待産這事兒,換了別人,只怕未必能夠答應的。”

她輕聲嘆息,“将來難說,至少……,現在他對你真的很好。”

鳳鸾望着窗外的皓月和星光,抿嘴不語。

沒錯,蕭铎今生對自己的确很好。

如果前世也是這樣景況,一直都是這麽好,那麽自己還有什麽可說的?可惜不是啊。

再說了,蕭铎對自己的好,除了喜歡年輕貌美新鮮以外。更多的,是看在奉國公府和肚裏孩子的份上啊,這些是自己今生的光環,是他最看重的,----而不是因為鳳鸾這個人,才讓端王殿下如此盡心盡力。

這兩者看起來是一回事,其實大大不同。

自己不能沉溺在他的甜蜜假象裏面,只能做戲,要保持時時刻刻的清醒,才能理智應對未來的所有風浪。蕭铎……,端王,将來的皇帝,自己想要牢牢抓住他的心,僅憑現在這些還不夠,還要更多更多!

不着急,一點一點慢慢謀劃好了。

鳳鸾褪去在蕭铎面前的嬌憨甜美,褪去在人前的淡定從容,在送走母親以後,自己想了很多很多,方才慢慢的安穩進入夢鄉。

******

燭光搖曳,葳蕤堂裏面還是一片燈火通明。

端王妃不僅無法安睡,還難以安坐,她起身,找到了躺在寝閣的端王殿下,在旁邊坐下,問道:“王爺,你真的不打算接阿鸾回來麽?”

表妹去別院就夠讓自己難堪的了,更何況去娘家住着?如果她失寵了還好說,起碼自己輸了面子,贏了裏子。可是丈夫三天兩頭的跑,甚至年三十都要跑兩趟,這哪裏是失寵,分明就是盛寵!

而且在外人眼裏,還是自己這個嫡妻容不下姬妾,王爺才會做出如此安置!

“你怎麽了?”蕭铎目光灼灼看向她,一疊聲質問道:“是你自己要把阿鸾安置在外面的,她是去香洲別院,還是回鳳家呆着,有何區別?你已經看不到她了,眼前耳根兒都清淨了,還想怎樣?哦……,你說攆出去就攆出去,你想接回來,人家就得乖乖回來啊。”

端王妃面色大變,十年……,丈夫從未用如此語氣跟自己過話。

心下明白,他這是因為母親的事憋了氣,憋了許久,現在都朝自己發了。可是底下的話不得不說,硬着頭皮道:“阿鸾總歸是王府的姬妾,住別院避諱也罷了,住在娘家算什麽?讓外人看來,分明就是在王府受了氣才回娘家的。”

蕭铎問道:“所以呢?你要我把她挪到香洲別院?”

端王妃當然不能這麽說,事到如今,她算是看明白丈夫有多看重表妹,只能忍氣吞聲退後一步,“先前是我想岔了,沒想仔細。既然王爺已經請了法力高強的道士,破除了王府的晦氣,那麽,還是讓表妹回暖香塢罷。”

如果鳳鸾沒有懷孕,蕭铎為了自己和王府的名聲着想,沒準兒就退讓了。

可是嬌嬌有孕,王妃瞧着又像是容不得她的,----不管是鬧出嬌嬌小産,還是王妃摻和在陰謀之中,那都不是自己想看到的。

自己需要一個安寧平和的王府,而不是雞飛狗跳的。

端王妃見丈夫一直沉默不語,忍了氣,放柔聲音,“王爺,你就那麽生我的氣?一句話都不肯聽了。”

此刻的蕭铎,還遠沒有十年後那樣無情,見妻子可憐兮兮的,稍緩了口氣,“我也沒把你怎樣啊?該給你的,還是都給你了。”

端王妃見不奏效,咬了咬牙,“其實……,道士的事我根本就不知情。”

蕭铎眼睛微眯,“你不知情?”

