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顧唯

顧唯氣勢洶洶的往祁真的方向走去,拉着祁真就往外走。

他不能再把祁真放在哥哥眼前了,這種把理智和感情不斷切割的過程,太反人類,他很害怕他哥因此分裂出個絕世□□的人格,前幾天看的那本小說就是這麽寫的。

祁真被顧唯拉出去的時候,還松了一口氣。

雖然不覺得自己哪裏說錯話了,但是那氣氛實在不适合久待,小倆口的事還是交給他們小倆口自己解決吧,旁人摻和越多,反倒起反效果。

這下也深刻認識到,那些什麽人物訪談上看到的文字,并不代表真人。文字的局限性和主觀性太大了,有可能你看到的,剛好只是對方想讓你看到的冰山一角,只有真正的接觸,并接觸到最核心的地方,才能算認識一個人。

就像法庭上,原被告證詞互相矛盾、互相印證,我們得到一個相對的真相。

所以,目前祁真結合廣大史料、八卦、人物傳記,得出的相對的真相:他嫂子,生人勿近。

等祁真回過神來的時候,視線定格在面前,這拉着他往前走的小狼身上。從他那個角度看過去,可以看見柔軟的頭發和白皙的肌膚。

顧唯跟顧衡其實并不相像,祁真第一眼就這麽覺得。

顧衡很好看,顧唯也很好看,但是顧唯比起顧衡來少了些棱角,眉眼精致的像是一幅畫,帶着天然的笑意,看着心情就好。

怪不得顧老總裁要把他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的确軟了些。

兩人到了咖啡間停了下來,這個當今職場八卦傳播速度、思想自由程度最大化,僅次于廁所的地方。祁真開始好奇,這小狼拉自己出來的目的是什麽,要說什麽,于是揚起笑臉看着顧唯的後腦勺。

當顧唯轉過身來看到祁真那張人畜無害的笑臉,頓時有些心梗。

經過剛剛他哥那樣一番無理取鬧,沒有故作清高的矯揉造作,沒有趾高氣昂的裝腔作勢,更沒有委屈巴巴的掉幾滴鱷魚的眼淚。

不愧是祁妲己,段數果然夠高!

但是真的好氣!火都發不出來!

“你好,我叫祁真,祁連的祁,真實的真。”祁真慢慢伸出手來做出握手的姿勢,眼睛亮堂堂的,帶着笑意開了口。

顧唯一瞬間有些恍惚,忽然記起好像有人也這麽跟自己說過:“他叫祁真,祁連的祁,真實的真。”

顧唯輕輕晃了晃頭,告訴自己千萬別想東想西,敵人攻擊力很強大,是個像BUG一樣的存在。

穩住,無論在什麽環境下,依舊是那個寵辱不驚的自己。

“顧唯。”顧唯慢慢伸出手,輕輕碰了碰祁真的手,待感受到祁真的溫度之後,短短片刻就放了下來,接着又補充一句“唯一的唯,哼!”

不卑不亢,完美。

顧唯以為自己表現的高傲淩厲,會讓祁真知難而退,自己是個不好接近的人,不要妄圖以什麽無聊的把戲沖破我的防線,你這個祁妲己。

可是在祁真眼裏,顧唯通紅的雙頰徹底出賣了他,這個弟弟比哥哥可愛多了。他哥看上的為什麽不是顧唯?看着就智商不高,很好騙的樣子,為什麽要去挑戰顧衡那種高級副本?

而且顧大總裁,還有病。

“喝咖啡嗎?”祁真晃了晃拿在手上的杯子。

“不喝,哼!”顧唯看都不敢看祁真,狐貍精什麽的最會迷惑人的心智了。

“不喝也好,挺傷胃的,剛剛看你一直在咳嗽。”祁真一邊倒着熱水一邊說。

那你問什麽問?多此一舉,哼!

