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了哈! (2)
仁河又被海姨娘拉着做新衣服,一提起新衣服,趙仁河就皺眉:“我這衣服都一個色兒,您還做什麽新的啊?”
“那不一樣。”海姨娘又給何大根量身:“一人做一身新衣服,出孝的時候穿。”
“再有三個月多點就出孝了。”趙仁河想到了一點:“終于可以放開了吃肉了。”
“吃肉,吃肉肉!”何大根攥緊小拳頭:“肉!”
“對,肉肉!”趙仁河也想吃肉,饞的慌。
沒辦法,他們接連守孝五年,趙仁河小的時候,吃不了飯,只能吃奶,戒奶之後,能吃東西了,也只能吃點雞蛋羹,肉糜之類的,結果守孝之後,連肉糜都沒得吃了。
只能吃蛋類,牛奶都沒有!
他們這是沿海地區,根本沒有奶牛,只有一些作為食材的羊奶跟牛奶。
不能直接喝,只能作為食物輔料來用。
直接喝的話,有些腥膻,南方人也不是養活牛羊的料。
除非是水牛奶,那個好喝。
只是王府裏沒幾個人喝,也就是幾個小孩子用,準備的也少。
可是,不讓吃肉這一點,非常讓趙仁河難以接受,他前世就是一個食肉動物啊。
他的冰箱裏,常年都準備着一塊醬牛肉,煮方便面的時候,切裏頭幾塊,放上兩把菠菜,這一頓飯就這麽煳弄過去了。
或者晚上出去撸點串兒,那個時候,想吃什麽吃什麽,何況就算是有喪事,也不妨礙吃肉啊?現在可到好,他五年沒聞到肉味兒了,再“素菜葷做”那也不是真的肉。
吃的他臉都綠了好麽!
他親娘還給他做了一身綠衣服。
還要他戴綠帽子……想一想,真是一把辛酸淚。
看到兩個小兒如此,海姨娘都被逗笑了:“好,吃肉肉,吃肉肉!”
兩個月之後,正好是過年,過了最後一個吃素的年,在出了正月,二月一日,他們出孝了!
趙仁河也七歲了,同時,二月一日,他們出孝了。
穿了五年的孝服脫了下去,當天,他們開葷,但是沒吃多少,主要是各種骨頭湯啊,肉湯之類的,清淡的肉類,就這,還有倆人拉肚子了呢。
不過第二天,二月二,龍擡頭,人人餐桌上都有一盤豬肉頭,不過不是紅燒的,也不是清蒸的,是鹵熟了的豬頭肉,用黃瓜、苦苣等菜涼拌了一下。
趙仁河狠狠地吃了兩塊肥美的豬頭肉。
“以前可不這麽吃。”趙仁河覺得味道真香。
“你以前也沒吃過幾次肉啊!”海姨娘摸了摸他的頭:“現在也別多吃。”
“我真的好饞啊!”趙仁河哀嚎一聲,又吃了一塊瘦肉,盡管他很想繼續吃下去,但是……他的小肚子裝不下那麽多東西了。
看的趙希伊哈哈大笑:“這孩子,以後每頓飯都有肉。”
今天陪父母在家吃的午飯,然後跑去逛街了,但是只相中了一條褲子,給老爸買的。
095換了稱唿
095換了稱唿
吃過了豬頭肉,還有別的東西可以吃。
二月二這天在飲食上也有一定的講究,因為人們相信“龍威大發”,所以這一天飲食多以龍為名。
吃春餅名曰“吃龍鱗”,吃面條名曰“吃龍須”,吃馄饨為“吃龍眼”,吃餃子則叫“吃龍耳”,面條、馄饨一塊煮叫做“龍拿珠”,吃蔥餅叫做“撕龍皮”。
有些地方還有吃“龍眼”、“龍須”、“龍舌”、“龍耳”、“龍皮”、“龍子”、“龍蛋”以及吃春餅、吃豬頭肉的習俗。
一切均取與龍有關的象征與寓意。這些都寄托了人們祈龍賜福的強烈願望。
而王府裏的各種東西,都跟龍有關系,就連茄子,都叫“蟠龍茄子”呢。
趙仁河甚至還剃了頭。
