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不得不說,紅星生産大隊的人眼睛都要紅了。
這可是野豬呀,瞧着就有一百多斤的肉,這麽大一頭,每家每戶分下來,不得得個一二斤呀!
大隊裏即便是家裏條件好一點點的,也不過是每個月割上三兩肉過過嘴瘾。
而現在只要這豬肉能分下來,可就是他們半年的分量。
更別說這還是條件好的人家,那條件不好的,可就只有過年過大節的時候,才舍得割上一點肉意思意思。
所以,這野豬肉是一定要分給大家的!
“快去叫大隊長,讓大隊長趕緊來。我們留下來跟程知青說會兒話。”
說是說會兒話,但其實就是為了把人攔住,不讓人走。
這時候實行的可是社會主義,這土地是集體的,這山頭也是集體的,山上的野物也都是集體的。
因此,程知青打的野豬,也是集體的,大隊裏的人,人人都有份!
此次時刻,大家哪裏還記得程知青怎麽有那麽大的能耐,心裏眼裏想的全都是不能讓程知青把野豬背回家。
即便是背回家,也得給他們背出來。
他們心裏覺着,這才來大隊裏不久的程知青,肯定不知道這其中還有道道,所以才會肆無忌憚背着野豬從大隊裏明目張膽而過。
還以為一整頭都是自己的呢。做夢。
“哎呀,程知青,你從哪兒打的野豬呀,這血糊糊的。”
“程知青,程知青,你這野豬有多少斤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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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知青你累不累,要不要我們幫你擡野豬?”至于擡到哪兒可就由他們說得算了。
大家夥紛紛圍着程瑤,不讓程瑤走。
程瑤哪能看不清大家夥的意圖。
她正要開口說話,在一旁圍觀的沈家聰就先開口了,“程知青,你把野豬背到我家門口那一塊大空地上。我喊村裏的殺豬匠過來收拾野豬。”
自從上次發生馬小翠的事情,程知青明明确确說了沒看上自己,沈家聰的心裏特別不是滋味。
以至于後來這好些天,都不怎麽來找程瑤了。
覺得自己好好的一個大小夥子,條件也挺好的,還熱臉貼了冷屁股,丢人得緊。
于是他想冷一冷程知青。
想要在程知青下次遇到麻煩的時候,英勇而出,讓程知青對他刮目相看。
不過在此之前,是得好好讓程知青知道知道下鄉的苦處。
說來,這大隊裏的風言風語,其中也有沈家聰的手筆。
想要讓程瑤過不下去,來求他幫忙,知道他的好罷了。
哪知道程瑤一直挺着,就當沒聽見,沒看見似的。一點都不生氣。
而先前程知青說的自己用一頭野豬換一個月公分的事情,因為還沒實現過,所以他爸一直沒讓人說出去。
正好也方便了沈家聰在其中操作,如此便有了今天的局面。
可是沈家聰是真的沒想到,程瑤轉頭就背回來了一頭野豬,而且是一頭百多斤重的大野豬。
這也等于說,他之前的小動作,全都付之于流水之中。
看着這些隊員的眼神,就知道他們絕對不可能放棄這每個月一次的吃肉機會。
“成啊,等大隊長來了,咱們一起分肉。當初我跟大隊長可是說好了,一頭野豬頂一個月滿公分的,那時候你也在,好些個人也聽見了。”
程瑤借此機會,直接把這件事情給公之于衆。
順便告訴大家,她可不是沒有上工的,只是她的工種跟別人不太一樣。別人是下地種莊稼,幹農活,而她是抓野豬給大家夥加餐。
再場的人都被程瑤的話給驚住了!
“啥!一頭野豬頂一個月的公分?還是滿公分?”
“程知青,你說這是大隊長之前就跟你說好的,我們咋不知道呢?”
大家夥議論紛紛,顯然是不太清楚。
方才還想着攔住程知青的人,這會兒臉上都不太好看。
原來人家打了野豬不是自己吃的,而是上工的任務。
程瑤微笑着說道,“可能是因為我最近都沒打到野豬,所以大隊長就沒有對外宣布吧?這不,我今天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這頭野豬弄死,想來大隊長等下就會告訴你們這個事兒了。”
“大家夥都讓讓,咱快一點把野豬擡到大隊長家那邊去,等會兒大家就能快一點分豬肉。”
“哎呀,你們別傻站着呀,都要分豬肉了,還不趕緊回家拿戶口本還有家夥事兒?”
