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如果不是擔心淩溪會不适應, 他直接換作龍型帶着淩溪飛過去或者游過去最省力了，這種體力消耗對他們龍族來說不算什麽。
但上次他帶着淩溪登上雲霄，找雷公電母讨要說法時, 把淩溪吓了一跳。
還是想想別的辦法吧…
敖泓正在琢磨換乘交通工具，淩溪從吊床上下來，雲靈镯光華收起，準備往回走。
“為什麽說大白鯊溜了？”淩溪疑惑問道。
敖泓回身示意淩溪去看虎鯨進食身邊彌散着的淡黃色大白鯊肝髒。
“角鯊烯，大白鯊嗅到這種同類肝髒散發出來的氣息會潛入深海規避, 咱們的大白鯊應該也溜了。”
他可以嗅到一公裏外足有一個足球場大的游泳池裏，倒入的一茶匙鹽…
幾乎是他們嗅到的同時，就會選擇下潛至五百米下的深海, 然後游出近千公裏規避。
他們會選擇将這片熟悉的獵場拱手相讓，未來一年本地大白鯊都不會回到這片屬于他們的獵場，即使這次事件的兇手虎鯨只是路過。
“他們為什麽只吃肝髒啊？”淩溪先是颔首，後忍不住詢問道。
“是他們的一種捕食策略…”敖泓強調道：“大白鯊不好吃, 他沒有尿腺，是通過肌肉皮膚排洩的。”那個口感簡直絕了。
他們龍做為海洋美食家是絕不會吃這種東西的。
淩溪順着敖泓的思路想了一下，也忍不住發出啧啧聲…這味道确實不太好, 都腌透了吧。
敖泓續道：“其次就是大白鯊座頭鯨這類, 他們密度較大很快就會沉入深海, 脫離虎鯨的生活水層範圍，所以他們會選擇供他們迅速補充體力便于進食的部分。”肝髒脂肪都是很好的選擇。
有時挑剔的虎鯨甚至只吃鯨類幼崽的舌頭部分和柔軟多褶脂肪層較厚的咽喉部分。
淩溪像是上課一樣崇拜的連連颔首, 敖泓說這些事時總是顯得很專業。
也對，再專業的海洋生物學專家也不會有敖泓了解這片海洋…這是他的封海，他對這片海洋了如指掌。
敖泓看到淩溪崇拜的目光，得意挺直腰背補充道：“還有就是大白鯊不似海豚外表光滑，他們身上是有一層真皮齒的, 嗯…形狀有些像不規則的貝殼。”
“不過更加堅實帶有磨砂顆粒感，虎鯨想要咬穿會花費很多力氣的。”
大白鯊每個鱗片都猶如一粒利牙，覆蓋在表面就像最粗糙的砂紙…
“虎鯨不能換牙麽？”淩溪提問道，他記得看雜志時曾經邊角處有趣味專欄提到過，大白鯊上颚有二十六顆三角形尖牙，背後還有細小的倒鈎。
一生中更是有五千顆備用牙，其中一些生在後面，只等前面的牙脫落就頂替上來。
虎鯨能吃大白鯊，大約也是這樣吧？“不是。”敖泓搖頭，目光柔和的注視着淩溪解釋道：“虎鯨是哺乳類…他們用的是恒牙，不能再換的。”
一些捕獵鯊魚的虎鯨群，其中的老年虎鯨尖刺般的牙齒甚至會磨損到牙槽，不過他們還是活得很好…
因為同伴，也就是他們的子女孫輩會供養他們，把獵物外表皮撕開讓他們進食。
淩溪受教了，又饒有興致的追問道：“你呢？你們的牙也會換麽？”還是像虎鯨一樣不再換了。
敖泓一臉的自己被侮辱了，無奈道：“世上并無能讓我們磨損龍牙的東西…”龍牙削金斷玉，其利無比。
不過他們還是幼龍時确實換過一次牙…因為體型的關系，那個牙還挺袖珍可愛的，敖泓沉思着回憶自己把乳牙放在了哪裏。
淩溪要是喜歡，他可以送給對方啊，不過…這種東西會不會破壞自己天涼王破的王者風範呢？敖泓有些糾結。
倒是淩溪，得到回答淺笑着不再追問，而是重新轉回之前座駕大白鯊溜走的事。
“實在不行我們就上岸買機票飛去東海。”沒有座駕，淩溪沉吟片刻就提出了刻在自己本能中的常規方案。
敖泓從思緒中抽離，被一語點醒興奮道：“你說的對！我有辦法了。”
“什麽？”淩溪好奇詢問道。
“明天你就知道了。”敖泓神秘道，帶着淩溪回到別宮。
他不喜奢靡浮誇，主要是因為不願雇傭太多員工，要發很多薪水…節儉龍的發言。
別宮只有十幾個侍女提前過來收拾，兩個侍女留下随侍。
晚餐是當地的時令食材，新鮮的生蚝扇貝，蒜蓉蒸蝦，芝士焗龍蝦，炖得入味香甜可口的溏心金錢鮑。
“好吃麽？”敖泓笑道。
