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王醫生想起來,那個狗男人是突然一下就病得特別重、藥石無醫。
而時間段正好是蘇葉不再被人監看,行動自由不久後!
再仔細回想,一些曾經被忽視的細節也成了明顯的證據。怪不得那個狗男人,去世前面色古怪,手指甲的顏色還發紫。
想通這樣,王醫生整個人都有些不好了,頓時覺得手裏的書好沉好沉,差點從手中掉下去。
畢竟他心裏,蘇葉一直是那個妙手回春的蘇神醫。
她救人無數,菩薩心腸……
遙記得多年前夏日,他在蘇葉的藥房前,喝了生平最好喝的一碗避暑涼茶。
王醫生怔怔地看向蘇葉,想從她的面上看出個答案來。
蘇葉帶着皺紋的臉上,神色溫柔又平和:“可別胡說,不關我事。”
不過此刻蘇葉心裏恰巧想起——方秋椒認真地說“弄死他”。這事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不用明說,王醫生喉結滾了滾,恍然大悟:“怪不得、怪不得你不再行醫。”
一名以治病救人為信仰的大夫,幾十年學來一身救人的本事,無奈只能用去殺|狗東西解恨,心裏哪能好受?
蘇葉只怕這麽多年,一直心有郁結,忘不掉吧。不然也不會自封了治病救人的一身本領。
王醫生表情感慨地想着,胸膛起伏,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蘇葉聞言,看着自己的一雙手笑了笑。
轉瞬收回視線,蘇葉笑着道:“差點忘了,還有山楂糕。椒椒給我做的,讓你也嘗嘗,彌補我沒給你過上壽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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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椒椒做的?那肯定香!”王醫生搓搓手,又擡頭道,“那有什麽,是風雪太大。”
是風雪太大,誤了你的眼,狗東西活該。
關山海看完了報紙上關于方秋椒的版面,嘆了口氣。
他嘆人生多不易。
他艱難地在泥坑裏打滾的時候,以為那個粉糯糯的小丫頭會過得很好,順遂平安,萬事勝意。
她父親慈愛,母親溫柔,兩個哥哥性格都好,還疼她。
沒想到小丫頭不久後就失去了阿爸,好不容易日子好一點,又遇到意外,失去了上學的機會……
一種‘同病相憐’的憐憫在他心中湧現,也勾起了他的思緒。
關山海正出着神,被一道焦灼在他身上的視線驚醒。
關山海側頭看過去,看見一個圍巾捂着臉的年輕女人。
方倩秀激動得攥緊了拳頭,心道:老天果然眷顧她!她肯定是小說那種命定女主。
她沒想到,自己竟然能在方田村,提前就見到方秋椒上輩子的貴人——海爺。
想上輩子,方秋椒和田莊開始做生意時,也遇到了不少的麻煩。
但是遇到的這位海爺能量強大,三兩下鎮住了場子,讓田莊安穩地拿下湖市整個菜市場;後來方秋椒二人也借助了他的渠道,累積原始資金,進入房地産。
上輩子方秋椒為了照顧好田莊的腿,兩口子拖了一年才出去做生意。
也就是說,她提前了整整一年遇見海爺。
方倩秀猶豫了一下,決定撿用方秋椒對王醫生的稱呼。
方倩秀唇瓣顫抖着,聲音格外嬌柔地道:“你好,我找王爺爺,找他拿藥。你是王爺爺的什麽人?我怎麽從沒見過你啊。”
關山海看她一眼,見她臉部有顏色不一的疤痕,判斷她沒有撒謊。
他淡淡地道:“你先等着。王醫生在家,我幫你喊一聲。”
關山海轉身,進了院子。
院子外面,方倩秀強忍住欣喜,控制住自己不要失态地亂叫。
她在田莊的攻略上失敗了。
雖然上天給了她更好的選擇,但是她也得吸取教訓。
她之前就是太心急,上了牛麗的當,吃了大虧。不僅沒拿下田莊,還被愚蠢的牛麗弄得名聲都差了。
所以她現在絕對不能急吼吼的,把人吓跑了。
