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宋楚玉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只知道水鏡中的巨蟒突然長大了嘴,發出尖叫聲。
随後巨蟒化成原形,額上的海珠消失不見。
而巨蟒卻是在原地漸漸變成了如枯木一般的顏色。
宋楚玉轉頭與燕珣對視一眼,二人眼中皆是不解。
這是恐怖片吧?
這怎麽回事啊?!
到底發生了什麽?
“所以它怎麽死的?”宋楚玉聲音有些顫抖,看着燕珣,問。
燕珣也緊鎖着眉,瞧着很是不解。
就在宋楚玉快要把這件事往恐怖片上猜測的時候。
卻是看見一道白色身影出現在水鏡之中。
白衣白發,腰間挂着一塊玉。
是……是宋楚玉?
宋楚玉瞪大了眼,不敢相信地湊近一些,看着水鏡中的人。
是原主吧?
“這……”宋楚玉有些猶豫地轉頭看向燕珣,卻見對方眼中帶上幾分釋然。
“師尊看清楚了,這人腰間的玉沒有裂痕。而且,你看他眉間什麽都沒有。”燕珣說着,還轉頭看着宋楚玉笑,伸手碰了碰他眉心那一點紅。
這麽一說,宋楚玉又仔細看了看。
确實沒有,确實不一樣。
可為什麽,這個人與宋楚玉的長相幾乎是一模一樣的。
“但是,為什麽他能進來?這可是你們龍族的地界。”宋楚玉很奇怪。
燕珣皺起眉,似乎也很是不解。
突然。
他想起什麽似的。
“師尊記得不記得,你剛來的那一天,正準備取我的血。”燕珣抓住宋楚玉的手腕,緊鎖着眉,似乎已經猜到了什麽。
對哦。
原主一直取主角的血。
可原主的身體,不是已經被宋楚玉霸占了嗎?
而且。
“他取你的血,不是為了緩解噬魂咒嗎?”宋楚玉有些不解,似乎不知道這個有什麽聯系。
燕珣眯起眼來,想到什麽似的,突然笑出聲,說:“傻師尊,他也可以留一些來開門呀。”
“對哦。”宋楚玉方才倒是沒想到,他還以為這血一定要新鮮的才可以開門。
“可是,他收你為徒的時候,雷豹……”宋楚玉問到一半,卻是發現自己好像不知道這兩件事具體是哪個時間。
也許燕珣知道。
對,他真的知道。
只聽得燕珣說:“他收我為徒的時候,其實雷豹才剛入門不久。”
不是吧,這麽巧。
“可你為何說那巨蟒已經死了很久,我還以為……”宋楚玉閉了嘴,心說自己還以為是千百年前的事了。
“可徒兒入門也很久了。”燕珣眨了眨眼,仿佛并沒有什麽不對。
嘶。
說起來也是哦。
這兩件事其實也不沖突。
“可是他的玉根本沒有受損,我記得他收你為徒的時候,是已經戰損了。”宋楚玉說。
這點,燕珣也很奇怪。
縱然重生一回,見過修真界起起落落的燕珣,也無法當即解釋這樣的一件事。“不過,阿珣,咱們要不先走吧。我總覺得,他要是能在這龍宮來去自如,保不準還會再來。”宋楚玉一想到這個,總覺得脊背發寒。
燕珣點點頭,擡手将這裏的水鏡收入随身空間中,牽起宋楚玉的手,剛打算轉身。
卻是聽見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與宋楚玉的聲音很像,卻與他相比還是有幾分不同的。
“找到你了。”
燕珣心中警鈴大作,猛地轉過身,召出斷魂刀,朝着來人劈去。
宋楚玉也轉過身,召出璆鳴劍來,定睛一看,卻是愣在了原地。
白衣白發,腰佩白玉。
是那個與宋楚玉幾乎一模一樣的人。
可他的白玉也确實沒有裂痕,瞧着也比宋楚玉的青白玉更新一些,更白一些。
啧。
對方腰間的玉,怎麽總感覺……像個贗品。
不會吧?
