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百多斤的何建國以高速姿态落進糞坑,濺起一朵朵兇猛的大糞花。

程瑤:“!

巧了。

被踹進糞坑的何建國整個人都傻了。

他想張嘴,結果灌進去一口豬糞。

“嗚嗚嗚嗚!”滿身滿臉滿頭發全都是豬糞的何建國拼命掙紮,想要從糞坑裏爬出來。

然而,程瑤卻不想這麽快就如何建國的意。

她直接拎起一塊破得只剩半塊的磚頭,直接往何建國的腦袋上來了兩下。

何建國頭上距離疼痛,下一秒就感覺到自己被開了瓢,溫熱的血液順着臉頰蜿蜒而下。

“救……救命……”

一直被何家人放在手心裏寵愛的何建國哪裏遭遇過這個,吓得又羞又憤又恨又恥,險些肝膽俱裂。

就沖程瑤剛才的那幾下,何建國絲毫不懷疑程瑤是想直接弄死他。

丢進糞坑裏好毀屍滅跡。

“救命!救命!”此時的何建國也顧不上什麽豬糞會不會進嘴裏的問題了,他只知道要是現在不求救,下一秒程瑤或許就能把他弄死!

幾秒鐘之前的旖旎心思,這會兒啥都不剩。只覺得程瑤是奪命的母夜叉。

他怎麽這幾天鬼迷心竅覺得程瑤是不錯的姑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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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以前他都是他是對的,程瑤就不是個好的!

何建國後悔萬分,可事已至此,後悔亦是晚了,他人已在糞坑之中。

“叫吧,叫吧,就算你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程瑤嚣張地說了一句很反派的話。

何建國直接給吓尿了,好在這會兒他就在糞坑裏頭徜徉着,外人根本無法發覺。無他,實在是程瑤挑的這個地方偏僻得很!

難道說,一開始程瑤就要把自己踹進糞坑?

這……這也太可怕了些。

何建國冷汗直冒,他覺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斃,于是他劇烈撲騰,濺起了無數朵大糞花。

吓得程瑤趕緊退後,生怕豬糞飛濺到自己的衣服上。

“我警告你,以後可別犯在我的手上,不然下次可就不單單是用糞坑招待你了。”程瑤面無表情的警告。

何建國見程瑤那陰冷的表情,本來大冬天的掉進糞坑就跟掉進冰坨子似的,這會兒更是吓得渾身一哆嗦。

“我不敢了,不敢了。”何建國都快哭了,他是真的不敢了。

他真是豬油蒙了心,才會來招惹程瑤。

此時的他,無比慶幸自己早就跟程瑤退了婚,不然後半輩子還不知道要被程瑤折騰成什麽樣子。

甚至有可能比上輩子跟張麗芳在一起還要慘。

滿是豬糞的何建國一抖再抖,跟得了帕金森似的。

“記住你今天說的話。今天這個事兒,我想你知道該怎麽做。你若是敢往外說,我就是遠在天邊,也會能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程瑤警告完,順手把磚頭往糞坑裏一扔。

何建國還以為程瑤要拿磚頭砸自己,吓得瘋狂扭動。攪和得一池子豬糞宛若有了生命。

“嗤。”程瑤扯出一個微笑,還想再說些什麽。結果聽見遠處傳來程媽的喊聲。

“瑤瑤,瑤瑤?”

程瑤跟何建國出去了好一會兒都不見回來,程媽擔心得很,所以趁着吃飯的空隙,直接出門找程瑤。

“哎,媽,我這就來。”至于糞坑裏的何建國?