似乎是心情過于激蕩,腦子活躍,還真叫方倩秀想起來一條有用的信息。
她記起來——這位海爺住在天什麽街,家門口有兩只小石獅子。
後來海爺一家搬去了星城,很少回來,後來那地方托了方秋椒和田莊看管。
方倩秀眼中精光閃爍,不一會就想好一個主意,在心裏竊喜。
這位海爺可比田莊那家夥強多了,聽說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關山海走進屋裏。
“王伯,來了個年輕女人找你。圍巾包着臉,臉上好像有疤。”
“是她啊。”王醫生說了句,表情似乎有點嫌棄,“那你陪着你蘇姨,我去給她抓藥。”
蘇葉笑着道:“看他那表情,就知道來的這人不讨他喜歡。”
王醫生吐槽道:“何止是不讨喜。椒椒和她是堂姐妹,為着個男人誣陷椒椒,不知道怎麽想的。”
關山海聽得眉頭一皺。
他是講義氣的人,這種為了個男人做失去原則的事的行為,他想都不會想。
王醫生在藥房裏找了找,找到提前準備好的藥包和膏藥。
接着到了外頭,把方倩秀叫進院子。一手給藥,一手給錢。
方倩秀數好了錢,捏在手裏,小聲喊他:“王爺爺。”
“嗯??”王醫生眼睛都瞪大了。
今天方倩秀居然喊他王爺爺?!這麽親近,真叫老頭子害怕。
方倩秀咬了一下唇,又抽出一張一塊錢塞給王醫生。
“王爺爺,剛剛外頭那個男人是誰啊?”
王醫生想知道她打的什麽主意。
把錢揣進兜裏,王醫生學着方倩秀小聲道:“一個朋友家的晚輩,怎麽了?”
方倩秀松口氣,讨好地笑着,小聲問他:“您能不能不要提我之前的事?”
王醫生眨了眨眼。
這……他已經說過了啊。
方倩秀又拿出了一塊錢。
王醫生伸手比劃了個二,然後認真地跟方倩秀保證:“我保證不再提。”
方倩秀想了想,從記憶裏挖出這老頭人品不錯,說話都是算數的事來。
于是方倩秀痛快地給了王醫生兩塊錢。
王醫生收了錢,尋思着回頭可以再尋摸只雞,找機會讓椒椒給他做口吃的。
方倩秀送的錢買的雞,椒椒肯定吃着香。
王醫生嘿嘿笑了聲,轉身回屋。
那邊方倩秀回家走到半路,遇到了專門找她的二哥方安和三哥方康。
兄弟兩面色都不好看,望着妹妹方倩秀的目光冒着怒火。
方康脾氣急些,忍不住開口道:“秀秀,你讓我們墊錢囤的那些山貨,就算賣不掉,墊的錢總該給我們吧?不然你嫂子那兒真的要鬧了!”
方安也勸道:“秀秀,哥哥們也是拖家帶口的人,掙點錢不容易。”
上次賣山貨的競争突然激烈,兩兄弟幫着幹活,發現情況不對,就去找出主意的妹妹方倩秀。
方倩秀拿着他們當筏子,罵老太太思想迂腐。兩兄弟想着賣東西掙錢更重要,費盡力氣,哄住了老太太。
等老太太消停,妹妹方倩秀給了新法子,鼓動他們多收貨,說好東西不愁沒人要。
還讓他們好好收拾山貨,弄得好看些,說了什麽亂七八糟的品牌效應,讓那些客人認他們的人。
左右這是給妹妹做生意,加上兩兄弟被一開始的火爆迷了眼,過分信任方倩秀,沒怎麽想就同意拿錢墊着。
但貨收着收着,過了陣後……他們發現完全不是方倩秀說的那麽回事!
山貨變得越來越便宜,随便是個人都能去賣。
而且即便是他們的東西好,可別人東西便宜,那些坐火車的有錢人竟然也貪便宜!不像秀秀說的追求什麽破品質。
山貨說好是墊錢收的,可一轉頭,方倩秀不願意掏錢還給他們了。還說他們不中用,沒早點告訴她,及時止損。
虧的很多錢是他們墊的。偏生那頭親媽又護着妹妹,兩兄弟想想都頭疼。
方倩秀從未來回來,導致她對現在的錢的值錢概念早沒了,花錢很舍得,甚至算得上大手大腳。
如果她沒亂花錢,倒是不在意這些錢,可她都花了不少,剩下那些也有用處,就不樂意往外掏。
方倩秀道:“你們找奶奶去,要不是她關着我,我可不會錯過那麽重要的消息!那些貨一早就能賣光。現在市場被弄壞了,你們找我我也沒辦法。”
方倩秀恨透了那個老太婆,整天陰沉沉地打量她,看得她心慌。
方康攔住她:“秀秀!我們就是幫你墊的啊!當然要找你。”
方倩秀橫眉豎眼:“我也沒錢啊!”
