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太子觀察了一下眼前的太子妃,沒說什麽,就示意太子妃先退下去,“你先下去,孤要靜一靜。”

太子妃不動聲色地看着眼前這個太子,聽到太子趕人,她試着試探了一句,“太子,你可還記得暈倒之前的事?”看太子好似完全忘了被砸的事,她覺得有些不對勁。

哪知道太子聽到這句,擡頭望向太子妃,道,“太子妃莫不是要孤告訴皇阿瑪,是你将孤砸暈了?”說着眼睛望向門外,示意太子妃出去。他的确想不起為何會暈倒,但是對于眼前這個賢惠淑德的太子妃他沒有心思應付,他要一個人靜一靜,想一些事情,看到眼前的這個太子妃,他就忍不住想他的太子妃,他的皇後娘娘,也不知道他駕崩之後,靖妍過得怎麽樣?

太子妃聽到太子要告狀,猛地擡頭,又見太子臉上沒什麽異樣,心裏有猜疑,又想再觀察一陣太子再說,只好先出去,根本不知道方才太子不過是随口一說,卻猜中了被砸暈的真相。

伯爵府,額德急匆匆讓人駕車趕去索額圖府上,卻被告知索額圖進宮求見去了。正準備掉頭回府,就遇上從宮裏回來的索額圖,他趕忙下車,見過族兄。

索額圖一看到額德也知道他也得到太子病了的消息,讓他一道進府,進去之後才道,“如今我也心急,可是我進宮求見,卻并未見到太子殿下。”

索額圖對太子現在的情況心急如焚,作為太子母族的掌權人,與太子殿下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他從太子被封為太子的那一刻,就深刻感受到了。他這麽多年來身居高位,權勢滔天,有一半是因為他是太子殿下的叔姥爺,若太子倒了,他能剩下什麽?為官這麽多年,對手不知幾何,得罪過的人也如過江之鲫,一旦失勢,阖府傾覆只在一瞬之間,更別說随時等着落井下石的那些人。

“那如今咱們可該怎麽辦?”額德聽了眉頭也皺了起來,連索額圖都進不了宮去求見太子殿下,恐怕太子殿下的情況真的不容樂觀。想到這裏他整個人也憂心忡忡。

正在兩人說話的時候,赫舍裏一族有為官的,索額圖的一些親信也紛紛趕來了,衆人聚到一塊商讨對策。

額德在這裏待了很久,雖然待了很久,卻沒得到什麽有用的信息,更沒有得到索額圖一族之長明确的指示,他發現族兄真的老了,如今也是一出事就陣腳大亂,又如何能商議出好主意來。

差不多天黑了,額德才趕回伯爵府,烏拉那拉氏,銘元夫妻,孟芝俱在一起等着他,對上眼有期待的家人們,他只是微搖頭,說道,“情況不怎麽好,索相也沒見到太子,如今還是先靜待消息,明日若有朝事,我也要上朝,看看風向再說。”

聽得這話,衆人的心裏都一沉,也沒話說了,唯有孟芝,她很肯定地說道,“阿瑪,太子殿下必定會好起來的。”她雖然知道一些後世的歷史,但到底對康熙年間發生了什麽大事不清楚,所以她不知道太子會有病重這一回事。可這卻并不用擔心,因為太子是不會有事的,太子還能活很久呢。

額德聞言望向孟芝,問道,“芝兒為何這般肯定?”雖然他聽到孟芝的話也希望太子吉人天相,但是現在卻什麽都做不得,也無法親在太子身邊看着,哪裏能知道太子殿下到底能不能好起來。

孟芝怎麽也不可能告訴額德說因為她知道歷史,她知道未來,不然太子沒事她就有事了,但她仍然想好了說辭,道:“阿瑪,你想想,太子殿下昨夜病了,今日消息就傳遍了京城,你想想,太子深居皇宮,這種大事若沒有聖上的授意,太子重病的消息如何能傳得這麽快?若太子重病不起,聖上恐怕要将消息瞞上一段日子,免得朝中不好。可現在卻反其道而行之,所以女兒想,太子殿下縱然真的病了,卻沒有我們想的重,又或許太子并未病,而是聖上要借此事做些什麽?”

