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他剛剛出去了,估計一會就會回來。你們現在就到大門外等着,只要他一靠近就…做得幹淨利索點!”沙啞難聽的女聲滿是怨恨地道。明顯壓着嗓子,不想讓人認出她聲音。
“我們辦事您就放心好了,就算出什麽簍子也不會把您兜出來的。”男子嘴角挂着猥瑣的笑,看着另外一部手機中的彩照,眼中露出色迷迷的光芒,對裏面面容俊美的男子進行着視奸。
“記得把他狐媚的樣子拍下來。完事之後尾款立馬就會打到你們賬戶裏。”
“知道了,您給的藥,嘿嘿,效力絕對能讓嬌娃變蕩娃。”男子舔着唇,回味着前幾天試用的效果。
那邊聽了滿意的笑了一聲便挂斷了。
“這女人還真不是一般的歹毒。”一旁的胖子搶回自己的手機,看着裏面清冷的容顏,突然覺得可惜。也不知道對方怎麽得罪這個女人的,半個月前這女人就通過關系找上了他們,寄給他們一瓶藥和預付款,也沒讓他們立馬行動,只是說會打電話給他們。本來以為對方已放棄時,對方卻打來電話。
“管他呢,我們只要拿錢辦事就好了。你不會是心軟了吧?小雨可是等着你給她買生日禮物呢。”
胖子讪笑一下,不再去看照片:“怎麽會。等尾款結清了,我就去給小雨買那條她看中很久的鑽石項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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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底是誰?
是排行第一的殺手淩?還是娛樂圈的新星淩雲?
是誰在耳邊親昵地喊着“寶貝”。是誰在耳邊霸道地說着“你是我的”。
那嘴角溫柔的笑,邪惡的笑,是同屬于一個人,還是分屬不同的兩人?
易邪是他唯一愛的人???
腦海裏高速飛轉着許許多多的記憶片段。有什麽東西要漸漸浮出水面,但是似乎有股神秘的力量向下拉扯着它,這兩股力量互相較量着,不相上下。這種拉扯的感覺使得那些看起來似乎變得清晰,卻又無法真正看清的畫面仿佛被實體化了,淩只覺得頭痛欲裂,額頭上的青筋都露了出來。
福澤大陸,21世紀,他屬于哪個時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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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生了場大病,邪帶着他到了異界,然後他失去了十六歲之後的記憶…那為何他對這個世界是那麽的熟悉。他真的一直都呆在邪的身邊嗎?為什麽腦海裏覺得親密的影子,那氣息,讓他清晰地察覺那并不屬于易邪?
他狂奔着,速度快的超過了高速奔馳的跑車。為何他能跑這麽快?除了形體課,他平時幾乎不運動。
淩覺得自己要被逼瘋了。他的腦海裏似乎并不只是一個人的記憶。另外一個長得和他一模一樣的人是誰?他又是他們其中的哪一個?長發俊逸的?短發時尚的?這一切邪肯定清楚明白,他要找他問清楚,他需要他的确認。
易邪進行廣告拍攝的大樓漸漸在視線裏清晰起來。淩的速度卻突然慢了下來,快如風的身影現了出來,他悄無聲息的出現讓不少人以為自己的眼睛度數上升了。他真的要問嗎?答案呢,會是他想要的嗎?他想要的答案又是什麽呢?
他失憶了,易邪的回答是真是假他根本無從分辨。只是不問的話,今天見到王羲之心髒傳來的異樣感又是為什麽?邪能幫他解惑的吧。
淩慢慢挪着步子往前。
灰色的面包車內,一個長相一般,眼神猥瑣的中年男子問他的同伴,道:“是他嗎?”
