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胡鬧?”她等了這般多年才換來一紙休書,如今天帝卻這般出爾反爾?!他們已是怨偶六萬年之久,何必在這個骨節眼處生出不必要的煩惱呢?鳳栾曦捂着疼痛加劇的雙額,近乎尖叫地大吼一聲,“妾身最胡鬧的一回便是連自己的孩兒小産了也徑自泣血!”

“孩兒?什麽孩兒?”天帝錯愕地瞪着鳳栾曦。

鳳栾曦失笑地看着他,這般夫君當真是不要也罷!她強忍止不住的頭痛,道:“六萬年前妾身也曾有過一個男胎,便是因着東海公主的點心而小産了。這般多年妾身一直不說,便是因着深知自身說了也是枉然,天帝何曾信過妾身半分?天帝與妾身本就非彼此良人,興許本就是相克,天帝何不放過妾身?”

“天後年歲不少,如今更是有孕在身,莫要過分激動。”聞得六萬年前曾有孩兒,天帝雖是錯愕不已,可也非十分厭惡。見她這般辛苦,天帝耐着性子哄着她,鳳栾曦所言非虛,這般多年他确實不怎相信過她。

那時他抱着尚在襁褓的怡樂元君歸來,而她卻沒有如其他天妃、天嫔般讨好他,甚至一臉不爽地目空一切,是以他一直以為她會對怡樂元君不利。

加之,那時的後宮中就數東海公主這位天妃最為得寵,是以他在鳳栾曦與東海公主同時提出養育怡樂元君之時,毫不猶豫地指給了東海公主。直到怡樂元君長大成人牽扯出一串事兒,他這個當父親的方知一切皆是他錯判所致。

除卻假借他手谕謀害玄水真君的君後,尚有她在四海八荒六合散布昭陽郡主的豔名,引翼族之子摩诃在蒼天法會冒犯昭陽郡主。兩萬五千年前幾乎惹得四海八荒一陣動亂,雖說最後由勾陳帝君壓了下來,但也惹得元珩神君與老天帝頗為不滿。

這一切皆是有東海公主從中教唆,謀害子嗣,誠然他不過是以雷刑劈死東海公主着實過于便宜了她。

“鳳某身子不爽,煩請天帝離開。”鳳栾曦覺得自己很傻,忍了這般多年為的不過是一紙休書,為何如今卻又陷入一個破局。她也不知腹中這個孩兒是福星抑或是災星?

送走藥君歸來的青鸾聞得鳳栾曦的嗓音便以為天帝因着天嫔之事而發難,是以她連通傳也免了徑自闖入內室。

天帝見這雙主仆一臉戒備地瞪着他,他即便一肚子悶氣也不敢輕易說出讓人誤會的氣話。畢竟這些年,他們之間的誤會已成了難以跨越的鴻溝,要化解絕非一時半刻之事。

天龍族與元鳳族素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兩族聯姻更是最常見的拉攏手段。鳳族的仙元素來有起死回生之效,是以其血脈乃是極為金貴,加之鳳族善于木甲術,是以天龍族更是不允許與元鳳族生分。

和離之事傷及兩族顏面,若非不得已,誠然他也不願做到這麽一步。從前他只覺鳳栾曦頗為乖巧,如今倒是覺得她不再安守本分了。若是當真和離,天龍族會向元鳳族繼續求親,只是他這個天帝的顏面會自損三分罷了。

從“琉璃宮”出來,天帝煩躁得摒退了随行的二十四位仙吏,僅獨自一人前往赤霞宮去。赤霞宮所在之地與陰司冥府乃是相通的,是以能栽種這種彼岸花也不足為奇。這彼岸花又喚作曼珠沙華,乃是佛經中的天界四花之一,此花盛開之時透着妖冶、災難、死亡與別離的不詳之美。

他不時搖晃手中酒壇聽着酒壇中所剩無幾的酒聲,玄水真君甚是不解如今這局面不正是天帝所求的麽?所愛之人順利得到老天帝首肯入了天宮,天後答應絕不為難地和離,他尚有何不足前來買醉?

“又因天嫔之事與天後置氣了?”這黛絲當真是個禍害!