端王妃心裏松了一口氣,面上卻是痛苦和委屈之色,解釋道:“之前我在病中,府裏的事基本都是穆媽媽在打理,我只聽個信兒,沒有大事都是不管的。可我萬萬沒有想到,穆媽媽居然背着我攪和出那麽多事兒,鬧得滿城風雨的。”

蕭铎淡淡道:“穆媽媽已經處置,不必再說。”

端王妃見他不為所動,以為他不信,“王爺以為我是在推诿責任?出了事,就推到奴才的頭上?”咬了咬牙,“我知道王爺不信,一個奴才,怎麽敢做我的主呢?可這事不全是穆媽媽,她說……,都是我母親的意思。”

“穆夫人的意思?”蕭铎目光灼灼,這下總算正眼看向妻子了,“你是說,這一切都是穆夫人的錯,是她指使穆媽媽所以,而你是完完全全不知情的?對嗎?”

端王妃實在沒有退路了,哽噎道:“是的。”

蕭铎的心微微下沉。

原來自己的王妃是這種性子,乳母不救也罷了,必要時,連母親都可以拿出來做替罪羊!假如她在撒謊,那麽性子涼薄可見一斑!即便她說的是真的,真不知情,就這樣被母親和乳母攪和了。

那也說明她蠢!為人失察!

事後再把乳母和母親推出來,一樣的涼薄。

蕭铎本身也是一個性子冷的,倒不覺得王妃這樣做有多麽龌龊,而是頭一次,看清了妻子溫婉大方之下,被掩蓋的冷漠無情!原來王妃是這樣的人,心裏有數了,那以後自己可得提防一點兒,好好的對待她了。

兒子也得請師傅好好教導,不能給她帶歪了。

端王妃覺得自己說的口水都幹了,所有的底牌都翻了,總該帶動丈夫了吧?她默不作聲倒了碗茶,歇了會兒,才又問:“那王爺看哪天合适?這幾天咱們要進宮去,只怕不空,等初五、初六以後,我再派人去接阿鸾回來罷。”

蕭铎搖了搖頭,“不用。”

什麽意思?!端王妃臉色頓時一白,難道自己說了半天,又是翻起舊情,又是哭哭啼啼的,甚至連母親都給推了出來。就這樣,還是換不回丈夫一個原諒?他還是要把表妹留在鳳家,繼續打自己的臉?他……,就這麽恨?

彼此的十年夫妻情分呢?一點都不顧了。

“阿鸾的事,你別管了。”蕭铎徑直下了結論,拍了板,然後說道:“你眼下最要緊的還是養好身體,讓人照顧好哥兒,別的事,都別再去琢磨費精神。”

端王妃不甘心,更是傷心,“王爺,你就一點臉面都不給我留嗎?”

蕭铎原本平息下去的怒氣,騰的一下,又升了起來。

他冷笑,“臉面?情分?你和你母親胡鬧的時候,可曾想過我們的夫妻情分?可曾想過本王的臉面?還有阿鸾上次為了救你,腰都折了。”他質問:“你沒跟你母親說?她就不懂得這叫情分?!”

“不、不是的。”端王妃臉色紅了又白,白了又紅,覺得氣都快要喘不過來。

蕭铎的耐心被她磨完了。

本來還想給大家留個面子的,嫡妻咄咄逼人,也懶得再管了。

他冷冷道:“從今往後,只要你活着一天,只要你不再惹事,本王就保證你在端王妃的位置一天,也保證哥兒的世子之位。”話鋒一轉,“但,有些事沒有下次了。”

意思是,往後情分不必談,只談名分。

“王爺。”端王妃這次是真真正正的傷心了,哭道:“王爺,就因為我錯了一次,你就一輩子都不原諒我嗎?”她的淚水往下滴,哽咽道:“十年夫妻情分,你就……,你就不給我重新改過一次的機會?”

十年苦心經營的夫妻情分,毀于一旦。

蕭铎心中憤怒遠遠大于王妃!

