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珣珣小暖爐

楚總自從回來,心思一直繞着霍爺轉,顧不上其他人。他這副樣子,身邊那個對他情有獨鐘卷毛挂鈴兒哈巴狗似的忠犬小媳婦,實在忍無可忍,不幹了,鬧上門來。

楚珣前腳在公司露面,湯家皓後腳殺到辦公室。秘書都認識這人,楚總在分機裏叮囑“就說我不在”,湯家皓已經忿然甩開小秘,沖過去把門擰開,板起臉,拖長嬌嫩的聲音,“楚總,你不在,這屋裏的人,是哪個啊——”

楚珣站在落地大窗前嘬着咖啡,一手插兜,襯衫西褲襯托得身材修長,被光線籠罩,十分好看。

湯家皓這麽一叫,楚珣一口咖啡噗濺到窗玻璃上,無語,手指優雅地抹掉胸前濺的咖啡沫子。

楚珣戴上金絲眼鏡,轉過臉,笑得若無其事:“屋裏的人,是咱倆啊。”

這倆人要比誰臉皮厚,誰比誰更難纏,那還真難說。

湯家皓可逮着人了,把辦公室門反鎖,蹬蹬蹬撲上來,兩只腿往楚珣身上一蹿……

楚珣嚷:“嗳,嗳!咖啡,咖……我的衣服我操……”

“你燙死我了!你自個兒不嫌燙嗎?”

楚珣哀嚎,氣得沒治。

楚珣手裏一杯熱咖啡翻了,全潑到倆人胸前。湯家皓這小瘋子不怕燙似的,全然不顧咖啡污糟了他一身精致的銀灰色西裝,像個淘氣又耍賴的大猴子,整個人兒挂到楚珣身上,兩腿勾住楚珣的腰胯,全身上下蹭。小湯把臉埋到楚珣肩窩裏,使勁聞了聞:“老公,換香水啦,你可真香!”

楚珣讓這人蹭得,哭笑不得。這要是別人,他直接揮手一巴掌給丫扇牆角旮旯去,抽什麽瘋,他媽的給二爺滾蛋。

可是對小湯,他還是于心不忍,或者說,這小家夥也挺好玩兒的,挺可愛一人,又這麽喜歡他。

這人倘若不是他的目标任務,如果兩人從開始接觸就是坦誠相待、君子相交,楚珣覺着,他原本可以與小湯成為不錯的朋友。他自己複雜,所以最喜歡性情單純快樂的人。湯家皓就是單純的人,只是因為他楚珣的存在,小湯生活裏才多了煩心複雜之事。

這趟任務完成,雙方關系走到盡頭。

兩人皆是一身狼藉,楚珣不得不讓他秘書去隔壁商廈買兩件新襯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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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傍晚兩人一起在長安街一家高檔餐廳吃飯,點最好最貴的菜,楚珣大方買單。

楚公子付賬刷卡眼都不眨,動作優雅,眼鏡邊緣流淌光澤。湯家皓似乎意識到什麽:“珣哥,今天這樣大方,請我吃飯?”

楚珣反問:“我以前沒請過你吃飯?”

湯家皓一撇嘴:“以前明明都是我請你,你可小氣啦,一毛不拔。”

湯少心有所悟,姓楚的飯桌上一毛不拔,床上也是一毛都不拔。他不甘心,今晚就想拔光這只驕傲吝啬的大花公雞的尾巴毛兒!

