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菀嫔捧着一杯茶，呆坐在椅子上，她神情惶恐，好半晌才安靜下來，顧默涵也不催她，漫不經心的把玩着手上的玉器。
菀嫔擡眼忐忑的看了一眼顧默涵的神情，臉上的神色期期艾艾的，她咬了咬牙，面色蒼白的開口說道，“求貴妃娘娘救臣妾，臣妾……臣妾好像懷孕了。”
“懷孕就懷孕，這有什麽？”顧默涵下意識接話說道，可是随即她一愣，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菀嫔這個孩子還是男主後宮裏的第一個孩子，前期聶承睿的全部心神都放在朝堂上，為了能大權在握，對後宮并不是很在意，除了少數幾個必須要顯示恩賜的人之外，他并不熱衷寵幸後宮，而且他可是還說了，為了先帝要真實的守孝三年，才讓穆煜帆放松了警惕被聶承睿一舉偷襲成功的，這個孩子怎麽說都不應該現在來。
“陛下現在還在守孝，你這個孩子怎麽來的？”顧默涵問道，同時她對銀翹使了個眼色，叫她去叫三七進來，三七是前幾天父親特意送進宮來精通藥理的宮人。
“三個月前，陛下突然闖進臣妾宮裏，陛下喝的酩酊大醉，臣妾不能也不敢反抗陛下，第二天，陛下還特意送過來避子湯藥，臣妾也确實當着送湯藥過來的宮人面前，将避子湯喝的幹幹淨淨，可是不知怎的，這幾個月，臣妾的月信都沒來，反而在吃飯的時候，有惡心的現象，臣妾不敢請太醫，這件事要是傳開，不說臣妾肚子裏的孩子，就是臣妾都不一定保得住性命，求貴妃娘娘救救臣妾。”菀嫔說着就又跪了下去。
這一次顧默涵沒有叫起，她皺着眉沉思，三個月前就是穆煜帆回鄉祭祖傳來死訊的日子，聶承睿頭頂少了一座大山壓着，一時激動放浪形骸也是可以理解的，事後他也有做善後工作這個孩子應該不會來，而且按理來說皇帝守孝以日代月他早就可以算是出了孝期，雖說他為表孝心說了要為先帝守孝三年，雖說菀嫔懷孕的時機不對。這事一出也頂多算是打了他的臉，可是這個孩子，也真真切切的算是他的第一個孩子。
銀翹帶着三七進來，顧默涵示意三七去給菀嫔把脈，銀翹和三七把菀嫔扶起來，三七趁機給菀嫔把了個脈，待将菀嫔扶到椅子上，三七沖着顧默涵點了點頭。
“這件事情本宮知道了，你先回去吧。”顧默涵确定了菀嫔真的懷有身孕，顧默涵也對這件事感到棘手，只好先打發菀嫔離開。
“可是貴妃娘娘……”菀嫔還想再說什麽，看着顧默涵嚴厲的眼睛只好行禮告辭，臨走前還眼睛含淚的看着顧默涵，希望她能幫忙。
“娘娘這件事情不能沾手。”銀翹看着顧默涵開口說道。
“我知道，菀嫔這件事怎麽看背後都有陰謀，對了，後宮裏發生這種事情，怎麽着也得告訴皇後姐姐的，走，我們去鳳儀宮。”
銀翹沒想到自家主子的思維這麽的跳脫，從菀嫔懷孕上直接跳到了，去皇後宮裏，可是看着自家主子臉上的笑容，又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鳳儀宮，穆纖韻處理着從宮外遞進來的消息，聶承睿在确定了現在的穆家可用之後，把穆煜淩提拔起來，他聚集了一些游離在秦派和宋派之外的文臣成為了朝堂上第三個文官勢力，三方三足鼎立，宋曉文發現皇帝開始提拔別人抑制他的發展，一時間蟄伏起來，秦繹之本來就覺得自己老師的死不正常，在穆煜淩出現後就隐隐開始針對他，三方誰也奈何不了誰，一時之間僵持起來。
武将這邊，本來被打擊壓制的不成樣子的地方勢力又開始有複起的跡象，軍隊的調動一時之間根本就離不開端王，連聶承睿對端王的動作都消失了不少，在還沒有能代替端王的人，他不敢動顧嘯塵。
穆纖韻心底浮現出養寇自重四個字，沒想到端王的動作這麽快，一但确定了聶承睿的心思，馬上就行動了起來，想到聶承睿不得不陪着笑臉的樣子，穆纖韻心裏快活多了。
很快就有宮人通報貴妃來了，穆纖韻放下手中的事，起身迎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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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韻姐姐。”人未至聲先到，顧默涵雀躍的聲音傳來，穆纖韻看着她一臉笑意的進了鳳儀宮正殿。
“怎麽，今天舍得來找我了？”穆纖韻打趣道。