“前頭你掙了那麽多,怎麽可能沒錢?!”方安質疑她的話。
方倩秀耍賴道:“我花了。你們去找奶奶,哭一哭她就會給你們,她有錢得很,幾百塊都有。”
兩兄弟根本不信,家裏老人怎麽可能有那麽多錢!都是掙死錢的,不吃不喝都攢不出那麽多。
方倩秀擺明不想給錢,怎麽說都是那句不願意。
最後想到方秋椒常往王醫生那兒去,方倩秀蹦出來句:“那些山貨都是食材,你們去找方秋椒賣賣看吧。”
方安和方康對視一眼,覺得方倩秀這主意不太靠譜。
兩家都快不來往了,他們湊上去不是讨罵麽。
方倩秀淡淡地道:“反正她家受我們家照顧這麽多年,一點小忙還幫不了?”
“主意也給你們出了,放我走!”
方倩秀推搡開兩人,提着自己的藥回屋。
兩兄弟猶豫了半響。
最後方康恨恨地道:“我看還是大哥聰明,一早就知道秀秀靠不住!早早地脫身了。”
方安嘆氣道:“就怪我們貪便宜,圖跟着秀秀做事掙錢。早知道還不如跟着村裏人去賣賣菜,賣些籮筐什麽的,掙自己的錢!”
收下十斤菌子,又給兩個堂哥出了主意,讓他們帶着剩下的山貨去菜集市,按心裏最低價試試。
合上門,方秋椒郁悶得皺起眉。
“怎麽了?我就說不收也沒事。”柴英秀看着那袋菌子道。
“不是這事。”方秋椒道,“菌子挺劃算的,貨好,這個價格不貴。”
“我就是覺得秀秀好像不太對頭,越來越古怪了。”
方秋椒把一直以來的疑惑告訴柴英秀。她怕自己不在家,回頭方倩秀找上阿媽和嫂子的麻煩。
尚玉華也道:“我感覺她也古古怪怪的。還有奶奶,好像格外讨厭她,以前可不這樣。”
隔壁一直吵架,老太太對方倩秀排斥人盡皆知。可以前老太太對孫女的好,十幾年總不能是假的吧?
柴英秀道:“想不通就不想,回頭總能弄清楚的。”
方小博想到自己聽過的鬼故事,吓得一抖:“是不是鬼上身了?!”
這句話剛說完,一只手捏住了方小博的脖頸,吓得方小博吱吱哇哇地亂叫。
結果一回頭,是他椒椒在搗蛋。
方小博生氣了:“椒椒,我晚上要吃掉你的糖葫蘆!”
“你吃就吃。”
方秋椒大方地答應小家夥,沒說那些本來就都是家裏人的零嘴。她要想吃,可以再做。
在家歇了一晚,方秋椒自己出發往城裏去。
剛走到後街,方秋椒就見一個帶杆的小木牌插在一旁的泥土裏。
小木牌上寫着——【方家小店】,還帶了一個指路的方向。
方秋椒驚喜道:“小哥這麽快就做好招牌?”
方秋椒加快步子,越過兩戶人家,幾叢翠綠的竹林,就看見籬笆院子前,挂在兩根圓木上的招牌。
招牌同樣是方家小店四個字,字跡清俊。
招牌的底色是淺淺的木黃,比籬笆院子稍淺一些,但字跡上刷了一層油,又比底色更深,和諧又顯眼。
方秋椒一眼能看出,這招牌是她小哥的手筆。
正看着,她身邊突然響起尉遲川的聲音。
“店鋪有了招牌,又進一步了!恭喜方老板。”
方秋椒偏頭看他:“謝謝恭喜,你的海報照片選好了嗎?”
