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漢江
再次約見面已經是半個月過後。安寧打開了心結，正好權志龍也發信息過來約她出去玩。
四個人在yg公司附近碰面。
為什麽是四個人？安寧也不知道，她雖然想過要約李熙彩一起，但她記得她還只是想，還沒有行動。但是李熙彩卻也在，而且比她到得還早。
“你們？”安寧好像感覺到了什麽，卻又抓不住那種感覺！指着站在一起的權志龍和李熙彩忍不住問。
“我們在交往吶！”李熙彩大方地挽上權志龍的手臂，向安寧宣布。
安寧擡頭看天，很晴朗啊！
剩餘三個人不知道安寧在看什麽，也跟着她仰着頭看天，四個人傻傻看了半響，東永裴忍不住問：“你在看什麽？”
安寧淡定地說：“我在觀天象！”
東永裴大概知道這位平時看着文靜的火星少女又要發作了。于是十分配合：“那你觀測到了什麽？”
只聽安寧“咦”的一聲，指向權志龍與李熙彩，“天相無異呀！那這兩只妖怪哪來的？”
東永裴忍不住笑出聲來。
權志龍和李熙彩隔了三秒才反應過來，安寧在說他們是妖怪，追着要打她。
東永裴連忙拉起那個會招事兒不會逃跑的女生轉身就跑，剩下權志龍和李熙彩在後面氣急敗壞地追。
安寧一邊笑着一邊看着自己被東永裴拉住的手臂。心裏有種無法言喻的悸動，她想和東永裴一直這麽奔跑下去，一起長大，一起變老……
呀！想太多啦！一定是被熙彩傳染了！安寧把各種萌芽的想法拍了回去。
四人最後一起到了漢江邊上。正直夏天，浮草瘋長，已經沒過了安寧的小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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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寧看着自己的同伴。
權志龍很貼心地幫李熙彩撐着遮陽傘，東永裴把自己的棒球帽戴在了安寧頭上，還數落着她一個女孩子夏天出門都不知道帶把傘的。
數落完，東永裴又偷偷到權志龍身後，一把揭下他的帽子戴在自己頭上。“你們兩個打傘就好了，帽子借我用。”
安寧看着他們，咯咯笑着。
突然，安寧覺得那兩個站在遮陽傘下，任陽光在地上打出陰影的兩個人太和諧了，忍不住就想出點妖蛾子。
想着，安寧付諸行動。
首先把東永裴頭上的帽子揭下來，踮起腳把東永裴自己的帽子給他戴回去。然後在東永裴詫異的眼光中，拿着權志龍的帽子走到那兩人身邊，把帽子随便往權志龍頭上一扣，從他手中接過傘，然後在他還沒反應過來前就把他擠到了一邊，自己和李熙彩撐着傘。
這樣的畫面看起來才真正和諧嘛！
江邊的涼風吹走了夏天的燥熱。幾個人找到一處陰涼的地方，坐下，喝着帶來的冰可樂。
權志龍和東永裴怕刺激喉嚨，不敢多喝，小口小口地抿着。
安寧用手拱着身旁的熙彩。用小聲卻是所有人都聽得到的聲音問着熙彩：“老實交代，你是怎麽這麽快搞定他的？”
權志龍在一旁側目：“誰搞定誰啊！這個問題你應該問我！”
安寧看到一向大方的熙彩竟然也紅了臉，就不再調侃她，而轉向權志龍：“對啊，你們是什麽時候混到一起的，我竟然都不知道。”
權志龍：“你可以好好用詞嗎？”
安寧：“永裴，我沒有好好用詞嗎？”
被點到名的永裴笑看着安寧：“你用詞很貼切，我也想知道他們什麽時候混在一起的？”
新交了女朋友的權志龍想着，被兩個單身的人圍攻其實很正常，他們是嫉妒啊嫉妒。
“就是考完試那天安寧你介紹認識的啊，然後我們互換了號碼，昨天才确定關系的。所以今天就約你們出來玩了呀，告訴你們這個消息！我們非常夠意思了還不好！”
安寧不禁想起那天，她因為對某人的誤會而不在狀态。連他們兩什麽時候交換的號碼都不知道。
四個人坐在軟軟的草地上，看着陽光在水面蕩漾，晃得幾個人都眯起了眼睛。
他們的青春就像蕩漾在水面上的陽光，耀眼卻不灼烈，燦爛卻也柔和，看似安靜，卻細瀾微動。
有什麽在心海裏滋生？
——
晚上，安寧做了一個夢，夢到他們幾個歡快地奔跑在草長莺飛的時節，跑過前面的地平線，他們就會長大。
只是跑到一半，拉着他手臂的少年忽然松開了手，安寧回頭，看見少年迷茫的眼睛，世界也變得朦朦胧胧，安寧想停下來，可是卻好像有什麽在拉着她，她停不下奔跑的腳步。
她讨厭這種身體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覺，她不要跑了，她也不要長大，沒有他們一起，她不要長大……