在顧唯暗地和自己較勁的時候,就看到祁真倒了杯熱水遞到自己面前,大概是怕自己燙到,還在外面疊了一層紙杯。

說罷還從不知道什麽地方拿出一片潤喉糖,溫聲道:“我嗓子也不好,所以常備着這糖,以備不時之需,你們歌手嗓子就更重要了。這糖挺好的,都是些中草藥,卻也不苦。”

祁真自顧自說着,聲音像是飄在雲上,輕柔的不像話。

顧衡很想告訴自己這人就是做小把戲,就是在收買人心,卻還是在心裏唾棄自己,竟然帶着兩百層濾鏡看祁真,就因為他是自己的情敵,是哥哥的陰影,可是他明明什麽錯都沒有。

如果不是這種情況下,他還能相信這人是故作姿态、處心積慮博自己的好感,可是咳嗽是自己裝的,也是自己拉着他來這邊的。

再說他何必博自己的好感呢?

還算……勉勉強強算個好人吧。

“謝謝,哼。”顧唯腦袋都耷拉下來了,認命的接過祁真手上的東西,那句哼完全是條件反射,哼的一點力道都沒有,看的祁真直想笑。

原先看過照片,知道祁真長得好看。

但後來再琢磨琢磨,以為祁真這人吧,頂多長得好看些,性子怕是有些輕浮。還有可能是每天處心積慮往臉上塗日霜、夜霜、眼霜、防曬霜,擦着身體乳,坐在床上塗腳指甲油的那種小娘炮。

畢竟談了幾個月就分了手,也不管之前怎麽如膠似漆,聽着就濫情,和男神談戀愛的同時還勾引自家的哥哥,聽着就不正經。

雖說相信他哥的眼光,但那時情窦初開,一時不妨沒招架住,被道行高深的小妖精得逞了,也不是沒可能啊。

可是見到真人的第一眼,顧唯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他總算知道了他哥為什麽見到這個人就被判了無妻徒刑,為什麽收不了場。

因為他确實有這個資本,皮相好看就算了,骨子裏透着一種幹淨的氣息,賀昀修大概也是這樣陷了進去。

他們看起來強弱懸殊,實則勢均力敵,祁真還不是那種趨炎附勢的人。

所以以前想過的什麽“這是一張支票,數字随你填,只要你離開賀昀修”的戲碼完全沒有施展的餘地,這是個隐藏boss。

想想也是啊,賀昀修在娛樂圈待了這麽久,什麽樣的人沒見過,是人是鬼,一眼就辨明了。

可憐的哥哥,可憐的我。

哼!

顧唯悄咪咪打量祁真的眼神被一一接收,但是對方小心翼翼,感覺到自己要擡眸時,就猛地轉開視線,祁真也就遂了他的意裝作沒看見。況且剛剛在辦公室裏,看顧唯對賀昀修的态度是有些兇,這大概也是他哥這麽久沒得手的原因。

這都叫什麽事?顧衡不待見自己,顧唯不待見賀昀修,還偏要湊到一起去。

祁真決定對症下藥,把那些浮游表層的東西一掃而淨,最好顧唯能跟自己說些賀昀修的壞話,再像個噴嚏似的打出去,幹脆利落,別把那些偏見積起來,成了病竈。

否則他哥進度條拉得這麽慢,所有該摔的跤都摔一遍,除了磕掉幾顆牙,擦破些皮外,也不見得能明明白白我的心,渴望一段真感情。

“你不喜歡賀神嗎?”祁真喝了一口咖啡,轉過身去靠在一邊的臺幾上,漫不經心的說。

顧唯清清楚楚的聽到自己的腦海中,循環的“滴,對方發出死亡吟唱”的聲音,吓得手中的杯子都差點沒拿穩。

他什麽意思?

上學的時候,老師說做題前首先要想出題者的意圖,那祁真問他這個問題的意圖是什麽?