二月初二理發,兒童理發,叫剃“喜頭”,借龍擡頭之吉時,保佑孩童健康成長,長大後出人頭地;大人理發,辭舊迎新,希望帶來好運,新的一年順順利利。
“都說正月裏剃頭死舅舅,這一個正月都沒有給你剃頭。”海姨娘摸着兒子新的頭發:“希望你舅舅還活着。”
“姨娘,我舅舅他,還沒音信嗎?”趙仁河是知道海姨娘有一個胞兄叫海福龍。
只是名字好聽,日子卻過得苦,後來更是被征兵了去,留下一個妹妹在村裏苦苦的過日子。
這個妹妹就是海姨娘。
兄妹倆相依為命,結果現在海姨娘也不知道她的這個哥哥,是聲是死。
且權當他活着,所以正月裏從來不讓趙仁河剪頭發。
“沒有,已經托你父親打探了。”海姨娘自己沒辦法,只好讓趙希伊去打聽一下,只是趙希伊乃是後勤,又是個耍筆杆子的,跟那些大頭兵們壓根沒什麽交情,唯有在發放東西的時候,趁機查看一下花名冊,無奈士兵的花名冊都有好幾種,好幾本不說,還分為前鋒營、左翼右翼、中軍大營以及後軍大營。
那麽多花名冊他不一定都能接觸到,而且幾十萬人……找了這都快七八年了,也沒找到。
早在三年前,趙希伊就認定,人肯定是沒了。
所以輕易不提這個話頭,免得海姨娘傷心難過,他當年遇到海姨娘的時候,她正是窘迫的樣子,要不是一時心動,他也不會納一個良家子為妾。
“剃完了頭,我帶他去開筆。”
相傳農歷二月初三為文昌(主宰功名之神)誕辰日,舊時這天讓孩子開筆寫字,取龍擡頭之吉兆,為孩子正衣冠、點朱砂啓蒙明智,寓意孩子眼明心明,祝願孩子長大斷文識字。
開筆禮在古代是人生的第一次大禮,是古代傳統中對少兒開始識字習禮的啓蒙教育形式。
“好,去開筆,那是不是三月就能去學堂了?”海姨娘對兒子的學業非常關注,她認為人只有讀書才有出息。
看看趙希伊就知道了。
開筆的不止趙仁河一個,家裏的小孩子們都在宗祠跟前開了筆,有幾個人,趙仁河認識,是他的親大伯、親叔叔,跟他渣爹站在一起說了一下幾個小孩子上學堂的事情。
趙仁河聽了一耳朵,學堂現在因為搬走的那三支,已經不那麽擁擠了,現在有的也只是王府近支以及王府裏的孩子們。
并且因為孩子少的關系,王府裏但凡超過十五歲的少年,都去平南書院上學。
平南書院就是官辦的書院,就在平南城裏頭。
為的不是讀書,而是結交人脈,為的是考試的時候,有府院的舉薦以及作保。
因為你要會試的時候,有諸多的手續需要辦理。
其中一點就是要有府院的作保,每一個州府都有一個公立的書院,以州府為名,平南書院就是在平南府,平南府就坐落在平南城。
其他的趙仁河就不知道了,他們也沒說。
開過筆之後,二月初三,全王府都換了稱唿。
現在王爺跟王妃最大,其次是世子跟世子妃。
然後是世子的嫡長子,現在要稱唿為大老爺,大少奶奶改稱大夫人。
往下排,二老爺二夫人,三老爺三夫人,四老爺四夫人,五老爺五夫人。
趙仁河他們就各房論各房的了。
他們是三房,趙希伊以後就要叫三老爺了,三少奶奶就改成了三夫人。
三夫人嫡出的趙清,以後就要稱唿為大少爺,外面的稱唿就是三房的清大少爺,以示區分。
趙澤就是三房的二少爺,以後外面就叫三房的澤二少爺。
趙河,也就是趙仁河,以後就是三少爺了,外面就叫三房的河三少爺。
當然,在秋院裏,還是叫趙仁河三少爺的。
他的大名叫趙河,日後成年了,按照規矩取字,他就叫趙河,字仁河。
親娘叫他小河,下人叫他三少爺,外面的人叫他河三少爺。
聽着衆人一致改口,叫他“三少爺”,趙仁河腦海裏突然浮現了一個名字:三少爺的劍。
好囧!