當晚,鐵公雞還真拔毛出血了。楚公子主動叫一桌牌局,找來幾個狐朋狗友牌搭子,哄小湯包解悶。楚公子頭一回在賭桌上一路狂輸,輸錢面不改色,眼皮都不眨,把一摞一摞籌碼推到湯少面前,一擲千金毫不吝惜。

楚珣一晚輸給湯少幾十萬,推籌碼時表情無比舒暢,看在湯家皓眼裏,分明就像即将甩掉一個大包袱一樣痛快,臨走甩他一大筆“分手費”,多麽的豪爽慷慨……

湯家皓深夜賴着不走,跟随楚珣回公司樓上睡房,倆人在昏暗的門廊下糾糾纏纏。

楚珣仰躺在床上,湯家皓壓在他身上,一定要在一張床上睡一宿。

楚珣拉下臉來,神情平靜,嚴肅道:“小湯,這是最後一次。”

湯家皓臉色遽然黯淡,難受地問:“為什麽最後一次?”

楚珣認真地說:“不能再那樣玩兒了。我家裏給介紹了對象,我談朋友了,過兩年就結婚。”

湯家皓追問:“你哪來的女朋友?哪家女生,你說出名字來?”

具有深厚背景的家庭,聯姻都講求門當戶對,能配得上總參太子的,必然不是一般人家閨女。湯少掰着指頭在心裏一個一個數他面見耳聞過的大陸紅貴家庭适齡女孩,再一個一個淘汰掉。家世富貴的女的長得太醜,相貌漂亮的名媛明星出身和名聲又太爛,哪個都不配他心目中的楚公子。楚珣能娶誰?

楚珣抿嘴笑道:“是我家世交,打小認識就在一起玩兒,青梅竹馬,兩家早都定了,我肯定跟他在一起。”

楚珣心裏晃過那個高大帥氣俊朗陽剛的身形,酷帥的一張臉,繃不住咧嘴笑開了。

湯家皓神情沮喪,卻也早有預料,睫毛失失落落地撲簌:“我過幾年總之也要結婚……我知道,你心裏早就有別人了,根本就拿我當凱子。”

楚珣輕聲說:“對不起啊。”

這句話是真心,然而湯家皓被楚珣耍得,如今根本分辯不出楚公子嘴裏究竟哪句是真話,哪句是虛情假意。

湯家皓那晚非常主動,纏着楚珣不讓睡覺,既然最後一夜,兩人臨分手散夥之際最後做一次愛,一夜瘋狂,這才是男人。

楚珣跟小湯簡直快要在床上打起來,胳膊和大腿互相擰着,一條棉被裹上了再掀開,踢來踢去,枕頭打翻床頭燈。

楚珣最後累了,頭一歪,四肢一伸,挺屍裝死,“你鬧吧,我睡覺了,真的累了,明天還上班。”

楚珣側身背過去,懶得理人。湯家皓不死心,從後面勾着楚珣,摟着腰互相蹭屁股。他把自己蹭得熱騰騰硬梆梆的,然後伸手去掏楚少爺的大鳥,掏進去卻發現這人軟固塌塌,怎麽揉也揉不硬。楚珣身材完美修長,那地兒長得很夠姿色,小腹陰影裏毛發褐色卷曲,一條陽物紅潤富有光澤,可怎麽就不能讓本少爺痛快一次?人睡了,鳥兒也跟着瞌睡?!

楚珣睡得打出一串小呼嚕,鼻子冒泡,人和鳥都做夢去見他家二武肉乎乎的大翹臀去了。

第二日中午,倆人從樓上一起出來,還惹得秘書與公司員工紛紛側目,交頭接耳八卦,哎呦喂咱帥氣潇灑風流倜傥的楚總……

楚珣頗有風度将湯少送上車子,湯家皓扭頭,突然一踮腳尖偷襲……

楚珣迅速扭臉往後一撤,作賊心虛一般迅速!

湯少這一口,吧嗒,結結實實啃在楚珣臉上,最終還是差一寸沒親着這人風流招人甜如蜜糖的一張嘴,真是分了手都讓人死得不甘心!