上回拍攝出來的照片太多,尉遲川說他在猶豫選那張做主打。
方秋椒心裏猜了一張,不過沒說。
尉遲川道:“我選好了。”
方秋椒就忍不住好奇,邊往店裏走,忍不住就問出了口。
“到底是哪張?你別吊我胃口,告訴我吧,我好好奇。”
尉遲川看着她:“那你希望是哪張?是你的還是岑小姐?”
他今日取下了眼鏡,眸子似乎更清亮了,整個人就像是這會兒愈發晴朗的天氣,散着暖意。
方秋椒從心道:“我猜是佩佩的。”
尉遲川輕輕地笑了一聲,露出頰邊酒窩。
“岑小姐的照片氣質更柔和,的确是很多女性會喜歡的風格。那張聞嗅山茶花的照片,更是有種春天快來到的溫暖感覺……”
“衣服也更具有普适性,适合的人更多……”
尉遲川字句清晰,聲音也很好聽。
但讓他這麽誇的都是另外一個人,即便是方秋椒自己承認的好,也叫方秋椒心裏有些吃味。
她的照片也很好看啊!
不就是沒那麽溫柔、柔和。
當初找她做服裝模特時,尉遲川可不是這麽說的。
方秋椒心中腹诽着,就聽到見尉遲川的話鋒突然一轉。
“但是我最後選了你那張,因為那是最美的。”
尉遲川說完了心裏排練已久的臺詞,手背在身後,聽着自己心跳如鼓。
他甚至能察覺到,自己手心裏慢慢地沁出了汗。
這是他想要的愛情,不是父親安排的庸俗名媛!
想到那個讓自己厭惡的女人,尉遲川就攥緊了手,深吸了一口氣。他望着方秋椒的眉眼更是專注,似乎是想投身入方秋椒眼波之中不再出來。
方秋椒完全愣住了。
尉遲川誇了另一個人的照片那麽多,最後卻說選了她的。
誠實地說,确實有一股虛榮的竊喜在方秋椒心裏泛起。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下,眉眼都帶上了三分溫婉。
方秋椒偷偷吸了一口,忍着臉熱道:“我知道我最好看了,但是我想勸你換回佩佩的照片。”
“那個黑夾克風格太男性化,怕是很多人會不太喜歡,不适合做主打。”
“像佩佩的風格,更多年輕姑娘可以穿,穿起來都會很好看。最關鍵是,長輩也會更願意買那樣的衣服給孩子!”
她紅着臉,可說的話卻很大氣,頗有種反差的可愛感。
尉遲川只覺得心跳得更兇,完全忍不住笑意。
他笑得燦爛,身上散發的暖意更甚:“你真好。所以……我還可以叫你椒椒嗎?你剛剛是不是沒有注意到,但我覺得需要慎重地問你。”
方秋椒顧看左右,小聲答應:“可以啊。”
田大胖皺着眉,看着越來越往椒椒貼近的男人。
看那個男人還想湊近,已經靠近了方夏交代他的最近距離,田大胖果斷出聲。
他大喊一聲:“椒椒!”
因為聲音太大,中氣太足,甚至吓得尉遲川一怔。
“大胖哥。”方秋椒提着東西,讪讪地笑了下。
田大胖不好意思地憨笑了下,眼睛看到方秋椒手裏提着東西。他又道:“椒椒,你走累了吧,東西給我。”
田大胖做事直接,伸手就拿,和搶差不多了。
當然,你要阻攔那也容易,說一聲就行。
不過方秋椒也不想拒絕,就道:“先放櫃子裏收着。”
田大胖點點頭,拎着東西進了客廳。
尉遲川看着這個男的突然冒出來,又突然往回走,感覺不太對勁。
他想着田大胖那個傻氣的笑,小聲問方秋椒:“椒椒,他是不是?”尉遲川指了下腦袋。
方秋椒搖頭:“不是,大胖哥就是沒那麽聰明。”
瞥見方秋椒臉上的不高興,尉遲川才發覺自己不夠禮貌。
尉遲川想了下,笑着道:“都怪我想多了,我以為他故意打斷我們說話。但是他轉頭就把我們放在這,坦坦蕩蕩的,可見我是真的心虛。”
方秋椒聽出他的言外之意。
心虛,做什麽才心虛?猜都不用猜,意思再明顯不夠。
想到方夏故意裝兇,還吓得尉遲川後怕。方秋椒笑着睨他一眼:“你膽子也太小了!”