孟芝雖然沒有宮鬥官鬥的經驗,可是以前這些古代皇宮的電視劇看多了,說起來也條條是道,而且康熙年間九龍奪嫡有名得很,而處于主宰地位卻一直是臨到駕崩的康熙帝,所以她很懷疑現在太子病了,不過是康熙開始磨練這些皇子的試探。

額德聽到孟芝說得頭頭是道,也不由地點頭,“你這麽說也有理。且再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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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芝從額娘的房裏出來,回了自己的院裏。對于這等突然發生的大事,她其實心裏也有些茫然,但是強作鎮定,雖然她知道若太子殿下真的被她這只蝴蝶的到來煽出惡劣的效應,那伯爵府以後的日子就不好過,她與兒子岳柱以後也必定會遭受佟家的打擊,可她畢竟是一位額娘,一個母親,若自己現在都心慌發急,回去讓岳柱看見恐怕也不妙。

而且李四兒已經死了,以隆科多那渣男的尿性,多半已經将她和兒子,還有整個伯爵府記恨上,如果真如歷史上,隆科多幫助四阿哥上位有了從龍之功,那她和兒子必定生不如死。

所以她現在不僅不能亂,還要瞅準機會,動手腳讓四阿哥與隆科多交惡才行。

現在因為太子的病,京城裏必會有些亂子,這是最好損害隆科多的機會。孟芝心想給隆科多栽贓一個曾經醉酒咒罵太子的名頭,那隆科多就算再怎麽能,只怕也會讓愛子心切的康熙給打落塵埃裏去。

孟芝想着,也讓心腹方嬷嬷去關注佟府的動靜,一邊暗中注意一邊在偷偷謀劃,她要趁康熙還沒時間理會佟國維去禦前争岳柱的時候,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在索額圖黨人心惶惶的時候,直郡王府大阿哥卻得意地暢快地喝酒吃肉,召了明珠來商議了一會,很快就坐不住往宮裏去了。

大阿哥要是沒親眼看到太子殿下病怏怏的,他就渾身不舒服,當然他在康熙面前可不敢這麽明顯,打着兄友弟恭的旗號,要去毓慶宮探病。

康熙正累着呢,看到第一個耐不住寂寞跳出來的就是大阿哥,氣道就将大阿哥罵得灰頭土臉,“有那個閑情去鐘粹宮看你額娘去,前兒惠妃才身子不适。太子如今要靜養,你去做什麽?”

大阿哥被罵得一句都不敢回,只得高高興興地來,灰溜溜地去鐘粹宮給自己額娘請安。本來其他幾個阿哥也正要過來乾清宮請示康熙,想去毓慶宮探病的,遇上一臉郁色的大阿哥,哪裏能不知道這是挨了訓出來的表現,因此也都機靈地去見了康熙,卻只詢問太子的情況,而不敢說要去毓慶宮打擾。

翌日早朝,能上朝的官員一個個天還黑,就摸黑趕上朝,待康熙聖駕到的時候,往朝堂望下去,看衆人臉色各個不一,心裏明白這些人中有喜有憂,又細看了幾位當差的皇子,不免想到在毓慶宮靜養的太子,便将視線收了回來,讓朝臣開始朝議。

待說了一些政事之後,本來康熙以為大阿哥會第一個跳出來說太子的事,哪知出乎他意料,最沉不住氣的卻是索額圖。

索額圖因見不到太子,整夜都睡不着覺,等着要上早朝,好看聖人如何說,太子的情況如何,哪知道朝事都要議完了,聖上都絲毫未提太子的事,他心裏就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只好瞅準機會出列問道:“聖上,臣聞太子殿□子不适,不知如今如何了?”

索額圖一問,朝堂上所有人均豎起耳朵,生怕聽差了康熙的話,康熙卻似不知道他們的好奇心似的,并未回答,而是道,“太子自有朕看着,卿等做好本分即是。”

說着就示意李德全有本啓奏無事退朝,李德全說完,就見佟國維這時出列,“聖上,臣有本啓奏。”說着,将折子雙手呈上。

李德全接了折子,跪呈給了康熙,這種當堂遞的奏折,要麽就是極為重要的急件,要麽就是在無事時大臣的私事無決議,只能上陳由皇上定奪。佟國維的折子就屬後者。

康熙看了一遍那折子,不過是佟家未從伯爵府争回孫子,要請他裁奪,康熙明白能鬧上朝堂,必定是兩家談不攏,佟國維無可奈何之下,才寫的折子。

本就是佟家子孫,斷沒有讓外人養的道理。康熙放下奏折,對朝堂下立在一邊的額德說道:“額德,許你明日,将佟家岳柱送回佟府,這事就不必再争了。”

跪着的佟國維聞言,三乎萬歲磕頭謝恩,額德被點出列跪下,卻得了這樣的聖谕,雖然心有準備,臉卻有些僵了,想到家族的依靠太子殿下現在還情況不明,聖上又這麽一道旨下來,府裏怕這段日子都不好過。

作者有話要說: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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