沒有她盯梢,一會兒就能爬上來。

那糞坑也就一米五六的樣子,淹不死他。

希望這次之後,何建國能老實了,否則她只能下狠手收拾何建國。

多送何建國進幾次糞坑。

何建國在糞坑裏瑟瑟發抖,直到瞧不見程瑤的身影了,他這才艱難地從糞坑裏爬出來。

上了岸的何建國,簡直就是一個糞人。

丢了這麽大的臉,何建國哪敢喊人。好在大過年的,家家戶戶都在家休息,村子裏并沒有什麽人在游蕩。

而這個糞坑又離河邊近,何建國哆哆嗦嗦去了河邊洗洗涮涮。

待洗涮得差不多了,這才找了村子裏的人,花錢買了一身破爛衣服,喝上一口熱水,才覺得自己活了過來。

何建國不敢多做停留,感覺自己好了點之後立馬啓程回家。

折騰了這麽久,又是糞坑,又是河水,何建國感覺自己渾身發冷,怕是要大病一場。

這兒除了程家,人生地不熟的,他只能花錢讓賣衣服的兄弟送他回家。

否則他怕自己會在半路暈倒。

賣衣服的人哪裏會錯過這個賺錢的機會,當下就載着何建國走了。

程爺爺家門口。

“瑤瑤,何建國呢?怎麽沒見到?”程媽見只有程瑤一個人回來,還有有些奇怪。

“哦,方才我把他叫出去狠狠罵了一頓,順便也跟他說清楚,以後兩家再沒關系。這不,何建國見沒有轉圜的餘地,自己個灰溜溜地回家了。”

程瑤這話說得半真半假,反正程媽沒有看出什麽不對勁兒來。

“瑤瑤,你是不是往豬圈那邊去了?怎麽一股子豬糞味兒。”女兒一走近,程媽就聞見了那股子若有似無的豬屎臭味。

程瑤:“……”

“媽,那我在外頭吹吹風,散散味兒。”程瑤懷疑自己是不是身上濺到了豬屎。

可她找來找去,也沒有找到可疑的東西。最後只能歸咎于剛才離豬糞坑太近,味兒熏到衣服裏頭去了。

其實方才路上她也不是沒聞到,只是程媽叫得急,她便匆匆忙忙趕回來。

知道內情人得知何建國離開,臉上的笑容都燦爛了。也就是程爺爺擔心何建國,不過在大家夥的勸慰下,程爺爺很快就忘記了這個事情。

年紀大了,健忘。

這邊程家人熱熱鬧鬧地過壽,那邊何建國卻是發着高燒回到了何家。

“嬸子,我看你兒子燒得厲害,還是趕緊送醫院去吧。”他試過何建國的體溫,燙得厲害。

孫紅梅起先還以為是誰來敲門,待開門見了自己兒子吓了一大跳。尤其是身上穿的不是先前出門的那身,臉上還燒得通紅。

趕緊喊了自家男人把兒子送醫院,同時她又有點埋怨,她兒子都燒成這個樣子了。送兒子的回來的人,竟然也不知道先把人送醫院。

“你怎麽不先送我兒子上醫院,燒得這般厲害,要是耽擱了可怎麽辦!”心裏那般想,孫紅梅嘴上下意識就說了出來。

拿錢的好心人:“……”

“我手裏沒錢。”先前何建國給的錢,他都給媳婦了,這會兒哪有錢送何建國上醫院去,這真不怪他。

而且自從發現何建國發燒了之後,他就竭盡全力,把自行車騎得飛快。

要不然還得半個小時的時間,才能到哩。

結果這嬸子還不滿意,真是……

好心人不知道說什麽好,最後只能安慰自己,這位嬸子是太擔心兒子的安危了。

“嬸子,這天兒不早了,我還得回家,就此別過。”好心人生怕這位嬸子把事情推到他身上,所以說完之後就立馬轉身離開。

“哎,哎!你站住,你還沒說我兒子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兒呢!你不能走!”孫紅梅沒想這人轉眼就要走。

“叔嬸,我也不知道到底怎麽回事兒,你們等兒子醒了問問就是。”說完,頭也不回跑遠了,就跟屁股後面有狼再追似的。

他說的也是實話,他确實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所以他就是留下來也沒什麽用。

“行了,趕緊先建國過上醫院,可別耽擱了。”何爸皺着眉頭開口。

孫紅梅還能怎麽辦,只得喊了鄰居幫忙。

鄰居本來不想沾手,但看何建國情況真的挺嚴重,便也好心搭把手把人送到了醫院。

鄰裏鄰居的,誰還沒有需要幫助的時候。

不過話說回來,自從何建國跟前頭那個退親之後,總是被人打。臉上總是鼻青臉腫的,瞧着很是可憐。

但鄰居知道這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如若不是何建國朝三暮四,又豈會受這老多的苦。

