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挂掉寒暄的電話，花言坐在飄窗前抱膝靜靜欣賞窗外的萬家燈火。
即使已經淩晨，外面依舊很熱鬧。
漫天的煙花、孩童的歡笑、親人的問候、電視機裏節目的回聲……
充滿了年味。
修真界沒有過年，花言将頭抵着膝蓋往遠處望去，她已經很長時間沒有感受過節日的歡樂。
看着大家熱熱鬧鬧，即使她現在孤身一人，也不覺得孤獨。
花言嘴角含笑，月華撒在她身上，如同一匹銀色的頭紗，襯的她更加出塵。
突然她的視線定住。
樓下的身影好像是程安也。
他怎麽可能過來？花言馬上否定，這個時候他應該和家人一起過年吧。
不過，越看越覺得是，花言猶豫再三還是起身拿起手機下樓。
順手提了一袋垃圾。
如果不是他就假裝丢垃圾。
這個理由真棒。
花言一邊下樓一邊胡思亂想，不知是期待樓下的人是他，還是不期待的好。
越走越近，那個人影越來越清晰，熟悉的感覺也越來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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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安也？”花言提着垃圾有些遲疑地問。
“言言。”男人轉過頭，深邃的眸子沉沉地注視着她，裏面充滿海洋般的波濤洶湧。
花言心中一動，突然有些緊張。
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麽。
“你怎麽在這？”她将垃圾袋悄悄背在身後，不知為何有些不自在。
伸手撓了撓有些發紅的臉頰，花言低着頭不看他的表情。
“我随便走走。”這句話說的有些底氣不足，花言覺得男人好像也有些緊張。
“随便走就能走到這裏啊？你真能走。”感受到男人的緊張，花言好像突然就不緊張了，還有餘力反過來開他的玩笑。
程安也看着女孩亮晶晶的眼神，好像有漫天繁星在裏面閃爍，璀璨迷人。
他的心跳動的更快了。
他确實不是特意要過來的。
“是我的腳，控制不住就想到你身邊。”男人怔了怔，意識到自己把心裏話說了出來，“還有我的心，每時每刻不在想你。”
柔腸百轉，夙夜難寐。
感情根本不是理智可以控制的住的。
“你能感受到嗎？我的心跳。”看着因為他的話而呆怔的女孩，程安也拉着她纖長白皙的手，不顧女孩輕微的掙紮，将它小心地、鄭重地放在自己胸口。
熾熱的、為你狂跳不止的心跳。
以及這個，對你俯首稱臣的男人。
它們都在你手裏，等待你的判決。
男人不再說話，但他的眼裏仿佛有千言萬語。
花言覺得自己被男人眼裏的深情已經手心的溫度燙到一般，也跟着熱起來。
“太突然了。”花言無措地低下頭，看着男人眼裏的失望一瞬間覺得自己充滿負罪感。
喜歡他嗎？
她不知道，一開始喜歡他的聲音，後來覺得有他在身邊很可靠很有安全感。
但是這是喜歡嗎？
這種喜歡可以持續多久呢？
感受着男人因為她的沉默而慢慢放開她的手，本來被包裹着的熱意慢慢散去，手指重新接觸冬天的寒冷。
不只是寒意，好像還有什麽一起離開了。
花言無力地握緊手，還是什麽都沒有留住。
她心裏一慌，委屈湧上心頭。
可是明明是她自己放棄的，有什麽可委屈的呢？
“那一定是我表現的還不夠好。”所以你才會猶豫的，“我會努力。”
看着女孩快哭出來的可憐樣子，男人到底還是不忍，明明被拒絕的是他。
但是有什麽辦法呢？先動心的人是輸家。
“努力什麽？”花言悄悄擡起頭小聲問。
“努力讓你喜歡我。”
男人的眼神格外認真，背後是璀璨的煙花。
花言覺得自己的心跳的有些快。
“這種事也不是努力就可以的吧。”花言眼神游離，左看右看就是不看他。
“可我只有努力。”男人的聲音低低地、無奈地笑着，是花言最喜歡的音色。
除了努力，再找不到讓你喜歡的捷徑。
商場上有無數種主意可以改變人的決定。
只有感情，沒有技巧，也不敢使用技巧，只想你也心甘情願、全心全意喜歡上我。
不含一絲雜質。
程安也沒想到自己也有這麽天真的時候，但這正是他最真實的想法，不在乎得失，也沒有成敗，只是喜歡了，就去做。
他的喜怒和結局，全都不由他。