這還是從中秋國宴過後顧默涵第一次來找她，中秋國宴後顧默涵一直待在漪瀾宮裏閉門不出，要不是她們早就說開了，她還擔心顧默涵又要做什麽事來為難自己。
“韻姐姐，我這不是怕打擾你嗎？”顧默涵紅着臉撒嬌道。
“你呀。”穆纖韻點點顧默涵的鼻子，就算放過她了，“怎麽今天是有什麽事兒才來找我的呢？”
“唔。”顧默涵想起正事，看了看鳳儀宮伺候的宮人，猶豫了一下沒有說話。
穆纖韻看了看她的表情，想了想，拉着她往鳳儀宮後嗯涼亭去了。
“好了，說吧，這個涼亭空曠，四面都沒有遮擋，要是有人窺視，第一眼就能發現。”
“嗯，”顧默涵看了一眼她的表情，猶豫的說，“菀嫔……菀嫔她懷孕了，孩子有三個月大了。”
穆纖韻握着顧默涵的手用力收緊，她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起來，喃喃的念叨，“三個月……三個月……”
顧默涵吃痛，看着穆纖韻的臉色，沒有抽回手，默默的忍耐了。
菀嫔懷孕的時間和自己父親遇襲的時間正好對上，以穆纖韻對聶承睿的了解，他既然決定了要為先帝守孝三年，那麽如果不是有能讓他特別開心的事，他絕不會這麽放縱，而那一段實際稱得上大事的只有宰相一家遇襲身亡的事了，本來所有的嫌疑都在聶承睿身上，現在菀嫔懷孕就更加為這件事情是聶承睿安排的做了佐證。
穆纖韻英氣的眉眼間煞氣四溢，襯的她的氣質鋒利起來。
“嘶。”顧默涵忍不住輕輕抽氣，手上傳來的力道越來越重。
“不好意思，涵兒，我弄疼你了嗎？”穆纖韻這才如夢初醒，趕緊放開顧默涵的手，看着她白皙的手背顯現出紅腫的樣子，給她輕柔的按壓起來。
“沒……沒事的，韻姐姐。”顧默涵紅着臉，抽回被穆纖韻握着的手，自己暗暗的揉了揉。
“對了，菀嫔懷孕這事兒你是怎麽知道的？”
“她親自來我宮裏求救，我讓人暗暗給她把了脈，她真的懷孕了，沒有說謊。”顧默涵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訴了穆纖韻，想讓穆纖韻給她拿個主意。
穆纖韻想了想說，“這件事等我調查一下，涵兒你就先別管了，免得引火燒身。”
顧默涵點了點頭應了下來。
穆纖韻叫來綠倚。小聲吩咐幾句，綠倚就領命的離開了。
“韻姐姐，最近麗妃和後宮嫔妃們還有為難你的嗎？”顧默涵眼看着氣氛陷入沉默，穆纖韻的臉色也在得知菀嫔懷孕之後越來越難看，就先開口轉移穆纖韻的注意力。
“沒有了，有你這個貴妃娘娘發話，誰還敢再為難我呢？”穆纖韻清楚顧默涵的用心，順着她的話回答道。
“那就好，無論有什麽事情，韻姐姐都可以跟我說的，我說了會保護你，就一定會保護你的。”顧默涵鄭重的承諾道。
穆纖韻看着她真誠的眼神，率先別過眼去，躲開了她的視線。
“主子查到了。”這個時候綠倚回來禀報到。
“到底是怎麽樣的？”顧默涵問道。
穆纖韻沖綠倚示意了一下，綠倚這才把這一切前因後果仔細說了出來。
原來三個月前有一天聶承睿突然叫了酒菜，像是慶祝一樣，喝了個酩酊大醉，興致一起，就往禦花園而去，菀嫔就是在那裏遇到聶承睿的，并不是什麽聶承睿闖入她的寝宮，當時聶承睿叫她離開，她從聶承睿身邊離開的時候卻突然被聶承睿拉住了，他聶承睿拉着菀嫔進了就近的偏殿，然後就是春風一度。第二天聶承睿也确實有讓自己的貼身太監送過去避子湯藥，也不知道菀嫔是怎麽避過太監的眼線的并沒有喝下避子湯，而且她這三個月還精心調理身體，直到确定了自己真的懷孕了才跑去現在唯一能護住她和她孩子的漪瀾宮尋求庇佑。
“……事情就是這樣的。”随着綠倚的話結束，顧默涵忽略了短時間內，穆纖韻的宮人就把這一件本該隐秘的事情查的一清二楚，而是氣的鼓了鼓腮幫子，憤憤的說，“我看起來就這麽好騙嗎，菀嫔這不是拿我當傻子嗎？”
“誰說不是呢，誰叫某人自從進宮以來，除了樂此不疲的找我麻煩，還用的都是一些小孩子的手段，這不被人當成小傻子了吧。”
“韻姐姐，你怎麽還拿以前的事打趣我。”顧默涵不依的說道。
“好了好了，以後不提就是了，菀嫔這件事兒你就不用管了，接下來都由我來安排，可以嗎？”
“韻姐姐可以嗎？不會太麻煩你嗎？”顧默涵問道。
“這件事本來就應該由皇後來處理，沒問題的。”
“那好那就交給韻姐姐了，如果有什麽問題，韻姐姐也随時可以來找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