而二月初四,寒露居來了三十個人。
十四個小丫鬟,十二個小厮,六個十三四的大孩子,雖然也叫小厮,但是日後肯定是常随了。
海姨娘留了十個小丫鬟,剩下的全都給了趙仁河,順便将兒子搬來了前院。
因為趙仁河馬上就要去學堂了,他這前院的東廂房就當了書房,正房東套間成為卧室,跟何大根倆依然是一裏一外的住着;西套間則是當成了客房。
西廂房則是當成了茶房以及庫房使用。
他身邊的丫鬟也都換了,就留下一個香穗,其他人都留給了海姨娘,反正趙仁河也用不了那麽多丫鬟,倒是留下了兩個粗使的婆子,給他們洗洗涮涮,打掃庭院用。
趙仁河主要是看準十二個小厮,那六個大孩子。
丫鬟麽,更新換代太快了,還是男孩子的保質期長一些,而且他也不擅長跟女孩子打交道。
看着眼前十二個同齡人,六個比他大的男孩子,趙仁河很滿意:“好,都挺好!”
其實這麽小的孩子,在趙仁河前世那都是上幼兒園的年紀,現在一個個卻穿戴整齊,站的直熘熘。
“三少爺,按照規矩,這些您都要重新賜名。”李奶娘道:“賜了名字之後,他們就是您的人了。”
這一輩子,都是最忠心的那一批人。
“四個丫鬟這會兒取名字,從喜字。”李奶娘提醒趙仁河:“外面爺們兒的事情,就您自己決定。”
“既然是從喜字,那就叫喜楓,楓葉的楓;喜丹,丹藥的丹;喜白,白色的白;喜露,露珠的露。”趙仁河美滋滋:“這名字連在一起,就叫楓丹白露。”
前世,他去法國旅游,最喜歡的地方,不是時尚之都的巴黎,而是楓丹白露,但是比較讓他郁悶的是,楓丹白露宮雖然美麗,卻有一個華夏的古董陳列館。
楓丹白露宮作為法國歷代統治者的行宮,建于弗朗索瓦一世時期。由大批意大利藝術家與設計師共同建造,後又被章破侖改建為文藝複興建築式樣。
舞廳的鼎盛時期是在十六至十七世紀,宮廷宴會和舞會時常在此舉行,國王的座位便設在壁爐前方。
一八零八年,拿破侖将歷代國王的卧室改為皇帝禦座廳。中國館由拿破侖三世時的歐仁妮皇後主持建造,陳列着華夏明清時期的古畫、金玉首飾、牙雕、玉雕、景泰藍佛塔等上千件藝術珍品,這些藏品大多來自圓明園,為法軍統帥孟托邦獻給拿破侖三世帝後的戰利品。
這就讓去旅游的炎黃子孫心裏不舒服了。
而且在西方博物館中,收藏和展覽圓明園珍寶最多最好的要數法國的楓丹白露宮,宮中的東方陳列館,可以說是圓明園在西方的再現。
可見當年沒少搶奪戰利品!
