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part (重寫)

“哥,你……”話甫一出口,陸喬眼角的淚水順着臉頰流淌了下來。

然而看見傅承淮那充滿笑意的臉,她有些困窘地迅速伸手捂住臉背過身去,同時随手在床頭扯了幾張紙巾揩拭幹淨。

“我已經很久沒有聽你這麽叫過我了。”傅承淮在她轉過身的時候緩緩地說道,語氣中帶着一絲懷念和感慨,“發生什麽事了?你可以和我說說。”

陸喬很快調整好情緒,低垂着眼眸,深吸了幾口氣,然後搖搖頭,說:“我只是擔心你。要不是承謹告訴我手術的事,我恐怕到現在都被你們瞞着。”

“也不是什麽大事,我覺得讓你來回跑也挺麻煩的,所以就沒告訴你。”傅承謹解釋道。

陸喬擡起頭看了看,反駁道:“怎麽不是大事?”她頓了頓,問他,“是上次Dr.Lin說的那個手術嗎?”

傅承淮點點頭,見她一臉嚴肅的模樣,不由得笑了笑,反倒安慰她:“任何手術都是有風險,只是我的手術比一般人的要大一些,不過這樣也能顯示我的與衆不同。”

陸喬聽到最後一句話,白了他一眼,與衆不同這個詞原來還可以這麽用的?

“別擔心,你要相信他們的醫術,同時也要相信我。”

他的話帶着一種安定人心的意味,陸喬不由得握住了他的手,輕聲說:“那下午我們等你出來。”

像是在傳達力量和勇氣,兩只手緊緊地交握在一起,多年前的陸喬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後來的她會和傅承淮相處得這麽融洽。

傅承淮對于土豆的出現比剛才看見陸喬還要驚訝,尤其聽到土豆湊到他耳邊說的“爸爸,你要加油”那話更加令他感到詫異,他看了眼露臺上的身影,他笑着對小土豆說:“爸爸一定會加油的,小土豆可要等着我。”

土豆坐在床沿上,輕輕地晃着他的兩條小腿,聽到傅承淮的話,使勁地點着頭,過了會兒,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問:“爸爸,你到底什麽時候能回家呀?我最近剛學會騎自行車,可以騎給你看了。”

“小土豆還會騎自行車了?真厲害!”傅承淮忍俊不禁地看着他得意的小表情,摸着他的小腦袋瓜兒,揉亂了他的頭發,“爸爸還要過段時間才能回去,土豆你下次再騎給我看,好不好?”

土豆有些失望地點點頭,不情不願地說:“那好吧。”

******

陸喬倚在露臺的欄杆上,望着病房內那一大一小,微微掀起了嘴角。

然而看着兒子咧嘴笑得開心的模樣,她突然想起了另一張臉,那個人笑起來的樣子也是這樣,臉頰兩旁的酒窩若隐若現,露出兩排的整齊潔白的牙齒,她曾經有幾次在他面前無理地要求兩人互換牙齒,因為她一直向往的是整齊的牙而不是兩邊分別長着一顆虎牙。

她曾經不止一次問過自己,是不是第一次見到他時被他的笑容蠱惑了才會有以後的奮不顧身?有時候她也會覺得不可思議,她明明就是個理智大于情感的人,再加上前有教訓,她怎麽還會因為一個笑容就那樣輕易地喜歡了上一個人?怎麽會因為這份喜歡拼命追随他的腳步想要與他并肩而立?所謂愛情,大概就是那麽不可捉摸,只是到了最後還是徒勞,他們沒有好的結局,因為她不是他的愛人——那個被他放在心上溫柔對待的人。

他和她是怎麽認識的呢?陸喬其實很早就知道了他,導師們稱贊有加的學生,女生們心馳神往的男神,男生們嫉妒但又不得不佩服的人。只是兩人的交集卻是在百年校慶的晚會上,她是晚會的女主持人,而他是學生會特別邀請過來的男主持人。

如果沒有那一夜,他們或許不會開始,而她的人生也會與現在完全不同。

“媽媽!”

土豆清脆的嗓音使她從紛亂的記憶中解脫出來,她有些茫然地看着病房內的兩人,愣了會兒才慢慢走進房內。

“乖,我們先出去吧,讓你爸爸好好休息。”陸喬說着,抱着土豆讓他從床沿上下來,然後對傅承淮點了點頭,“我們先走了。”

傅承淮看着她牽着土豆的手慢慢地走出了房間,還替他輕輕地掩上了門。

病房外,傅承謹已經坐在過道邊的椅子上,看見他們出來,便拍了拍旁邊的椅子讓陸喬坐。土豆已經被傅承淮的母親夏颢芸帶着下樓買吃的了,過道上只剩下她和傅承謹兩人,她走過去坐在了他旁邊。