圍着的人實在是太多,程瑤只能把人都分散出去。
聽了程瑤這話,大家夥恍然大悟。
撒丫子就跑。
等會兒分野豬肉可都是按着排隊來的,排在前面的能挑到最好的肉,排在後面的,只能要些別人不要的邊角料。
因此,絕大部分人一氣兒就跑回了家,告訴家人這天大的好消息。
至于剩下的人,都已經有人跑回家了,他們自然要留下來幫忙。
“程知青,這野豬可真夠大的。我們來幫你扛吧,可別把你累壞咯。”
“是呀是呀,程知青,你肯定是累壞了,趕緊休息休息。”
能分到肉,而且是能不撕逼就分到肉,大家夥臉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程瑤也沒堅持,這野豬扛了一路,也費不少力氣,這會兒能歇着誰不幹。
“那你們小心點,這野豬傷口多,衣服上可別沾了血。”程瑤提醒道。
“咱們都是糙漢,哪能怕這個,程知青你就好好歇着。”
說完,幾個年輕力壯的漢子,一氣兒接過了程瑤身上背着的野豬,然後往大隊長家那邊趕。
在半道上的時候,正好遇見了過來的大隊長。
“大隊長,程知青打到野豬了,咱們等下應該會分肉吧?”分不分的,還得大隊長發話,所以這話問得有些小心翼翼。
“滾犢子的,你們都知道要分肉了,我還能不能給你們分?都回家拿本子拿盆,等下收拾好野豬,就分豬肉。”
本來大隊長是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的,卻沒想到人家程知青是真的有這麽大的能耐。至于大隊裏的流言,他沒阻止,也沒添一把火。
完全是看戲一般的看着這件事情的發展,不過話說回來,他沒有制止沈家聰,就是最大的火上澆油。
在他心裏,這個程知青幾次三番地看他臉面無存,還敢挑釁他,教訓教訓對方,讓對方以後老實點兒,那可是必須的事兒。
只是他沒想到,程知青這麽快就破了局,直接打回來一頭野豬。
大家夥聽見大隊長的笑罵,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
今天可真是好日子,有肉吃不說,以後每個月都有肉吃,實在是太好啦!
村裏的殺豬匠來得很快,大家夥燒水的燒水,拔毛的拔毛,忙得團團轉。
“老黃,豬收拾好沒?”沈忠明見外頭已經排起了長長的隊伍,都等着分豬肉,便過來催一下。
“大隊長,就好了,就好了。”老黃咧着嘴笑道。
雖說自家這份跟別家都一樣,但由于他是殺豬匠,幹的是手藝活,這豬下水,還有邊角料倒是能分到一些。
豬下水味道大是大了點,但好好收拾一下,也是一道好菜,好歹是一口肉。
沈忠明看現場的情況,确實是收拾得差不多了,就點點頭道,“那成,我先過去,你稍候就來。”
到了外頭,大隊長示意記分員老祁敲幾下銅鑼。
老祁跟沈忠明都不知道配合多少年了,一看沈忠明那眼神就知道對方要幹啥。
趕忙拎起錘子“哐哐”敲了兩下。
聽見這銅鑼聲,下頭排着隊的,看熱鬧的,唠嗑的,全都停了下來。
“大家安靜會兒,今天我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等下咱們就要分豬肉了。不過在此之前,我還有一個事情要宣布一下。”
大家夥都伸着脖子等着分豬肉呢,沒想到大隊長還有事情要通知。
“大隊長,啥事兒呀,您說,咱們都聽着呢!”
“大隊長,快說快說,我們還等着分豬肉哩。”
大隊長擡了擡手,等重新安靜下來,才繼續說道,“是這樣的,咱們等下不是分豬肉麽?這頭豬肉就是人家新來的程知青打的,以後程知青每打一頭野豬,就算一個月的滿公分,你們覺得怎麽樣?”