一旦鏡破,便再也不能複原。

當初兩人成親的時候,都還很是年輕。

比較起來,作為姑娘家的端王妃要更成熟穩重,蕭铎還是青澀的毛頭小子,情感有些懵懵懂懂,對于事事妥帖的嫡妻很滿意。特別是分府出來住,她把自己照顧的妥妥帖帖的,王府打理的井井有條,只覺得,所謂賢妻就是這樣了。

端王妃雖然沒有絕色之姿,但亦是上乘,有一種溫婉大方的氣韻。

蕭铎多多少少有些喜歡她的。

只是那種喜歡,很簡單、很青澀,她很好她不錯是個好妻子,值得喜歡。青澀的端王殿下也曾幻想過鹣鲽情深,雖說和王妃相處起來,感情淡淡有如溫水一般,但他以為就應該是這樣,自己和王妃的感情是很好的。

再然後,随着年紀的慢慢變大,端王殿下的感情慢慢不再純粹。

他不再幻想鹣鲽情深,覺得只要舉案齊眉便好。而他也是努力那樣做的,為了維護夫妻情分,維護嫡妻的體面,愣是壓着姬妾十年沒有生育。

為了子嗣,蔣恭嫔曾經給了不小的壓力。

特別是,眼看哥哥們一個接一個的添兒子,他膝下空空,心裏怎麽可能沒有一點點着急?可是他覺得男人就得有男人樣兒,從來沒有給過嫡妻壓力,反而安慰她,讓她放寬心思好好生養。

扪心自問,自認算得上是一個好丈夫。

可就是這樣,自己努力經營了十年的夫妻情分,自己為王妃承受了十年的壓力,她心安理得的享受,然後再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

說什麽不知情?假如她從來沒有對母親抱怨過阿鸾,穆夫人又怎麽那般瘋狂?假如她一心維護自己,維護端王府,就不弄到如此糟糕的地步!

呵呵,真心被踐踏之後。

難道還會再次拱手送上?再去給別人一次傷害自己的機會?所謂機會,一次就已經足夠了,十年的時間也太長了。

蕭铎涼涼道:“令嘉,我已經是在給你機會了。”

----給你嫡妻之尊的最後機會。

第三卷:重回娘家

☆、69 宮心計

次日天明,是正月初一新年伊始。

蕭铎和端王妃早早起來收拾,穿上朝服盛裝,----哪怕昨夜夫妻談僵了、崩了,該過日子還得過,特別今天進宮朝賀斷不能誤了。

端王妃看着丫頭們給自己打扮,看着鏡中的華麗人兒,只覺得華美繁複下,有一種被抽空了空落落,一顆心不能着地。

丈夫昨夜無情的話,歷歷在耳。

“令嘉,我已經是在給你機會了。”

意思是說,往後給自己嫡妻的尊榮和體面,便是他的最大底線。至于恢複從前的琴瑟和鳴,那是想都不要想。他已經對自己寒了心,他收回了情意,并且以後都不打算再給自己,那麽……,他的情意要給誰?表妹麽?

端王妃覺得心裏簡直比黃連還要苦,苦得直想作嘔。

是的,都怪自己當初失言。

不該在病中被母親煽動,就越想越多,把還沒有成氣候的表妹當成大敵,遐想她要來争奪自己的王妃之位。這也罷了,偏偏母親還推波助瀾擅作決定,穆媽媽插手,事情逐漸變得無法控制,無法收拾。

這又不是自己的本意,為何都要怪自己?

而且到現在都還是不明白,就算王爺生氣了,惱了。那也可以接表妹回來,以後天天寵愛于她啊?為何要把她留在鳳家?這樣子,固然是在打自己的臉,顯得自己是個不能容人的妒婦,可是對端王府和王爺的名聲同樣不好。

王爺到底是怎麽想的呢?他不是任性的人,不應該做出這樣的決定才對。

到底是為什麽?端王妃細細琢磨其中的可能性。

“收拾好了沒有?”蕭铎從門外進來。

本朝的皇子朝服是上玄下赤,他面容冷峻、目光銳利,最襯黑色,頭上戴着六寸長的玉版高冠,更給他添了幾分俯視衆生威嚴。有如烈焰一般赤紅的長袍上,繡字騰躍雲霄的金龍,長須利爪、龍睛染朱,仿佛要從袍子上面掙脫出來!

