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二天考慮到可能會有什麽事情發生,顧默涵換了一身顏色比較淺容易活動的衣服,把穆纖韻送的匕首藏在衣袖裏,就帶着銀翹去了秋獵主會場。

高臺上聶承睿志得意滿的看着臺下站立的人群,在他身後落後一步的地方是打扮簡單,穿着随意的穆纖韻,兩人身後站着一些莺莺燕燕,有穿着騎裝,看樣子就是想等會去獵場裏跑個幾圈兒的,也有穿着華麗,保持着端莊的笑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的。

顧默涵悄悄的走到穆纖韻身後,聶承睿看了一眼顧默涵,看着她一臉不忿的站在穆纖韻身後,無聲的笑了一下,卻沒有看到穆纖韻在顧默涵到自己身後之後悄悄遞過去的手。

顧默涵借着自己與穆纖韻身體的遮擋高興的握住了穆纖韻的手,像是不想屈居人後一般上前一步站在了她身邊,而兩人的衣袖垂下,遮住了交握的雙手。

聶承睿對兩人之間好像在較量的關系視而不見,看着臺下恭敬的人群,目光在略過某個高大的人影時,眸光暗沉了一瞬,自然而然的移開了目光,心裏思襯,要是一切順利的話,很快就可以鏟除這個眼中釘肉中刺了。

顧嘯塵在收到皇帝在偷偷調兵遣将的消息時,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今天他雖然帶的人不多,可全部都是值得信任,以一敵十的好手,自家女兒身邊也已經安排好了人,力求做到萬無一失。

至于最近一直跟他接觸的人,從他們辦事滴水不漏讓他感覺到異常熟悉的習慣來看,是穆煜帆常用的手段,要說現在能繼承穆煜帆手段還能指使這麽多人,應該是穆家現在實際的掌權人。

顧嘯塵一早就感覺到了朝堂的暗潮洶湧,從穆煜淩複起開始,一切表面上看起來随着聶承睿的意思,可是他沒有發現的是很多重要的地方,已經暗暗的被穆家人把持了。

而這些缜密的行動,他只在一個人身上看到過,這不是穆煜淩能完成的事,要說真正能把穆煜帆手段使得這麽得心應手的人……,他看了一眼高臺上低眉順眼的某人,和站在她身邊自家渾身上下都洋溢着開心的女兒,沒有絲毫想要阻止的想法。

聶承睿和他父親不同,當初的聶文桓是個心胸坦蕩的明主,政事上放心的放權給了穆煜帆,軍事上也放心的交給了他,這才能在幾年之內政事清明,各地的叛亂也很少起,只可惜聶文桓受傷太多,身體不好,早早離世了,聶承睿不僅沒有足夠的威望鎮壓天下,而且對權力還異常的狂熱。

這就導致了,聶承睿不可能放任穆煜帆再繼續留在朝堂上,只是沒想到他做的這麽狠辣決絕,要知道穆煜帆回鄉祭祖之前,還來找過他,說過等過幾年徹底了解了聶承睿的心性和能力之後,就打算辭官歸隐,雲游四方。

在穆煜帆死後,顧嘯塵第一時間就把懷疑的目光投向了聶承睿,要不是怎麽也查不到線索,他也不會這麽不安,使勁往自家女兒宮裏塞人。

好在現在自家女兒跟穆煜帆那老狐貍的女兒處的很好,以她安排這麽多人來接觸自己,并給自己遞情報的行為來看,她是意屬跟自己合作結盟,要是她能護好涵兒,治理好天下。這皇位就算給了她們穆家他也不會反對。

聶承睿擡眼看了一會天色,英俊的眉眼帶笑,朗聲說道:

“天色不早了,秋獵這就開始吧。”

說着拿過一旁的弓,挽弓搭箭瞄準被趕到近處的獵物,“唰”的一聲,獵物應聲而倒,他放下弓,大聲的說,“秋獵開始,打的最多獵物的卿家有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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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馬上躍躍欲試的人們早就忍耐不住了,直接禦馬四散,顧嘯塵跟高臺上的穆纖韻對視一眼,随即沖自家女兒露出一個慈祥的笑,在親衛的保護下,也往林子裏去了。

聶承睿看着顧嘯塵離開的方向,唇角露出一個不明顯的笑,沖着角落裏的人示意了一下,轉身對顧默涵暗示的說道,“貴妃今天穿的這麽英姿飒爽,也是想去獵場顯顯身手的嗎?”

顧默涵也确實是穿了一身騎裝,她想起昨天穆纖韻跟她說的話,看了一眼和她一樣穿着騎裝的穆纖韻和其他嫔妃們,驕橫的說,“我是有這個打算,可是皇後姐姐和這麽多姐妹們也都這麽打扮,怎麽能只有我一個人出風頭呢,還是要一起比試,比試人多才有意思呢。”

“這樣,那所有有意的愛妃們都可以下場去溜兩圈兒,你們之中誰打的獵物最多,朕也有賞。”聶承睿也沒有拒絕,直接了當的答應了。

聽他這麽說,後面的有意的嫔妃起身,沖着聶承睿行了一禮,紛紛騎馬入林了。

“你還在等什麽呢?我們走吧,皇後姐姐。”顧默涵故作不屑的沖穆纖韻說着,拉着她就下了高臺,兩人騎上馬,離開了聶承睿的視線。

一進入林子裏,顧默涵就放送松了心情,她騎在馬上沖穆纖韻一笑,挑眉問道,“怎麽樣韻姐姐,我剛才演的好嗎?”