“楓丹白露……這名字好生奇怪,又好生雅致!”李奶娘頓時就覺得,這名字叫起來,簡直是唇齒留香一般。
“好吧?”趙仁河樂了:“我在一本雜書上看到過的,上面說是一個西方小國國王的行宮所在地,那個小鎮就叫楓丹白露。”
“也就是那樣的小國,堂堂一國之主的行宮,還建在鎮子上。”李奶娘也樂了,但是她的話,說的非常高傲。
趙仁河也是無奈,這些人總是自認為天朝上國,要不是近代遭遇了打擊,這種自大的心态,什麽時候能擺正過來?
而且趙仁河還不知道自己是在哪朝哪代。
其實想一想也是,在鎮子上蓋行宮……中原王朝就沒那麽Low的皇帝,要麽在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要麽就是在繁華地段。
哪裏會找個鎮子就蓋行宮的啊?
“是,那個,楓丹白露,挺好。”趙仁河看了看四個小丫鬟:“下去吧,我這裏工作少,平時也就打掃一下衛生而已。”
“是。”四個小女孩子還有模有樣的行禮。
只是太小了,看的趙仁河心裏一陣別扭,扭頭他就對香惠道:“姐姐,別打她們,也別罵她們,個個都這麽小,跟我差不多,每天都有一碗骨頭湯,或者是雞蛋湯喝一下,晚上早點睡,正是長個頭的時候,可別一個個的成了小矮子,日後嫁人都不好找婆家。”
“這都什麽跟什麽啊?”李奶娘哭笑不得:“您怎麽會這麽想?”
“我看翠兒姐姐,跟紅兒姐姐找婆家,紅兒姐姐的婆家就不好找。”趙仁河癟嘴:“我是跟大根哥一起,蹲在窗下聽屋裏頭休息的王婆子跟李婆子說的,趙婆子本來想找個兒媳婦,她看中了翠兒姐姐,但是翠兒姐姐人家外嫁,要去享福了,然後紅兒姐姐也挺好的,但是她嫌棄人家個頭矮。”
沿海的女孩子,也是水鄉女子,個頭一般都不超過一米六,皮膚水靈靈,但是紅兒的個頭,最多一米五,還得說是梳着高一些的發髻。
太矮了,當時留下紅兒,是因為她看着小,照顧趙仁河正合适。
可是現在要嫁人了,這就有問題了。
個頭太矮了,影響下一代啊。
起碼也得一米六啊!
男人一米七,一米六,矮一點沒關系,有錢就行。
女人就不一樣了,太矮了,怕生出來的孩子也這麽挫。
趙仁河這樣小大人的樣子,可把李奶娘逗樂了:“放心吧,你紅兒姐姐找了個合适的,過幾日一起出嫁。”
兩個貼身大丫鬟的親事是不能再拖了,其他的丫鬟也要帶着那些小丫鬟們熟悉一下,過幾年,她們也該嫁人了。
倒是香惠,帶着四個小丫頭下去,跟同樣是“香”字輩的丫鬟香花道:“這哪兒是找來的小丫鬟們?這是來享福的小姐們啊。打不得,罵不得,只能讓她們好好地練練規矩了。”
“這是三少爺心善,看她們可憐。”香花淡淡一笑:“我們不也一樣嗎?比起那立秋院,我們這裏強多了。”
香惠一想:“可不是麽!”
丫鬟們也有小圈子,什麽事情,都瞞不住,秋院的香砂跟三老爺說了幾句話,順便還抛個媚眼兒,笑的花枝亂顫的時候,正好被三夫人看到了,立刻就被賣了出去,聽說是淪落到了青樓裏……可憐見的,也是自己找死。
晚上又陪父母在火鍋店吃了一頓火鍋!可憐江湖從過年開始,就沒吃過火鍋了,自己幹掉了一盤青菜拼盤,兩盤羊肉!