雖說事情早已經說定,但卻并沒有跟大隊裏的人通知過。而現在豬肉都要分了,不說不行。
于是沈忠明便趁着這個機會,在分豬肉的之前把話說清楚。
“啥!一頭野豬算一個月滿公分,三百公分!”
“我的天,這也太多了吧?”
“程知青上山一天可就下來了,這不就是說,程知青天天打一頭野豬,也不用天天,一年話上山十二天打上十二頭野豬,就能抵得上咱們辛辛苦苦在地裏幹上一年!不成,不成,這不公平!”有那會算計的,覺得自家吃了很大的虧,堅決不同意。
“是啊,大隊長,一頭頂三百個公分也實在是太多了些,要不減一半,就一百五十個,不不不,就一百個公分?”有人附和,但也有人嗤笑的。
“我說你們幾個,也真是說得出口,虧心不虧心吶!一頭野豬一百個公分,我都要笑死了!”沈河他媽沈三娘一臉嗤笑。
“什麽時候咱們大隊裏十個公分值一塊錢了?我怎麽不知道,我看你們真是豬油蒙了心,欺負人家剛來的小姑娘!”
程知青可是自家兒子看上的人,即便她不是很喜歡,但兒子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因此,沈三娘便跳出來給程瑤說話。
當然,她私心裏也覺得一頭野豬頂三百個公分是有點多,但仔細把一頭野豬換成錢來算算,就能知道人家程知青是吃了大虧的。
她們才是占了大便宜的人。
沈三娘見大家夥都沉默着不說話,冷笑道,“你們有能耐,你們倒是打一頭野豬回來,保準大隊長也給你們記三百個公分。”
生活在大隊裏大半輩子了,沈三娘還能不知道這些人是什麽貨色?
都怕死得緊呢。
讓他們上山打獵是不可能去的,耍耍嘴皮子礙事倒是沖在最前頭。
就這見不得人好的模樣,活該一輩子受窮。
當年她懷着孕在大隊裏頭,可沒少被這些長舌婦磋磨,後來還是她拎着菜刀一家一家上門去,這些人才不敢再嚼舌根子欺負她。
“大隊長,那程知青會經常打野豬嗎?”人群中有人提出了疑問。
大隊長笑了笑,“這我就不清楚了,得問程知青。”
說完,他轉頭看向程瑤,“程知青,這事情關乎到你,你也上來說兩句。”
程瑤一直就在邊上站着呢,接收到大隊長的意思,直接站到了中間。
“大家都知道,野豬不是那麽好打的。以前我也有聽說大隊長召集過人手山上除害,可是每回收獲平平。”說平平,還是程瑤給大隊裏的人面子了,按程瑤來說,那就是每次都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我想着這些野豬年年都下來禍禍咱們辛辛苦苦種出來的莊稼,這不是從咱們嘴裏搶吃的麽?我們辛辛苦苦種地是為了啥?”
“一來是支援國家建設,二來是填飽咱們的肚子。這野豬都從咱們嘴裏,從國家嘴裏摳吃的了,咱們還能讓野豬好過?”
“正好我有這個打獵的手藝,當然要拿出來用,好為國家建設填裝加瓦,讓大隊裏的人都能多吃一口飯。我保證,以後每個月我都能打到一頭野豬,也就是說,大家夥每個月都能吃到豬肉,一二斤的豬肉。當然,我要是打不着野豬,就不用給我記公分。”
衆人聽到程瑤這話,紛紛嘩然。
“程知青,你說真的,你每個月都能打到一頭?”
