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1)

“不用,你可以随便。”

說着,沈微微還看了賀行知一眼,又道:“不過也別太近了,不然我怕我等會兒忘了你在這兒,動手打你。”

賀行知:“……”

他不知道說什麽,幹脆笑了一下,點點頭,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坐好。

沈微微閉上眼睛,開始感受異能。

她說的賀行知能撿到好處,并不是胡說八道。

末世的時候,每個人的異能都各有不同,哪怕是同系的異能,側重的也有可能不同。

木系水系都偏溫和,也都有治療的作用,只不過各有偏重。

以前末世,她的異能治療作用并不明顯,但是到了這裏,異能卻轉向治療。

她在吸收和轉化的時候,賀行知的身體也能被空氣中散發的木系能量浸潤。

木系本就是生命根本,對他也确實有好處。

看着沈微微閉上眼睛,賀行知開始打量她。

之前在牛棚,外公除了問他家裏面的事情,也提了沈微微和沈家的情況。

他知道外公的意思是讓他提前有個心理準備,也別覺得沈微微不正常,但是此刻看她真的像是以前小說裏面寫的那樣入定修煉,他還是覺得好笑。

外公說她因為之前一直被欺壓,導致某方面有些偏執,但是現在看樣子,又不像僅僅是偏執這麽簡單。

哪有偏執的人會做這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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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是覺得這樣修煉之後,就能練成一身絕世武功,再也不怕受欺負?

賀行知觀察的認真,并未發現沈微微眉心皺了一下。

見他還一直盯着自己看,沈微微倏地睜開眼,瞪着賀行知就問道:“你幹什麽,不是讓你老實坐着嗎,想挨……”

算了,他有好吃的,不能太生氣。

沈微微拍了拍邊上的位置,“你,坐在這裏,不許亂動,也不許亂看。”

盯着賀行知做好,沈微微才又重新閉上眼。

因為賀行知之前的打岔,沈微微今天醒過來的稍微有些晚。

賀行知都已經靠着神樹睡着了。

沈微微爬起來,腳尖踢了踢賀行知的小腿,“起來了。”

賀行知睜開眼,看見沈微微,眯了眯眼睛又晃了下腦袋清醒後才問道:“你修煉好了?”

沈微微“嗯”了一聲,又道:“我要去抓野雞,你要跟着一起嗎?”

賀行知點頭,他睡着的時候還不覺得,這會兒醒了才發現兩條腿都麻了。

他動了動,硬撐着神樹站起來,“我跟你一起。”

沈微微瞥了一眼賀行知的腳,“你的身體可真差勁,商量一件事怎麽樣。”

賀行知看了沈微微一眼,“你說。”

沈微微笑了一下,“以後我罩着你,幫你治病,你給我好吃的,我們等價交換。”

“就是你昨天給的那些。”她害怕賀行知不知道是什麽,又特意加了一句,“你從外面過來,外面應該有很多好吃的吧。”

賀行知:“……”

“吃的?”他頓了一下,又看着沈微微确認了一遍。

沈微微連忙點頭,“對啊,等價交換。”

賀行知跺了跺腳,這會兒腳不麻了,他站直了說:“可以。”

反正就算沈微微不說,就沖她這段時間照顧外公的事情,他能給她的,也就是一點吃的而已。

不過外公說沈微微最在意的就是吃的,看來果然是這樣,但說她性子直來直去,不喜歡轉彎抹角這一點,賀行知卻不認同。

這不是為了吃的,連給他治病的理由都說出來了。

這叫不會拐彎抹角?

他看着沈微微往山裏面鑽,就跟在後面。

看着沈微微随意溜達,并不像是有目的地去找陷阱或者想其他方法抓野味,賀行知擦了擦腦袋上面的汗水說:“我們就這樣亂轉嗎?”

沈微微看了賀行知一眼,“你累了?”

賀行知苦笑一聲,倒也坦然,“是啊,累了,我這身體,從小就不争氣。”

沈微微就道:“沒事,以後每天跟着我修煉,很快就能好,累了你就在這兒坐着等着吧,反正也快到了。”

賀行知往四周看了一眼,這個地方地勢并不平坦,灌木也很多,走起路都不太方便,不太像是能做陷阱的地方。

他順嘴問了一句,“在這兒能抓什麽?”