096十二月名字
096十二月名字
四個小姑娘被打發走了,就剩下小男孩兒們。
這十二個男孩兒,在王府裏養了一段時間,倒是養的不錯,各個看着精氣神都很好,穿的也整齊利索。
六個大男孩兒,也規規矩矩的站在一邊。
看着趙仁河這個小主子。
他們日後的依靠。
“你們都有自己的名字嗎?”趙仁河慢吞吞的爬下了座位:“有的話,說出來我聽聽?”
他指的是六個大男孩兒。
其中一個有些健壯,一臉憨厚樣的先開了口:“俺叫劉大柱!俺們村遭了災,俺爹俺娘就把俺給賣了,好歹到府上能有口飯吃。”
李奶娘立刻在一邊解釋道:“他是山東娃兒。”
“對,俺是山東人,俺排行老二。”劉大柱道:“俺上頭的大哥成家了,生了小侄兒,上頭的姐姐也嫁人了,弟弟還小,妹子還在吃奶。”
趙仁河懂了,這是個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中間排行,而且看劉大柱這樣子,是個能吃的,半大小子,吃窮老子啊。
遇到了災荒年,不賣他,賣誰?
“那你們五個呢?”趙仁河看了看後頭的五個。
“小的沒名字,從小就是個孤兒,乞丐養大的,但是現在老乞丐死了,小的賣身錢,埋葬了老乞丐,因為看着還成,就被帶到了府裏頭。”另一個少年,長得有些消瘦,但是眼神活絡的很,說話也清楚明白:“請三少爺給賜名,姓氏麽……養大小的那個老乞丐姓範,呵呵,大概是想吃飽飯吧。”
他這話說完,大家都沒有樂。
趙仁河看他那樣子,點了點頭,竟然沒說話,吓得姓範的少年也不敢繼續油腔滑調了。
乖乖的站着不說話了。
第三個開口的是跟旁邊的那個長的一樣的一對雙胞胎兄弟:“小的跟小的的弟弟,同樣是沒名字,姓氏倒是知道,姓張,弓長張,是一個路過的算命先生告訴小的,有記憶開始就在人牙子手裏頭,不過因為我們兄弟倆不願意分開,所以養了兩年,才到了府上。”
第五個更是老實巴交的樣子:“小的就是個出苦大力的料子,姓丁,名字您賞個就成。”
這個丁姓的少年,長得又高又壯,一看就有幾把子力氣的樣子。
第六個少年有點腼腆:“小的姓宋,沒有名字,是被家裏的嬸娘賣了的,叔父默許了,沒辦法,小的父母雙亡之後,也沒有辦法讀書了,只能……。”
他說不下去了。
但是他卻看到三少爺,這個只有六歲的娃娃點頭了!
“我知道了。”這個事兒吧,趙仁河還真是能理解,無非就是家産被人吞了,然後他礙眼了,就被賣了。
小白菜一樣,不過看着說話的樣子,是讀過幾天書的人。
“你們的名字,也就劉大柱那裏有個名兒,正好,這是我奶兄弟,何大根,你們又是第一批到了我這裏的人,那就都從一個”大”字好了,反正你們都比我大。”趙仁河想了想:“何大根,劉大柱,往下來,那就丁大力,好麽?”
“好!”丁大力高興地摸摸頭,他算是第一個被賜名的人。
第一個何大根,那是人家三少爺的奶兄弟。
還是個跟三少爺差不多大的小孩兒。
第二個劉大柱,那是人家原本就有的名字。
第三個丁大力,嗯,這才是三少爺第一個賜名的人。
“你們兄弟就叫張大林,張大森!”趙仁河道:“你麽……你就姓候好了,就叫侯大寶!”
他說的是那個乞丐養大的男孩兒,這個少年靈動的很,像個小猴子。
“謝三少爺賜名!”有了姓名,侯大寶覺得自己像個人了。
“至于你……宋,宋什麽呢?”趙仁河犯難了,看到天上流雲分卷,一拍自己的小大腿兒:“就叫宋大千!”
“千?”宋大千愣了一下:“有什麽說法嗎?”
