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胡月在他們這住了一天，言談之間與山神頗為親近，敖泓與淩溪都隐隐看出那方面的意思了。
“想不到還是家養的…”敖泓把一雙長腿架在茶幾上，邪魅不羁道。
“你把腿放下來，這是酒店，不能破壞人家設施。”淩溪很有正義感的拍拍他腿，示意他把腿放下來。
敖泓不羁霸氣的…聽話把腿放下來了。
兩人正聊着天，窗外樹葉卻有沙沙輕響聲連綿不斷響起，悅耳清脆帶着一種靜心祥和的氣氛。
“來了。”敖泓頭也不擡道。
他們身在自然保護區，自然是山神能力最強的地方，不多時刮過的翠綠嫩芽樹葉中就聚起一個人形，緩步朝他們別墅的方向行來。
”肇海山脈山神澄明，不知龍王與王妃駕臨，有失遠迎，還請恕罪。“來人不過二十歲青年的形象，面色還稍顯蒼白，話卻說得恭謹有禮，即使是敖泓這個挑刺狂魔一時也找不到發洩怒火的口子…
主要是”王妃“這個詞讓敖泓舒爽了一些。
”他為什麽叫我王妃？“淩溪敏銳找到了關鍵所在…
澄明微微一愣，站在原地垂首不去看他們，一直被堵在室內的胡月三步并作兩步跑到他身後，委屈道：“澄明，你可來了…我晚上好害怕的。”
澄明笑着搖頭，白皙指尖在胡月額頭輕輕一彈，低聲懲戒道：“還敢不敢再自己偷溜出來了？”
胡月頭搖的似撥浪鼓一般，縮在澄明身後清澈眸底滿是信賴。
淩溪還在逼問敖泓。
敖泓無奈低聲道：“他是一方山神，是正神，能看出雲靈镯是南海至寶，卻戴在你手上，自然就猜出幾分。”
“是。”澄明把胡月護在自己身後，低聲附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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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泓重新把目光投回到澄明身上，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漫不經心道：“你修養的倒是不錯。”
澄明正言拱手而立道：”龍王殿下，我雖只是一方小小山神，但庇護百姓從未有失…當地也有些供奉，才能醒轉過來。”
敖泓低聲道：“未曾見過什麽特殊的東西？”
“殿下指什麽？”澄明皺眉不解其意。
敖泓定定注視他片刻，看他不似作僞，才重新開口道：”當年天地崩塌之際，本王有一片龍丹碎片怕是飛濺到你這，歲月流轉…竟是融進你身體裏了。”
山就是澄明，這片碎片應該就在山中。
“你要做什麽！”胡月最是機敏，敖泓話音未落，胡月竟然沖破了對強大龍族的本能畏懼，從澄明身後一越而出，打着顫試圖護着澄明。
早知道他們打着要把澄明剖開的注意，他就是被當場打殺也不會叫澄明過來。
敖泓視線從他身上輕蔑劃過，一眼也欠奉。
澄明也是震驚，但比胡月還是冷靜許多，單手一捋腕上手串，回憶半晌才道：“其實是有些不對。”
“我這次醒來之後，發現山腹之中隐隐有禁制存在，我被自己擋在了外面…這十幾年來，有時間時我都會去試試能否解開，想知道裏面是什麽情況，但都是無功而返。”
敖泓與淩溪對視一眼，都看清了彼此眼底的含義。
“帶路。”敖泓起身道。
走到山脈附近卻是有些問題，澄明自己是借樹影離去，胡月更是生自山間，兔起鹘落如魚得水。敖泓帶着淩溪就有些費力了，他又不願意直接從雲端降下。