那前頭未婚妻家也沒讨得了好,這幾天就得下鄉。

要他說,何建國純粹是家裏給慣壞了。

程瑤自是不知道何建國後來發生的事情,不過即便是她知道了,也不會放在心上。

因為這都是何建國自找的。

“瑤瑤,快來點點還有東西落下沒?要是有缺的,趕緊再補上。”從老宅回來之後,程媽就一個勁的盤點行禮。

搞得程瑤有些哭笑不得。

“媽,這些行禮也實在是太多了些,我兩只手哪能提得動這麽多!”程瑤的意思是輕裝上陣。

可程媽不這麽想。

“這些都是要緊的,要是不帶着,你還得去買。而且還不一定買得到。”

“那就寄過去吧,省事兒。”程瑤提議。

程媽覺得這個提議可行,便點了點頭。

“那你把先把必需品挑出來,剩下的我明天就給你寄出去。”程媽一想到自己水靈靈的小閨女馬上就要去農村受苦,心裏就跟有刀子在割她的肉似的。

小閨女來她家的時候那麽小一只,跟只小貓似的,一晃都這麽多年過去了,小貓崽長成了大姑娘。

要是不下鄉,明年都可以出嫁了。

唉,打住打住,不能想,一想心裏更難受。

吃了一個氣氛沉重的晚餐之後,程瑤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摸出了從何建國那邊得來的玉牌。

“确實沒錯,是我從那秘境之中得來的其中一件。”程瑤仔細看過之後,最終确認。

而後立馬擠出了一滴精血滴在了玉牌上,玉牌散發出淡淡綠色光芒,轉瞬消失。

程瑤心念一動,發現玉牌已經老老實實躺在自己的丹田識海。

跟先前的戒指還有木镯子呈三足鼎立之勢。程瑤把用精神力去探查玉牌,緊接着就發現自己的精神力被吸入了玉牌之中。

“我去!這玉牌也太牛逼好了吧!”程瑤知曉這玉牌定然不俗,可萬沒想到這玉牌裏頭另有乾坤。

她的戒指是一個高級的儲物空間,而镯子是一個聚靈陣。這次到手的玉牌裏頭卻是一塊上古時候流行的随身藥田。

雖說是随身藥田,可藥田卻是一片荒蕪雜草叢生,顯然是年代太過久遠,随身藥田靈氣日漸枯竭,靈草靈植全都死掉了。

“真是可惜,若是裏頭有靈草的話,正好可以用來修煉。”查看過後,程瑤搖頭嘆息。

不過這失落也沒有持續多久,因為程瑤很快就發現,這藥田竟然還配備了好些個陣法。

藥田枯竭的原因,亦有這些陣法失效的緣由在。更讓程瑤欣喜的是,這陣法雖然沒有了靈氣催動,但卻是完好無損的。

也就是說,只要她啓動這些陣法,這個随身藥田她就能收為己用。

“這倒是不錯,在這藥田裏頭種些糧食,哪怕是下鄉,也能衣食無憂了。”

她空間裏頭還有一些靈米種子,倒是正好拿來耕種。

想必只要她日日澆灌,幾個月之後就能收獲許多靈米。

本來她還擔憂自己雖是單靈根,但修煉得與上輩子的五靈根無異。

即便是現在有了聚靈陣,也就跟四靈根差不多的樣子。

現在有了靈米靈泉水,她在空間裏頭再種些低級靈草種子,煉制一些煉氣期使用的丹藥,倒是能把修煉速度拉到三靈根的樣子。

程瑤不貪心,這就已經很不錯。

而且,她心中有一種預感,剩下的那些寶物,等她一一尋回來之後,她的修煉速度會更快。

是以,修煉進度這邊,無需擔憂。

她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先把這塊荒蕪的靈田給收拾出來。

經過這些天的修煉,程瑤已經成功突破到練氣一層。

可哪怕是到了練氣一層,也無法使用任何小法術。

沒辦法,她只好拿了空間裏頭的靈鋤等物,吭哧吭哧努力幹活。

整整一個夜晚的時間,程瑤都沉靜在農活中無法自拔。

直到天光大亮,也僅僅是收拾出來一半。

這一半她也沒閑着,當下就拿出靈識開啓了陣法,然後在開坑出來的土地上撒了一些種子,又澆了水,靜待靈植發芽。

趁着還有一點時間,程瑤找出了最适合自己修煉的功法。

說來也是她運氣好,她的空間裏頭居然正好有單一木靈根的修煉功法。

且還是那秘境之中得來的,想來這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她現在成了單一木靈根,因而才能讓那些寶物認主,而現在修煉這功法之後,必然能事半功倍。