一切都掌握在面前的女孩手裏。
如果半年前有人說他的處境會這樣，他絕對會嘲笑。
但世事無常，他真的就成了這樣為愛癡狂的傻子。
後悔麽，其實也不後悔。
也掙紮過，權衡過，但是最終還是妥協了。
花言迷迷糊糊也不知怎麽回到家的。
打開門後，她強裝的鎮定也維持不下去，腿軟地靠着門坐下。
好一會兒，門外的腳步聲才漸漸遠去。
花言站起來走到窗邊，看着男人在外面擡頭向她望來。
即使知道男人看不見她，花言還是心虛地跑離窗邊。
隔了一會，花言再過去，窗外已經沒有人了。
花言松了一口氣，同時又有些遺憾。
她擡了擡手，這才發現手裏的垃圾居然沒有丢掉。
啊啊啊啊啊！
她就這樣拎着一袋垃圾聽男人表白。
這個也太尴尬了吧。
也不知道男人發現沒有。
所以她雖然看起來一臉鎮定，但其實連手裏的垃圾沒扔都沒發現。
所以她真的有她想象中的那麽冷靜嗎？
她真的沒有一絲波瀾嗎？
花言洗漱後躺在床上翻來覆去。
一閉上眼睛就是男人英俊的臉，和他好聽的聲音。
花言翻了個身，要不答應他吧？反正不虧啊。
不行，花言激動地轉過身抱緊被子，女孩子一定要矜持！才剛剛拒絕呢。
做人不能朝令夕改！
可是我又不是皇帝，花言在心裏反駁，反悔應該沒問題……吧。
想想男人對你的幫助花言！你的第一筆資金還是人家程安也給的呢！
想起那珍貴的兩百萬，花言心裏的天秤默默傾斜。
還有人家在網上給你澄清謠言！
又想到多次被黑都是男人默默幫助她收集證據，和她一起解決問題，花言心裏的天秤又傾斜了一點。
除此之外還多次支持你的生意！
花言想到開店初期好多訂單都是男人給她拉的。
陪你玩游戲，照顧生病的你！
啊啊啊啊啊……
腦袋裏的小人還在細數程安也的好處，吵的她腦袋裏嗡嗡作響，花言猛地坐起，受不了地抱頭尖叫，想把腦袋裏的思緒搖走。
左右也睡不着，花言幹脆起床轉移注意力。
将衛生仔細又打掃過一遍，花言猶豫了一會兒，打開父母的房門。
除了打掃衛生，花言很少會進來，她還記得剛知道父母死訊的那種荒謬和無助，恐懼一直到現在還影響着她。
她總是夢見他們，他們一家人還在一起，過着快樂的生活。
夢的次數多了，她總是分不清現實和夢境，分不清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有時候她甚至會以為父母去世是夢，等徹底清醒後再次體會失去他們的痛苦。
她在異世之所以一直法力低微，也是因為走不出心魔這一關。
“爸爸媽媽，你們說，他會是對的人嗎？”花言撫摸着照片裏兩人的臉輕聲問。
他們當然不會回答，只是一如既往地微笑看着她。
一直保持着花言記憶裏的樣子。
其實有很長一段時間，花言是不理解他們的。
為什麽要去幫助別人，為什麽要成為別人眼中的大好人，他們幫了那麽多人，有幾個是真心實意感謝他們的呢？
所以很長一段時間，花言是冷漠的、事不關己的。
後來遇到了很多人，也經歷了很多事，才知道助人不一定是要回報的。
很多時候，自己做了好事，最大的回報就是成全更好的自己。
所以別人怎麽想關她什麽事呢？
她不是冤大頭也不是什麽好心人，只是因為有能力，所以就做了。
“所以，随心吧。”花言覺得自己想明白了。
感情的事也一樣，随心就好。
不過以後和将來。
現在覺得他值得，那麽就不要猶豫，至于以後怎麽辦，就讓未來的自己決定吧。
下定決心後花言不再患得患失，胡思亂想。
關好父母的房門走出來，花言突然想起前幾天曬好的鳳眼藍種子，決定去把這件事解決了。
花言走到陽臺，将種子一一撿起，取出其中有靈力波動的那一顆，将它放入稀釋過靈液的水中浸泡。
剛一放進去，種子就沉到水的中部，靈液緩緩向它流去，很快靈液就被種子吸收殆盡。
又是一株和綠蘿一樣的大胃王。
花言無奈地笑了笑，又往水中滴入幾滴靈液。
接下來就等它萌發再移植了。
至于具體有什麽能力就要再看了。
花言又拿出前幾天程安也送給她的特殊種子。
特殊種子和普通的種子長得不一樣，所以花言不知道這些種子具體是什麽種子，只好根據種子的模糊需求該水培的水培，該土植的土植，按慣例滴入靈液，好好招待這些大胃王們。
要不是“桃花源”給她提供了大量的靈液，花言也不敢保證能同時養得起它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