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豔壓群芳

程昔蹙眉,總覺得宋夫人意有所指,可她們不過才第一次見面,從前也沒什麽交集,不知宋夫人對她到底哪裏來的偏見。

秦氏見狀,趕忙打圓場道:“像母親沒什麽不好的,夢晚生得那般國色芳華,昔兒像她母親,自然生得不俗。”

宋夫人不可置否,畢竟程昔的母親當年可是豔絕京城的大美人,何人不知。料想她們從前也是認識的罷。

老夫人又接連介紹了幾位夫人,程昔一一見了禮,這才要落座,忽聽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衆人尋着聲音望了過去,就見顧明潇領着丫鬟們,從門外進來。

秦氏一見,立馬便笑着同各位夫人道:“我家那瘋丫頭過來了,自小就沒什麽禮數,讓大家見笑了。”

這話說的不真,顧明潇雖說性格張揚了些,可大家閨秀的作派那是一等一的,放眼整個京城的大家小姐們,那都能名列前茅。容貌和身段更是不必說了。

宋夫人顯然更喜歡顧明潇一些,一見她過來,原本顯得嚴厲的面容都微微放緩了些。還笑着應聲:“秦夫人說的哪裏的話,明潇若是個瘋丫頭,那我家青蓮可不得羞死。”

顧明潇對着宋夫人盈盈施了一禮,落落大方的回道:“哪有的事,青蓮的女紅做得最好。回頭我必得上門讨教,宋夫人不嫌我煩才好。”

宋夫人一聽,臉上笑開了,連說了三聲好。如此,顧明潇又側過身子,一把拽着程昔,嗔怪道:“小奶昔,不是說好了,要一起來參加我的賞花宴?怎麽着跑老夫人這裏來了。快些随我去,姐姐妹妹們都等着你呢!”

程昔就是不想往人群裏挨,可奈何顧明潇執意堅持。老夫人便出聲道:“昔兒,你往外祖母身邊來。”

程昔應聲走了上前,右手就被顧老夫人執了起來。垂眼就見顧老夫人至自己手腕上,取下了一副嵌寶石蓮花紋金镯,不由分說的套在了程昔腕上。

“外祖母……”

“去吧,聽你大表姐的話,年輕人就該在一處兒玩鬧。總跟我這個老人家在一起,性子都沉悶了。”老夫人拍了拍程昔的手背,溫聲道。

如此,程昔這才同顧明潇一同下去了。

顧明潇所住的院子名為牡丹院,她平生最是喜歡牡丹花,遂讓府裏的花匠精心侍弄了不少。這個時節也能看到牡丹花,讓人眼前一亮。其實不光有牡丹花,像什麽紅梅,月季,君子蘭,等等,争奇鬥豔,芳香撲鼻。

還別出心裁的叫人都擡到花室裏,一來,可避免花受凍。二來,也可邀請姑娘們進室內游玩觀賞。

顧明潇今個打扮得尤其豔麗,她本就生得明豔動人,穿着一身青煙紫繡曳地長裙。裙裾上還點繡着大片大片的牡丹花。發間斜簪了一支镂空牡丹花釵,站在人群裏,豔壓群芳,尤其惹眼。

衆人見顧明潇領着一位姑娘過來,紛紛湊近身來,嬉笑着打聲招呼。見這姑娘雖然打扮得素淨,可僅僅是略施粉黛,便有兩分妩媚姿态,身段更是纖盈飄逸。同身邊的顧明潇站在一處,各有各的獨特顏色。衆人不免暗暗吃了一驚。

“姐妹們不必拘謹,來我這兒就放松泛些。喜歡賞花的,便可自行去觀賞,遇見喜歡的,只須告訴我一聲便可。另外還設了酒席,回頭咱們一道溫酒賞梅。”顧明潇出手向來闊綽,送人東西毫不吝啬,在京城貴女圈很有聲望。

