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活色生香的啞巴美人(五)

“主人, 奴這個樣子……會不會很奇怪?”馬奴不自覺地扯了扯過窄的領口,緊張得不敢去看季扶的眼睛,還有一絲莫名其妙的羞赧。

他這樣一說, 季扶便仔細看了看。

馬奴身穿一套藏青色的下人服, 遮住了那一身古銅色的皮膚和結實的腱子肉, 遮去了他的粗犷, 瞧着似乎瘦了幾分, 還添了些斯文, 仿佛野獸戴上了項圈似的。

季扶脫去醫者的濾鏡,這才發現馬奴這幅皮相十分優越,深邃的眼窩,高山似的鼻,厚而性感的唇……五官立體,輪廓分明, 像是雕刻出來的藝術品。

只不過他的臉并不是這個朝代的審美主流, 在別人眼中甚至稱得上是醜的。

見馬奴神情忐忑, 季扶搖頭。

馬奴瞬間像是得了什麽肯定一樣高興起來。

“傻子。”季扶心想道。

系統噫了聲, “傻子也很可愛麽。”

***

雲王通過季扶驗出來的毒種,順藤摸瓜地找到了下毒之人, 正要逼供時對方卻是咬破藏在舌下的毒丸服毒自殺了。

線索就這樣斷了。

可雲王還是查到了一些蛛絲馬跡,但是找不到足夠的證據證明就是那人, 只能吃了這個啞巴虧, 暗道一定要找機會報複。

而另一邊,季扶也開始慢慢給雲王治腿。

看着他手中萬年不變的一套金針, 雲王滿臉嫌棄道:“你居然給本王用馬用過的針……”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季扶紮了一下,控制不住地叫了一聲,“啊……輕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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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在外兇神惡煞能止小兒夜啼的雲王, 此時此刻像是一只待宰的羊羔似的,半躺在榻,忍受着雙腿針灸的痛苦。

季扶對他的命令無動于衷,立刻就紮得更重了些。

“季扶!”雲王倒吸了一口涼氣,咬牙切齒地怒吼,“你是啞巴又不是聾子,別裝聽不見。”

季扶這才慢條斯理地寫道:“不痛,沒有效果,愈痛愈佳。”

雲王忍不住磨牙,他真想咬死季扶,“繼續!”

他嚴重懷疑季扶是在報複他,但他沒有證據!

季扶一針紮得比一針重,準确無誤地紮在雲王痛覺最敏感的穴位上,成功讓不可一世的男人紅了眼眶,淚珠搖搖欲墜。

雲王從來沒有過這麽丢臉的時刻,幾乎花了全身的力氣才把眼淚憋回去,惡聲惡氣道:“你最好祈禱你的醫術有用,要不然本王會讓你付出最慘痛的代價……啊!”

又是一聲慘烈的痛叫。

守在外面的侍衛和下人們不由得面面相觑,老臉發熱。

這大白天的……

馬奴也站在外面一陣失神,這個時候他才真切地意識到一件事,主人不僅是他的主人,還是王爺的明媒正娶的王妃。

屋內的雲王卻在忍受着煎熬,好不容易才捱過針灸的痛苦,後背都出了一層冷汗,整個人都快虛脫了。

就在他以為這勝似酷刑的針灸總算結束的時候,下人将熬好的藥端了上來。

“噗!”雲王剛喝了一口,就猛地噴了出來,口中的味道又鹹又苦又酸又澀又腥,簡直惡心到了極點,“嘔……”

他一陣幹嘔,連胃都在緊縮,忍不住伸手緊緊地捂住了腹部,滿臉都寫着難受,“這到底是什麽鬼東西!”

聽到他憤怒的質問,季扶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像是在聽狗叫似的,完全不痛不癢。

見他一副愛喝不喝的模樣,雲王簡直氣到了手抖,他鐵青着一張臉,指着季扶道:“從現在起,這樣本王喝一碗,你也要跟着喝一碗!”

他堂堂雲王,怎麽能一個人承受這樣的委屈?!