二表哥說了，要給人族王妃歸屬感，盡量不要在人族王妃面前動用過多的能力。
澄明管轄山脈裏面的山腹雖然比不上原始森林，但也是人煙罕至，鳥獸頗多。
“殿下，找鄉親借個摩托吧…”澄明小心翼翼的提議道。
“哈哈哈。”淩溪在一旁笑出聲來，胡月不敢笑話龍王殿下，但也轉過身去肩膀微微抖動。
…敖泓深覺自己形象已經崩的差不多了，也不差這一點了，黑着臉點頭，澄明行動迅速的去山腳下的村莊為龍王殿下借了一輛七成新的越野摩托。
除了擋板上有些泥點外看起來還是蠻新的。
敖泓長腿一邁，面沉如水的坐在摩托上…頗像農民工大軍返鄉團成員，但他氣質甚好，挺拔健越，即使在這樣的環境下還能看出幾分英俊，是一個帥氣的勞動者了。
淩溪笑吟吟的坐在摩托後面，雙臂環抱住敖泓，頭也貼在了他的背上。
敖泓臉立刻就紅了，美滋滋的哼哧着帶淩溪上山。
有澄明引路，一路都撿的平坦路面行進，摩托車轟鳴着把他們帶入山腹。
“就是這裏了。”澄明擦汗道，他自己過來沒什麽費力的，但引着龍王過來…心理壓力太大。
兩只梅花鹿呦呦銜着一大片樹葉輕盈越過樹叢，青翠欲滴的樹葉中卧着一泓不住抖動的幹淨清泉。
“謝謝。”澄明笑着接過，卷起脈絡清晰的樹葉自己飲了一半，又交給身邊胡月。
淩溪屏住呼吸，幾乎不敢相信面前的一切竟然是真的，人與自然也可以這樣和諧相處，靜好如畫軸深處。
他真想提筆畫下來。
“怎麽了？你也渴了麽？”敖泓關心道，随手幻化出翡翠樽，裏面裝着清水遞給淩溪。
“你從哪弄的水？”淩溪接過垂首望向杯中，又疑惑的看看敖泓…
敖泓擡手微微勾起指尖。
淩溪一臉嫌惡的把水遞還給敖泓，淨水機麽…
敖泓明顯有些受傷，垂首把水接過。“我喝。”淩溪又坐立不安起來，忙就着敖泓手腕微微擡起，一飲而盡。
敖泓.牌淨水機過濾出來的水，清澈甘洌，淩溪忍不住喉頭一動，回味一二。
敖泓又得意起來，無形的尾巴在身後搖來搖去。
“殿下，就是前面了。”澄明停下腳步恭敬道。
枝條藤蔓郁郁青青的纏繞在洞口，遮住了後面的動靜…
“我只能送您到這了。”澄明歉意道，他還要護着胡月，不能再向前走了。
“嗯。”敖泓微微颔首，低聲道：“在這等本王。”說罷指尖輕巧一轉，帶着塵埃的土地上陡然發出一個金光圈痕。
熟悉的一幕…淩溪不禁想起以前每到夏天電視裏必放的西游記片段，齊天大聖也是這樣保護師傅他們的。
“我陪你進去？”淩溪在外面探頭，雖然看起來沒什麽危險，但他還是不放心敖泓一個人進去。
雲靈镯的用法他也摸索出了一二，保護自己不成問題。
“好。”敖泓笑着颔首。
他與這封禁之術，力量本就出自同源，他不能抗拒自己的力量，片刻間就消融許多，青蔥枝條曼妙一抖，緩緩向兩側褪去。
“想不到我的龍丹竟然落在了山裏…”敖泓不滿的抱怨者，把手探到淩溪面前扶着他。
淩溪沒有猶豫，把自己的手搭了上去。
兩人在崎岖黑暗中行了片刻，光暈淺現，樹木花草不一而足，潺潺溪流自山洞中緩緩流出，清澈見底，幾尾紅鱗游魚歡快游于其間。
雖沒有明顯動物的存在跡象，但仍能看出是一個世外桃源。
“你的龍丹…”淩溪目光環視四周，很快落在不遠處一塊巨石上的凹陷處。
盈盈淺光正從裏面緩緩散發出來，融于溪流空氣之中。
敖泓帶着淩溪大踏步的走過去，垂首望去，動作不由微微一怔。
“想不到真的能找到…”敖泓聲音裏帶着幾分不敢置信的夢幻，轉首望向淩溪，說不出的溫柔。