倆人只是半分鐘糾纏,這一幕被街邊另一夥人全看到了。

街角咖啡廳轉出來幾個身形高大的男人,肩膀寬闊身材硬朗,一看就是北方爺們兒,口音低沉濃重,飚出一嘴山東大碴子味兒。

是霍傳武與他當年兩個發小,大慶和吉祥。

霍傳武怎麽會在這兒?他舊傷早已痊愈,生龍活虎一個人。上面一道命令,讓他暫留北京等待新的工作安排,暫時不能回家。上面這幾天有重要任務下來,賀老總一直躊躇不決,對待某人,用,還是不用。倘若不用小霍,還能用誰?

傳武身上仍然處于五年涉密狀态,各方面受到嚴格限制。他在北京就只認識他兩個哥們兒。那兩人的家庭當年也因為某件事遭遇降職貶黜,回老家當地念書。兩人沒去當兵,後來出來做生意,開廠子,重新來北京發財,都成了小款爺。

相比之下,混得最落魄的竟然是霍家老二。

大慶給傳武遞了顆煙,邊走邊問:“二武,恁就這樣退伍了,軍籍也沒,學歷也沒,部隊給恁安置去個小破工廠?這哪成,來北京跟兄弟幹啊。”

霍傳武抽着煙,也不在意。

吉祥說:“二武,這幾年俺過年回老家,每年都去恁家看過,恁媽媽可念叨恁啦。”

傳武露出笑模樣,抱個拳:“謝了。”

傳武恢複本名。他十幾年沒來過北京,重新現身,這地兒沒人知道他過往若幹年的歷史。緬北邊境黑道悍匪“韓天”已經成為歷史,這人徹底在世上不需要再存在。他如今就是霍爺傳武,只不過在發小面前,卧底驚心動魄的歷史閃亮榮耀的功勳只能埋沒在檔案袋裏,軍功章不能光明正大挂在胸口,旁人都以為他是個沒錢沒勢一無是處的退伍傻大兵。

倆哥們兒有意帶傻大兵見見世面,在長安街上溜達,觀景。大慶一擡頭,皺眉道:“啧,看那兩個,走剩麽這是?”(幹什麽呢這是)

吉祥也瞅見了,笑罵:“娘的,惡心人呢,倆男的那樣,還親嘴兒。”

霍傳武目光淡淡的,心不在焉,視線一掃,驀地定住腳步,愣住了……

大慶和吉祥沒認出楚少爺,畢竟離開玉泉路大院已久,十多年沒再有交集,這十年官與民之間社會階層生活水準拉開一條巨大鴻溝,根本不是一個圈子。

長安街邊停着湯少那輛嶄新昂貴的敞篷小跑,兩位富家公子衣着光鮮風度翩翩,湯家皓親完人,意猶未盡,伸手擰楚珣的胳膊:“讨厭啦,就會躲人家。”

楚珣歪着頭,露出迷人的笑,揮一揮手。他手裏倘若有一塊小手絹,一定能擠出幾滴離別善感的眼淚,恰如情境地抹抹眼角。

他笑得輕松惬意純粹是心理上松一口氣,卸掉一個棘手的大包袱,本着送佛送到西的心情,親自将人送走,從今以後各走各路。他哪知道,湯少這尊佛可沒那麽容易甩手,而且還被霍爺撞個正着。

楚珣笑得俊美,眉眼彎成月牙,蠻腰輕擺,竟然還微微前倨如同紳士對美女俯首,對小湯擺了個“您請”的姿勢。霍傳武遠處怔怔看着,眼眶黯然冷下來,心裏有個位置酸不溜丢的,針紮似的戳疼了。楚珣就讓別人親?

吉祥一擺頭:“那條小街裏有個不錯的洗浴城,二武,走。”

霍傳武原本不想去那種地方。他冷冷瞥了楚珣一眼,跟哥們兒走了。

一個屋裏三張小床,三條漢子半裸趴在床上,做按摩。

霍家爺們兒一開始不好意思脫,嘴角露出腼腆:“趕剩麽啊,大人了,在外邊脫衣服。”

這人一害臊,說話聲就軟了,聲音與身形極不相稱,聽着卻愈發有意思。

大慶和吉祥早都扒成光溜溜兩條彪形大漢,趴在床上,下身用一條大毛巾圍着,扭過頭一起笑話這人:“哎呦二武恁多大了還這樣,趕緊的脫了,害臊個啥?”