誰知季扶聞言卻是一下子笑了。

美人一笑如冰雪消融,百花盛開,連雲王這種見慣美色的人物也禁不住一愣。

印象裏,季扶似乎從來沒有對他笑過,從來都是苦巴巴的一張臉,仿佛受了許多委屈似的。

今日一見,他才發現這個啞巴笑起來竟然這樣好看,叫人無法移開目光。

雲王就這樣盯着季扶,看到他花瓣般嬌豔欲滴的唇緩緩張合,吐氣如蘭,無聲地說着什麽。

他忍不住仔細地辨別,心中升起一絲可惜來,這人怎麽會是個啞巴?若他不是啞巴的話……

雲王的想法一下子中斷。

因為他看懂了季扶的口型——

“你想得美。”

什麽叫你想得美?

雲王有一瞬間的短路,然後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說了什麽,再一品季扶的回答,勃然大怒。

“季扶,你好大的膽子!”

少年面無懼色,這更加戳中了男人的怒點,立刻就下達了命令,“來人,再上一份藥,給本王灌他!”

然而那個送藥的下人卻是面露難色,欲言又止,最後在雲王的死亡凝視之下結結巴巴地開口:“可、可是王爺您要用的藥材稀少珍貴,勉強足夠您使用,要是再……”

“滾!”下人的話還沒有說完,雲王便狠狠地摔了一個茶杯,正好砸在了他的身上。

下人自然是不敢躲,生生挨了這一下,然後趕緊退了下去。

雲王冷冷地盯着季扶,他極力地壓抑住自己想要掐死少年的沖動,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一樣,“你也給本王滾!”

季扶便馬不停蹄地滾了。

等到房間裏只剩下了雲王一個人,他死死地盯着那碗黑乎乎的藥,幾乎把藥碗盯出一個洞來,眉心皺得幾乎能夾死蒼蠅。

過了很久很久,他視死如歸地重新端起了藥碗,捏着鼻子,仰脖将藥汁灌了下去,差點原地去世。

想到以後的日子他還要繼續喝這些惡心的藥,并且還要經歷針灸的痛苦,頓時覺得暗無天日。

雲王心中的怒意無處發洩,心想着如果這些藥沒有作用的話,季扶就死定了,他一定會把這個家夥大卸八塊!

季扶離開雲王的房間,轉身便去了藥房,剛到門口就聽見藥房的下人正在八卦地閑聊。

“天哪,王爺今天喝的藥也太太太太……”

“我光是聞着就想吐了,也不知道王爺是怎麽喝下去的?”

“聽說是王妃開的方子,說不定王爺喝着覺得比蜜都甜。”

“……”

季扶聽見這些話,心道你們王爺喝了藥,不但沒覺得比蜜甜,而且還像是喝了毒*似的。

雲王倒不擔心季扶會加害于他,畢竟謀害王爺可是株大罪,季扶還想不想要命了?

當然,季扶也并沒有打算要謀害他,只不過是互相利用。只是先前這個狗男人惹他不快,他自然要讓對方吃些苦頭。

腿可以慢慢治,他也可以好好地謀劃一下,該如何離開雲王府這個牢籠,畢竟他可不稀罕當這個窩囊的王妃。

季扶給雲王治腿的同時,還治好了疾風這匹馬,按道理來說,這馬害得雲王受傷,理應處死。

可這匹馬是雲王的親舅舅生前送給他的禮物,意義非凡,加上事出有因,竟也原諒了它。

不過這并不是季扶關心的。

現在和他有關的是另一件事。

太子派人送來了請柬,邀他們前去太子府,特別注明要帶上季扶,說是請他順便瞧瞧太子身患重病、生命垂危的愛馬。

雲王看完請柬臉色陰沉。

太子怎麽會知道季扶會治馬?這府裏果然藏着奸細!

他一直懷疑疾風中毒的事情和太子有關,如今對方此舉對他來說,就是一種明晃晃的挑釁!

“去,本王倒要看看他到底想要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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