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父子倆的談話
睜開眼睛便坐在客廳,到了晚上就在床上躺着,日複一日。
柳時羽眼眶已經深深凹了進去,眼下的烏青越來越重,整個人顯得很無力,甚至有點狼狽。
照舊起床,刷牙,洗臉,去冰箱找吃的,吃完坐在客廳數着時間。
“二十,二十一,二十二.....”柳時羽掰着手指數着數着,突然坐直起來,“今天是第二十三天了!!!!”
一般來說,轉會期結束前一個禮拜,隊員基本都要回到基地,開始訓練賽,而明天...訓練賽就要開始了。
柳時羽撐着無力的雙腿,在客廳裏走來走去,因為是十一樓沒辦法跳下去,看看門鎖,柳時羽回房間拿了鑷子就開始撬門,撬了大半天門鎖絲毫不動。
柳時羽開始着急了,忽然想起工具箱裏有一個小錘子,連忙去拿來,開始砸門。
砰砰砰~
一聲接着一聲的砸門聲想起。
不知砸了多久,門還是絲毫不動,柳時羽靠着門滑坐在地上,雙手無力的垂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氣,眼睛透出絲絲絕望。
這時,門外忽然有了聲音。
柳時羽趕緊站起來,朝着外面大喊:“有人嗎?有人嗎?”
外面的聲音傳來,是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是你在砸門嗎?”
“是我是我!我鑰匙掉在外面,現在出不去,你能幫我嗎?”柳時羽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雙手拍打着門板,急促的說着。
外面的中年男人是小區裏的物業管理員,因為有人反應這裏砸門的聲音,以為遭賊了,所以來看看。
“行,那你等我一下,我去給你拿鑰匙。”中年男人是個熱心腸的人,心想裏面的人聲音聽着不過是小孩兒,也沒多想,就轉身進電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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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這裏,柳時羽才輕輕呼出一口氣,放松了下來。
有救了。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柳時羽一直靠着門板站着,聽見有聲音,趕緊拍了拍門板,“大叔?是你嗎?快給我開門。”
外面的人沒有回應,鑰匙插-進鎖孔的聲音,轉動,鎖開了。
柳時羽迫不及待地從裏面打開門,“謝....”脫口而出的話語,被門外站着的人硬生生逼了回去,“爸....”
柳敬黑着臉,伸手把柳時羽推進房間,順手鎖上門。
“想出去?”
柳時羽點頭,“嗯。”
“想清楚了?不和那個男人在一起了?”
“爸,我和他不可能分。”柳時羽說,“我也一定要回去打職業。”
不知是這些天讓柳敬冷靜下來了,還是兒子太過憔悴的面容讓柳敬心疼了,柳敬生氣歸生氣,卻也沒有再動手。
“你和他在一起,你能得到什麽?人家小夥子年齡比你小,名氣比你大,性子又不好,你這樣的性子和他那樣的人在一起,就不擔心會吃虧麽?”
柳時羽想起司靳在自己感冒生病的時候,小心翼翼地哄着自己吃藥的樣子,自己沉下臉,司靳想着法逗自己笑的樣子,輕輕地笑了,“和他在一起,我能得到陪伴。”
‘陪伴’這兩個字就如同一道雷一樣劈在了柳敬心裏,他張了張嘴,楞是一句話沒說出來。
柳敬自己心裏也知道,從小到大,陪伴兒子的時間就少,以前是因為窮,少不得要為生計奔波,後來是因為生意忙。
當初為什麽會同意兒子去打職業?不就是想讓兒子有些東西可以做,才不顯得那麽孤單。
初中的時候,兒子太過鬧騰,被同學家長投訴,被老師投訴,柳敬也都清楚,那個時候去到HAL俱樂部,看到兒子認真打比賽的樣子,柳敬才不情不願的同意了。
對這個兒子,柳敬內心最多的,還是愧疚,愧疚沒有能好好看着他成長,以致于他養成了如今這樣孤傲的性子。
這些天,柳敬也想了想,這些年在商場奔波,什麽沒見過,男的和男的也有,妻子也問過心理醫生,也有可能就是先天的。
柳敬擡眼看了看還站在那兒的兒子,這半個多月來,竟然瘦了這麽多,臉頰原本都是肉肉的,現在都凹進去了,柳敬手指有點抖。
但...
柳敬想起自己查來的資料,說:“他已經不和你在同一個戰隊了。他還能陪伴你嗎?”
“能。”柳時羽風輕雲淡地說。
明明很輕的一個字,柳敬卻能聽出裏面滿滿的信任,嘆了一口氣,說:“來的時候,我和你媽談過了。如果你能證明你當初選擇打職業是正确的,那我們也就不管你和那個孩子的事了。”
說完,柳敬走了兩步坐在沙發上,掏出一根煙,也丢給柳時羽一根。
柳時羽接過煙,扭頭喜出望外地看向沙發上的父親,吸了吸鼻子,“謝謝爸爸。”
“爸爸老了。”柳敬伸手在煙灰缸上敲了敲煙灰,“你從小就任性,想做什麽做什麽。我們也不是攔不了,只是在想,我和你媽媽就你這麽一個孩子,哪有不疼着還喊打喊罵的道理。
所以,你要做什麽,只要不是太過,我們都支持你。但是,你媽媽最近身體越來越不好了。剛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我也沒想着告訴你媽。只是,你媽來我辦公室的時候看到了那些照片,她差點暈倒了。”
柳敬說到這,柳時羽心裏很不是滋味兒,走到沙發邊,靠着柳敬坐了下來,“對不起。”
柳敬把煙掐了,伸手摸了摸柳時羽的腦袋,“爸爸已經很久沒有摸過你頭發了。”
柳時羽眨了眨發澀的眼睛。
“明天,我送你去機場。好好打比賽。為你自己争口氣。讓我們過年過節的時候,也可以和親戚炫耀一下,我兒子又多棒。”
“你自己選擇的路,再苦再累都要走出一條光明道來。”
“以前你在身邊的時候,爸爸還能護着你,你現在長大了,離得遠了,爸爸手也沒那麽長。”
父親語重心長地說着話,柳時羽靜靜的聆聽着。
柳敬把該說的說完之後,就起身回房拿出了醫療箱。
“?”柳時羽疑問。
“把手伸出來。手流血了都不知道。”
柳時羽伸出手,自己看了一眼,虎口流血了,看着還挺嚴重的,當酒精擦在手上的時候,柳時羽才感覺到疼痛,應該是剛才拿小錘子砸門的時候太過用力才受傷的。
柳敬拿着棉簽,小心翼翼地處理着傷口,等處理幹淨了,拿着紗布包了起來。
“還是電競選手呢。手都不知道愛護着。你這雙手要是出了什麽問題,戰隊都不要你了。看你還拿什麽證明。”柳敬說。
柳時羽看着被包得很整齊的手,鼻子一酸,眼淚唰唰唰的掉。
柳敬摟過兒子,“好了好了。把自己的事情做好,讓我們做家長的開心才是最重要的。跟個小孩兒似的,這麽大了還哭。”
柳時羽就這麽靠在父親的懷裏,痛哭了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