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蘇沈（下）
登上飛機，沈霖珏來到了雷軍說的地方，沒有再坐出租車，他自己租了一輛共享汽車。
開到郊外，汽車沒法再行駛，他才下車去徒步行走。雷軍說的這個地方四面環山，和之前沈霖珏的老家一樣，全部都是老人和小孩留在這裏。
經過幾番詢問和走訪，沈霖珏好歹是找到了雷軍的家。
原本雷浪一家是住在那個鳳霞村的，後來因為發生了些事情就搬來了這個窮鄉僻囊的地方。。
僅有一位老人獨守空房，當沈霖珏走進去時，她還在擺弄手裏的針線。當人影擋住了她的光線，她才反應過來擡起了頭。
眼前的老人家滿頭白發，臉上的皺紋都深的似藏了泥，她停下手裏的動作，慈祥的問道：“怎麽啦孩子？”
沈霖珏：“奶奶，請問您認不認識一個叫雷浪的人？”
聽到兒子的名字，老奶奶舒眉笑了笑。
“當然認識啊，自己的兒子怎麽會不認識呢？”
像是在說一件很值得高興的事情，老奶奶語氣裏的那些小情緒都被聽得清清楚楚，對兒子的愛與思念都在那句話裏。
“雷軍也是你的兒子嗎？”
老奶奶笑容更深了，“是啊，他們是雙胞胎，從小就親，沒事就愛兩兄弟一起粘着我。”不知道怎的，奶奶說着說着就要哭了，“可惜現在他們長大了，我都很難再見一面。”
“奶奶，我跟您說實話吧，我其實是留守老人福利院的。今天是特意上門來拜訪獨居老人的，如果奶奶不介意，是否可以把兒子的工作地點與單位告訴我呢，我想與您兒子面對面交談些事情。”
沈霖珏的聲音溫柔親切，很難不讓人信服，加上奶奶很喜歡這些年輕的小後生陪自己瞎唠。所以，老奶奶很快就把雷浪和雷軍的工作地告訴了他。
“奶奶有沒有缺什麽生活用品的，待會我上街去買些回來。”
這村子裏沒修路，如果要上街必須走那條坑坑窪窪的泥巴路，老人家本就腿腳不便，上街一趟幾乎累掉半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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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奶奶剛想搖頭，突然想起來床鋪經常被自己賴尿弄濕，她不好意思道：“麻煩幫奶奶看看有沒有老人家用的紙尿褲，謝謝乖乖。”
奶奶枯黃粗糙的手握着沈霖珏白淨滑嫩的手，混濁的眼裏又似有清明。
“有的，奶奶放心，我很快就回來。”
沈霖珏在老人的注視中離開，他實在想不明白，明明這麽溫柔的一個母親，是怎麽養出那樣兩個兇殘的兒子的。
來回幾趟，沈霖珏的白鞋已經黃了，他手裏提着兩大包老人專用紙尿褲。車裏還有新被褥，大米和幾只雞鴨，還有條小狗。
就讓這些小動物來陪伴這個孤獨的老人家，當以後兩個兒子都回不來，她還有它們在。
小狗很鬧騰，從鬧市裏的小籠子來到這自由寬闊的黃土地上，它跑的可歡快了，聽到老人家的嘬嘬聲還跑過來搖尾巴。
“汪汪。”小狗狗扒着老人家的褲腿，伸出舌頭舔她幹燥的手背。
“哈哈哈，小乖乖。”老人家摸摸小狗的頭，笑的見牙不見眼。
沈霖珏看着死寂的院子變得鬧騰騰，雞鴨狗都在叫，老奶奶看着它們在笑，他悄悄的離開了。
出了村後又是直奔飛機場，他想快點見到蘇維安，不想放松一刻。
從老人家口中得知雷浪現在在某省的一家公司上班，但他都殺過人應該不會那麽不知死活出現在公衆面前。集團叫“黑夜裏”，該不會是什麽走私的集團吧。
一個電話打給阿福，對面傳來帶着哭腔的喂，看來是大哭過，聲音都在顫抖。
“為什麽事傷心呢？我的蘇維安丢了都沒這麽傷心。”沈霖珏在電話這邊開導道。