聽見外頭傳來隐隐的腳步聲,程瑤知道這是程家人起床了。于是她便收了功法,在床上眯了一會兒才起來。

今天是她下鄉的日子,吃過早飯就要趕去火車站,是以在餐桌上氣氛十分凝重。

“瑤瑤,多吃點。多吃點。”程媽一個勁地給程瑤夾好吃的。除了程媽,程家其他人也不甘示弱都在給程瑤夾。

從京市到女兒要去的那地方,坐火車等整整三天的時間。更別說下了火車之後,還得坐車。

估算下來,得整整四天。這叫程媽如何不心疼。

是以,今天的早餐格外豐盛。

不僅有國營飯店的大肉包子,還有油條豆漿豆腐腦雞蛋湯炒肝炸醬面。

“媽,夠了夠了。”程瑤眼前的大海碗已經冒尖,程媽若是再夾,怕是要掉出去。

這年頭食物來之不易,還是別浪費的好。

因此,程瑤美滋滋地把碗裏冒尖的食物,全都給吃了。

“哎呀,這頓早飯真好吃。”程瑤摸着自己圓溜溜的肚皮,十分開心。

說起這個,程媽的心情免不得低落。

現在女兒還在京市,想吃這一口容易得很,只要早上去排隊買就成。

可女兒馬上就要下鄉,等到了那邊,怕是飯菜都不合口,以後再想吃到這些可口的,那是千難萬難。

“媽還給你準備了一些火車上吃的,包子饅頭水煮雞蛋餃子啥的。”一邊說着,程媽就從廚房拿出了一個沉甸甸的布兜。

說不感動,那是不可能的。

程瑤抱住她媽,“媽,辛苦你了。”

“這有什麽辛苦不辛苦的,媽只希望你能過得好……”

“行了行了,東西都收拾好了吧,時間差不多了,咱們得出發了。”程爸看了看表,已經八點半,再耽擱下去,怕是要耽誤乘車時間。

哪怕再不舍,程家人也不敢耽誤。

于是一家子這個拎吃的,那個拎用的。一大家子浩浩蕩蕩往火車站趕。

離開的這天,天空仿佛也配合着程家人的心情,陰沉沉的,分外壓抑。

火車站裏頭到處都是送別的人,說是摩肩繼踵也不為過。

程家人扒拉了好一會兒,才找到了知青們集合的地點。

“瑤瑤,你到了那邊要第一時間給家裏寫信。缺什麽就花錢買,千萬別舍不得花錢。”

“嘴巴要甜一點,好好跟知青還有村民們相處。記住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不過要是真的有那可惡的,千萬別手下留情。”

程媽一再囑咐,出了事兒一定要拍電報,不要自己逞強雲雲。

“媽,我知道的。”程媽的關心與不舍,讓程瑤險些都說話不出話來。

程媽的愛是在是太厚重了,讓她有些心虛。

畢竟她不是真的程瑤,只是一個外來者。

甚至還一心想逃離原主熟悉的人,去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罷了,大不了以後多看顧點程家吧。

“小妹,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程玥淚光閃爍,心中十分不舍。

“哎呀,大姐,你可別掉淚珠子,姐夫看見了要心疼的。”程瑤見氣氛太沉重,調皮了下。

“你個死妮子,都這個時候了還有心情拿我開涮。”程玥十分無語。

“小妹,要是有人欺負你,你就寫信回來,我請假幫你去揍人!”程現揮了揮自己的拳頭,表示自己的武力值很強。

程瑤沒好意思說若是真的被人欺負,不用他出手,她自己就能料理對方讨回公道。

“成了,時間差不多了。”程爸等大家夥都說完,這才開口。“瑤瑤,在那邊無論發生什麽事情,都要把自己的安危放在第一位。還有,以後交朋友一定要擦亮眼睛。”