沈微微道:“讓你等着你就等着。”

話落,沈微微又撥開交錯縱橫的荊棘繼續往前走,到了下一個陡坡後就停了下來。

賀行知見狀,又撐着身體過去,“你……”

只剛露出了一個音節,就被沈微微捂住了嘴。

“你看。”沈微微指了指下面的小坡。

賀行知順着她的手勢看過去,陡坡下面有很多的野雞還有鳥雀,再遠一些的地方,枯黃的茅草裏面還能看見有東西在裏面來回鑽,就是不知道是什麽。

賀行知看向沈微微,沈微微讓賀行知坐下,然後道:“我有天在山裏面轉,就看到了這個地方,不知道是什麽原因,這裏留了一些稻谷種子,每年自由生長脫落,被這些野雞還有麻雀發現,大多數都聚集在這裏撿脫落在地裏面稻粒吃。”

賀行知原本還以為沈微微是想用陷阱,沒想到這會兒竟然看見這麽多,也有些激動,“那怎麽抓啊?”

沈微微撿了幾個小石塊就說:“當然是用手抓。”

賀行知盯着沈微微的動作皺眉,“就這樣。”

沈微微“嗯”了一聲,又看了賀行知一眼,說:“我聽人說鴿子湯還有鹌鹑湯滋補,看你這麽弱的份上,今天就多打幾只好了,那東西沒肉,也就是湯好喝,甜滋滋的。”

沈微微嘴上嫌棄,可說着湯的時候,還是咽了下口水。

賀行知全程看在眼裏,不免又覺得好笑。

下一瞬,他就看見沈微微掂了掂手上的小石塊,然後随意地扔出去。

就在賀行知覺得沈微微這是鬧着玩的時候,他就看見下面的野雞、鳥雀跟着鬧成一團,等到那些受驚了的逃跑,地上躺了好幾只野雞,還有沈微微剛剛說的鴿子和鹌鹑。

賀行知:“你真打中了?”

沈微微拍拍手站起來,竄到下面拽了幾個野草擰成繩子,把野雞還有鳥雀綁起來,提着就說:“走吧,回去吃飯。”

賀行知目瞪口呆,好半響才反應過來,跟着沈微微一起下山。

到了牛棚,其他人看見他倆回來,就連忙問道:“回來啦,沒出什麽事兒吧?”

賀行知搖頭,想說話,就見沈微微把手上的東西随意往地上一丢就往廚房鑽,嘴上還道:“好香啊!”

其他人看着賀行知震驚的模樣就道:“不用驚訝,習慣了就好。”

賀行知搖搖頭,低聲把沈微微在山上的行為說了。

其他人看着林述中,林述中就問道:“修煉?”

賀行知點頭。

林述中想了想道:“應該是你猜想的那樣,覺得可以通過這樣的方式獲得力量,這樣,你別管她,要是下次還遇上了,也別跟她對着幹,順着她的意。”

賀行知點頭,又描述了一番沈微微抓那些野物的表現。

顧啓明就道:“說到這兒啊,我就有一點一直沒想明白過來,你說微微她之前一直被欺負,也沒聽說她有多厲害,就像一夜之間就忽然變了樣一樣,說來倒也神異,要不是現在搞運動,說不定還會有人說些神神鬼鬼的。”

林述中笑了一下道:“這有什麽好奇怪的,在醫學界,本身就有很多身神奇的事情,興許她之前本就厲害,只是因為惦記着親情才一直隐忍,不過我研究了一段時間,倒是覺得她這還是一種心理疾病,簡單來說的話,就是多重人格障礙。”

“什麽意思?”其他人追問。

林述中道:“簡單來說的話,通常都是人在受到比較大的侵害和沖擊的時候因為逃避或者其他的原因無意識産生的兩種或者多種以上的人格,并且這些人格彼此互不知道其他人格的存在,在具體的外在表現上還具有很大的差異,甚至完全相反,比說一個人一面是膽小怕事、孤獨抑郁,那麽另外一面可能就會膽大暴力或者狡猾世故,微微的話,也是這種典型的症狀,你們仔細想想以前的她和現在的她,就發現兩者性格也是完全相反的。”

顧啓明他們點頭,“那要是按照你這麽說的話,倒也不是沒可能,不過這要是病的話,要怎麽治?”