“當然,這個我可以保證。這個山頭打完了,我可以去別的山頭,這山裏頭,野物多着呢。不過我打獵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今天也是運氣好,才能一天就下山來。一般來說,野豬都躲在深山裏頭,并不好找,進一次深山,也要花好多天的功夫。”
程瑤添油加醋,說了下自己的不容易。
“所以,一個月算我三百個公分真的是很少。你們也可別當我是打獵買公分,其實我跟你們一樣是上工的。只是我這上工跟你們不太一樣,我是去打獵而已,跟你們一樣辛苦……”
“我打了野豬,大家夥分着吃,也好給大家夥都補補身子,我知道大家上工很辛苦,所以才想辦法讓大家日子過得好一點。”上頭的程瑤在賣力演講。
下頭的人倒是越聽越贊同。
沈忠明見火候差不多了,便站出來說道,“你們要是實在不同意,不想吃肉,那也成。我就讓程知青以後也跟你們一樣下地幹活,不過這豬肉就只有這麽一回了。”
“要是同意的話,自然每個月都能吃到肉,大家夥吃了肉,也能上工也能更加有力氣幹活,活兒幹的好了,咱們就能收獲更多的莊稼……為咱們國家建設添磚加瓦……”
這眼前站着的一個個都是自己的族人,面黃肌瘦的,沈忠明也心疼,想讓他們吃得好一點,過得好一點。
不然他也不能同意程瑤荒唐的同意。
“大隊長,我們聽您的。你說怎麽辦就怎麽辦!”
“是啊,大隊長,你說中就中。”
大家夥都不傻,心裏都有一杆自己的稱,仔細算一算,就能得到還是自家占便宜的結論。
因此紛紛同意了大隊長的這個決定。
“行,你們都同意了,那這件事情可就這麽定了,以後可再不能翻出來說嘴。還有,咱們大隊裏頭不是有專門養豬的嗎?以後程知青就是專門打野豬的,都是上工,不用跟外人說道。”
如果可以,沈忠明還是希望這件事情僅僅有自己大隊裏的人知道,否則的話多多少少可能會給自己找來一點麻煩。
不過他在公社裏經營了這麽多年,倒也不怕這一點麻煩。只是能少一事,當然還是少一事的好。
“我們都聽大隊長的!”
“成,大家都管好自己的嘴巴,別跟外人說道。”不放心的大隊長又提了一次,“要是讓我知道了誰家敢洩露出去,那以後那家可別想再分到豬肉。”
大隊長的這話,讓大家夥的頭皮紛紛一緊。
“大隊長,放心,我們又不是傻子,悶聲吃豬肉才是,不會嘴賤告訴別人的。”
他們已經打算好了,領了豬肉回家,就開一個小會,讓家裏人一個個的都守好嘴巴。
以免洩露了風聲,不僅以後沒得分豬肉吃,還要連累他們大隊和大隊長。
這是所有人都不願意看到的。
“既然大家夥都同意了,那我也不再多廢話了,現在就開始分豬肉。一家派一個代表,拿着戶口本,咱們按人六勞四來分。”
本來大隊長是打算每家都一樣,可後來想想那樣會有人說道,便尋了這麽個法子。
誰也挑不到刺兒。
“中中中!就按這辦法!”
程瑤見這件事情終于落定,心裏總算是松了口氣。
心說就方才大隊長那賣力的樣子,自己還是不能跟大隊長鬧掰了。
縣官不如現管,這句話真不是随便說說的。
尤其人家還是地頭蛇,威信高,大家夥都聽他的。
萬一徹底得罪了對方,對方反撲起來,可真夠自己喝一壺的。
當然,她有後手,也不怕就是了。
對她來說,不過是遁入山林,全身心投入修煉而已。
大家夥都不會特意去通知知青點的人,所以當知青點的人來的時候,已經很晚。
那麽大一頭的野豬肉,已經被分得七七八八。
等排到他們的時候,阮紅霞忍不住抱怨,“程知青,你怎麽沒早點告訴我們。”這野豬可是程瑤打到的,可程瑤卻沒提早告訴他們,好讓他們分到更好的肉。