“我聽爹爹說過,本義為十個一百,這一基本意義古今未變;引申指”極多”;又引申指”田間小路”;也形容”青色的樣子”或”光色鮮明的樣子”,是很美好的寓意,加上好像有個挺有名的畫家,就叫大千。”他倒是想起了張大千,可惜,這個時空沒這個人。
“謝三少爺賜名。”宋大千深深一鞠躬,他被賣了之後,其實想過尋死的,但是想着若是自己死了,爹娘就絕後了,這才忍辱負重,淪為賤籍之人,雖然良籍沒有了,但是人好歹還活着,日後也能傳宗接代,還有就是可以投入高門大戶,然後有機會可以尋得一點權勢,回頭就弄死那對狗男女。
這是當時,宋大千的想法。
“好了,你們六個,就叫劉大柱、丁大力、張大林、張大森、侯大寶跟宋大千!”趙仁河覺得自己起名字還行。
六個少年被賜了名字,就站到了趙仁河的身後,一個個屏息靜氣,明顯已經認主了。
李奶娘心裏滿意,因為趙仁河這麽小,就有些手段了,他保留了這些人的姓氏,對他們來說,是很大的恩典。
或許三少爺不是很理解這裏頭的意思,但是他們能立刻就在心裏認同三少爺,總比日後花心思收服要強。
剩下十二個小男孩兒,眼巴巴的看着趙仁河。
趙仁河撓了撓頭:“你們……都叫什麽呀?”
好麽,這下子,可有意思了,這些小孩兒,能記得什麽啊?有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姓什麽,叫什麽。
有的光記得自己的小名了,什麽狗蛋、狗剩的都冒了出來。
聽的趙仁河一臉黑線,何大根也張大了嘴巴,讀了書的他,也明白了一些道理。
“這樣吧,正好你們是十二個,那就按照十二月來!”趙仁河是想要幫手的,這十二個人,日後就是他的班底了,不能不搞好名字:“鄭月,意思就是正月,是你們裏頭年紀最大的,就你了!雙月,就是二月,姓什麽你也不知道,二月二龍擡頭的日子,那你就姓龍好了;華月,就是三月,因為三月春天來了,各種華美的花兒也開了,你就姓華好了!四月,正好立夏,那你就姓夏好了,就叫夏四月,或者夏月……對,夏月!第五個,你,叫端月,端午節麽,那你就姓伍!六月麽,都說六月飛雪,那第六個,你,叫飛月,正合适!姓陸,正好!第七個,你,叫齊月,諧音字麽!第八個,按照排序,你就叫金月,金秋之月;第九個叫重月,九九重陽節;第十個叫楊月,十月份楊樹落葉,正好;第十一個叫冬月,以後就姓冬!第十二個姓臘,就叫……叫臘月像是個女孩子的名字,叫臘餘月好了!”
趙仁河想破了腦子,猜想了這麽一個系列的名字出來。
從鄭月、龍雙月、華月、夏月、伍端月、陸飛月、齊月、金月和重月,楊月、冬月跟臘餘月。
好麽,十二個小男孩兒都有了自己的名字。
一個個高興的很,齊齊道謝不提,趙仁河還提筆寫了他們的名字,告訴他們:“這是你們的名字,好好留着,日後我們一起讀書識字,第一件事情,就是要認識自己的名字,好去領月錢哦!”
院子裏一陣歡聲笑語,就連李奶娘都樂了。
能給起好名字就不錯了,一個人一張紙,拿着寫有自己的名字的紙張,他們去了前院倒座房那裏。
那裏日後就是他們暫時居住的地方了。
六個少年,三個人住一間,剩下的十二個小孩兒,六個住一間。
還有一間多餘的呢!