照常理來說,正宮發現了別有居心的野花,會輕蔑的瞥一眼,嗤笑一聲“聽說,你喜歡我家老爺”,然後野花高昂着不屈的頭顱,高聲喝道“對,我們是真愛。”

随即正宮放出大招,“憑你這個賤蹄子,也想登門入室?”然後命人轟了出去。

那祁真這個反問,是個什麽意思?自己該點頭還是搖頭?

最後顧唯得出結論:祁真的意圖。

他想我死。

顧唯百思不得其解,于是發出了一聲铿锵有力的:“啊?”

First Blood。

“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看你剛剛對他有些兇,但是他很喜歡你,我能感覺得出來。”所以小狼你最好放下那些傲慢與偏見,不要把時間和精力浪費在和你未來嫂子置氣中。

賀昀修是什麽性子自己最清楚,他認定的事,拼盡全力都要做到,無論過程幾何。

人也一樣,所以你哥注定是我們家的人。

天哪,哥哥,祁妲己太可怕了!什麽叫“他很喜歡你,我能感覺得出來”,潛臺詞是不是“你為什麽要背着我勾引他?”頂着這麽一張人畜無害的臉,為什麽要說出這麽可怕的話。

顧唯深深咽了一口口水,感覺這個咖啡間馬上要成為兇殺案現場。

Double kill!

“我不喜歡他!”顧唯瞬間脫粉,在生命面前,一切皆可抛。

去他媽的男神,去他媽的愛情。

“這樣嗎?”祁真皺了皺眉頭,決定繼續套話。

“他演技好,才華天分不缺,長相身材挑不出毛病,家境優越,不是什麽上不了臺面的人。雖然是影帝,但是待人接物沒有絲毫纰漏,你哪裏不滿意呢?”除了男人這個身份,不能生個孩子,跟你們預期的有些差池外,幾乎是最佳人選了。

祁真慢慢說着,看起來真的只是疑惑,為什麽會有人不喜歡這麽完美的人。

可是聽在顧唯耳朵裏,就是Holy Shit!祁真已經超神了!

哥哥你快來救救我啊,我都昧着良心說不喜歡了我男神了,祁妲己還想怎樣?是不是沖上前去給我男神兩巴掌嗎,哭喊着聲嘶力竭道:我們老死不相往來才可以?

還問我哪裏不滿意,那是我的男神啊,光看着都能有生理反應,粉絲濾鏡有八百層啊!

喜歡這種東西是韭菜嗎?是你說噶就能噶的嗎?

“我…我就是不喜歡他!哼!”顧唯漲的滿臉通紅,手心都開始冒汗。

他現在總算能體會到愛上兄弟的人,再去面對兄弟時,那種絕望與無助,經歷着道德的折磨與自我的批判,還有強大敵人不時飛來的暴擊。

這輩子一定要行善積德,因為不知道上輩子做了什麽孽,生活要對我下如此重的手。

祁真看着惱羞成怒的顧唯,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好笑,這防禦能力似乎太低了,來來回回就那幾句哼,自己是不是有些太着急了,以致于話說的不得體?

也是,當你主觀的喜歡一個人的時候,你就會自動虛化甚至遮蔽他身上所有的不足,将他美化成心中最期待的樣子。

當你主觀的讨厭一個人的時候,就會自我綁架,像溺水的人下意識掙紮,你也會下意識吹毛求疵以堅定自己的立場。

他們倆兄弟關系這麽好,從小寵着長大,所以想象中的嫂子該是那種知冷知熱、溫柔體貼的大家閨秀吧,一下子賀昀修這種強硬霸道、成天“抛頭露面”、“花枝招展”的男人展現出他的狼子野心,一副要入侵生活、當家作主的架勢,一般人是接受不了的。

哎,前途依舊一片渺茫,祁真長嘆一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

出現了!哼唧怪顧唯!

寶貝們來評論裏找我玩耍呀!

晚上九點還有一更!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