穆纖韻看着她神采飛揚的樣子,含笑點了點頭。

“那韻姐姐,你要獎勵我些什麽呢?”顧默涵帶着些期待的問道。

“嗯?”穆纖韻沉思,“涵兒想要什麽?”她直接問。

這下輪到顧默涵為難了,她想了想沒有什麽特別想要的東西,只好說,“韻姐姐先欠着,等我想到了再說,到時候韻姐姐可不能反悔喔。”

“沒問題,我絕對不反悔。”穆纖韻回答。

兩個人對聶承睿所謂的獎勵并不感興趣,信馬由缰的在林中逛着,也不想太早回去面對聶承睿。

“咻”的一聲,不知從哪裏射出一支箭,紮在了顧默涵的馬屁股上。

突如其來的劇痛,讓顧默涵的馬瘋狂的跑起來,“啊!”顧默涵驚叫一聲抱緊馬的脖子,就被馬帶着往林中深處跑去。

穆纖韻早在顧默涵的馬開始發狂的時候就緊跟了上去,她擔心的看着顧默涵被馬帶着在林中左突右進,大聲的喊道,“涵兒抓緊了,別慌,我馬上來救你。”

兩人很快的消失在林中,不遠處跟随的侍衛這才反應過來,一幫人趕緊跟了上去,卻還是失去了二人的身影。

“這……還不快去找。”領頭的侍衛滿頭大汗的吩咐,其餘人也不敢怠慢,跟着林中的痕跡找了過去。

林中樹木太多,穆纖韻沒有辦法靠近顧默涵,只好緊跟在她身後,大聲的安慰。

顧默涵閉着眼睛抱住馬脖子,聽着穆纖韻的聲音漸漸沙啞,又是害怕又是擔心的哭了出來。

好不容易跑出森林,來到一片平原,穆纖韻馬上縱馬趕上了顧默涵,她看着顧默涵啞着聲音大聲說,“涵兒不要怕睜開眼睛,看着我。”

顧默涵睜開帶淚的眼睛,看着穆纖韻焦急的神情,一時間只覺得自己也安心了不少。

“你聽我說,你等會兒慢慢的放開馬的脖子,直起身子朝我這邊,我讓你跳的時候你就跳,相信我能接住你好嗎?”穆纖韻定定的看着顧默涵說道。

顧默涵看着她明亮的眼神,眼睛紅紅的點了點頭。

“好,現在你慢慢的慢慢的放開馬脖子,直起身子,跟着馬的律動,小心不要掉下來了。”穆纖韻指導着,“好,很好。”

穆纖韻驅馬靠近,一邊調整距離讓兩馬不會相撞,一邊沖顧默涵伸手,“就是現在,跳!”

顧默涵信任的抓住穆纖韻的手,跳進她的懷中,這才後怕的瑟瑟發抖起來。

穆纖韻調整馬速,安慰的輕撫她的背後,心有餘悸的緊抱住顧默涵,眼裏卻是冒出暴怒的光,皇家獵場裏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想也知道,絕對跟聶承睿脫不了幹系,看來計劃确實得提前了。

“沒事兒了,沒事兒了,安全了。”穆纖韻安慰的輕哄。

顧默涵縮在她懷裏,緊緊攥住穆纖韻的衣襟,沒有說話,穆纖韻能感覺到她顫抖漸漸平複,顧默涵好不容易緩過來,這才發覺自己拉住穆纖韻的衣襟哭的慘烈,她的前襟都濕了一小塊,顧默涵也不好意思從她胸口擡起頭,哭紅的眼尾媚意十足。

穆纖韻呼吸一滞,忍不住伸手蓋住她被淚水洗過之後格外明亮的眼睛。

顧默涵眼前一黑,她雖然不解穆纖韻的動作,卻也信任的任她施為。

“涵兒,這件事我一定會查個清楚,為你報仇的。”

顧默涵看不見穆纖韻的神色,只能聽見她帶着煞氣的沙啞嗓音,她只是用帶着泣音的聲音說,“我相信韻姐姐。”

穆纖韻再也忍不住了,低頭在她額上留下珍視的一吻,顧默涵突然感覺到額頭有個柔軟的觸感,一愣,随即想到那是什麽一樣紅了臉頰,默不作聲的抱緊了穆纖韻,心裏的恐慌徹底平複下來,只覺得待在她懷裏的話就什麽都不用怕了。

兩個人之間的氣氛還沒有保持多久,穆纖韻就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

“是誰,出來。”穆纖韻一把将顧默涵護懷裏,拔出了馬上鳥翅環上挂着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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