自家閨女長得這般漂亮,程爸有點擔心那些臭小子們會黏在閨女的後頭。

萬一自家閨女被人哄騙,他非得氣死不可。

尤其是還有張麗芳這麽一個前例在先。

于是程爸最後囑咐了一句,“在那邊不許處對象,知青也不行。”

程瑤狠狠點頭,這點她絕對可以做到。

說話間,火車到了站,程家人把程瑤的行李都搬上火車,依依不舍地揮手告別。

“一路順風!”

“安頓好了就給家裏寫信,不,拍電報!”寫信實在是太慢了,還是拍電報來得快。

“知道啦,你們在家也要好好的。有什麽事兒也要告訴我。”程瑤揮手。

看着程家人的身影漸漸遠去,程瑤這才收回自己的目光。

然後就看見坐在自己對面的男同志,在看她。

不,不能說看她,是在看她手腕上嶄新的手表。

鄰座的幾人也很好奇地看着她,氣氛莫名有些尴尬。

“你們好,我是下鄉的知青,你們也是嗎?”程瑤率先開口,打破了這種尴尬。

坐在她對面的男知青,立馬收回了自己的視線,“你好,我們也是下鄉的知青。”

男知青開始坐自我介紹,“我姓向,叫向前進。”

“我姓盧,叫盧美麗。”

“我叫林芳華。”

都是下鄉的知青,接下來還要相處幾天,大家夥就開始做自我介紹,順便說了下即将要下鄉的地方。

讓程瑤驚訝的是,他們這幾個人都是同一個縣城的。

甚至,這個向前進跟她是同一個生産大隊。轉念一想,知青辦的人把一個地方的人弄在一起,也是正常。

買票的時候,一起買,方便。

“俗話說得好,有緣千裏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逢。咱們現在能坐在這裏,去往同一個目的地,就是緣分。”向前進的口才似乎不錯,一直都是他在主動找話題在說。

“程瑤同志,你家是住在哪片兒的?我以前似乎沒見過你。”向前進狀似不經意地問。

程瑤:“……”

“我家在郊區來着,所以你可能沒見過。”程瑤簡單回答,這也不算說假話,她家老宅确實在郊區。

說來,程瑤有點不喜歡眼前這個男人,因為這個男人看她的眼神不對勁。

似乎是那種打量獵物的眼神,尤其是當他知道了他們都是同一個生産大隊的。

就這會兒的功夫,這個向前進就已經明裏暗裏跟她打聽了不少的話。

就跟檢查戶口似的,讓人不愉。

程瑤不想跟對方說話,于是就在邊上的小姑娘聊了幾句。

“芳華,你高中是在那個學校的?你學習成績是不是很好?”

“美麗,你呢?”

