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與君初識(有些點點滴滴的細致溫柔,總是最令人感動)
迷迷糊糊中,耿少冉看見小雅穿着她女王氣質盡顯的白西裝站在前方。
于是他笑哈哈地打招呼:“小雅,好久不見啊~”
小雅轉身,和顏悅色地看他,耿少冉卻只覺寒氣襲背,全身發涼。
他撓了撓頭,表情尴尬,正準備解釋自己這次又是在什麽關鍵地方卡殼,憋不出一個字了,所以才會跑出去玩。
可一個音還未發出,只覺喉頭一緊,就喘不過氣了。
驚恐地瞪大雙眼,耿少冉不知所措,雙手連忙抓住掐着喉嚨的芊芊玉手,試圖将其拉開,卻發現那手看來似乎纖細脆弱,卻緊固猶如鋼鐵。
小雅清秀端雅的面孔上笑意越來越瘋狂,直至臉色轉為鐵青,表情猙獰恐怖。
眼見小雅向着生物論未知的方向進化,耿少冉吓得一聲大叫:“啊——!”
人猛然坐起,額冒冷汗,氣息不穩,茫然迷惑間,他才意識到自己是做了噩夢。
擦了擦額頭,心有餘悸地松口氣,心想,這女人完全就是我的噩夢啊……總編大叔你什麽時候給我換個編輯!
他撫着額頭開始思考,卻發現腦子裏一片空白,完全不記得自己怎會突然在床上醒來。
而且這床……耿少冉環顧四周,确定自己對眼前的環境完全陌生。
頭側向右邊,不經意瞥見半遮的窗簾外郁郁蔥蔥,顯然,這房子是在山上。
思考到這裏,劇烈的頭痛突然襲來,疼得他直想蜷縮起來打滾一百遍。
本來清晰的視線也逐漸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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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門被人從外面打開。
耿少冉勉強擡頭看去,模糊的視線只能辨認出對方是個高大挺拔的男人。
一陣奇異的沉香鑽入鼻中,不知是因為其他感觀都遲鈍的關系,還是他的鼻子突然靈敏起來,他聞出了這味道。
是藺花的香氣,淺淺的,淡淡的,飄忽不定。
他感覺身旁往下一陷,男人低沉醇厚的聲音便在耳邊響起:“頭很痛嗎?”話音剛落,一只溫暖的大手自然而然的貼上他額頭,似乎在試他的體溫。
鑽心的痛竟好像因這溫暖手掌而減緩許多,耿少冉勉強說道:“這是哪裏?你是誰?”
男人并未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用同樣的語調再問了一次:“很痛嗎?”
耿少冉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真的很痛。
下一秒就覺得大手離開額頭來到肩膀,稍微使力将他放倒在床上,緊接着柔軟的被子覆蓋了肩膀,男人溫和地說:“你先躺着,我去把藥拿來。”
說完,身旁一輕,男人已經開門出去了。
耿少冉痛得微微蜷起身體,将整個人都藏在了軟被中,輕輕呻吟着。
才兩分鐘而已,男人又開門進來,這次似乎帶着藥和水。
耿少冉在他溫聲勸哄下将頭伸出被子,迷迷糊糊的将藥吃了。
他疲倦異常,幾乎要昏睡過去,但還剩的一絲清醒讓他再次問出口:“你是誰?我怎麽會在這裏?”
但得到的只有沉默,耿少冉再也堅持不住,身體完全放松的倒在床上昏睡過去。
耳邊隐隐響起男人低沉地回答:“寧雍,我是寧雍……”
……
再次醒來的時候,頭痛幾乎不見,但四肢酸軟,連坐起來的動作都完成不了。
耿少冉極為無語,百無聊賴下,只好用全身唯一可轉動的眼睛對這陌生的房間進行掃描。
過了大概半個小時,門打開了。
他這次總算看清男人的模樣了。
男人很是挺拔,一身漆黑的休閑裝,有種肅穆感。
但當他走近時,卻并不如何嚴肅,眉目溫和,唇角帶笑,劍眉星目。
這是書香門第裏養出來的人,一舉手一擡足都盡顯儒雅氣質。
以耿少冉這樣挑剔的眼光看去,依然可以給個俊美無俦的評價。
這帥哥見耿少冉醒來,顯然很是開心,唇邊那抹淡笑加深,眼角微微上翹,語調平穩又溫和:“你醒了,還有哪裏覺得不舒服嗎?”
耿少冉搖頭:“請問,我怎麽了?”