林述中搖頭,“我不是專業研究這方面的,只是以前看過這些東西,再者精神方面的疾病,尤其是多重人格障礙是一種很神奇的事情,有的人會不藥而愈,有的就算治療,過程中可能也會産生新的人格,我不是專業人士,肯定不能随便幫她治療,而且在我看來,微微現在也挺好的,要是她現在的這個人格一直占據主導地位,不治療也是好事。”

“你說的對,我現在不用治。”

沈微微的聲音忽然響起,幾個說話的人連同賀行知一起回頭,沈微微就靠在廚房門口啃雞腿,吃的滿嘴都是油,并沒有在看着他們。

邊上還站着馮若書,瞪了他們幾個一眼。

幾個老頭子連同賀行知都一臉尴尬,過了一會兒,顧啓明才道:“那個……微微啊,我們這也是……”

“為我好,我知道。”沈微微接了一句,把雞骨頭上面的脆骨都啃得幹幹淨淨,然後才把骨頭丢了,拍拍手又道:“那個沈微微已經死了,就算治了,她也回不來。”

幾個老頭更加尴尬,背後說人,又被抓着一次,真是老臉都丢盡了。

倒是賀行知問道:“你知道你的情況?”

多重人格障礙的事情,賀行知也知道一點,但是在目前國內的這個形式下,這些疾病很容易被定格成一個神鬼妖異的事件,沈微微一個鄉下姑娘,去的最遠的地方頂多是縣城,這麽不發達的情況下,教育資源又斷層,她是怎麽知道多重人格的事情的。

賀行知的話倒是激起了其他人的興趣,都開始盯着沈微微。

沈微微“啊”了一聲,又開始啃另外一個雞腿,嘴上道:“我就是知道啊,我有她的全部記憶,我也知道她全部的事情,她活不下去了,死了,現在這個身體是我的。”

穿來之後,沈微微并沒有想過被人懷疑自己性情大變的原因。

在她看來,一力降十會,她拳頭大,她說什麽,就自然有人會同意,會相信。

不過剛才聽到幾個老頭子唧唧歪歪,她倒是覺得這樣的說法好像也挺對的,順嘴就認了,萬一以後有人問起,也是個理由。

幾個老頭看着沈微微滿不在乎的模樣,又看向林述中。

林述中想了一會兒,忽地拍手就道:“是聽說有過這樣的案例,在某些極端的情況下,有的人格會主動放棄身體的控制權,和其他的人格融合。”

顧啓明想了一下就說:“那也就是說微微這樣,就是沒事了?”

林述中點點頭,“應該是的。”

幾個老頭子就跟着松了口氣。

自從認識了沈微微,他們也會下意識打聽一些關于她的消息,有時候越聽就越覺得心驚,就覺得現在的沈微微的情況有些嚴重。

可他們又不知道怎麽處理。

現在聽着沈微微可能沒事了,都覺得心裏面放下一塊大石頭。

緊跟着的,又是一陣尴尬。

不過好在沈微微一心都撲在吃上,倒也沒有在意他們。

倒是賀行知,因為第一次接觸,一直注意着沈微微。

吃了飯,沈微微又往山上跑。

到了門口,又折身進去把在和顧啓明說話的賀行知拉着上了山。

賀行知一路氣喘籲籲,見沈微微終于在上午的那棵樹上停下來,也顧不得幹不幹淨了,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氣道:“你拉我上來幹什麽?”

沈微微坐下,“修煉。”

賀行知:“……”

他覺得沈微微有認知方面的障礙,但是又不好直接說,就道:“就算是修煉,也不用着急吧,什麽事情都不是一蹴而就的。”

沈微微看了賀行知一會兒,點頭,“你說的也是,我上午剛修煉過,這會兒吸收的草木之氣還沒有消化,強行再次吸收的話,确實沒什麽用。”

賀行知閉着眼睛喘了一會兒,“那我們現在下山?”