每當這種時候,端王妃都忍不住對丈夫有三分畏懼。

他不僅是自己的丈夫,孩子的父親,更是矜貴非凡的龍脈皇子啊。

“收拾好了。”端王妃緩緩起身,朝服寬大而奢華繁複,略笨重,不得打起精神端平自己的雙臂,然後道:“王爺,可以出門了。”

蕭铎看了看她的打扮,鳳釵橫斜、珠翠九翟,一襲織金及繡的寬大朝服穿在身,臂間緩帶飄垂,有着标準的王妃氣度光華。

對妻子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出門,一起上了馬車。

進了宮,蕭铎往前面而去,在皇帝的引領下,和兄弟們、大臣們一起祭拜天地,祈禱新的一年風調雨順。端王妃則去了後宮,跟着各宮嫔妃們,王妃妯娌們,跟在秦太後身後進行儀式。

一番冗長繁瑣的禮儀規矩少敘,大半上午方才結束。

中午宴席的時候,按照輩分位分等等安排,各宮娘娘們分坐了幾桌子,各府王妃們圍了一桌,秦太後當然是上上席單獨一桌,頭一份兒。

這是秦太後一年之中最得意的時候。

想想看啊,她以一介普通官宦之女的身份,熬到了最後,成了太後,成了這後宮女人裏面的第一人。不管是豪門望族出身的嫔妃,還是世家之女的王妃們,人人都得巴結着她、奉承着她,啧啧……,那滋味兒真是別提有多美了。

端王妃身子還沒有完全康複,加上心煩,便一直坐在旁邊默不作聲。

可她不做聲,有人卻偏偏想讓她做聲。

“老六媳婦。”肅王妃扭了頭過來,看着她笑道:“今兒怎地一直悶悶的?聽說你生了哥兒以後,身子不好,現今可調養的差不多了?”

端王妃知道她嘴角刁鑽不饒人,不敢輕慢,忙道:“多謝二皇嫂關懷,好多了。”

肅王妃笑道:“說起來,你們府裏有個鳳側妃,我們府裏有個鳳夫人,她們倆原是一個爹生的親姐妹,連帶着咱們妯娌都更親近了。”

端王妃面色微微一變。

肅王妃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肯定沒好話。

這一桌子的皇室妯娌裏面,以太子妃的身份最為尊崇矜貴,年紀最長。她自恃身份和臉面,不願意摻和進妯娌的争鬥中去,因此保持微笑喝茶,當沒聽見。而年紀最小的成王妃秦氏,這會兒宴席沒開,正在秦太後那邊湊趣兒呢。

因此便還剩下一個安王妃。

安王是一個大嘴巴,安王妃像是跟丈夫鍋蓋配套似的,嘴也快,且伶俐,當即就接了話茬,問道:“聽說鳳側妃沒有回府過年,在鳳家過的年,這事兒是真的嗎?”

端王妃心下大怒,真不真的你們難道不知道?無非是要聽自己親自說出來,然後好笑話取樂一陣罷了。

一面恨肅王妃和安王妃不懷好意,一面又恨丈夫,将自己落到如此尴尬境地!

端王妃抿嘴不言。

惹不起,還躲不起嗎?不說話總行了吧。

可肅王妃是什麽人啊?就等着弟妹難堪,好顯得她對肅王府的姬妾大方寬容,會管理後宅。因而見端王妃沉默着,轉頭就和安王妃搭起話來,笑道:“要不說鳳側妃是有福氣的人呢。你想想,咱們這些人出閣以後,誰有機會在娘家過年啊?哎,我可真是羨慕的緊。”

安王妃接話笑道:“二皇嫂別急,明兒初二不就讓你回娘家了嗎?”

肅王妃應道:“是啊。”她悠悠掃了一眼端王妃,“對了,你家鳳側妃是什麽時候回府啊?初二回娘家正好不用回,那得初三往後了吧?早點回了王府,到時候大家團團圓圓的過上元節,正好熱鬧親香呢。”

端王妃還是微微笑着,不答話。

“哎喲。”肅王妃不滿意了,“老六媳婦,你今天怎麽成了鋸嘴的悶葫蘆了?嫂嫂和你說話,半晌都不吭一聲兒的。”

太子妃皺了皺眉,“行了,你少說兩句。”

端王妃朝她投以感激的一瞥,微笑點頭。

肅王妃不情不願的閉了嘴。

太子和肅王是親兄弟,太子妃和肅王妃是堂姐妹,皆是出自範家。範家大老爺死了以後,爵位就落在了二房。所以肅王妃常常有些心裏不平,将來祖父一死,自己的爹才是輔國公,太子妃還比不上自己呢。

因此深恨自己年紀比堂姐小幾歲,沒有早點嫁給太子!