阮紅霞覺得心裏不舒坦,她不舒坦了,自然要找別人的不舒坦。
聞此,程瑤忍不住笑了,“阮知青可真是冤枉我了,我一下山,大家拉着我來這兒啦,你看我一身血糊糊的,連家都沒來得及回去呢。”
邊上有那看阮紅霞不村民,直接怼道,“阮知青,你們又不是領不到豬肉,怎麽還有臉說風涼話。要我說,這分肉,就不應該分給知青。知青又不是我們大隊裏土生土長的人……”
阮紅霞聽了這話,吓一大跳。
“嫂子,嫂子,我就是瞎說了兩句,您就別當真了,我開玩笑呢。”
那邊大隊長都看過來了,肉還沒到手,阮紅霞不敢再說抱怨的話。
生怕自己再多說兩句,這到手的肉就飛了。
殺豬匠老黃越負責割豬肉,聽了阮紅霞剛剛說的話,臉上的表情也有些不好看。
“哝,沒什麽好肉了,就這塊,還有這根大骨頭棒吧。可別說我欺負你們,這跟大骨頭足足有兩斤重,你們知青可算是占了便宜。”
這困難的年代,誰家賣肉會去買骨頭吃。
阮紅霞看着那一根大骨頭榜,還有約莫善三兩重的一小塊肉,心裏怄的要死。
可是她卻不敢再反駁。
萬一人家連這塊剩下這三兩肉都給收回去可咋辦。
分肉的時候記分員可是說了,按照她們知青點的人數和公分,所有人加起來也就只能分到兩斤。
真要算起來,那塊兩斤重的大骨頭就已經足秤。
程瑤看着阮紅霞那一臉鐵青的臉色,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叔,下次還是她來領肉,您就按照這個比例給她。哦,還有那個韓麗麗,這兩個知青跟我都不太對付,總是找我的麻煩。”知青點來的這些,是最後一批。
這會兒就剩下不幾個人,程瑤說這話的時候,雖然壓低了聲音,但也光明正大。
老黃聽了程瑤這話,眉頭忍不住跳了跳。
本來他是不想答應的,可是轉念一想,這野豬都是程知青打來的,程知青左右一點分肉的好壞,那有個什麽。
再說了,分給知青點壞的肉,占便宜的都是自家大隊的人。沒什麽好矯情的,于是他當下就點頭應下。
阮紅霞臉青了又白,白了又青,最後只能恨恨離開。
等肉全部分完,案板上就只剩下一些大骨頭棒子和一點邊角料。
“程知青,這些你都拿走麽?”隊長跟他的肉在分之前就已經取好。
倒是正主程知青沒有取,“你看都沒有好肉了。”老黃有些不好意思。
“不礙事,野豬都是我打的,能缺這口肉吃?這些大骨頭棒給我好了,我喜歡喝湯,拿回家熬蘿蔔湯,滋味好得很。至于剩下這些,你們分了好了。”
除掉骨頭,其實也沒剩多少,邊邊角角總共加起來也就一斤重的樣子。
還不是什麽好肉,程瑤哪能看得上。
她空間裏還有餘二丫收拾好的整雞整兔,這些邊角料,她才不要呢。
若不是想着那些骨頭棒子給住牛棚那些人送點過去,她連這個骨頭棒都不想要。
阮紅霞回到知青點的時候,知青點的人看見阮紅霞拿回來的骨頭棒子,臉色有些難看。
“我去的時候已經太晚了,就這剩下這麽點東西。我也沒辦法。”阮紅霞弱弱地說道。
“算了,下次咱們抓緊點,別磨蹭,就能分到好肉了。”原本這去領肉的事情是輪不到阮紅霞的,可是大家夥上工回來,累得跟狗似的,一動一不想動。
且按照阮紅霞打聽來的說法,阮紅霞雖然已經搬出去了,但還是分肉的時候,還是在知青點這兒。
是以,馮學軍就打發了急匆匆過來告知他們的阮紅霞去領。
唉,也怨不得誰。
“柯秋實,晚飯你來做吧,你手藝好。”馮學軍望向柯秋實說道。
柯秋實連連點頭,“好的好的,不過這肉,咱們是一頓都煮了嗎?還是留一點到明天吃?”