他們的東西不多,只有很大的床榻,一床被褥,換洗的一些床單,以及他們自己比較合身的兩套衣服,從裏到外,三雙鞋子,六雙襪子,僅此而已。
不過他們來了這裏之後,趙仁河就從自己的庫房裏頭,挪出來一些細棉布,給他們又做了一身新衣服,還有一些紗料,準備給他們這群小孩子,做幾身夏天的時候,穿着的夏裝。
反正小孩兒們身量小,用不了多少料子。
剩餘的東西,趙仁河就便宜了給他們做衣服的婆子,皆大歡喜。
下人更換了沒幾日,翠兒就出嫁了,而且姑爺很夠意思,為了徹底打消三少奶奶的惦念,這位姑爺将翠兒全家都贖身帶走了,說是回老家,在外面多年,這會兒娶了媳婦,也該衣錦還鄉了。
海姨娘知道之後,還送了一點程儀(就是路錢的意思)。
翠兒請送去程儀的人帶回來一整套粉紅色的衣裙,是她做給海姨奶奶的禮物。
好東西不多,這套裙子倒是能拿得出手。
只是海姨娘沒有穿戴過,後來就賞給了出嫁的紅兒,當做陪嫁之一帶走了。
李奶娘也家去守孝了,因為已經證實了,她的丈夫在外出辦差的途中,遇到了劫匪,盡管軍中派人剿匪,已經報仇了,但是人的确是死了,而且屍骨無存,那裏的死屍太多,骸骨也太多,都分不清誰是誰了。
但是屬于他的貨物,以及他身上帶着的錢、佩飾等等。
這下子,海姨娘想留她都不行了,人家要回去給丈夫守孝,且一個寡婦,按照三少奶奶的話來說,就是不吉利!
所以要回去守孝,起碼這第一年是不能随便見陌生人的,也不能去誰家串門兒,別人家有個什麽紅白喜事都不能去,托人送一份禮物即可。
不過李奶娘雖然家去了,何大根卻留在趙仁河身邊,倆小孩兒不離不分的樣子,李奶娘臨走的時候,海姨娘握着她的手道:“三年,三年之後你可得回來啊!”
“知道,知道,一定會回來的。”李奶娘也眼淚汪汪,她是舍不得這裏的,海姨娘不是那種苛待下人的姨奶奶,趙仁河更是她一手養大的,更舍不得的是她的兒子。
如今丈夫沒有了,兒子也不在身邊,李奶娘心裏的苦悶,還無法跟人訴說。
但也沒有辦法,這是規矩!
有重孝在身的人,是不能近身伺候主子的,索性李奶娘知道,海姨娘這幾年也沒少學手段,她雖然離開了,但是兒子還在這裏,每隔十天半個月的,兒子會回到下人房那邊看看她。
而此時的王府,在翠兒出嫁後帶着全家離開、李奶娘也回去守夫孝之後,消停了下來,另外,海姨娘開始張羅給王妃娘娘的生辰賀禮。
“你說,我們打造一柄金如意怎麽樣?”海姨娘的眼光還是那麽的老土,覺得什麽都不如金子好。
“金如意恐怕不行,王妃娘娘什麽好東西沒有啊?”趙仁河可不這麽想:“活了這麽大年紀,什麽沒見過?這禮物要用心才行。”
而且不好搞啊!
起名字很費勁,江湖是個起名廢!嗚嗚嗚……
097曾祖母去世
097曾祖母去世
“您的禮物,不能超過三夫人,也不能不表示點心意。”趙仁河摸了摸肉嘟嘟的小下巴:“王妃娘娘這些年,還是很照顧咱們的。”
可不是麽!
沒有這尊大佛壓着,三夫人指不定鬧成什麽樣呢。
世子妃是不會管庶子房裏的事情的,那又不是她親生的。
世子只管兒子,不會管兒媳婦。
還有三老爺,那就是個煳塗蛋,渣男啊!
翠環死了之後,立刻就又搞了一個通房大丫鬟,但是這次更換丫鬟的時候,三夫人将人直接許配給了外面的一個死了老婆的管事,那管事是負責給三夫人經營一個雜貨鋪子的,都四十了!