沈微微擺手,“你就在這兒坐會兒,我去山裏面轉轉,等我消化完了,再過來找你。”

賀行知:“你……”

他話還沒說完,沈微微就跑不見了。

賀行知撐着樹幹起來,想要下山,結果看着四周都是一模一樣的樹,也不知道往那個方向走,又搖搖頭,重新坐下。

現在已經是冬初了,山裏林木多,陰氣重,賀行知的身體本就不好,坐了一會兒後就覺得冷。

他搓了搓胳膊重新站起來,轉了一圈,在自己下山和往沈微微離開的那個方向去找她的兩個選擇重徘徊了很久,最終又重新坐下。

這山看着不大,但實際很深,他要是随便亂走,到時候再和沈微微錯過了,就不好了。

賀行知找了一個風稍微小一點的地方坐下來,等着沈微微。

沈微微在山裏面撒野慣了,等到見太陽偏西,該回去的時候,才想起來神樹那兒還有個賀行知。

她又連忙往回跑。

到了的時候,沈微微才發現賀行知竟然靠着神樹睡着了。

沈微微蹲下來碰了碰他,“醒醒,醒醒!”

賀行知皺眉,晃了晃腦袋清醒過來。

“你回來了。”他看見沈微微,撐着胳膊就想起來。

可哪知山裏面陰冷,他本身身體就不好,又這麽凍着睡着了,身邊還沒有沈微微這個帶着異能的大BUG,這會兒早就寒風入體,沒了力氣。

胳膊一軟,就往下面倒。

沈微微立刻伸手拽住他,扶着賀行知靠着神樹坐好,見他臉色不對,腦袋頂着他的額頭試了一下。

“糟糕,有點燙,你發燒了?”

賀行知愣愣地看着沈微微,見她沒意識到她剛才做了什麽,眼神閃了一下,咳嗽一聲說:“好像是。”

沈微微皺眉,“你這什麽破身體,這麽不中用。”

賀行知苦笑,倒也沒說是因為等她。

沈微微就蹲在賀行知的面前,他的面色慘白,眉眼四周有些潮紅,嘴唇幹燥,瞧着就是一副重病的模樣。

她看着放在邊上的死兔子,把兔子綁在腰上,蹲在賀行知的面前說:“我背你下山。”

賀行知搖頭,“不行,你背不動,我歇會兒,等有了力氣再下山。”

沈微微道:“不行,再過一會兒天就黑了,山裏面就看不見了。”

賀行知撐着樹幹慢慢站起來,“那現在走吧,我沒關系。”

他剛一擡腳,眼前就暈了一下,腳底打晃。

沈微微下意擡手接住他,就聽見賀行知嘆了口氣,苦笑道:“原本還以為能堅持住呢,這下子丢人了。”

沈微微皺眉,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你這是在開自己玩笑嗎?”

賀行知搖搖頭,“是啊。”

沈微微覺得賀行知腦子有毛病,她道:“趕緊走吧。”

她還想背賀行知,賀行知不願意,沈微微只好攙着他往回走。

兩個人的速度慢,到了牛棚,太陽就快要下山了,天邊出現了大片大片的漸變雲層。

層層疊疊的。

兩個孩子這麽晚了還沒回來,顧啓明擔心,就站在門口等着。

看見他們的時候,顧啓明吓了一跳,連忙過來幫忙扶着賀行知就說:“這是怎麽了,怎麽忽然就這樣了。”

沈微微搖頭,“不知道,我回去找他,他就發燒了。”

顧啓明皺眉,“那咱們快點,把這孩子弄進去。”

到了屋,顧啓明就喊林述中,讓他幫賀行知看看。

林述中跟着過來幫着把賀行知放在床上,檢查了一番就說:“是發燒了,咱們這兒也沒有藥,只能物理降溫,找些冷水來吧。”

顧啓明連忙又跟着忙,牛棚裏面的其他人也幫忙,好半響才消停。

顧啓明要照顧賀行知,其他人怕打擾他們,就出去了。

沈微微肚子餓了,就跟着馮若書到了廚房。

馮若書以為沈微微着急吃的,就說:“微微別急啊,很快就好了。”

“行知這孩子現在發燒,我再給他熬點粥。”她又道。

沈微微“哦”了一聲,坐在竈膛後面幫着馮若書燒火。

馮若書洗了米後就問沈微微,“你和行知一起上山,他怎麽忽然就發燒了。”

沈微微搖頭,“不知道,我去其他地方玩兒了,他一個人在神樹下面睡着了。”

馮若書皺眉,“這孩子,都多大了,自己的身體自己還不盡心,老顧說他打小身體就不好,小時候基本上就是在醫院過的,現在長大了,就算好了一點,也不能随随便便就在外面睡覺啊,要是實在困了,怎麽就不知道回來睡呢,我們這兒雖然破,好歹比山上好啊!”

