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基地裏的生活非常有規律。

陳文嘉除了接受各種各樣的測試外,還要學習各種不合常理的黑霜教知識。

當然,他完全可以施行非暴力不合作,但天天在你房間放着廣播,不停地重複着那些在非教徒看來荒謬的知識,他最終還是吸收了不少他并不想學習的知識。

所謂的黑神,跟佛教的釋迦牟尼有些相似。前身就是曾經以自己的身體煉化成世界上第一個喪屍的布萊克尼恩(BLACK NION)。協助他完成這個可怕實驗的團隊們,最終成為了黑霜組織的元老,在喪屍病毒第一次侵襲地球的時候立下了汗馬功勞。

而黑霜的歷史裏,始終伴随着一個讓他們咬牙切齒的名字——驅魔師。

第一個驅魔師是他們的叛逃者——圖爾特。陳文嘉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很是吃驚,他難以相信那個老頭子居然活了上千年,可宮墨後來告訴他,每一代驅魔師的首領,都叫圖爾特。

就像世界上所有邪惡與正義的抗衡一樣,黑霜教與驅魔師的較量始終在歷史隐秘的角落裏進行着。看起來從未出現在歷史中,卻又在不起眼的地方影響着人類的進化。

喪屍病毒并不像普通病毒一樣能長時間的流傳在世界上。每隔一段時間,他都會銷聲匿跡,而過了一兩百年,他會再次出現。就像一個有生命的人在不斷輪回。

這才是現在的黑霜教徒們将布萊克稱之為神的原因。每當人類沉淪到了一個無可救藥的境界時,喪屍病毒就會覺醒,從任何人都預測不到的地方。

陳文嘉從一開始的不耐煩,聽到後來津津有味。他覺得這幫人不去寫書真是可惜了,那些黑霜大戰驅魔師的故事,堪比各種希臘神話,衍生出的各種幫派和組織,原來在這個世界上都扮演着各種奇特的角色。

相比他的自在,宮墨每天在實驗室和成品室中穿梭。韋恩當然不可能讓他接觸到核心的內容,可一些特殊的儀器和實驗手段,也讓宮墨多少了解了這裏運作的模式。

對于陳文嘉研究的進展,偶爾他會提出自己的見解以及宮家的成果,真誠得就像是黑霜的一份子。

一個星期後,陳文嘉躺在手術臺上,第一次接受他們的解剖檢查。

宮墨站在旁邊,輕輕拉着他的手,一邊安慰一邊緊盯着他們的操作手法。

“……聲帶果然沒有受損,其他部位也很正常……”負責主刀的人啧啧稱嘆。這是一具跟普通人沒有任何區別的年輕肉體,可刀口只能維持不到半小時,就全部愈合。

他幾近癡迷地想要再次剖開這個少年的心,看看裏面的東西是否真如他們測試出來的一樣,沉睡得像一個孩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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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子剛要靠近,卻被人緊緊握住了手腕。冷如冰霜的眼睛盯着他,帶着審判。

主刀終于清醒,蒼白着臉收回了手。

陳文嘉醒來的時候,房間裏只剩下宮墨一人。

他猛地坐起來,睜着一雙赤紅的眼睛,撲向宮墨。

宮墨被他撲倒在床上,兩人扭打成一團,宮墨的衣服被扯掉了一半的口子,裸露出大半的胸膛。

“我知道你沒瘋。”被壓在身下的青年輕笑。

紅色的眼睛退了點色,少年露出難過的眼神。

宮墨将他抱進懷裏。“我知道你不會瘋。”他承受着被人一刀刀劃開,所有秘密都暴露在衆人目光下的痛苦,這種痛苦是肉體無法感知帶來的瘋狂。

陳文嘉低吼了幾聲,然後死死抓着他的衣服,不再放手。

四天後,陳文嘉再次躺到了手術臺上。

這一回他自己閉上了眼睛。

所有人都屏息靜氣,等待着傷口自己愈合後,奇跡的出現。

陳文嘉被宮墨摸了摸腦袋,睜開眼,就聽他說:“試試看?”