歡快的奔跑變成了恐懼，只有她一個人了，他們呢？他們去哪了？安寧四處尋找，卻找不到他們的身影，找不到那雙起了迷霧的眼睛……
拼命在夢中掙紮的安寧突然醒來，一瞬間晃神後清醒過來，心有餘悸！
原來只是做夢而已！
半夜醒來的安寧難以再入睡，就起床開燈翻看自己之前畫的畫。
流動的街道，教堂的長椅，教堂外的高大梧桐，靠着電線杆的黑色自行車，午後的公路和草地，還有最後一個是十字架項鏈。
安寧拿出鉛筆，開始畫漢江，畫它的粼粼水光，畫它的細瀾微漾……
——
暑假過了一大半，安寧也沒出過幾次門。她的朋友就那麽幾個，東永裴和權志龍因為放暑假還增加了許多課程，要學樂器，學跳舞，學音樂，據說還要學寫歌，有時候還要去一些電視臺做表演，空餘時間其實很少。
只有熙彩偶爾會約她出門，但天氣太熱，夏天的陽光總是讓人萬分倦怠，昏昏欲睡，所以她們出門也不多。偶爾傍晚約見，熙彩總喜歡用甜蜜的語氣抱怨權志龍沒有空陪她。
“所以你是因為他沒空陪你才約我的？”這天傍晚，安寧和熙彩一起逛商場，再次聽到熙彩的甜蜜抱怨，佯裝吃醋地說。
“對啊，不然他要是有空陪我的話誰還有空理你啊！”熙彩不怕死地嘴欠。
換來的當然是安寧的一頓敲打。
“忘了是誰介紹你們認識的了？我還是媒人呢？氣死我了……請我吃冰淇淋降火！”安寧惡狠狠的吩咐。
“好叻，小的遵命！”
李熙彩挽着安寧的手去找甜品店吃冰淇淋。
“安寧啊，你喜歡東永裴嗎？”
“……”安寧一勺冰淇淋停在了嘴邊，瞪着熙彩，“你一天到晚想的什麽？”
“別以為我看不出來！喜歡就說出來呀，這樣才能在一起！”
安寧不懷好意地直直盯着熙彩看：“所以你跟志龍就是因為你說出來了才在一起的？是你表白的嗎？”
“喂，說你的問題扯我幹嘛？”
好吧，安寧再一次化守為攻，讓對方亂了陣腳。熙彩現在忙着害羞去了，忘了要追問她對東永裴的感覺。
她對東永裴是什麽感覺呢？
喜歡？
是喜歡！
可是和熙彩對志龍的喜歡一樣嗎？
好像不一樣。
起碼，她覺得像現在這樣做朋友就挺好的！
那東永裴呢？他對自己是什麽感覺？
“你跟志龍最近聯系多嗎？”安寧問着對面那個不知道在想什麽，還在臉紅的女孩。
“今天還有聯系啊，他今天和東永裴一起去sbs演出，是藝人前輩錄節目，他們要去做伴舞。”
“哦，是在很多人面前表演吧！”
“當然啊，那位藝人前輩現在可紅了，好多飯都會去現場看的。”
“他們好厲害。”
安寧她們還在為兩個努力的少年高興着，可是她們不知道，此時另一邊，權志龍和東永裴已經在sbs門前等了很久，那個聯系他們的前輩的經紀人卻還沒到。
昨天的時候，他們接到前輩經紀人的電話說今天給前輩伴舞表演，約了今天下午三點半在sbs側門口見的。
對于練習生來說有表演機會當然是好的，更何況還是在sbs這樣的大電視臺。權志龍和東永裴都很珍惜這樣的機會，于是早早的不到三點就到了約定的地方等待。
只是三點半過來，經紀人也沒來。一直等過了四點，權志龍才拿起手機給那個經紀人打電話。可是占線了，對方正在通話中。
他應該很忙，可能是忙忘了。
權志龍等了一會兒再打電話，這次是沒有人接。
兩個小時過去，三個小時過去……六個小時過去……黑夜一點點沉下……
兩人坐在花壇邊上，一句話也不說，只是這麽一直等着……
權志龍與東永裴各自盯着相反的方向，不去看對方，算着時間，現在節目應該結束了吧！
然後，十點多的時候，權志龍的手機響了，是那位經紀人。
權志龍打起力氣接起電話。
“喲不塞喲！”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剛才一直太忙了。伴舞已經讓別人替上去了，你們現在可以回去了！”
權志龍挂掉電話，感覺自己最後一點力氣都被抽光了。不敢去看永裴，“說是讓我們回去呢！”
“真的嗎……哦……那就回去吧！”
兩個少年并肩向地鐵站走着，沒有勇氣去安慰對方，沒有勇氣說出一句“沒關系”，甚至沒有勇氣去看對方失落的眼睛，因為那裏面會有想要流淚的自己。
一路上，兩人再沒說出一句話，就這麽安靜的坐着地鐵回家。
權志龍到站後，默默下車，連一句“再見”都沒有回頭對永裴說。
下車的一剎那，眼淚就流了下來。
東永裴繼續坐着地鐵，還有好幾站才能到家呢！
不要流眼淚，馬上就到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