眼下見堂姐又出來“主持公道”,擺太子妃的譜,心裏就老大不樂意。雖然不敢公然對着來,繼續追問端王妃,但還是扭了頭,和安王妃說起了家常裏短,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太子妃的眉頭幾不可見的一蹙。

沒規沒矩!堂妹最近越發驕狂起來了。

她擡眸看向端王妃,淡笑道:“嫡就是嫡,庶就是庶,所謂嫡庶有別、長幼有序,你是嫡妻,你的哥兒站了嫡長,這就是最好的了。”悠悠道:“有些人,有些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理會便是了。”

端王妃不好輕易答話,微微一笑。

旁邊的肅王妃氣得差點嘔一口血,堂姐哪裏是在勸端王妃?分明就是在說自己!說自己的丈夫不占嫡長,一輩子都是弟弟,一輩子都得屈居太子之下!自己是妹妹,又是弟媳,自然也得在她的手下低頭!

----真是、真是,真是氣死人了。

肅王妃的身體不太好,已經多年了,稍微上火,氣便真的有些喘不上來。

安王妃瞅着她的臉色不對勁兒,喊了兩聲,“二嫂、二嫂……”心下暗笑,自從範家的爵位發生變化以後,太子妃和肅王妃就失去了平衡制約,漸漸開始不對付了。

丈夫說了,兄弟妯娌們越亂,越是鬥得你死我活,方才能顯出安王府的好處來。

很快,現場如她所願亂了起來。

----肅王妃暈倒了。

雖說不吉利,可是也得趕緊傳太醫啊!

不然大年初一,死個王妃,那才是大大的晦氣呢。

現在一片亂,秦太後派人過來查問,太子妃回道:“老二媳婦身體一向不好,不知怎地,剛才還是好好兒的說話,忽然就暈了過去。”

端王妃也道:“是啊,都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兒。”

秦太後看向安王妃,問道:“你知道嗎?”

“不知道啊。”安王妃不會在明面上和妯娌們過不去,只做一臉驚訝,“臣妾正和二嫂說着家常裏短,不知何故,她一口氣就喘不上來了。”

秦太後問不出什麽來,很快,太醫趕到。

衆人七手八腳的把肅王妃擡到偏殿,又是診脈,又是紮針,雖說折騰的人仰馬翻,擔好歹沒讓肅王妃在皇宮裏斷了氣。不過被這麽一打岔,喜慶的氣氛不免淡些,大家都是維持着面上笑容,勉強把宴席給進行完了。

回了府,端王妃只覺得渾身散架了一般。

“今兒王妃可是累壞了。”大丫頭木樨上來服侍,脫朝服,卸花冠,一樣一樣的遞給小丫頭,然後卸妝潔面,換上柔軟的家常衣服,“王妃坐,我去端茶過來。”

端王妃的确是累,心累。

在王府裏要面對丈夫的怨氣和冷情,還有姬妾之争,在外面,妯娌們又是沒一個好相處的,偏偏娘家母親還不着調,----想來想去,竟然沒一處可以依靠的地方。

她去了隔壁,看着躺在搖籃裏沉睡的小郡王,将手放在襁褓上,看着兒子白淨甜美的小臉,低語道:“我的兒,母親往後只能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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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這幾個王妃都是後面要和女主過招的,先出來混個臉熟哈~~

PS:女主開篇年紀修改為十六歲~~

現在文中時間是第二年,女主今年過十七歲生日~~

☆、70 人心計

初二這天,照例是女兒都要回娘家歸寧的。

穆夫人自己的女兒已經出嫁,所以不用再回鳳家,而是在穆家等着,等着三個女兒一起回來。可惜二女兒和小女兒都來了,大女兒卻沒來。端王府的人送來賀禮,然後替主母致歉,“昨兒宮裏肅王妃暈倒了,我們王妃幫着照顧忙活,有點累,夜裏面沒有休息好,早起頭疼,所以今兒就不過來了。”