程瑤問了一大堆的問題,幾個姑娘聊得熱火朝天。

向前進見狀,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點不開心。不過這點不開心轉瞬即逝。

經過一番的了解,程瑤知道向前進的父母在一家機械廠上班。盧美麗她爸是罐頭廠的,至于林芳華,是印刷廠的。

幾人家裏父母都是有工作的那種,不是正式工就是臨時工。條件都還可以。

不過向前進家裏有五個兄弟,排行三。盧美麗是老大,林芳華是老小。

至于下鄉的原因,程瑤沒有問。這都是對方的傷心事,程瑤不會揭人家傷疤。

不過她是這麽想的,別人可不這麽想。

“程瑤同志,你年紀這麽小,家裏怎麽放心你下鄉?”光看程瑤的穿戴,向前進就能判斷出這個程瑤的家境應該不錯。

而且剛才程家人的反應,這個程瑤在家裏怕是十分受寵。想到這裏,向前進的眼神一閃。

他今年已經二十歲了。

本來他學習成績不錯,家裏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托人找到了兩個臨時工的工作。

而他大哥早就已經工作結婚,而他二哥只是比他大一歲,他下頭還有一個18歲跟15歲的弟弟。

這兩個臨時工的工作,應該是他跟他二哥的。

而下鄉的人,就是四弟。

結果他四弟在家裏撒潑打滾不去下鄉,他那偏心眼的爸媽竟然就讓他弟留下來工作。

絲毫都不管不顧他已經二十,這個工作本來就是他的。

他也有反抗,也有鬧騰。

可是他那對偏心眼的父母,根本就沒放在心上。

只冷冷地說,要是他再鬧騰,就滾出家裏。但即便是滾出家裏,這下鄉的名頭還是會落到他的身上。

因為家裏早就瞞着他,把他的名字給報了上去。

也就是說,他無力回天。

下鄉是必然的。

向前進氣得要死,但他卻沒有辦法,只好哭着說了軟話,父母這才扣扣索索地給他置辦了行李物品。

順便給了他二十塊錢。

二十塊錢吶,他爸一個月的工資都不止這一點,而家裏卻只給他這麽一點。

他是知道家裏大致有多少錢財的,結果家裏這麽摳,讓他徹底明白,家人根本靠不住。

甚至父母還說了,等他下鄉以後也不會再寄錢財給他。

家裏二哥要張羅婚事,下頭四兒子也快了,用錢的地方實在是太多。

又說農村也是個好地方,去了農村種地,至少這吃喝不愁,以後說不得還能給家裏寄回來一點東西。

聽得向前進當時是又哭又笑,只覺得爸媽已經偏心眼偏到溝裏去了。

向前進知道自己說什麽都沒用,便也只能老實了下來。而未來,只能靠他自己。

程瑤聽見了向前進的問話,瞥了向前進一樣,“我這是積極響應主1席的號召……”

程瑤甩手就是一番高話,反複向前進是一個不積極響應主席號召,只會偷懶享樂的人。

向前進清楚地接受了程瑤眼神裏的信息,不由得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然後冠冕堂皇地挽尊。

程瑤見自己耳朵終于消停了,便閉目眼神。

昨天她可以說一夜未睡,雖說修煉精氣神都挺好,可身體還是有些疲乏。

這會兒正好休息片刻,養養精神。

另外兩個姑娘見程瑤閉上眼睛了,就把注意力放到了車外的風景上。

經過三天三夜的時間,程瑤對幾個人算是有了更加深刻的了解。

不過程瑤對這些并不在意,左右都是一些過客而已。

但向前進成功地引起了她的注意力,理由是向前進實在是太讨人厭了。

一個勁地問她私人問題不說,還打聽她家裏的情況,有沒有處對象之類。

那話裏話外的意思,就是坐在邊上的盧美麗跟林芳華都看的明明白白。

這向前進明顯就是對程瑤有好感。

确認了這個,兩個姑娘明顯都不怎麽跟程瑤說話了,程瑤是樂得清靜。

不過這向前進就是在太惹人厭煩了些。

尤其是後來看見她的夥食那麽好,眼睛差點落進她的飯盒裏撿不起來。

程瑤皺眉,她有預感,她以後的生活怕是不會那般清靜。至少在大隊裏頭,這個向前進就能給她找很多麻煩。

不過程瑤也不怵他,大不了就跟收拾何建國似的,把這個向前進踹進糞坑裏頭,讓對方好好醒醒腦。

京市何家。

何建國正在醫院病房裏頭。

“媽,我這是怎麽了?”何建國高燒了三天三夜,每天吊水輸液,這病情才逐漸穩定下來。

一有了知覺,他就發現鼻尖充斥着一股子消毒藥水的味道,再睜眼發現自己在醫院裏頭。

“哎呀喂,我的兒,你可算是醒了。”孫紅梅熬了三天三夜,人都瘦了一大圈。

本來就已經顯老的年紀,這會兒看着更是老了好幾歲。

“媽,我怎麽會在醫院裏頭,我這是怎麽了?”昏睡了好幾天,何建國的嗓音十分沙啞。

“媽,我口渴,快我給倒杯水來。”嗓子火燒火燎的,實在是讓何建國難受。

“哎哎哎,這就倒,這就倒。”孫紅梅手腳麻利地給兒子倒了一杯水,又扶起何建國。

何建國可得要死,“咕咚咕咚”幾下就把杯子裏頭的水給喝完了。

“兒子,還要不要?”孫紅梅見兒子似乎沒喝夠,趕緊問道。

何建國搖頭,“媽,先弄點吃的給我吧,我肚子都快餓扁了。”

