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05章、南诏林間

國師，在洛水王朝的裏尤為尊貴，外頭傳聞：國師打個噴嚏，整座洛水城都要震好幾下。因此，許多與朝廷抗衡的亂賊反黨，就成日想着先鏟除這礙事的國師。

暮已沉要回洛水城，用的是障眼法。表面上，讓紫陽一帶隊兵擡着八人大轎大鑼大鼓地回京，私底下，卻是把夜未央打扮成小書童，陪着他這個“上京趕考”的弱質書生去洛水城。

這才半日的路程，夜未央就見識到這個男人是多麽難以伺候。

比如，他喜歡吃魚，但是懶得剔魚骨，就要夜未央幫他把魚骨一根一根挑走……

又比如，路上馬車颠簸，令他全身酸痛，夜未央又得為他捶捶捏捏，什麽位置啊、力道啊，他幾乎都能從雞蛋裏挑出骨頭來……

到了南诏邊境，按計劃是不走大道的，為了掩人耳目，得穿過一片沼澤地和一片樹林。馬車停下歇息，夜未央立即與随行的車夫聊了起來。

車夫叫大刀，是個年輕的小夥子，家裏有老有小的，就靠他一個人糊口，夜未央與他性格相似，很快就混熟了。

暮已沉坐在馬車裏看書，銀發以玉簪子束起，簪子上鑲嵌的是紫色的寶石，被稀疏的陽光映得熠熠生輝。

遠遠望去，他猶如一尊清冷高貴的雕像。

夜未央和大刀相聊甚歡，這時，暮已沉冷冷的視線射了過來：“我渴了！”

“公子，車裏還有水，你不會想讓我親自喂你喝吧？”夜未央無視他的黑臉，使喚人也有個限度，她只是負責保護他，可沒賣身給他當丫鬟啊。

暮已沉沉默了一下，拿起水袋走到夜未央面前，在兩人震驚的目光之下，優雅地揚手——

水，全部被倒了出來……

“現在，沒水了！”暮已沉若無其事道。

夜未央的怒火瞬間被點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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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有野果樹。”男人指着不遠處的樹林，唇角微微勾起，惡作劇般笑道，“你去摘些回來解渴。”

夜未央狠狠地瞪了他兩眼：“我知道了，你等着！”話落，使勁踩了一下他的腳，便飛身奔向了野果樹。

“哇——”

某人的慘叫聲回蕩在林中……

暮已沉抱着被踩的腳，痛得眉頭蹙起，這時，身後一直沉默的大刀說：“公、公子，野果樹那邊是沼澤地，沼澤地可是修蛇常出沒的，他一個人去……可能會有危險……”

“修蛇麽？”暮已沉低聲呢喃着，手中的玉扇搖開，眸光追随向夜未央消失的方向，“今晚吃蛇羹也不錯！”

便是這時，野果樹那邊傳來一聲尖叫——

“啊——”

是夜未央的聲音。

暮已沉心裏一顫，唰一聲收起扇子，就沖了過去，他腦海裏頓時一片空白，唯一擔憂的是：那小東西，不會那麽倒黴真的遇到修蛇了吧？

暮已沉趕到時，夜未央正抱着一堆果子在樹上，樹下是一條普通的蛇，對一般的習武之人而言，半分威脅都沒有。

“暮已沉，快把它弄走！”她的話語裏帶着重重的鼻音，看來，若不是他們趕來，她肯定得哭鼻子了。

這一刻，暮已沉倒覺得她十分可愛，總算像個正常的女孩子。

後面喘氣而來的大刀拾起枯枝，把蛇趕走，夜未央見狀，才吃了定心丸般從樹上躍下來。暮已沉見到她真的完好無損，心裏又是一顫，一時情不自禁把她拉入懷中。

野果，滾落了一地……

夜未央的臉，微微地紅了……

“你是負責保護我的，我沒死之前，你絕對不能讓自己有事！”暮已沉霸道的語氣，反倒令她感到十分溫暖。

如果，她剛才遇到的是修蛇，那麽，這一刻，她還能安然無恙地在他懷中麽？

暮已沉第一次去設想這種事情。

“我、只怕蛇而已。”夜未央微微一怔，推開了他，幫着大刀撿起地上的野果，“蛇，滑膩膩，冷冰冰的，很惡心。”

暮已沉沒再說什麽，帶頭走向馬車的方向，夜未央看不懂他在想什麽，也懶得去猜，她捧着一堆果子，一手擦幹淨一個，就啃了起來——

“嘶……好酸啊！公子，你确定要吃這個解渴嗎？”

“我不渴了，你全吃了吧。”她前方傳來暮已沉清冷的聲音，“不要浪費食物。”

夜未央：“……”怪自己嘴賤吧！

大刀慢悠悠地跟随在最後，也咬了口野果：“确實很酸！”他是淳樸，但不笨，隐約感覺到那位公子不喜歡自己靠夜未央太近。

這算是……吃醋嗎？

突然。

“啊——”

又是一聲慘叫。

“大刀！”夜未央靈敏地回頭，視線可及之處只剩下怪異的紫色霧氣，完全沒有那個車夫的身影。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