穆夫人心下一片失望。

她明白,女兒這是生自己的氣了。

其實端王妃氣性沒那麽大,更不愛怄氣。她今年初二不回娘家,更多的是在向蕭铎表态,表示自己聽了他的話,往後要和母親劃清界限的意思。

穆柔嘉見母親滿目失望,忙安慰道:“母親,既然大姐身子不适,那過了今兒,咱們去王府探望她就是了。”

她想得天真,穆夫人卻高興不起來。

丈夫說了,“除了逢年過節,除了生辰賀壽,沒事兒不準去端王府亂攪和!”又提起公公的話,“別的不說,難道你要我丢了奉國公的爵位嗎?你還想不想做奉國夫人了?要是不想做,你就可勁兒去鬧吧!”

穆夫人現在是霜打了的茄子,曬蔫了的豇豆。

鳳家的哥哥不向着自己,宮裏的儀嫔娘娘不支持自己,公爹施壓,丈夫恐吓,婆婆妯娌們更是樂得看笑話,巴不得自己栽一跟頭!

甚至……,就連大女兒都嫌棄自己了。

穆夫人越想越是憋屈,越想越是難受,忍不住紅了眼圈兒,抱怨道:“我這是造什麽孽啊?辛辛苦苦為了你們,出錢出力的,到最後竟然裏外都不是人!”

穆柔嘉聽出點不是味兒的來,遲疑問道:“母親,你是說……,最近端王府的事兒都是你……”想起鳳世達的那番話,想不信,又不得不信,“母親!”她急了,“你怎麽能這樣給大姐添亂呢?”

“我添亂?!”穆夫人拔高聲調。

穆柔嘉心情複雜,埋怨道:“本來我還想着,大姐病裏不濟,所以才會被穆媽媽給蒙蔽了。我真沒想到,母親……”忍不住跺腳,“穆媽媽一個奴才也罷了,母親你摻和在裏面,不就成了穆家和端王府過不去嗎?難怪端王會那麽生氣。”

蕭铎是因為生姐姐和穆家的氣,所以才故意對阿鸾好,讓姐姐難堪的吧?阿鸾才進府沒多久,哪裏比得上姐姐和端王十年夫妻情分呢?

這麽想着,心下氣息安定了不少。

人嘛,都是願意往好的方面去想的,盼着一切朝有利自己的方向發展。

“令嘉病着,我不管她誰管她?”穆夫人心下忿忿不平,又道:“端王生氣?端王的心早給狐媚子勾去了,哪裏還管令嘉的死活?說起來,還不都是端王他偏心,他若真是為了令嘉和小郡王着想,為何不能讓妾室在外面呆幾年?等小郡王長大了,再接鳳家那個狐媚子回來,也不耽誤他啊。”

“撲哧”,旁邊的廣昌侯夫人笑出聲來。

穆夫人扭頭看向二女兒,“你笑什麽?”

“我笑母親在說笑話兒。”廣昌侯夫人在姐妹裏面最不出挑,不如姐姐端莊大氣,不如妹妹嬌俏可愛,嫁得也是平平。侯夫人聽着挺有派頭,但廣昌侯是開國□□兄弟的子孫,血緣遠了,而且沒有能文能武的本事,不過是個虛名兒罷了。

實際算起來,還不如穆柔嘉的國公府鳳二奶奶體面。

她從小不得父母寵愛,嫁人也尋常,因而雖然和姐姐妹妹是一母同胞,但是卻不甚親熱,和母親的關系亦是疏離。

此刻笑得花枝招展的,喘氣道:“母親可真是盡會想好事兒啊。”

穆夫人惱道:“我怎麽就想好事兒了?!”

廣昌侯夫人笑道:“母親想想,假使柔嘉去給肅王殿下做了側妃,你能因為肅王妃生了嫡子,就讓柔嘉在外面憋屈幾年不回府?阿鸾表妹又不是傻了,怎麽會心甘情願呆在外面?端王又不是和尚,怎麽會放着絕色佳人閑置一旁?”捏着帕子,細細擦了擦嘴角,“母親你說,這是不是一個大笑話?”