“……看什麽?”陳文嘉下意識地吐槽。

周圍一陣瘋狂的歡呼。

陳文嘉眨眨眼,看到宮墨低下身子親了親自己,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好像發出了聲音?“我被做了什麽?”他又問了一句話。聲音沙啞,反應略慢半拍,像是被裝上了奇怪的裝置。

“你能說話了,寶貝。”宮墨笑着解釋。

“……我被做了什麽?”少年瞪圓了眼睛。

“我們改造了一個小部件。”主刀笑眯眯地說。

陳文嘉張大了嘴。

少年一聲歡呼,跳到了宮墨身上,四肢纏抱着他。

就在他即将絕望的時候,終于看到了希望!

他還能堅持下去!他一定能堅持下去!

不管是做世界第一喪屍王,還是做回一個普通人類,他一定能找回自己的命運!

他的好日子沒能安靜太久。

一個可以說話的喪屍王,還有什麽能比這個更具有震撼世界的案例?

陳文嘉同學正在房間裏對着鏡子練習調整發音和說話的速度,房門就被人敲開。羅德韋恩帶着幾個長老笑眯眯地走進來,繞了半天的圈子,才把自己的來意告知:希望陳文嘉能協助他們拍攝一集短片,時間不長,但是背景人物衆多,還算是個大制作。

陳文嘉看完稿子的時候,有些緊張的衆人只得到了對方一句慢吞吞的反問:“酬勞是多少?”

韋恩深吸一口氣,笑容不變:“其實身為喪屍王,你完全不必在乎錢,将來這個世界都是屬于你的……”“放屁,你見過哪個皇帝沒有自己的小金庫?”陳文嘉鄙視地看了他一眼,“而且我不要現金,我只要金子。”上下五千年,至今仍不被抛棄的貨幣,只有金子。

長老對視一眼,心覺得意。只要有貪念的人,都非常容易被控制。

最後獲得了三塊金磚的陳文嘉終于心滿意足地跟着來到了臨時攝影間。宮墨已經站在那裏,手裏拿着稿子,眉頭微皺。

“我已經答應了。”生怕對方阻止自己賺錢的少年搶先一步說道。

宮墨挑眉看他一眼:“我知道你會答應。我也覺得你該答應,畢竟這是你稱霸世界的第一步。”陳文嘉終于咧開一個無辜的笑,并不打算告訴他自己多了個小金庫的事情——他還記挂着他欠自己的信用卡。