男人掖了掖耿少冉的被子:“我三天前在溪邊發現你的。”
張目結舌,耿少冉茫然。
“你後腦有被人重擊過的傷痕,可能是掉入水中後順流沖下來的,這邊溪水的源頭在很深的山中,你大概是在裏面遇到了什麽危險。已經不記得了嗎?”男人耐心地解釋着。
耿少冉嘆了口氣,他只記得自己被槍托砸了一下,之後便完全沒了記憶。
不過,這些其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自己還活着,活着被救了。
“真是不好意思,麻煩你照顧我這麽久,請問您貴姓大名?”他沖男人微微一笑,滿懷感激地問。
男人摸了摸他的額頭,動作自然親密,讓耿少冉有些微的納悶,但卻并未覺得反感。
見他一臉詢問,對方終于開口:“我叫寧雍,正巧這個月來此度假,會在那裏遇上你也是偶然,不必太過在意,現在還是好好養身體,其他事以後再說,否則留下病根可就麻煩了。”
微微縮進被子裏,耿少冉臉上突然有些熱,尴尬的不知所措,只好胡亂點點頭閉上眼睛。
寧雍勾唇微笑,體貼的為他整理了下耳邊亂發,溫聲說:“我熬了些鹹粥,等下我去端來,你吃些再睡,好多天未進食,一定餓壞了。”說完,人優雅潇灑的關門出去了。
……
看着男人又開門進來,手裏托盤上擺放着香氣撲鼻的熱粥,耿少冉心窩火燙。
思緒有些亂,心裏默默回憶着,自己長這麽大,可曾被人如此照顧過?
沒有,完全沒有……
寧雍注意到他輕蹙着眉頭,将托盤放在床頭櫃上,輕輕将人扶起,在背後墊了個柔軟的枕頭。
端起碗舀了一勺粥,輕吹兩口送到他唇邊,溫聲道:“溫度正好,不會很燙的。”
耿少冉注意到,寧雍修長的五指骨節分明,淡麥色肌膚幹淨溫暖,握着白瓷湯勺,溫和卻不容抗拒地舉到他唇邊。
當寧雍問他味道可還行的時候,耿少冉才注意到,自己已經不知不覺的吃了好多口粥。
臉上微紅,他連忙說味道很好。
“你來這深山裏,是背包客嗎?”見他似有些拘謹,寧雍找了話題。
“嗯,是的,只是沒想到會遇到意外。”說着,無奈地嘆口氣。
“你頭上的傷似乎是人為的,等身體好些了,不如去警局報案吧。”
“這……我當時掉入了一個土坑中,砸我的人長什麽樣其實完全沒看清楚,就算報警了也沒用的。”耿少冉笑笑,有些不好意思。
“這也沒什麽,人沒事就行了,你是哪裏人?我找到你的時候你身上什麽也沒有,恐怕都被水沖走了。”
“啊,這沒什麽,我家住杭州,寧先生,可以讓我打個電話嗎?老是在這裏麻煩你,真是不好意思。”
寧雍看他一眼,随意地說:“你等等,我去拿電話。”說着,人便出去了。
耿少冉看着他離去的寬厚背影,嘆了口氣,直覺再這樣呆下去恐怕不好,這種忐忑不安的心情,比人用沖鋒槍頂着腦門還要難受。
這人只是往他身邊一立,言笑淡然的身影就在他腦海中怎樣也揮之不去,俊朗的五官、優雅的氣度,溫和而深邃的黑眸,那目光仿佛在他身上稍作停留,就能讓四周黑暗消退,陽光遍野。
恍惚地想着,男人又再次進來,将手裏的IPHONE遞給他。
“這裏比較偏僻,所以信號可能不大好。”
“謝謝。”感激的一笑,他試着撥了一個號碼,幾聲之後那邊接起,可能真是因為信號不好的關系,有很重的雜音。
“喂?哪位?”
“姐……是我……”耿少冉嗫嚅着回答。
那邊沉默一秒,突然爆發出怒吼:“你小子還知道有我這個姐姐?!若不是小雅告訴我你又失蹤了,我還什麽都不知道呢?!”
“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
“不是毛線!你哪次是故意失蹤了?你明明就是存心的!”
“姐!這次真不是故意的。”他語帶委屈:“我在山裏滾下坡昏迷了,是附近的好心人把我救起來的,我剛才醒過來……”
那邊一聽這話,語氣立刻從憤怒轉為了焦急:“什麽?!小冉你怎麽樣?傷得重嗎?我的天啊,你現在在哪裏,快告訴姐,姐馬上去找你!”
聽到這,耿少冉有些茫然地擡起頭來,用眼神詢問他口中的好心人這裏是什麽地方。
男人輕輕一笑,報出了一串地址,說道:“等下我們就去那裏,你現在也不适合在山中,到時候讓你姐姐到那裏找人吧。”
耿少冉點點頭,将地址告訴他姐,他姐二話沒說,啪的将電話挂掉。
他幾乎能想象到自己的姐姐什麽行李都沒拿,提着她的手提包就直奔機場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