“你,你你……”穆夫人被二女兒問得沒話說,又生氣,在桌子上拍得碗盞茶水叮當亂跳,“你到底姓穆,還是姓鳳?你到底向着誰的?!”

“是麽?”廣昌侯夫人冷冷一笑,“我頭三年沒子嗣的時候,母親不過是送了點藥材過來,怎麽不見處處為我着想?”她同樣質問:“我到底是不是母親的女兒?”

“你這個豬油蒙了心的!”穆夫人伸手就是一巴掌,打在女兒胳膊上,“你三年沒子嗣,你姐姐可是十年沒有生兒子,能一樣嗎?再說了,她是端王妃……”

“是啊。”廣昌侯夫人打斷譏笑,“她是端王妃,是得供在香案上面的王妃娘娘,我算什麽?一個不入流的侯夫人,還是破落戶!只可惜,我沒有一個好母親,當年沒給找一門好親事!”一拂袖,竟然就這麽出去了。

“孽障!孽障!”穆夫人指着門外,氣道:“我怎麽就生了你這麽個孽障?!”

廣昌侯人在門外冷笑,甩下一句,“那你當初就該把我掐死!”

穆夫人被女兒氣得渾身發抖,差點氣闕過去。

“母親,你消消火。”穆柔嘉端了茶水過來,勸道:“二姐就是這麽個孤僻性子,喜歡跟人擡杠,找刺兒,你別跟她認真生氣。”

“哐當!”穆夫人擡手把茶盞給摔的粉碎,茶水濺了一裙子。

******

蕭铎忙啊忙,朝堂上的、公卿豪門家的、官員下屬等等,一直忙到初六才空,而且還不是真的空,而是稍微有一口喘息的時間而已。

不過好歹有了喘息的時間,這時間麽,當然是要去望星抱月閣裏面喘了。

“你這幾天覺得怎樣?”蕭铎關切問道。

“挺好的。”鳳鸾說的是實話,不知怎地,前世懷孩子的時候一直不順,這也不想吃、那也吃不下,今生倒是沒啥感覺。除了嘴饞,愛吃酸,早上有一點點燒心,別的和平時基本沒兩樣。

她心下一動,莫非當初身邊有不幹淨的東西?

“不是說還好,又走神?”蕭铎笑了笑,打趣她,“人說生了孩子傻三年,你這還沒生,就先變得傻乎乎的了。”

“你才傻呢。”鳳鸾捶了他一下,繼而想起正事,“對了,我想請王爺幫個忙。”

“幫忙?”蕭铎眉頭一挑,“你說便是,有什麽幫不幫的。”自己的女人有事,自己出頭那是份內的義務,不存在幫忙這一說。

鳳鸾揉了揉繡花帕子,嬌怯怯的,“那你先答應我,不許生氣。”

蕭铎詫異道:“我為何要生氣?說吧。”

“我想讓你幫我照顧多多。”

蕭铎頓時“生氣”了。

“你看你,答應好不生氣的。”鳳鸾扯着他的袖子撒嬌,“母親說了,我這是頭一次懷胎,身子嬌貴,怕貓兒狗兒抓着了。可是把多多丢給幾個丫頭,我又不放心,好歹是你送我的禮物,得讓人照顧好了。”

蕭铎明顯不喜歡跟自己争寵的多多,皺了皺眉,“本王也沒空啊,交給我,還不是讓丫頭們照看,有何區別?”

“不一樣。”鳳鸾依偎在他的懷裏,小聲嘀咕,“其實、其實……,我是怕自己長時間不在王府,你把我忘了。所以,想讓你把多多抱到書房去養,這樣的話,你就能每天看到多多,然後每天都想起我了。”

蕭铎“嗤”的一笑,“原來打了這麽一個鬼主意。”翹了腿,輕輕搖晃,“你就不怕多多惹我生氣,我一惱,把它做了狗肉火鍋?”

鳳鸾莞爾笑道:“不會啦,你大人有大量,哪能跟一條狗計較呢?再說了,多多乖巧的很,又不惹事,你只當它是一個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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