大慶說:“恁是娘胎裏沒光過腚咋地?”

吉祥哈哈笑道:“恁這多年沒做過推拿按摩捏腳?恁個土鼈!”

霍傳武真沒做過這些,不習慣,确實是土鼈,而且天生內向,不願接觸外人,尤其不愛與陌生人貼身蹭肉、讓別人摸他。

那倆哥們兒一開始叫來三個女服務員,傳武一看是女的:“不要了,不來那個。”

大慶眼一瞪:“恁想哪去了,中醫推拿按摩,又不是那啥!”

霍傳武臉色硬下來,神情間嚴肅刻板拒人千裏之外,很倔地搖搖頭:“俺不來。”

女服務員白了這人一眼,挺不高興,這什麽人啊?你以為我們是賣淫的小姐啊,土老冒,你有錢我們都不伺候。

大慶拿這人沒轍,特意叫來一男服務生。男孩剛一上手摸到腰,傳武腰部肌肉一緊,回身甩開對方的手:“別動來動去的,不要了。”

結果就是一屋三張床,那倆哥們兒做按摩,霍傳武裸着脊梁趴在床上,睡大覺。大慶氣壞了,沖服務員一擺手:“甭搭理那土鼈,恁給俺身上按兩趟,俺都替他交了錢,把兩份錢給老子按回來!”

屋裏很溫暖,床還挺舒服,霍爺直接趴着睡着了,兩腿伸直,微微打起鼻鼾。

他都不知道他倆發小啥時候裹着毛巾出去,樓下溫泉池子泡澡去了。他呼呼地睡着,朦胧感覺到燈光暗下去,屋門一鎖。

穿着服務生白褂子戴白口罩的瘦削身影在眼角一晃,一雙溫熱細膩的手落在他後背上,霍傳武猛地一激靈,吓一跳,戰鬥神經條件反射,猛一回身一記後抽肘!

這是韓天在拳臺上偷襲查頌的招數,一肘下去将查頌額頭打出一塊血腫、眉骨破裂。

“啊——”

霍傳武聽見聲再猛地收胳膊,肩膀差點兒脫環,抽筋了!

楚珣做中招狀抱着他的胳膊肘撲倒,順勢七手八腳撲跌在他身上,耍賴似的哼唧:“哎呦,你打我,你敢打我——”

霍傳武微張着嘴,揉着肩膀:“趕剩麽?”(幹什麽)

楚珣臉一沉:“還說我,你趕剩麽?!”

霍傳武端詳這人:“你穿他們衣服?”

楚珣眯起小眼睛審視,隔着大毛巾上下打量:“都脫光了?”

傳武特實誠地說:“還有褲頭。”

楚珣不屑道:“小褲頭白色的,二爺早他媽瞧見了。”

“嗳,女的不要,男的也不要,那你要啥樣的?說給我聽聽——”

楚珣笑得暧昧,語帶嘲弄。

傳武這才知道對方全部偷聽着了,小珣這種人最壞了!

方才大街上,霍傳武瞧見了楚珣,扭臉走了。楚珣送走湯少爺,一回身,立即看到傳武大步而去的側影。這人冷着臉神情憤然落寞甩開大步在他身後做九十度急轉彎一溜煙跑掉了?!楚珣一瞧就知道咋回事,小樣兒的,還長脾氣了。

兩人默然對視,楚珣慢慢将人面朝下摁在床上:“趴好,我給你按按。”