那時是魏南昊屋子被燒的第四天，阿福還沒走出來，他更不可能告訴沈霖珏，怕影響到他找蘇維安，“沒什麽，剛剛在看電影，好感動，給我看哭了。”
“好吧，你沒事就好。我有事，我想向你打聽一個集團‘黑夜裏’，麻煩幫我調查一下，謝謝阿福。”
阿福:“好，我馬上讓人去查。”
沈霖珏以為弄到質料最少要幾天，沒想到一個下午就給他把關于“黑夜裏”的文件發過來了。
果然是走私毒品的……
＊
兩個月後，沈霖珏終于潛進了集團內部，還被人認命為大哥。
要問他怎麽當上的？把這群人全都拉進了游戲裏然後再帶着他們通關，原本是想讓他殺人的，但沈霖珏不想再讓雙手沾染鮮血就用了那個方法。
可是過了幾天想再進游戲後便發現怎麽都進不了，有入場券也不行。
沈霖珏樹立威信後第一件事就是把雷浪任命為自己小弟，而後借着要飛去外地辦事帶着他一起去，雷浪心中并不存疑，還親手把槍交給了沈霖珏。
這可謂是斷了自己的後路，以至于他前腳看完母親後腳就被關進了大牢判了死刑。
那個集團的人除了卧底沈霖珏都被抓起來了。
雷浪對沈霖珏生不出怨恨，他也不知為什麽，死前他還感覺沈霖珏也不錯，至少把自己的母親安頓好了。
……
來到焚屍現場，沈霖珏站在洞口等了好半天，最後懶散的道：“害你的人已經死了，快出來吧。”
沒有動靜，沈霖珏忍不住走進去看，發現裏面只有一地的灰，除了灰之外還有寂靜。
在這樣安靜的洞裏，沈霖珏幾乎可以聽得見自己的心跳聲，他感覺到被騙了。
會不會…會不會蘇維安知道他根本不可能回來了，所以就想借着這個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一定是，他回不來了。
沈霖珏頹廢的坐在地上，努力了這麽久，尋了這麽久，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
心裏怎麽可能不難受，費盡心思，強顏歡笑那麽久，最後還是得被現實擊垮。
自成人後就沒再哭過的沈霖珏哭了。
是的，他哭了…
沈霖珏把自己抱成團，額頭抵着膝蓋，哭得撕心裂肺，奪眶而出的淚滴在地面的灰上。
“你是誰？怎麽在哭？”
灰重塑成少年模樣。
沈霖珏擡頭看着這熟悉的面容而後哭得更大聲了，他想起身去抱住蘇維安。可是腳麻了，他起不來。
蘇維安慌了，他本來想吓吓主人的，可是主人這樣子讓自己心疼的緊。
蘇維安抱住沈霖珏，臉挨着沈霖珏的臉蹭了蹭，“不哭了，主人。主人，謝謝你來找到我，謝謝你沒放棄我，謝謝你還愛我。”
沈霖珏讨厭最後一句話，他想推開蘇維安，可是又不舍得，他不舍得離開蘇維安的懷抱。
“下次不要再說什麽還愛你的這種話，我不喜歡聽。我不愛你還能愛誰，除了你我誰都不愛。”沈霖珏雙手環住蘇維安的腰，怕這人跑了。他有些哭累了，說話都有些含糊。
“好可愛…”蘇維安小聲的說道。
但還是被沈霖珏聽到了，他生氣的捏了下蘇維安腰間軟肉，“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我說我愛你，你要我再說一萬遍都可以，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沈霖珏…”
突的，蘇維安手指勾起沈霖珏的下巴，看着他透紅的臉和濕潤的唇，青澀的親了上去…
即使我是一團灰，也會在心愛之人的眼淚落下時識別出他是我愛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蘇沈就這樣沒了，我真的想不出來寫不出來好的故事，T^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