等陳文嘉換好衣服出來的時候,就連宮墨都愣了愣。

那是一身黑色修身制服,帶着點納粹風格的制服有着銀線繡邊,那種暗黑中的奢華襯得臉色蒼白的少年前所未有的淩厲帥氣。

為了提升神秘感,這群人還給他量身打造了一個黑色的半遮臉面具,遮去了略顯書生氣的臉蛋,只露出因為瘦削而略顯尖銳的下巴。

陳文嘉看着鏡中的自己,沒兩分鐘就扭過頭來,笑得猥瑣:“你看,是不是很帥?我比你帥了吧!不要嫉妒,嫉妒是很醜陋……”剩下的話都被對方吞進了吻裏。

“真想把你的衣服撕開然後做我們一直沒做的事情。”宮墨貼着他的嘴角輕笑。

旁邊一夥人繼續石化。

陳文嘉蔫蔫地進了一面全是落地玻璃的小房間。

裏面已經站了十幾個搖搖晃晃的喪屍,其中有幾個還是屍怪。見了陳文嘉,一直不聽話的屍怪開始朝他撲過來,陳文嘉不想自己的衣服被弄壞,露出猙獰的面孔,朝他們大吼一聲。

被改造過的聲帶已經不能再發出從前的低頻吼叫,然而卻因為改造,聲音變得巨大而恐怖,裏面的威懾力似乎有增無減,所有喪屍都安靜了下來。

陳文嘉扭頭,看向落地玻璃外的攝像機和衆人,自己慢慢走過去,開始對着鏡頭,在宮墨的凝視下,面無表情地開始背着剛剛看到的臺詞。

“我是陳文嘉。我來了。”他直接略過一大段威脅的狠話,露出一抹狠厲的笑。

玻璃外的衆人都屏住了呼吸——并不是因為他笑容的可怕,而是他身後本來一直靜止的喪屍們都開始暴動起來,仿若看到了活人一般朝攝像機的方向咆哮。

這才是真正的喪屍王,他們夢寐以求的最終武器。

羅德韋恩握緊了拳頭,蒼白的臉上帶着激動的血色。

看外頭沒有任何的反應,陳文嘉有些不耐煩了,身後的咆哮太過吵鬧,他轉身,推開還在激動的屍怪們,想要自己推開門走出去,卻發現門是緊鎖的。

“鎖什麽鎖!”他不耐煩地用力一踢,自動門立刻被踢出了個巨大的凹槽。

外頭的士兵連忙給他開啓了安全通道,畢恭畢敬地将這尊神請了出來。

事情結束得太容易,陳文嘉已經迫不及待回去親吻自己的金磚,卻不想宮墨把自己拉住,帶到了浴室。

在衆多監視器的包圍下,只有浴室有相對多的死角。

“你要幹嘛!”自從意識到自己菊花可能有危險後,陳文嘉就對這個人有警惕心了。

“安靜,聽我說。”宮墨表情嚴肅,顯然是開啓了工作模式,陳文嘉立刻乖了起來,睜大着眼準備聽聆訊,“今天你錄制的短片必然是要發給世界政府的。這樣你的立場就變得非常尴尬。我曾經向軍方要過一張你的通行證,在他們确認你是叛徒前,這張通行證依舊有效。他們對叛徒的認定時間不會超過七天,這七天的時間我們必須逃出去。所以,我們時間非常緊迫,你的老鼠訓練得怎麽樣?”

陳文嘉連忙點頭:“還不錯,問題是還沒執行過任務。”

“那就加快進度,最近對我們房間的搜查明顯頻繁了許多,你養寵物的時候一定要注意……等等,它現在在哪裏?”

陳文嘉眨眨眼:“房間。”

“……”

就在宮墨準備訓人的時候,外頭傳來了躁動聲。混亂中似乎聽見了老鼠兩個字,陳文嘉吓得發出一聲低低的長嘯,就見從外面沖進來一個白色的毛球,一個箭步就沖進了陳文嘉的懷裏,瑟瑟發抖。

外頭的腳步聲正在靠近,陳文嘉慌張地看向宮墨,對方咒罵了一聲,脫下自己的上衣,将老鼠放進了褲兜裏,然後拉開水閥,一邊扯着陳文嘉的衣服一邊緊緊貼着他的下身。

在水霧彌漫中,一群持槍的人沖了進來。

值班隊長看到公衆浴室裏這一幅香豔驚人的畫面,立刻後退了幾步:“對不起對不起!我們聽到嘯聲以為發生了什麽事……真對不起!”

“請問您有沒有看到一只老鼠……”不怕死的副隊長還是忍不住問道。

“這種情況下我就是連一頭豬都不會注意,你覺得呢?”宮墨沙啞着聲音,眼神帶着殺氣。

衆人看到他貼着陳文嘉的下身鼓鼓囊囊的,頓時恍然大悟,紛紛漲紅了臉退出了浴室,隊長還很是識時務地給他們關上了門。

陳文嘉低頭看着他褲兜裏鼓出來的那一團東西,愣了一會後,自己才慢慢覺得羞澀起來。

媽的……以他的尺寸,估計真要漲起來真的也有這麽大吧……

……SHIT陳文嘉你在想個屁啊!!!!!!

正要自抽耳光的少年手心裏被塞進了那只瑟瑟發抖的白鼠。

“既然已經被發現,就馬上将他放出去,這裏連着下水道,它一定能找到脫離這個基地的出口。”宮墨在水霧中,拆下自己一直不曾離身的手環——這個手環外表就像是個普通的飾品,當初在過安檢的時候,甚至沒人發現裏面的機關。

他動作神速地拆下手環裏的微型發信機,然後扣在白鼠的耳朵上,自己又戴回去,一切都恢複了原裝。陳文嘉看呆了,只覺得對方像諜戰片裏面的男主,帥得無法無天。

“把你的手環給我。”宮墨擡眼看他,神情認真。

陳文嘉覺得自己的心似乎恢複了跳動。

他讷讷地遞給他,看着他将裏面的一個小圓片拆出來,裝進自己的手環裏,然後又給自己扣回去。在水霧和水流中,這家夥……帥得簡直無與倫比。

“那我們接下來就要賭一賭,是誰先撿到了小白鼠。”宮墨在他臉頰上親了親,然後撿起自己的衣服,用力擰幹了水,再次穿了回去。

陳文嘉呆站在水流中,強自鎮定地在心裏嘲笑:

嘿,幸好你聽不到我心跳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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