霍傳武這回沒反抗,沒讓楚珣滾走。女服務生不成,男服務生也不成,但楚珣不一樣……楚珣不男不女,這人就是楚珣,跟別人就不一樣。

霍傳武側臉眉目英挺。楚珣推按着這人後頸和肩膀,描摹二武的臉。住院期間後頸的太陽花紋身弄掉了,右臉傷疤也做過祛疤處理,暗紅色可怖的傷痕化作一道溫淺的白線。領導的意思可也不是要給小霍同志美容,而是去掉暴露身份的面部标志。

楚珣兩條大腿分開跨在這人腰側,大腿內側磨蹭到傳武的腰。他兩手用力往下一推,傳武的肩胛骨在他手掌心裏一抖,再一緊,仿佛難耐他手心的熱度。健美的脊背如蝴蝶展開雙翅,肌肉華麗,再緩緩收攏至腰窩,臀線起伏飽滿,臀溝深邃。

楚珣十指溫潤細長,一寸一寸摸下去,細心地按摩,按過每一塊肌肉、每一寸骨骼。按到穴位處,傳武驀地把臉埋進枕頭,胸腔洇汗輕喘……

太舒服了,沒這麽舒坦享受過。

楚珣再這麽按下去,他都硬了,褲裆裏要溜趟了。可能也是分開太久,那方面太敏感,倆人一蹭他就受不了。

霍傳武從枕頭裏露出一只細長的眼,眼神淩亂,沉醉。他不好意思跟楚珣說,在醫院裏住那兩個月,夜深人靜輾轉反側惦念得是誰,晚上睡不着,早上再起床手忙腳亂洗內褲,病房裏挂一溜褲頭……

珣公子做得專心,不遺餘力讨好,額頭洇出汗。他是什麽人?他這輩子幹過這種伺候人的累活兒?

楚珣知道二武肯定看見了。

霍傳武也知道,楚珣看見了,追過來了。

傳武何止是看見那個白嫩風騷的公子哥抱着楚珣啃,他看見的多了。在金百勝的莊園,他看到那個貼身保镖親吻楚珣的頭發,二人同房而睡。

有些事兒他從來沒開口過問,沒必要,分開這麽多年,雙方都是大男人,小珣一定有自己的生活,自己一圈兒朋友。他不願幹涉對方,不想吵嘴,自己似乎也沒資格幹涉,說什麽?

傳武趴着發呆,走神,楚珣故意捏他胳肢窩,捏他後腰,再捏他屁股,他哪癢就捏哪!

傳武被捏得屁股一顫,毛巾都抖下來,露出內褲。白色內褲裹不住臀部結實緊繃的肌肉,透出肉色,頓時害臊。

傳武:“別鬧。”

楚珣故意逗這人,笑嘻嘻地調皮:“我就鬧,咯吱你……”

楚珣蠻橫地騎着人,傳武粗聲喘息,一身淺褐色漂亮肌肉在楚珣身下扭動糾結,兩腿又不敢過分掙紮怕把人踹到床底下。

楚珣眼快,手快,手指極其靈活,捉弄人是一把好手,不容反抗,專門戳傳武渾身上下沒有遮擋的地方,戳他腰和大腿……

“嗳,小珣!”

“別鬧。”

“不鬧了!”

“恁這個人,別鬧了……”

霍爺被賤招的小貓小狗逗煩了,猛地雄獅擺尾翻身,四爪一掀幹脆利落将人反壓,發力時胸膛和上臂肌肉硬得像鐵!

楚珣哈哈哈得,笑容慢慢收進嘴角,眼神漆黑深邃。

傳武這一壓才發覺不太好,自己赤着身子只穿小褲頭,鼓囊囊的大家夥抵在對方大腿上。外面公開場合,倆人身份所限,極力忍耐着,傳武喉結滾過汗滴。

倆人都知道在“鬧”什麽。楚珣嘴上不說,這就是跑來哄他的男孩。傳武拿楚珣最沒轍了,原本一顆表面剛強內裏脆弱的硬漢心讓針戳得全是看不見的小洞,楚珣溫暖的手仿佛具有魔力,小暖爐似的,把心口的洞全給他抹平了。

霍傳武這人,每回被擠兌得沒處躲沒處逃,啞聲說“不鬧了”,冷硬的面部線條驟然變柔軟,臉上旋出一顆酒窩,特招人。

霍傳武低聲問:“恁也給別人按摩?”