“Dr.Lin怎麽說?”陸喬問。

“五六成吧,比剛開始多了些把握。”傅承謹轉過身子,輕推了她一下,笑着說,“好了,笑一下,別這麽愁眉苦臉的,承淮哥自己都沒有像你這麽擔心的。”

陸喬輕輕地扯了下嘴,而後低聲地說:“承謹,我在這世上的親人不多了。”

傅承謹的笑容瞬間變得僵硬,沉默了許久,最後化為了一聲嘆息。

下午,傅承淮被推進了手術室。而手術室外,陸喬和土豆坐在夏颢芸的身邊,而傅承謹則靠在牆上。

不遠處傳來淩亂的腳步聲,但他們并沒有轉過頭去張望,而是緊緊地盯着手術室的門,生怕錯過什麽。直到那兩人走到了他們之間,陸喬才意識過來,看了看來人,她見過他們幾次,那是傅承淮兄弟倆的父親,而他身邊的女子是傅父好友家的女兒。

“爸,你來了。”傅承淮也看見了他們,淡淡地和他打了個招呼,接着繼續靠在牆上閉目養神。而夏颢芸則是連眼都沒有擡,默不作聲地望着那扇門,像是不知道傅父來了。

氣氛比之前還要沉悶。

因為陸父的關系,傅承淮的父親連帶着陸喬都感到厭惡,所以陸喬也沒有說話,只是朝傅父微微點一點頭,就不再去管這個場面,也不去看傅父和他身邊的江悅滿臉尬尴的表情。

時間過了許久,天色慢慢地變黑,在衆人等待地心疲力竭的時候,手術室的門終于被推開,從裏面走出來了幾個醫生。傅承謹率先沖了上去問具體情況,聽到醫生說手術很成功的時候,衆人都松了一口氣。

土豆一定要先看望傅承淮才肯回去,所以等到傅承淮被推到了病房裏,陸喬抱着他去病房裏看了看傅承淮,然後便由傅承謹送他們回。

夏颢芸也被傅承謹勸着回家休息,夏颢芸也清楚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點點頭就和陸喬他們一起由兒子送回別墅。

回去的心情比來醫院時的要輕松許多,夏颢芸難得地多和陸喬聊了幾句,還問及她清明給陸父掃墓的事,她都一一作答。

這幾年的遭遇,使她被迫成長起來,她的性子随之也收斂了許多,以前被嬌慣長大的小女孩兒也懂得了對現實妥協,她開始學着對周圍的人察言觀色,懂得如何才能更好地保護自己和身邊的親人。

陸喬看着夏颢芸被藏在黑發中的幾縷白發,酸澀的情緒充滿了胸腔,也是一個為孩子操碎了心的母親啊。

“你父親臨走前給你留了一個匣子,現在還在我那裏。等會兒回去之後,你來我房間一趟,我把它交給你。”夏颢芸面容淡淡地說。

陸喬心裏有些驚訝,陸父去世之後,她依照遺囑繼承了陸父的大部分財産,她從沒聽律師說起過遺産中有個匣子,于是她試探性地問:“您知道匣子裏面的是什麽東西嗎?”

夏颢芸交疊雙手,偏頭看了她一眼,依舊是淡淡的語氣:“你爸爸說那裏有你母親的一些東西,他交代我在他去世幾年後再交給你。”

陸喬的身體頓時僵住,過了好久也沒有再說話。

回到別墅之後,陸喬安頓好土豆立刻去了夏颢芸的卧室。

一個檀木匣子靜靜地被放置在落地窗前的玻璃茶幾上,而房間裏卻沒有人,陸喬猜想夏颢芸應該在衛生間洗漱。她上前走到茶幾前,愣愣地看着那個檀木匣子,過了好一會兒才伸手小心翼翼地覆了上去,随後輕輕地撫摸着匣子雕刻精美的圖案。

“拿回房間去看吧,我想這應該是你母親離開前留給你的東西。”夏颢芸不知道什麽時候從衛生間走了出來,站在她背後,看着她小心謹慎的模樣,開口提醒道。

陸喬倏地收回了手,頓了幾秒才重新伸手拿起它抱在懷裏,離開之前又向夏颢芸道了謝。

她抱着那個匣子回了房間,土豆正安穩地睡在床上,她放輕腳步走進去把匣子放在了一邊,猶豫了許久還是忍住沒有立即打開它。

自她父母離婚以後,她便再也沒有見過她的母親,就連她的父親,她在上大學之前也很少見到他。初三那年寒假,她被寄養到了叔叔嬸嬸家,雖然衣食無憂,叔叔嬸嬸把她當作親生女兒一樣對待,但她心底還是藏着深深的委屈,父母離婚的後果就是讓她失去了家,同時一起失去了父愛和母愛。

作者有話要說: 一直沉在底下腫麽辦?文文麽有人氣,急需動力碼字啊o(>﹏<)o

還是繼續存稿ヾ(≧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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