“現在好了,把自己折騰病了,老顧不知道該多擔心呢!”馮若書搖搖頭,見另一口鍋的飯好了,就喊沈微微還有其他人吃飯。

飯後,賀行知醒了。

顧啓明先是讓林述中看了一下他的情況,又給他為了點溫水,然後讓他吃了點粥。

見賀行知情況稍微好一點,顧啓明就開始教訓他:“明天就給你那個爹寫信,讓他來接你回城,就你這個樣子,在鄉下可沒人照顧你這個大少爺的身子。”

賀行知閉着眼睛搖搖頭,“我不回城。”

顧啓明難得冷下臉,“不回城,等着在這裏病死嘛!”

他指着賀行知罵道:“知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就你這身子骨,天天嬌養着都能三天兩頭進醫院,到了這兒,什麽都沒有,還要上工幹活,你就是病了,也沒人能救你。”

賀行知抿着唇不出聲。

顧啓明又道:“今天要不是微微在,你死在山上都沒人知道。”

賀行知牽了一下嘴角,垂下眼皮,遮掩住其中的渾不在意。

過了一會兒,就聽見他說:“微微說她能救我,對吧,微微。”

沈微微冷不丁被點名,下意識看向賀行知,賀行知朝她笑了一下。

沈微微回過神,點點頭,“對,我能救他。”

“胡鬧!”顧啓明誰也沒理,“你要是不寫信,我寫!”

他咬着牙,兩頰抽動,顯然在忍着什麽。

賀行知撐着床坐起來,咳嗽了好幾聲,才緩緩道:“沒用的,我現在就算回城,他也不會管我,說不定他現在都自身難保了。”

顧啓明皺眉,“什麽意思?”

賀行知閉着眼睛笑了一下,“我報名下鄉後,寫了封舉報信,舉報賀瑞良亂搞男女關系并且附上了确鑿的證據。”

顧啓明:“你說什麽!”

賀行知朝着沈微微招招手,“微微,你扶我起來,我們回去。”

沈微微“哦”了一聲,看了一眼其他人,去把賀行知扶下床。

一直等到了門口,沈微微才聽見身後安靜了很久的牛棚才有些動靜。

她回頭看了一眼,又扶着賀行知一路往家走。

外面早就天黑了,好在沈微微膽子大,平時又走慣了這條路,雖然慢,但是很順利把賀行知帶回去了。

進了屋,沈四明他們都在家裏面,還有黃有仁。

看樣子像是在等人。

見到兩個人進來,幾個人齊刷刷站起來,還是黃有仁率先問道:“微微啊,賀知青這是怎麽了?”

沈微微道:“他發燒了。”

黃有仁松了一口氣道:“怎麽病了,沒什麽要緊的吧?我今天過來幾次都沒見到賀知青,還以為他出什麽事了呢,對了,他這病是怎麽回事兒?”

沈微微:“我今天……”

還沒說完,賀行知就借着沈微微的力氣站起來,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別說話,順便把話頭接了過去。

“我今天第一天過來,就想四處轉轉,可我的身體一向不好,沒想到半路上暈倒在了,幸好是沈微微看見我,把我喊了起來算是救了我,對了,隊長過來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賀行知說兩句就要咳嗽兩聲。

黃有仁搖頭,“沒事,就是本來想說一下你的糧食的事情,今天一天都沒見你,還以為你出了什麽事了,沒什麽大事就好。”

賀行知笑了一下,“抱歉,是我莽撞了,高估了我自己的能耐,給你們添麻煩了。”

黃有仁擺擺手,見賀行知說話一直文鄒鄒的,他有些不習慣,就連忙道:“那什麽,你沒什麽事我就放心了,發燒了就趕緊去休息,睡一覺,捂捂汗,明天就能好。”

“好,”賀行知笑道:“謝謝隊長關心。”

黃有仁也跟着笑了一下,趕緊走了。

他走後,其他人就盯着沈微微和賀行知看。

沈微微皺眉,“看我幹什麽,幫忙啊。”

賀行知搖搖頭笑了一下,“不用了,幾步路,我自己走。”

沈微微又趕緊扶着賀行知回了房間,等到他坐好,沈微微想了一會兒後,就說:“你現在應該洗澡睡覺,我去看看有沒有熱水。”

她轉身進了廚房,冷鍋冷竈的。

沈微微又開始燒水,然後給賀行知把水端過去,讓他洗漱。

等到賀行知收拾好了,沈微微才問道:“你剛才幹嘛騙黃有仁?”