做為廚子,可是能多償幾口的,因此柯秋實最喜歡的就是做飯。
每次總能撈一點額外的吃食,吃得也比別人飽。
“就這麽一點肉,別留着明天了。洗兩根大蘿蔔,大骨頭頓蘿蔔,把那點肉也切成小粒放進去,好歹讓大家夥吃點肉。”
說起這個,阮紅霞就覺得生氣。“方才我在哪兒領肉的時候,看見程知青了,程知青就站在邊上。你們說程知青怎麽能這樣,大家都是知青,應該跟我們更親才是,有了好東西,也不想着分點給我們,要是給我們留點好肉多好。”
“我說這個程知青,可從來沒把自己當知青呢,剛來第二天就搬走了,現在更是連知青點都不踏進來,跟大隊裏的人混在一起,怕是連自己是哪兒的人都忘記了吧。”
韓麗麗陰陽怪氣,說着程瑤的壞話。
知青點的人都有些憋氣,所以聽了韓麗麗的話,大多數都是點頭。
在大隊裏住了這麽些天,向前進每天都累得腰差點要斷掉。
他現在已經後悔得咬死,當初他就是撒潑打滾跪地,也得留京市的。
哪知道下鄉這麽苦。
吃不飽穿不暖,還天天要幹農活,下了工洗衣做飯挑水檢材,樣樣都得自己來。
險些把他累得連媽都不認識。
程知青,程知青,向前進垂眸。
他還是得努努力,加一把油把這程知青給追到手。
這程瑤這麽大的能耐,只要跟他處對象了,那他以後豈不是隔三差五,甚至天天都能吃到肉。
向前進只要一想,口水都要下來了。
不行,他不能再矜持了,他得主動出擊,不然等大隊裏的人行動起來,他可就一點優勢都不占了。
向前進清楚地知道,自從今天程瑤打了野豬,讓大隊裏所有人都能吃到肉之後,各家看程瑤都得像是看金子似的。
特別是家裏有那适齡男娃的,肯定都想找程知青這樣條件好還能幹的媳婦。
向前進這想法還真沒錯,晚飯各家各戶都美美地吃了一頓。
吃着肉就想到了厲害能打野豬的程知青。
“老頭子,你說這程知青這麽厲害,咱們讨過來做兒媳婦怎麽樣?就她那能耐,娶進門,咱們讓她天天上山,咱一家子可就天天有肉吃了。”
“嘁,你想得可真夠美的。就你兒子那貨色,人家程知青能看上?”
“這不是得試試嗎。試試又不要錢,萬一人家程知青就看上咱們兒子呢?”
沈河家中。
母子兩圍着桌子吃晚飯。
“兒子,今天這事兒一過,打程知青主意的人會更多了。要不要媽明天就上門問問去?”
沈三娘有些着急,這種好姑娘當然是能盡早定下就盡早定下,萬一被人截胡了可怎麽辦?
“媽。”沈河撓了撓頭,有些害羞。
“我跟程知青都沒見過幾次面,程知青能答應嗎?”說實話沈河心裏也是着急的,程知青那麽好看,能耐還那麽大,大隊裏的大小夥子們只要不眼瞎,肯定都喜歡。
可這競争壓力也實在是太大了些。最近這幾天沈河都想找機會跟程知青說話,奈何程知青神出鬼沒的,要麽就是出門有事辦事兒,要麽就窩在家裏不見人影。
因此,這麽些天,沈河壓根就沒有找到跟程知青單獨相處的機會。
對于他媽的提議,他不心動,那是假的。
只是他心裏實在是虛得很,總感覺他媽要是去了,就一定會被拒絕。
“媽,咱們還是等等吧,我怕程知青連我是誰都不記得。”沈河自認為自己是真心喜歡程知青,所以想水到渠成,一步一個腳印來。
沈三娘恨鐵不成鋼,“你個死孩子,要是程知青被別人截胡了,我看你上哪兒哭去。”
“呵呵,不會的,媽,您這擔心是多餘的。人程知青連大隊長的兒子都看不上,哪裏會看得上那些歪瓜裂棗。”想到此,沈河的提在半空中的心,瞬間放到了實處。
沈三娘砸吧砸吧嘴,“你說的倒也是。”前幾天那事兒鬧得沸沸揚揚的,可卻也是真事兒。
人家程知青确實看不上大隊長的小兒子沈家聰。為這,這幾天沈家聰的臉色都不太好看呢。
馬小翠跟白青青出了那檔子事兒,而起因可不就是沈家聰,兩女争一夫,争得到了要殺人的程度。