Advertisement

“鳳栾曦有了一月身孕。”他喟嘆一聲,正是在此骨節眼處驀地有孕,生生打亂了彼此的計劃。誠然是打亂了他的心房,他本是以為依照他待她這般生厭,該是幹脆利落地首肯,卻在出口之時變了卦。是以,她近乎奔潰地對他怒吼,仿若他本就是個背信棄義之人。

“這鳳栾曦又是何許人物?”玄水真君沒好氣地翻了一記白眼。當真是個死性不改的混賬小兒!

“天後。”天帝懊惱地說。

“未必是你的。”玄水真君甚是歹毒的詛咒他,誠然依照天後的性子,縱然不喜也不會讓自己滿身狼狽。要退、要進,她皆是自如無需刻意貶低自身。

“祝昴星!”天帝難得顯露不悅地低咒,“若是旁人我信,但鳳栾曦素來自持清高,頗為不屑此等□□天闱之事。該是那晚我因她首肯了黛絲入宮而貪杯在‘琉璃宮’所致。”

“貪杯一詞也虧你說得出口,你幾斤幾兩本座豈有不知之理?”祝昴星低咒一聲,“也罷,既是待天後無情,你又何必讓她有孕。她既是不欲張揚,那便是不欲為你生養,你還是遂了天後之願和離吧。”

“簡直荒謬之極!我是她腹中孩兒的阿爹,豈有由着她胡鬧之理,加之又非頭一回有孕,鳳栾曦未必會這般狠——”天帝尚未把話說完,座下的石墩便驀地憑空消失,他生生地墜在地上。

祝昴星一臉肅殺地瞪着他,那雙金色瞳仁透着濃烈的殺意,那石墩早就被他一腳踢碎成粉末。“沄洌,你個混賬小兒!你還是個神君不?!難怪老天帝也自覺虧待了天後,原是在替你恕罪。你莫要杵在我赤霞宮,我很是懼怕自身忍不住揍你,更懼怕你的血污了我的地。”

“那夜我雖是喝了不少,可醒來之後我并不後悔。當年若非父母之命,興許我不會這般蹉跎她。”相比起鈞天後宮中那些僅為拉攏四海八荒六合的天妃、天嫔,鳳栾曦乃是不争不搶過。是以,他一直很是敬重她,甚至在東海公主稱她城府極深以“不争即争”之計謀劃自身之時,他也頗為不悅地怒叱東海公主亵渎天後。

“莫要在此地盡說些酸氣之話,我與你爺爺商議過,你們和離後,天後改為我側妃。也算是保全了天族與鳳族的顏面,你且放心,我雖不曾待她有男女念想,可也會如勾陳帝君待颢天天嫔那般,照全她的位份顏面。”玄水真君踢來一張新的石墩讓天帝重新坐下,如今這般誠然老天帝更是覺得不能虧待天後了。

“你?少來吧,我那傻氣表妹也不曾選過你,更遑論冰雪聰明的鳳栾曦。”天帝聞言乃是一肚子怒火中燒,鳳栾曦堂堂天後豈有被觊觎之理?!

“元安陽才不傻,當她知曉勾陳帝君僅聽得懂五成鳥語後,便終日以官話與其談天說地。”玄水真君說起此事乃是甚為得意,因着他雖是個三十五萬歲的神君卻以“學海無涯苦作舟”為己任,是以能聽得懂六成的南荒鳥語。

“三成,勾陳帝君僅聽得懂三成鳥語。以你六成的鳥語功力,怕是難以跟鳳栾曦相處。”天帝不屑地冷哼,他自小就被內定為天帝人選,是以他比旁人更顯努力地在這些言語上研習,四荒官語皆是被他研習的精通得很。

在九重天當天帝、帝君,東荒狐語、南荒鳥語、西荒梵音、北荒蛇語皆需有所涉足三成,至于精通與否全看個人修為。

當年乃是勾陳帝君藝高人膽大,以三成之力诓得美人歸。是以他一直覺得元安陽很是傻氣,也對勾陳帝君深感佩服——以三成鳥語的功力冒充五成鳥語的功力博得元安陽好感。他雖不知當年勾陳帝君說的是哪句鳥語,但絕對敢斷定絕非勾陳帝君竟會的“好。”、“謝過。”——因着此兩句乃是他親自教導的。

“縱然你能說會道又如何?還不是與天後落得和離下場麽?如今本座乃以好生之德替你圓了這樁禍事,你也無須煩憂,天後已然答應了。”玄水真君搖頭,在一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