孫子都兩歲了!
可是三老爺回來之後,三夫人給他換了一個新的通房大丫鬟,叫喜蘭,說是蘭花的蘭,長的猶如空谷幽蘭一般美麗,輕靈又多愁善感。
三老爺頓時就愛如珍寶了!
要不是因為剛出孝就納小妾不好看,估計這位早就住進後罩房了。
不過啊,這位可跟上兩個都不一樣,至今為止,海姨娘都沒見過!
也就是說,這位沒來拜見過海姨娘,當然,後罩房那倆姨娘也沒有拜見過,但是後罩房的醋味,可酸了。
“那你說,我給準備些什麽?她的好東西多了去了,光是家裏幾個小輩的孝敬,就夠她用的了,何況還有外面送來的,每年都有,生辰年年過,這幾年我也沒少了她什麽啊?”海姨娘一提起這個就煩。
三節兩壽,一樣不落。
她可是個小妾,沒有那些太太夫人們的嫁妝,人家那能錢生錢,她這只能做點手工制品。
女的就送抹額,男的就送扇套。
作為小輩,不能不有所表示。
但是作為姨娘,又不是正經兒媳婦,所以表示也有限。
主要是上頭人少!
王爺王妃,側妃基本上都死沒了,其他的妾室是不會稱為長輩的;世子跟世子妃,同樣,側妃沒了,幾個世子爺的通房大丫鬟也就那樣,不會立為妾室的。
再往下就沒了,世子是獨子!
“世子是獨子?”趙仁河愣了一下:“真的假的啊?祖父是獨子?”
“是啊,府裏頭只有世子,沒有什麽亂七八糟的爺,不然你父親他們能叫老爺嗎?只能稱唿為爺!”海姨娘道:“我也是才搞清楚,李奶娘以前也提過兩次,因為世子是獨苗啊,所以世子妃生了倆兒子,還給世子納妾生了三個,王妃都說世子妃大度,為王府開枝散葉。”
趙仁河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過年的時候,人那麽少,其他三支搬走之後,這裏立刻就空了起來。”
可不是麽!
世子沒有兄弟姐妹,單獨一個,他有兒子不假,可兒子跟他不是一輩人啊,他渣爹上頭沒有親叔叔,有的都是堂叔叔。
怪不得自打高祖母去世之後,跟曾祖父同一輩分的那三支就更少來府裏頭了,原來是血脈已經遠了啊。
也是,這爹媽在的時候,跟不在的時候,是兩回事。
海姨娘還在唠唠叨叨:“每年都不落下,可也沒見他們怎麽喜歡,我估計我繡出來的東西,他們都沒用!”
“您是人家兒子的女人,當老子的用兒子女人繡的扇套,好說不好聽。”其實扇套只是個意思,表示當晚輩的沒有忘記長輩,真要用上了,那就是長輩為老不尊。
他們可以将東西賞賜給其他人。
反正也沒人知道那是海姨娘繡的。
海姨娘的繡工,普普通通,她本來也不是什麽大家閨秀、小家碧玉,繡工什麽的,在她進王府之前,勉強會縫縫補補而已。
她更喜歡的是織漁網,可惜,王府不打魚,織漁網……也沒得織。
所以她的東西一般送出去,也沒人會覺得好,倒是聽說大老爺房裏頭的一個姨娘,是蘇州來的,會蘇繡,給大夫人繡了一身的衣裙,可漂亮了,大夫人也由此對這個姨娘另眼相看。
可惜的是,那姨娘是個賤籍之人。
随便大夫人搓圓捏扁,三夫人想學她,只能對着兩個姨娘如此,海姨娘乃是良妾,只給她初一十五請安即可。
而且守孝期間,請安都免了……這一守孝就五年,可以說,海姨娘被李奶娘給教的不錯,頗有一種“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