賀行知笑了一下說:“外公他們的身份畢竟特殊,不太好明目張膽的,再者,你一個女孩子和我一個大男人一起消失一天,被人知道了,該誤解你了,對你名聲不好。”

沈微微皺了一下眉,“就這個?”

賀行知點頭。

沈微微揉揉臉,“好吧。”

她看着賀行知就說:“那你睡吧,我走了。”

“等一下。”賀行知喊住她,從帶過來的包裏面翻了點一罐東西遞給沈微微,“給你。”

“好吃的嗎?”沈微微立馬笑了,眼睛亮晶晶的。

賀行知點點頭,“牛肉罐頭。”

沈微微立馬接過來,走到門口想了起來,又看着賀行知問道:“你今天怎麽不自己下山?”

賀行知搖了一下頭,“我剛來,山裏面不熟悉,不太好找出路,再者我怕我走了,你後來找不到我。”

沈微微思考了一會兒,走到賀行知面前蹲下,看着他說:“所以你……算是因為我發燒的。”

她下了個定語。

馮若書今天在廚房抱怨,沈微微當時就順着想了一下,這時候想起來就是順嘴問一句,沒想到真是因為她。

她覺得有些內疚,把衣食父母給凍壞了。

要是他就此死了,那她以後不就沒有好吃的了嘛!

賀行知微愣,接着又搖搖頭,“跟你沒關系,我的身體本來就不行,就算沒有下午的事情,我這場燒該來還是來的。”

見沈微微不明所以,賀行知又道:“之前從城裏面坐車過來,路上颠簸的太厲害,受了一番折騰,就算沒有今天的事,我也有可能随時發燒。”

沈微微鼓着嘴想了想,“可還是因為我。”

沈微微覺得做錯了事情就要道歉,她刷地站起來,把抱在懷裏面都捂熱了的罐頭盒子遞給了賀行知。

賀行知:“怎麽了?”

沈微微戀戀不舍地盯着罐頭盒子,垂着腦袋,喪喪開口,“我不要了,我害了你生病,我給你道歉。”

賀行知:“……”

他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

白天,他們都說沈微微的自我意識很重,很少關注別人,現在看來,也并非如此嘛。

賀行知把罐頭推過去,道:“給你了,你就拿着,我說了,和你沒關系,是我自己身體不争氣,這要是換了別人,也不會這樣。”

沈微微眼神在罐頭和賀行知的臉上來回掙紮了一番,最後艱難地收回眼神道:“不要了,我走了。”

她轉頭就跑,怕再晚一會兒,就舍不得了。

回到房間,沈微微狠狠嚼了兩根牛肉幹解饞。

閉上眼睛睡覺的時候,沈微微還在想賀行知的那一罐牛肉罐頭,肯定很好吃。

第二天,照舊天還沒有大亮,沈微微就起來了。

現在農閑,忙了一整年的人都不會起的很早,晨霧厚重,外面幾乎看不見人影。

沈微微想起來賀行知,就去喊他起床。

她拍門,好久,都沒有人應聲。

沈微微皺眉,家裏面的前後門都關好,顯然沒有人出去過,賀行知難道翻牆了?

可是不對啊,昨天她帶着他翻牆,他翻了半天不說,還是在她的幫忙下才成功,他一個病怏怏的身子,哪有那本事。

想到這裏,沈微微倏地恍然。

壞了,不會是賀行知昨天晚上又發燒,死在裏面了吧。

沈微微擡腳就踹門,哪知門并沒有從裏面用插銷插|上,她力氣太大,一頭囊了進去。

差點摔倒。

老舊的木門在沈微微的暴力下撞到後面的牆壁,“咣當”一聲,門關斷裂,眼看着就要砸道床上。

沈微微自己也吓了一跳,趕緊跑過去擡手攔住,又去扭頭看賀行知。

見他終于又反應,迷迷糊糊胡睜眼,沈微微在他眼前揮了揮手,“你沒死吧?”