喝了水,冒火的喉嚨總算是纾解了不少,立馬感覺到了餓。

孫紅梅早上熬了一鍋肉粥,這會兒放再籃子裏還溫着呢。趕緊拿出來給何建國吃。

何建國餓得狠了,那吃像就跟餓死鬼投胎似的。

孫紅梅怕兒子噎着,一個勁地讓慢點吃。但何建國哪裏慢的下來。

直到飯盒見了底,這才緩了速度。

“兒子,你到底咋回事兒,怎麽忽然就感冒發燒了?”等何建國吃完,孫紅梅這才有功夫問,更別說回家的時候身上穿的可不是出門那一身。

起先她以為兒子只是簡單的感冒發燒而已,上醫院配點藥吃一吃就能好。

醫生也确實是配了藥讓回家養着,可是到了夜裏,何建國燒得愈發厲害。臉燒得通紅不說,還開始一個勁的說胡話。

沒辦法,老兩口只能怕這唯一的兒子燒成了傻子,趕緊把人又送了醫院。

醫院的醫生做了一番細致的檢查之後,就讓何家人辦理了入院的手續。

說是肺炎,有點嚴重。

吓得孫紅梅當時人就軟了,還是何爸掐了人中這才醒過來。

如此在醫院熬了三天,才見何建國醒來。

何建國聽了他媽的問話,眼神閃爍不已。

最後才開口道:“媽,我出去散心,到河邊的時候不小心腳滑掉進河裏了。”

他怎麽可能說自己想要強J程瑤,結果被程瑤反殺,直接踹進了糞坑裏。

如此不說,自己的腦袋上還被人開了瓢。

“頭上的傷口,是我在岸邊磕的。”何建國摸着腦袋上的紗布,又加了一句。

不過他也沒說假話,只是隐藏了程瑤的所作所為而已。

他确實在去河邊洗刷的時候,滑了腳,直接掉進了河流,順便還磕到了腦袋。

對于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何建國實在是恨得慌。

只是他也僅僅只敢在心裏恨恨,別的什麽都不敢說。一來實在是太過丢人,二來他也說不出口。

“哎,你個死孩子,怎麽這麽不小心!”孫紅梅忍不住往何建國的身上拍了一巴掌。

“你知不知道這些天,媽都快被你給吓死了。”高燒不退真的是吓死人。

“好在醫生說你年輕,身體底子好,不然的話……”孫紅梅打了個寒顫。

若是年紀大的人,搞不好就撐不下來。

“媽,我現在沒事兒了啦,你別擔心。”何建國安慰他媽,轉而又像是不經意似的,問了一句程瑤的狀況。

“你說程瑤那個死丫頭呀,去下鄉了,都好幾天了,你可別再惦記那個掃把星。”一想到程瑤去農村吃苦受累去了,孫紅梅的心情這才好上了許多。

天知道當初兒子說想跟程瑤和好,打算娶程瑤的時候,險些把她氣炸。

好在兒子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他爸,否則兒子絕對讨不了好。

更別說兒子還想托關系上知青辦把程瑤的名字給劃掉。雖說他們家确實可以做到,但孫紅梅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

“你說,你那天是不是去追程瑤那個小賤蹄子了?”後來她打聽過,程家一家子都去了老宅那邊吃席。

而兒子搞不好就是在那邊出的事兒。

“哪能啊。媽,你真是想多了。本來我是打算去找程瑤的,可惜我去了程家,程家都沒人。我心情不好,這才到處走走,哪知道這麽倒黴。”何建國一口否定。

孫紅梅見兒子不像是撒謊的樣子,這才作罷。

知道了程瑤的狀況,何建國冷笑。

本來還想救程瑤一把,現在麽?

活該!他且等着程瑤受苦受難,然後一命嗚呼!

遠在千裏之外的忽然感覺自己的鼻子有點癢,忍不住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

“程同志,你怎麽了?”程瑤的身邊忽然響起了一個男聲。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大家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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