這麽low嗎?
還有人做這種贗品的嗎?
而且贗品也化形了才是最騷的。
宋楚玉震驚。
可是對方看起來真的很像原著中那個性格陰翳道貌岸然的原主。
宋楚玉看像揮刀劈向對方的燕珣,似乎一點都沒有被影響到。
仿佛根本不在意對方長着一張幾乎與他一模一樣的臉。
那個與宋楚玉一模一樣的人節節敗退,最後退到房間外,只能拿着自己那把流動着紅色火焰的劍勉強抵擋。
宋楚玉也跟着走出去,想了想該怎麽區分對方和自己。
最後他決定給對方取個名字。
宋楚玉二號。
太機智了。
也不至于認錯。
也不至于取到別的名,日後宋楚玉自己都認不出來是誰。
如此甚好。
沒過一會,宋楚玉二號敗在了燕珣的手上。這讓燕珣很是不解,他手持斷魂刀,将刀架在對方的脖子上,蹙眉問:“你這點實力,是怎麽把巨蟒殺了的?”
“他知道宋楚玉是你師尊,一開始沒有半點防備,等我捏爆鎖靈石的時候,他已經來不及跑了。”宋楚玉二號狂笑起來,似乎一點都不怕燕珣。
宋楚玉皺起眉,一步步走到燕珣身邊,看着面前這個與自己有七八分相像的宋楚玉二號,問:“你到底是什麽人?”
宋楚玉二號見宋楚玉問這個問題,用一種看白癡的眼神看着他,嘻嘻地笑着,說:“你竟然不知道啊!哦,想起來了,你的記憶早就被清洗過一遍,你還以為自己就是那個世界的人呢。”
什麽玩意?
什麽那個世界?
他說的不會是現代社會吧?
不會吧不會吧?
宋楚玉愣了愣,雖說對方話語間的意思已經很是明顯,可他還是有些不相信。
到底是怎麽回事?
什麽叫做記憶早就被清洗過一遍?
什麽叫他以為自己就是那個世界的人?
宋楚玉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後退一步,下意識将求助的眼神投向燕珣。
燕珣安撫地看了宋楚玉一眼,聲音又冷了幾分,手中雷電一路蔓延到刀尖,抵着對方的脖頸,問:“說清楚,怎麽回事?”
“嘿,你想知道,我才不告訴你。”宋楚玉二號說完,不知道捏爆了什麽東西,燕珣和宋楚玉只感覺到周邊出現了極大的靈力波動,像被電到一般傳遍全身,指尖麻麻的,眼前也有些模糊。
待到這種感覺消失,眼前的宋楚玉二號卻是不見了蹤影。
燕珣連忙轉頭去看宋楚玉,生怕他被宋楚玉二號趁機帶走。
一見宋楚玉還在,燕珣放下心來,卻是發現宋楚玉有些不對勁。
“師尊?”燕珣試探着喚了一聲。
只見宋楚玉直直望着前方,眼神帶着幾分呆滞,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燕珣有些慌了,他發覺這龍宮并不安全,心底自責,怎麽留了這麽久。
可二人現在又能到哪裏去,雪雁一族的王宮馬上就要拆掉遷去別的地方。
若是要回修真界,那還有好長一段路要走。
燕珣咬咬牙,決定先出了這龍宮再說。
宋楚玉感覺自己像是浮在水面上。
他睜開眼,看見天上形狀各異的白雲停滞在空中,仿佛時間靜止。
可他身體躺着的這片水卻是蕩漾着。
這是哪裏?
宋楚玉坐起身來,發現自己竟是能在水面上坐着,甚至直接站着。
沒有用任何靈力。
這到底是什麽地方?