賀行知皺眉,剛吸入第一口空氣就被空氣中的塵土嗆的咳嗽不止。

他艱難地翻身,用被子捂住口鼻,才去看沈微微。

她雙手大張攔着門,扭頭,以一種極其別扭和怪異的姿勢看她。

臉上灰撲撲的,要不是她那頭标志性的短發以及亮晶晶的鳳眼,賀行知差點都認不出來了。

他捂着口鼻,甕聲甕氣道:“這是怎麽回事兒,你還是先把門放下吧,這樣不累嗎?”

“哦,哦……”沈微微反應過來,擡手用力,把木門豎起來,丢到外面,又拍了拍身上的灰說:“我拍門,你沒有動靜,我還以為你死了,就想踹門進來,沒想到……就這樣了。”

賀行知聞言搖頭笑了一下,空氣中的塵土味道太重,他又低聲咳嗽了兩聲,才道:“我沒事,你先去洗洗。”

沈微微點頭,确定賀行知還活着,她也就放心了。

她轉身去廚房打了水洗漱,又把身上的衣服換了,才出門。

這麽大的動靜,家裏面的其他人也都聽到了,此時也都跟着出來。

看見沈微微,就問了一句,“微微,這……怎麽了?”

沈微微看了他們一眼,懶得解釋,就說:“沒事,我把賀行知的門踹壞了。”

沈四明他們張張嘴,最後還是沒問。

只是看着賀行知的房門口以及沈微微的眼神有些怪異。

這才來一天,就這麽熟了?

不過賀知青和陳老根比起來,還真是賀知青好一些。

就是身子骨有點弱,瞧着不是個能幹活的。

沈微微又去找賀行知。

賀行知這會兒已經抱着被子坐了起來,就是面色潮紅,眼睛半睜着,像是沒什麽力氣。

沈微微又低頭頂着他的腦袋試了一下,“又發燒了,還挺燙的。”

她正要說話,就聽見賀行知道:“不用擔心,我這是正常的,我夜裏經常發熱,所以睡覺的時候,我都習慣用椅子頂一下門,一般不會從裏面鎖上,免得我聽不到,外面的人也開不了門,産生誤會,你今天應該被閃到了吧。”

他明明都睜不開眼睛了,還能說這麽多話,雖然一直咳嗽,看着也沒什麽力氣,但還解釋的挺清楚的。

沈微微抓抓臉,更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賀行知說到底還是因為她發了燒,她這會兒還撞壞了他的房門。

他居然也沒生氣。

沈微微看着賀行知都快要死了的模樣,轉身又跑去廚房打了冷水,學着昨天顧啓明他們的樣子幫他降溫,然後轉了一圈,看見看見宋玉華,就道:“他發燒了,你幫他燒點白粥。”

昨天在牛棚,馮若書就是燒的白粥,應該有用的。

沈微微又往外面跑,太陽出來的時候,沈微微又拽了一個年輕的男人過來。

兩人停下,沈微微像兔子一樣又竄到賀行知的屋裏面,那個年輕的男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喘氣。

賀行知又睡着了,宋玉華見狀就說:“剛才我們看他靠着牆睡着了,就幫他躺好了,又多加了一床被子,那個門,你二叔他正在修,今天應該能修好。”

沈微微點頭,又跑去院子拽那個年輕男人。

年輕男人被沈微微扯的胳膊都快斷掉了,一路上都在掙紮,這會兒又道:“這不是到了嗎,你真別拽了,不然等會兒他沒事,我有事了!”

沈微微渾然沒聽見,直到拽着那人進了賀行知的屋,才停下,指着床上的賀行知說:“就是他。”

張逢來看着躺在床上的賀行知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知道了。”

他一屁股坐在床邊,狠狠喘了兩口氣,才用手試了一下賀行知的腦袋。

“這麽燙!”

張逢來自己也吓了一跳,連忙拿出來體溫計給賀行知夾上,然後又把自己的小藥箱翻了翻,說:“看在人真的很嚴重的樣子,我就不和你計較了。”

真的是,一大早的,還沒睡醒呢,就直接踹門把他從被窩裏面拉了出來,一路像是被鬼追一樣,像什麽話!

他一個年輕男人,還沒結婚娶媳婦呢,這要是傳出去,還要不要臉了!

沈微微沒有理張逢來,靠着門口等着。

等到張逢來拿下溫度計,沈微微才問了一句,“多少度?”

張逢來瞅了沈微微一眼,“39.8。”

他又甩了甩溫度計,撇嘴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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