楚珣仰躺着笑,笑容純真又帶促狹之态,故意學大碴子味兒:“俺抹油呢!”(我沒有)

傳武噗得一聲徹底破功,後背劇烈顫抖:“恁可真固應人。”(你可真膈應人)

楚珣深深看着人,話裏有話:“我手跟別人不熱,就跟你是熱的。”

傳武耳朵紅了,別過臉,一下子坐起身,後背對着人,強抿着嘴,沉默無言。

倆人誰都沒有點破,但是楚珣覺着,二武記得他對他曾經說過的這句話。

楚珣伸手捏捏二武悵然發紅的臉。有些事我現在不能對你坦白,有些露骨的話我現在不能對你說,或許三年之後,五年以後,我們都不是現在的身份,我會明明白白地告訴你。

楚珣倒也沒有心生愧疚扭捏唧歪。他幹這行的,這是他的工作,工作與感情他分得很清楚。要說愧疚心,他覺着他更對不住的人是湯家皓,絕對不是霍傳武。他這麽些年對不住很多人,唯獨沒有對不起二武。他平日裏對待一千個人有一千張臉,就只有面對二武,捧出他紅撲撲滴水的一顆真心,不帶摻假。

那倆哥們泡完溫泉快回來了,楚珣戴上口罩溜走,臨走隔着毛巾一掌拍到霍傳武的屁股。

他在走廊裏接到頭兒的電話。

楚珣不經意地,低聲道:“我跟他,在個洗浴城裏。”

賀誠很嚴肅:“以後不要在外面公開場合與小霍接觸,盡量裝作不認識。”

楚珣還沒明白深意:“我們就是洗個澡……哦,好嘛。”

賀誠說:“西山老地方,上級有任務布置給你們。”

楚珣心裏一動,賀部的意思,任務布置給“你們”?……

楚珣低調換裝悄悄離開洗浴城,樓道盡頭閃過一雙精明的盯視的眼。

楚珣是沒想到,他平時精明利落,盯慣了別人,他身旁也有人盯着他。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總會暴露蛛絲馬跡惹來嫌疑。

這個人是湯少爺生意上一個朋友,名叫Jim,屬于酒肉朋友一類,圈子不算太近,但聚會上時常一起玩鬧。Jim也曾通過湯少牽線,拼命想蹭楚公子的牌局,想跟楚珣套近乎,但是楚珣沈博文他們的密友小圈子很挑人,楚公子瞧不上眼的,你來送錢都不帶你玩兒。

這人閃身隐蔽處,拿起電話:“湯公子,我在浪仙洗浴城,你知道我看見誰了?”

湯少爺沒心情,懶洋洋地:“哪個啊——”

Jim嘿嘿笑道:“小湯,你稀罕的那個楚公子,跟一個男人。”

湯家皓:“別胡說,我剛才和他在一起啦。”

Jim:“那倆人剛剛在按摩房裏搞,脫光了滾在一起,我全部看見了,照片都在我手裏,你真可憐。”

“小湯,你讓人徹頭徹尾當凱子耍了,白扔幾百萬,還倒貼千萬的合同,把半副家當都賠進去。我早提醒你,楚珣有目的,這人下手很黑,他在算計你的公司、你們盛基的産業。”

湯家皓眼眶熱了,不信:“楚珣不會這麽耍我,他為什麽這樣?”

“他就不是那種陰險的人,他沒有那麽壞啦……”

“他真敢這麽、這麽欺負人,我……我……我跟他沒完!”

湯少被對方挑撥拱火的話刺激得,眼發紅,叫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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