宋楚玉低頭看了一眼水面上飄着的桃花瓣,轉頭去看四周,卻是發現不遠處有一座小島,看着很小很小,應該是一座湖心島。
而湖心島上,綠草盈盈,綠草之上,立着的是一座亭子。
亭子裏有一個人坐在那,遠遠的,瞧不清臉。
但是卻能看清,這個人白衣白發,正垂眼看着桌上的棋盤。
宋楚玉想看清這個人是誰,便上前幾步,想走到湖心島上去。
卻發現自己被什麽東西攔住了,只能站在湖心島的最邊緣,怎麽都上不去。
但是。
這個距離,已經足夠宋楚玉看清亭中人的臉了。
是一丈雪。
白衣白發,蔚藍的眼睛,正用兩指夾着黑子,似乎真的在認真看着棋盤。
一陣風吹過。
有人來了。
宋楚玉轉過頭,看見一名仙人踏雲而來。
與他生得一模一樣,腰間帶着一塊玉,完好的青白玉,與他腰間這一塊,只有裂痕的區別。
這仙人背着一柄劍,用上好的劍匣裝着,一身淡藍色衣袍,渾身上下散發着冷意。
瞧着是一位冷酷無情的劍修。
一心練劍那種劍修。
怎麽說。
宋楚玉第一眼,除了好看,只感覺到這個人滿臉寫着四個字。
大道無情。
一丈雪見對方來了,放下手中白子,站起身來,朝着對方說話。
不知道為什麽。
宋楚玉聽不見對方在說什麽。
是我宋楚玉不配聽見嗎?
宋楚玉生氣氣。
可惡。
“你腰間那塊玉,終日待在你身邊,與你一同修煉,終有一日能化形成人。”
突然,不知道為什麽。
宋楚玉又能聽見他們說話了。
“若是化形,我自是收他為徒,教導他領悟無上大道。”仙人說。
好,不愧是你。
好劍修。
滿腦子都是——無上大道。
滿臉寫着——大道無情。
不愧是你。
宋楚玉已經看出來了,這腰間的玉,怕就是他宋楚玉自己。
而挂着青白玉的這個人,怕就是先前在興寧坊中,一丈雪說的故人。
千重月。
“可你不是快要飛升了嗎?”一丈雪一皺眉,似乎覺得頗有些不妥。
千重月的眉眼中染上幾分動搖,似乎在糾結什麽事情。
說起來,他們說的飛升,有什麽限制,有什麽應該注意的地方。
宋楚玉他是,統統不知道!
可惡。
有那麽億點點聽不懂。
最主要的是。
他聽不懂這青白玉化形與千重月飛升有什麽關系。
咋地,飛升還不許人帶行李了?
“若我飛升之前它化形了,我會留下來。”千重月垂下眼,沒敢看一丈雪。
一丈雪自然是不贊同的,上前一步,伸出手來,卻在将要碰到對方的時候縮回手去。
“可你為了飛升,做了多少努力,你不能因為一塊玉,放棄自己百年修行。”一丈雪聲音都放輕了一些。
對呀對呀,不能放棄。
宋楚玉已經在水面上坐了下來,見一丈雪如此說,自己也覺得妥當,還附和兩句。
千重月有些動搖,劍修萬年不化冰雪的眼,似乎有了幾分雪融的味道。
“可我若是不留下來,留它一個人,孤零零的。”千重月不知回想起什麽事,似乎有些難過,他說:“像我當年,一個人一柄劍,只知道埋頭修煉,真的好嗎?”
“好與不好,自要他自個來說,你且安心飛升。你瞧瞧這玉跟着你,便是來日化形,想拿修為也是不會差的。”一丈雪安慰道。
千重月眼中滿是糾結,宋楚玉看着都能想象出那種腦中兩個小人打架的畫面。
就在千重月似乎下定決心,做了個什麽決定的時候。
宋楚玉腳底的水面突然不能站人了,他猛地掉了下去,甚至直接陷入了昏迷狀态。
就在他掉下去之前,他只看見千重月張了張嘴,似乎在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