“沒錯。”副駕駛座上的胖男人,認真比對了一下手機裏的照片之後,點點頭确認道。
“本人長得比照片還漂亮。”中年男子舔了舔唇,露出猥瑣的笑。
胖子看了他一眼,眼中帶着不易察覺的厭惡。若不是沒有更合适的人合作,他根本就懶得理會對方。
問,還是不問?淩猶豫不決。突然一陣強烈的麻醉感傳來,緊接着就墜入了一片黑暗當中。
“傲寒,看鏡頭。”攝影師喊道。
易邪收回四處搜尋的目光,忍耐着沒有找到淩的焦灼,按照攝影師的要求擺着帥氣魅惑的姿勢。只是眼角的餘光仍是四處留意着,一天的拍攝快接近尾聲的時候,忙碌的人群中都未出現淩的身影。
“在找淩雲嗎?他出去了。”柳雪兒借着擺pose貼近易邪的動作,語氣酸酸的小聲道。
易邪稍稍拉開兩人的距離,目視着攝像機的方向,沒有理會她。
“雪兒,你靠在傲寒身上,眼神再妩媚一點。OK,就這樣,保持住。”
柳雪兒得意地看了易邪一眼,目視鏡頭,嘴巴不動地低聲道:“我從洗手間回來透過走廊上的透視玻璃看見他被青淩集團的王總帶走了。”
“Alice。”攝影師示意金發模特上陣。
易邪看向柳雪兒,眼神陰狠嗜血。柳雪兒被他的表情吓了一跳,好在攝影師的說話聲讓她回神,忍住了差點就出口的驚叫聲。
這不是她的傲寒。柳雪兒心下驚疑不定,手心冒着虛汗,再也不敢去看易邪。
而易邪卻因為柳雪兒的話開始心神不寧起來,一心二用,一邊擺着pose一邊暗自憤怒擔憂。
側卧在榻上的男子,身着寶藍色華服,長發用一根玉簪子挽起,姿态慵懶随意,嘴角漫不經心挂着的邪笑,渾身迫人的氣勢卻是不容忽視。那樣的氣勢,那樣的風華,那眼中濃郁到莫測的黑,只一眼便能惑人心扉。
沒有明說,更沒有點破。他們都懷揣着那種朦朦胧胧的彼此傾心的感覺,每日似不經意的相見,每次似不經意的提點,每回似不經意的回眸,每每似不經意的跟随,他們最終淪陷。
本以為他的心因為父母雙雙離世已經冰封,以為它固若金湯,對方還未認真攻城,它就已潰不成軍。
“你是我的。”每每情深意長時,那暖暖的氣息總是噴在他耳邊。他的心也跟着柔軟下來。滿滿的幸福就要溢出。
只是幸福的終結信號總是來的那麽突然,他一直尋找的弟弟,他唯一的親人,在他最困頓難熬時的精神支柱,他想傾盡所有去彌補的人,就那麽無聲無息地倒在血泊當中。他再也聽不到對方怯怯的,卻飽含依賴的糯糯地喊着哥哥的聲音,再也看不到那烏黑的大眼中全是信任的光芒,再也吃不到對方親手做的帶着微微焦糊味的飯菜。
“為什麽?”看着小西身上的傷口,那是易邪慣用的寶劍才能刺出來的,淩渾身失了力氣,卻想要對方一個解釋。
對方只是一怔,然後一貫的霸道到唯我獨尊的口吻,說道:“你眼中只要看到我一個就好。”
沒有予以否認,沒有任何緣由,只是因為對方的占有欲在作祟,他便失去了唯一的,最後的一個親人。而對方竟然還能那樣張狂的,沒有絲毫悔意,絲毫愧疚地笑着。淩更加無力,滿心怒火,卻更恨沒有保護好小西的自己。默默無言的安葬好小西,他提出結束。他心中的愧疚,讓他再也無法像往常一樣面對易邪。再看着他,他會忍不住想要報仇。可是最終的結果卻并不是他想要的。
“你是我的。生生世世都只是我一個人的。”易邪眼中露出瘋狂。對方向來就不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人,他越是想要逃離,對方的怒氣就越加旺盛,留住他的手段也越加瘋狂。然後,他們的距離越拉越遠,最終成了兩條永遠無法交叉的平行線。
‘淩,救救他們。求你。’
‘如果不是有你的到來,我早就死了…不要悲傷,不要難過,呵呵,我有點高看自己了…冷心冷血的殺手又怎麽會難過呢。王羲之帶我很好,雖然說話很嗆人卻是真的關心我,爸爸在世時便一直希望我們能夠和平相處,只是我那時候太不懂事了,希望你能幫我照顧好他。同性戀這條路在這個世界不好走,祝你們幸福…’
“寶貝,我幫你擦!”王羲之拿來毛巾,幫他擦拭濕潤的頭發。
淩坐到床上享受着對方輕柔的動作,享受着手指穿過發梢與頭皮溫熱的觸感。他已經習慣了不用內力蒸幹頭發,他愛上了這種雖靜默卻溫馨異常的感覺。透過對方柔軟的指腹,他能感覺到對方那同樣柔軟,卻綿長的愛意。