尉遲川沉吟道:“我的膽子嘛,有時候小,有時候不小。”
說着話,尉遲川手伸到方秋椒面前,打了個響指。
“啪”的一聲響
然後……什麽動靜都沒有。
方秋椒等了半響,瞪着眼,失笑道:“你玩我呢?!”
尉遲川也笑了下,又打個響指,手裏出現兩張小票。
“賠罪,請你看電影。”
“是什麽電影啊?”方秋椒拿過一張票,“殺|人|魔?”
方秋椒擡頭看向尉遲川,挑了挑眉,明麗的面龐帶着壞笑,神采飛揚。
尉遲川點點頭:“敢不敢?”
方秋椒當然不可能說怕:“這有什麽不敢的,倒是你可別吓得嗷嗷叫!”
電影票是下午三點的,地點電影院。
中午,方夏回來吃飯,知道妹妹要去看電影,一起的是個男人。
田大胖抱着碗,有些心虛。
他好像沒完成任務。當時他放東西去了,沒顧得上。
方夏也不會怪他,只酸溜溜地道:“我也想去看。”
方秋椒哄他:“回頭我們一起去看?大家都去,多熱鬧。”
方夏也不是生氣,就是覺得對方趁他不在約他妹妹,顯得不夠厚道。
不過年輕人嘛,管得太緊也不好。
方夏大度地開口。
“約法三章。”
“不許牽手。”
“不許親嘴兒。”
“別的更不許。”
“不然我請他一起坐輪椅。”
方秋椒臉都要紅炸了:“小哥,你想哪兒了!八竿子還沒一撇呢!”
方夏看不争氣的妹妹一眼,心想:我看他四只蹄子都挺能蹦跶。
下午三點。
方秋椒到了電影院,她穿着自己的藍襖子。原本束在腦後的馬尾分成了兩邊,紮了兩個麻花辮,更顯俏麗。
其實出門前她試了夾克和大衣,但是發現夾克沒有皮靴不夠精神;紅大衣也沒有配的褲子鞋,索性就還是穿着自己的衣服。
方秋椒低着頭,皺着眉頭在想事,有些苦惱。
湖市離星城太遠,她離尉遲川也很遠。
兩人現在看着靠近,但這只是意外。
對方是真正的城裏人,手指白嫩得不像話。方秋椒偷偷打量過,尉遲川的手一個繭子都沒有,又白又細,特別好看,像是豆腐似的。
方秋椒見尉遲川,每一次尉遲川的衣服都不帶重樣,回回都好看得緊,就連手上的表都換了兩、三塊。
而方秋椒是幹活的人,不出意外,她将一生如此。
差距這樣大的兩人,能走到一起嗎?
而且尉遲川的家庭,他父親好像很強勢。
方秋椒想了很多,可心裏最後一個念頭是——但是尉遲川有趣又有點可愛。
正這麽想着,尉遲川騎着自行車,喘着氣出現。
風撩起他的額發,露出爆滿的額角,能瞧見他因為匆匆趕來而冒出來的細密汗珠。
尉遲川單腳撐在地上,仰着頭,好看的桃花眼裏全都是方秋椒:“我還說去接你,你怎麽自己來了。”
方秋椒一只腳碰了碰地面,心情開始雀躍:“你又沒說,我長腳了,不就自己過來了。”
“我放個車。”尉遲川說了一句,從兜裏摸出一個小盒子,“這個是糖,早想送你了。”
尉遲川塞完盒子,轉頭一下不見了人。
方秋椒拿着那個心形的盒子,手指勾了勾上面粉色的彩帶。
方秋椒想:城裏人真可怕。
電影快開場,路過的人群很多,男男女女都有。
方秋椒沒注意到,上回瞪她和尉遲川的那一男一女又出現了。
仲曉藍遠遠瞪着方秋椒,氣得額頭上青筋都冒了出來。
文俊拉了她一下,嘆氣道:“曉藍,算了,不就一百斤的肉票。你姐夫都拿那個尉遲川沒辦法,我們能有什麽辦法?”
仲曉藍被他一挑唆,更生氣了,咬牙道:“拿我們的肉票去讨好他看上的女人,真是不要臉!還不選我做模特,選了那兩個妖裏妖氣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