“行吧,媽就不在中間瞎摻和了,你自己好好努力。”說完,沈三娘放下筷子進了一趟屋子,出來的時候手上拿着一個小布包。
“兒子,追求姑娘手裏得有點錢,這點錢你拿着。”
沈河知道這錢是他媽辛辛苦苦攢的,哪裏敢要。
“媽,不用這樣,我手裏還有錢呢,用不着動這些。這些留着我娶媳婦兒的時候再用。”
“拿着拿着。”
“不要,媽,我真的還有。”
沈三娘沒辦法,只好把錢收了回去,想這留着以後兒子結婚的時候用也好,省得到時候錢不湊手。
忙于修煉的程瑤自是不知道這麽多事情。
今天程瑤的飯菜,亦是異常豐盛。
紅燒雞塊,麻辣兔丁,素炒小青菜,涼拌酸筍。
程瑤吃得是滿嘴流油。
四個菜,她一個人也吃不下,便在吃之前另外盛了一份出來,打算送給蔣老爺子那邊。
天越來越黑,程瑤趁着還有一點兒光亮,就提着籃子就往外外走。
路過新知青點的時候,她隐約還聽見了裏頭的人在談論她。
至于在說她什麽,程瑤也沒興趣知道,左右不是什麽好話,壓根就沒有探聽的必要。
程瑤趁着夜色,直接來到了牛棚這邊。
然後就看見蔣雲澤他們正圍着竈臺吃飯。
程瑤心說來的可真不是時候,正趕上飯人家的飯點。
可來都來了,程瑤也不會就此回去。
“抱歉,打擾一下。”
屋子裏的人聽見這聲音,齊刷刷轉過頭來看。
“原來是程知青呀,快進來快進來。”方教授是認識程知青的,趕緊招呼人進屋。
“雲澤,快倒杯水。”此時蔣元山也回過神來,站起身招呼程瑤。
原來這就是孫子跟老夥計之間說的程瑤,救他一命的程瑤程知青。
“不用不用,我放下東西就走。”程瑤一邊說,一邊把手裏的籃子放下。
“你們繼續吃,天快黑透了,我得趕緊走。”
蔣元山哪裏能讓程瑤就這樣離開,好歹當面道了謝,又招呼孫子去送人家,才讓人離開。
路上。
“程知青,這條路不好走,你小心點腳下。”天已經快黑透了,蔣雲澤這日日走的,都覺得有些看不清楚,便出聲提醒。
“不礙事,我還帶着手電筒呢。你爺爺最近身體怎麽樣了,好些了嗎?”
“好多了,說起來,還真得感謝你,要不是你帶的藥還有那些補身子的東西,我爺爺也不能好的那麽快。”
“好多了就好,我也不能常來看你們,你們自己多照顧自己一點。要是有事兒了,就往我院子裏扔封信,我看到了就會來找你們。不過我不保證能在第一時間過來幫忙,因為我接了大隊裏打野豬的任務。時常要上山去。”
路上實在還是太過安靜,程瑤便找了些話聊。
“那你上山的時候,一定要注意安全,遇到危險不要硬撐。”別的蔣雲澤不敢說,也不好說,便只能囑咐對方安全為上。
“若是遇到困難,也要告訴我們。我們雖然現在情況不好,但多多少少還有一點人脈。”這其實是他爺爺轉告給他的說的,蔣雲澤看見有機會,便說了。
程瑤點點頭,“恩,我知道了,要是我有需要幫忙的地方,一定會找你們的。你就送我到這兒吧,等會兒讓人看見了可不好。”
“那你路上小心。”蔣雲澤聽了程知青的話,心口微松,于是沒有勉強非要送程知青回家。
程瑤揮了揮手,大邁步往前走。
蔣雲澤目送着程瑤離開,待看不見身影之後,便打算轉頭回牛棚。
結果忽然岔路上蹦出來一個人影,蔣雲澤還以為是誰呢,等人到了近處,定睛一看,原來是認識的人。
“馬同志,你怎麽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有三十晉江幣嗎?感謝在2020-08-1919:57:23~2020-08-2017:45:5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琑:逍遙公子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