程昔瞧了一圈,沒瞧見顧明漓的人,料想她定然是先行領着相熟的小姐,一同賞花去了。

眼下人多,莺莺燕燕擠滿了一屋,姑娘們身上的脂粉味,在暖閣裏漸漸浸潤在空氣中,甜膩得勾人心魄。說話聲音跟百靈鳥似的,聽着就熱鬧。

程昔陪了片刻,忽聽有人道,沈公子過來了。一群姑娘們紛紛起身,往涼亭處走去,隔着一道綠蔭,卻見前頭有幾道人影。其中有兩道尤其清俊挺拔。

“小奶昔,你快瞧瞧,有沒有喜歡的,回頭跟老夫人說一說。”顧明潇用胳膊肘輕輕搗了搗程昔的胳膊,笑意吟吟道,可一雙美目一瞬不眨的望着沈青舟。

“表姐說笑了,我哪裏有那種心思。”程昔抿唇笑,瞧了一眼沈青舟的背影,見他似乎是在同顧輕言讨論什麽,穿着一身淡青色的長袍,更顯得溫潤如玉,氣質如蘭。

不知是誰驚呼了一聲,對面的男席聽見聲響,紛紛站起身,往這裏望來。羞得姑娘們扭身閃躲。程昔被人群擠得險些撞到假山上。恍惚間只覺得有人在看她。

程昔擡首,隔着花澗,卻見顧輕言的目光不偏不倚的投了過來。他本就生得俊,今日換了一身湛藍色對襟長袍,顯得身姿格外英挺。邊上已經有好幾位姑娘在偷偷議論,字裏行間全然是對顧輕言的仰慕之情。

也難怪,畢竟顧輕言和沈青舟都是京城鼎鼎有名的清貴公子,招人惦記也合情合理。程昔卻不敢再同顧輕言對望,趕緊順着人流往邊上挪了挪。

她一挪,顧輕言也跟着挪,半分目光都不曾錯開。程昔暗暗惱怒,只得往假山後面一藏,這才将顧輕言逼人的目光徹底阻斷開來。

“顧兄,你怎麽了?”沈青舟微微蹙眉,順着顧輕言的目光望了過去,正正好瞧見了顧明潇的背影。他一笑,道:“明潇生得越□□亮了,也就你這個當哥哥的護得緊,否則就以寧王府世子的脾氣,恐怕早就求了恩典,迎明潇入府了。”

寧王府世子傾慕顧明潇,在京城不是什麽秘密。沈青舟如此說,也有幾分打趣的意思。畢竟顧輕言護妹的名聲,在京城也是聲名遠播的,誰人不知顧家幾位姑娘金貴。

果不其然,顧輕言嗤笑了一聲,淡漠道:“明潇是我一母同胞的親妹,旁的不敢說,她的婚姻大事,我這個做哥哥的還是插得上話的。寧王世子要求娶我的妹妹,那也得問過我同不同意。”

沈青舟不可置否,輕輕笑了笑,剛好有下人回禀,說是請他去後花園一趟。如此,這才對着顧輕言輕輕颌首,随着那下人去了。

“小丫頭,跑得還挺快!”顧輕言暗暗道,目光在左右逡巡一遭,沒瞧見程昔的人影,反倒是惹來了不少大家閨秀的目光。他向來不甚喜歡同京中貴女們打情罵俏,眼下更是一心一意想把程昔逮住,好好教訓教訓不聽話的表妹。

他方才看得真切,小丫頭雖然穿得素淨,可雪潤的面龐,嬌媚的容顏,無論如何也遮不住。引來了不少男子的仰慕目光,不由讓人暗暗不悅。只想把人藏起來,不許任何人染指一分。

程昔深知顧輕言不是個好打發的人,見顧明潇忙着招呼客人,遂趁亂自己先跑開了。顧府亭臺樓閣甚多,五步一亭,十步一景,貴氣十足。她也沒有那種觀賞心思,又怕遇見了外男,只得一路尋着阡陌小道。

哪知手才扶到假山石壁上,忽聞身後傳來幾聲踏碎枯葉的聲音。程昔渾身一凜,猛然回首,卻見顧輕言從假山後面繞了出來,嘴邊還噙着一絲若有若無的戲谑笑意。

“小奶昔,你總是躲我做什麽?”

這話顧輕言已經問過許多遍了,程昔一直不肯正面回答,只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可身後就是假山,若是被嶙峋的石壁磕碰上,少不得要擦破皮。

顧輕言眉梢微微一挑,擡腿上前一大步,伸手一攬程昔的腰肢,将她整個人拉至自己懷裏。

這假山後面原本就是偏僻無人,地方又狹窄,程昔被顧輕言這麽一抱,顯得周圍氣氛更加壓迫,一顆心幾乎飛了出去。偏生罵不得,打不得,怒不得。一時間竟然硬生生的憋紅了眼眶,更像兔子了。

“我弄疼你了?”顧輕言垂眸瞥見程昔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忍不住笑出了聲。還未來得及收聲,卻見懷裏的小白兔被惹急了,上來就咬住了他的手腕。

“嘶……”

程昔這麽一咬,幾乎用盡了全身力氣,随後将顧輕言一把推開,收攏了衣裳往邊上躲。

顧輕言低頭瞧了一眼手腕,忍俊不禁道:“你是屬兔子的嗎?逼急了還咬人?”

程昔暗惱,回敬道:“你是屬狐貍的嗎?要不然怎麽老追着我不放!”

顧輕言一聽,當下就樂了:“小奶昔,你要知道,兔子和狐貍天生就是一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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