淩溪就像是他的幸運，有淩溪在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連他久未露面的龍丹碎片都找到了一片。
敖泓擡起手腕，單手平放在巨石面前，食指中指并攏，拇指伸展，自然做了一個向上舉起的動作。
橫插在巨石裏的像微發米黃色的羊脂玉片“當啷”一聲脫離巨石，懸浮在半空之中。
敖泓再一招手，羊脂玉片似有生命一般，眷戀的在敖泓指尖輕蹭了兩下，水滴一樣融入敖泓指腹。
敖泓微閡雙眸，舒适嘆喂一聲…身上光華流轉幾周，重新收斂起來。
整個過程中，淩溪帶着的雲靈镯都為兩人提供庇護，防止發生意外。
龍丹碎片消失的同時，山洞中的溪流草木，無聲的變得黯淡…
淩溪帶着雲靈镯，五識比平時要敏銳許多，也留意到了這些。
“我們走麽？”淩溪低聲詢問道。
“嗯…”敖泓應了，心情輕快的牽着他的手原路返回，走到出口時步下卻微微一頓，轉身龍息呼出，斑駁光點落在花陰溪流之間。
“百年內這裏能維持原貌。”敖泓摩挲淩溪手背輕聲道。
他遺失龍丹有性命之憂，但對于澄明與這一方天地來說，卻是一場福緣造化。
他雖然要取回龍丹碎片，但卻也不願奪走他們的機遇，他的龍息能替代龍丹碎片，給這裏供給靈力。
澄明他們還在外面等候，看敖泓滿意出來，單手解開金光圈痕，澄明上前恭敬拱手道：“龍王殿下…”
“你做得不錯，肇海治理的不錯。“敖泓虛扶起他，帶着淩溪就要離開。
澄明在背後猶豫的低聲叫住他。
“還有事？”敖泓皺眉不解詢問道。
“殿下。”澄明一躬到底，低聲道：“天宮升起之後，我們這些本地山神城隍就要自治，我肇海山脈民風淳樸，供奉頗多，還好一些，像我已經蘇醒過來了…但其他地方聽說連建制都組不起來了。”
敖泓側首望向他，心底有幾分清楚了，卻沒有開口。
澄明保持着躬身的姿勢鄭重請求道：“吾肇海從地勢上仍屬于南海禦下，請龍王殿下應允把肇海山脈歸于南海。”
敖泓沉吟片刻，緩緩開口道：“可以，但你是山神，确定要與我水族同殿麽？”之前他們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澄明向他尋求幫助雖是無奈之舉，但是雙方本源有所差距，澄明不一定能适應。
“我已經考慮過了。”澄明垂首道。
敖泓微微颔首，單手自澄明肩側拂過，一個龍型徽記投入他的肩膀。
“你把工作微信群加一下，有事先找貝緋反映，等我回去再安排…”敖泓有條不紊的安排道。
澄明已經醒了十幾年了，對人族的工具很清楚，很快加上了海信，成為了南海工作群第一個…山神。
［SSR歐氣鯊：歡迎新人，撒花～］
［閃電：新同事麽？］
［貝緋：這是？］
［噗噗吐沙：先讓我看看帥不帥，淡水海水的？］
澄明艱難的打了兩個字…又删掉了，他已經感受到自己和南海的巨大鴻溝了，完全不知道該怎麽交流，他應該算是淡水吧？
不知不覺已經被他們的思路帶着走了…
［最帥龍王殿下：你們的新同事，澄明，是個山神。］
…一陣沉默，連最活躍的歐氣鯊都說不出話，這還是他們第一個跨種族同事。
敖泓無比淡定，又打了一段話上去。
［最帥龍王殿下：貝緋，你先跟澄明對接，處理不了的來找我。］
［貝緋：好的殿下。］
［SSR歐氣鯊：殿下您什麽時候回來？］
”過一段時間。“敖泓回複完就收起平板，另一條消息彈了出來，敖泓點開放大，淡定側首對淩溪道：“過兩天得回去下雨。”
淩溪淺笑着颔首：”那我給麗麗帶些禮物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