“嗯嗯。”淩溪吃得眼睛都眯起來了，快活應道。
膳房上了甜點與沙拉，畫眉豆大小的晶瑩翡翠串是淺海特産海葡萄。
新鮮的海葡萄吃起來有一種鲟魚魚子的口感，帶着海水的泠冽清甜，輕柔上抵微抿，在口中爆裂而開，汁液四濺爽口不已。
夜幕四合，兩人還是主殿偏殿的休息，不過敖泓期艾着提出要跟淩溪打游戲時，淩溪沒有拒絕。
手機游戲地圖建模時，淩溪恍惚覺得，他們好像已經在這個游戲裏看過許多風景了…
戀愛的心動啊，淩溪面上微熏，由衷感嘆。
敖泓游戲技術不好，但淩溪留意到一個細節，往常收集物資沖在第一線，動作飛快讓紅哥都無法匹敵的敖泓，不着痕跡的操縱游戲人物向後退了一步，讓淩溪先選喜歡的物資。
淩溪垂下眼睫，在游戲對講裏低聲問他：“你為什麽不選物資？”
“你先選，好的都給你。”敖泓直白道。
淩溪操作游戲人物餓指尖微微一頓。
一局結束，夜色已沉，敖泓主動提出結束游戲，讓淩溪休息。
淩溪放下手機，米黃色舒雅柔和的幔帳已經放下。
淩溪躺在床上蓋着絲被向窗外望去，水晶窗外，是別宮布置的術法虛拟出來的浩渺星空蜿蜒成銀河的樣子，倒映在海面上。
背後是半透明的真實海底，寂寥又盎然生機，蝦虎魚與小型發光烏賊，閃爍着星星點點的白色與淺藍色的溫柔光澤。
淩溪側躺在床上，看了半晌外面徐徐游動的小魚，突然用輕薄絲被蒙過頭頂，發出一聲壓低的鼻音。
完了，動心了…
敖泓這種“你猜猜我有幾顆糖，猜對了兩顆都給你。”的憨厚式體貼真的克制不住biubiu上揚好感度啊。
次日潮汐的第一縷暖流流經別宮，敖泓拉着淩溪的手，帶他離開別宮前行。
“我們走着過去麽？”淩溪無奈道…他希望敖泓考慮一下之前提到的乘飛機過去的計劃。
“我有辦法。”敖泓笑道，海底“走路”是不用費力氣的，洋流裹挾着他們，只需順着洋流的方向，放松一些，就能借助水流自由前行。
随着光線偏移，他們也離開淺海抵達外洋。
寬廣寂寥的海面上只有海浪不知疲倦的相互拍打着，頭頂不時掠過一些腹部呈現白色的海鷗。
風煙俱淨，缥碧水波中四五只塞鯨正聚集在一起，悠閑的張大口裂濾取性采食，等待浮游生物自行送進他們嘴中。
敖泓帶淩溪上浮，塞鯨群只是用口角上方一側的眼輕瞥了敖泓一眼，就放心的收回了視線。
他們不用擔心會被傷害。
“想不想乘他兜風？”敖泓垂首溫和詢問道。
“可以麽？”淩溪遲疑又激動。
面前的塞鯨群，大約是一些成年體，每條都有十五六米長，比普通的大巴車還要長出一截。
身軀也不是鯨鯊那樣扁平，或是大白鯊虎鯨似的偏圓的紡錘型，是非常亮眼的流暢流線型。
迥異力量與美感，造物主的寵兒。
“可以，喜歡哪頭？”敖泓胸有成竹的随意口吻，就像讓淩溪選自家別墅地庫裏的各色跑車。
“這頭。”淩溪探手試探性的指了一頭。
他看起來比較強壯，而且已經停止進食了，而是在同伴身邊試圖摩擦身體，更是不時下潛兩三米從下方摩挲同伴。
看起來很沒事做的樣子…
敖泓寵溺一笑，帶着淩溪停在那頭深鐵灰色的塞鯨前鄂處。
單手在他面前五指張開，沒有任何舉動，只是停在原地好奇觀察着他的塞鯨離開同伴，破開水面游向他們。
敖泓指尖一擡，淩溪熟悉的他們常用的那架精致駕攆就出現在塞鯨背上。
“上來。”敖泓向淩溪伸出手。
“不會壓到他吧？”淩溪緊張問道。
敖泓搖頭道：“他甚至感覺不到重量。”這種小法術很簡單的。
淩溪放心坐下，敖泓單手搭在他肩上，指尖微動，塞鯨接到指示從氣孔中噴出鼻息開始前游。
他體型流暢适合高速前進，把速度輕松穩定維持在了每小時五十公裏，帶着濕漉漉海水的氣息自臉頰兩側拂過。
淩溪眯起雙眸，遠處天水共色，蔚藍天邊勾勒着飄逸雲絲的痕跡，這是最好的油畫大家都無法勾勒出來的美。
尤其他們乘的是一頭塞鯨…起伏間乘風破浪，奇幻瑰麗。
不管他未來會經歷什麽，這一天他再難忘卻，淩溪側首，微笑着去看坐在自己身邊，敖泓輪廓深邃硬朗的側顏，目光逐漸柔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