“寶貝,我想你了。”
“不要那樣喊我。”這樣親昵的稱呼讓他有些難為情,卻并不是真正的抵觸。
“害羞了?呵呵。只有我想你的時候再這麽叫你好不好?”王羲之說着把身體往前湊了湊。
淩本來要應聲,卻被大腿上灼熱的觸感噎了回去,他擡眼瞪向王羲之。
“寶貝,你是在引誘我嗎?真漂亮。”
上一秒還是兩人親熱的畫面,下一秒,那張冷漠嚴肅的俊顏卻吻上了別人的唇。
有什麽東西被注入體內,很快,他渾身燥熱起來。漸漸的燥熱變成了酥癢,每一片肌膚,每一根神經,每一個細胞的感覺都被無限放大。□充血,他低低的呻吟出聲,無意識地蹭着床單想要緩解,卻起到了相反的作用。伸出手想要去撫弄,卻被一只骨瘦如柴的手握住。
仿若觸摸到動物的毛皮,讓他渾身發毛的惡心感傳來,他掙紮着抽出手。那手也沒有堅持,轉而撫摸上他的臉,他想要掙紮卻不能,肌膚相觸的感覺稍稍緩解了那股酥癢感。
“先照照片吧。你不要想着我在你做的時候拍,我怕惡心的把隔夜飯都吐出來。”胖男人拿着相機,語氣厭惡地道。
“好吧。”中年男人看了胖男人一眼,眼底流過陰狠,讪笑一聲,暫時罷手。
“我把他衣服脫了,給他擺造型,你來拍。沒意見吧?”中年男人眼中帶着惡意的逗弄,故意笑的更加猥瑣不堪。
胖男人沒有反對。調試着手中的伸縮式相機,手機卻在這時響起。“小雨?我現在有事,一會打給你好不好?你說什麽?我這邊有點吵沒聽清。小雨,我馬上就能賺到很多錢了,可以給你買你喜歡的鑽石項鏈了,求求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我沒有騙你,我馬上就能賺到一大筆錢了…”
“怎麽了?”中年男子剛脫了淩的上衣,看着皮膚細膩白皙的胸膛,嘴角有口水流出,聽到胖男人情緒激動,有些不耐煩地回過頭來問道。
“他媽的我不幹了!!!”胖男人雙眼通紅,把手中上萬的相機用力往地上一摔。
“你TMD發什麽瘋!!!”中年男人搶上前撿起相機,攝像頭那塊被摔裂了,按開關鍵也打不開了,他也怒起來,一把揪住胖男人的衣領一拳揍了上去。
“女人都跟別人跑了,TMD我做這個還有什麽意思!!!”胖男人吼起來,力氣同樣不小的反擊了一拳。
中年男人被他打中下巴,嘴裏嘗到了血味,不由得更怒,兩人你來我往的,拳腳相加地打了起來。
一聲清脆的骨頭斷裂聲響起,聲音似曾相似,就像咒語被打破,籠罩在眼前的濃霧突然消散,那些混亂的記憶畫面也清晰起來。意識回歸腦海,淩睜開眼,裏面清明一片。只是身體因為藥力的作用渾身發燙發癢。
看着自己不着寸縷的上身,再看看似乎剛打完一架,正在憤怒對視的兩個陌生男子,稍稍聯想,淩便明白了眼下的狀況。他穿上衣服,冷冷地注視着兩人。睚眦必報不是他的個性,有仇不報更不是他的作風。
陳舊的小旅館內傳來撕心裂肺的痛呼聲,震得樓下的老板心肝一顫,連忙撥了110。暗自祈禱,可不要鬧出人命才好,他還指望這家小店養家糊口呢。等他跟着警察到達樓上時,只見幾個旅客正圍在一間房門大開的門外,探着頭想看又不敢看的樣子。警察入內,只見窗戶大開着,一旁的雙人床上一個胖胖的男人壓着一個瘦弱的男人快速地聳動着,兩人全身光着且雙手都不自然地耷拉着,嘴裏似歡樂似痛苦地呻吟着。銀亂的畫面讓衆人惡心了一把。兩人最終被抓了起來,因為有一個警察認出他們正是上一次入室搶劫□的在逃嫌疑人。
那個外國人對他的催眠暗示被無意打破了,記憶全部回歸,連前世他刻意遺忘的與易邪相識相知的情節,每一個眼神,每一句話語,每一次對視都清晰的仿若剛剛發生。他想起了那次圍捕猛虎時的大爆炸,想起淩雲眼中淡淡的留戀和最終化為雲淡風輕的笑,想起他靈魂消散時說過的話。他祝他幸福…
微涼的風迎面送來,淩擡頭看着天空,微微入神。他們就是在這樣一個冬季相識的。
只是,幸福?他有幸福權利嗎?
作者有話要說:周末搬家,零零散散的東西好多要整理,沒時間碼字~不好意思,讓大家久等了~
謝謝耽冰的地雷,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