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方……方表哥?”許小文糊裏糊塗的問:“你怎麽會在這裏?”他往原卓陽身後瞧:“方雲峰呢?躲起來了嗎?”
原卓陽看着眼前的人雙眼迷蒙,因為喝了酒而酡紅的臉頰,咬着嘴唇不解的樣子,心裏突然有點癢癢。這可是你表弟的同學。原卓陽在心裏告誡自己,兔子不吃窩邊草。
“和同學玩兒呢?不要太晚了,你們還是學生。”原卓陽好心的叮囑道。
許小文喝了酒,反應有點遲鈍,“啊……哦。”然後擡腳往室友那邊走。室友們見他和熟人說話,慢慢的往學校方向走,邊走邊等。原卓陽盡了同學哥哥的義務就沒打算再管許小文,他也是從那個年齡過來的,說多了沒準會被嫌煩。況且許小文明顯是和同學一起的,又是學校附近,安全問題不用操心。
原卓陽轉身準備上車,他是辦事路過,看見許小文下來打個招呼。如今出門不易,好不容易老爺子出差兩天他才能找樂子,狐朋狗友們都在等着呢。
許小文的步子邁得挺穩,可惜卻是一直呈直線,筆直的往馬路中間走,無視馬路的車流量。
原卓陽趕緊跑過去一把把許小文拉回路邊,一輛貨車疾馳而過,帶起的風吹起許小文的襯衣。原卓陽捏了把冷汗,問道:“你怎麽走的?”
“啊?”許小文笑呵呵的回答。
“算了,你宿舍在哪兒,我先送你回去。”
“啊?”許小文繼續傻笑。
“你晚上睡哪兒?”原卓陽話裏有了火氣。
“睡……睡家裏……不,宿舍。”許小文臉上寫着回答對了快誇我。
原卓陽看看表,時間不多了,打算把許小文交給他的同學,可是周圍一看,剛才和許小文一起出來的人事哪一堆來着?怎麽都不見了?
運氣不好撿到麻煩的原卓陽對許小文的好印象打了折扣。開始隔着玻璃窗看見許小文還有專門下車打招呼的興致,這一會兒妨礙到他放風,頓時感覺就變成沒有自制力,醉酒的酒鬼。
許小文傻呵呵的一直對原卓陽微笑。他的酒品很好,喝醉了之後不哭不鬧,對着熟人一直笑。許小文的體質就是這樣,剛開始喝的時候千杯不醉,一旦超過一段時間立刻就進入酒醉狀态,喝一杯是這樣,喝一箱也是這樣,啤酒白酒紅酒都一個效果。
原卓陽把許小文塞到車上,給方雲峰打個電話,關機。十點半,看來是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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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挺乖的……”原卓陽伸出罪惡的爪子,按住許小文腦袋揉啊揉,許小文的頭發又細又軟,摸起來像光滑的絲綢,手感良好。
“聽着,待會兒給你找個地方睡覺,你乖乖的不要亂跑,知道嗎?”原卓陽十分嚴肅的對許小文說。
許小文頂着鳥窩頭,依然:“呵呵~”
入夜的酒吧街閃爍着五光十色的霓虹燈。原卓陽将車開到“夜色”門口,自有泊車小弟将他的車開去停車場。為難的是車裏多出來的乘客。
原卓陽掏出手機,撥了個號碼。
“我到了,就在門口呢,唉,不過有個麻煩。夜色有空房間嗎?我回國沒多久不清楚這邊的酒吧,我這邊有個麻煩……對對,找個安靜的不受打擾的地方可以睡覺就行……當然不是我……沒安靜的地方?只要能睡覺就行了……好好,我馬上進來,你先拿鑰匙啊……”
原卓陽想扶着許小文,沒想到許小文乖乖的跟在他後面,步伐穩當,除了不會轉彎之外根本看不出他喝醉了。
進大門左轉,直走。隔着一堵牆,将內外分割成截然不同的世界,外面喧鬧震天,裏面靜谧安寧。
走到甬道盡頭左右兩邊各有一道褐色的實木門,一模一樣。原卓陽等了五分鐘,另一頭匆匆走過來一個染着金發的青年。
“海龜可終于來了,怎麽還自帶伴侶啊?”金發青年瞧見微笑的許小文調侃道:“清純美少年啊……”
“別亂說,這是我弟的同學,喝醉了。給他找個地兒讓他睡一晚上。”原卓陽毫不客氣的甩金發青年一個白眼。“鑰匙呢?快點開門。”
“就知道使喚我,還弟弟的同學……誰信啊……”金發青年嘀咕道。除了身上的酒氣,許小文哪點都不像喝醉了。
原卓陽沒辯解,示意許小文進去,許小文乖巧的進去,按指示脫掉薄薄的襯衫,躺在床上。
“閉上眼睛,睡覺。”
許小文聽話的閉眼。
因為許小文良好的酒品,原卓陽對他的印象再次恢複到原來的水準。
“怎麽像爸爸哄兒子似地……”金發青年小聲嘀咕,見原卓陽投來不善的目光,立即大聲催促道:“好了,快點,就等你一個人,今天可是有極品。”
“卡擦”門合上,黑暗中,許小文睜開雙眼,對着黑乎乎的天花板繼續傻笑,大約半個鐘頭,他笑累了,又閉上眼睛。漸漸的,胸口的起伏緩慢而有規律……
“卡擦。”門打開。一個高大的身影踏着沉重的步伐走進來,随手甩上門,門砰的一聲關上。
睡夢中的許小文不耐的翻身,把被子拉高腦袋埋進被子裏。
來人扯掉脖子上的領帶,脫掉外套、襯衣、褲子。走到床邊時,全身只剩下內褲。大概疲憊至極,來人沒有發現床上的一邊睡着另一個人,直接躺倒另半邊床上,迅速的進入夢鄉……
而酒吧的某個包廂裏,原卓陽摟着一個清秀的男孩肆意調笑,完全忘記了自己帶進來的小小麻煩。直到轉移陣地才想起還有個許小文,打個電話給金發青年,告訴工作人員明天許小文醒過來給他叫輛車送到B大。
宿醉後的清醒是遲來的折磨。
清脆的手機鈴聲讓床上的兩個人同時醒來。
蔣毅閉着眼摸索床頭櫃上的手機,沒有摸到。睜開眼,對上一雙飽受驚吓的眸子。原本有些混亂的腦子瞬間清醒。陌生的房間,陌生的人。幾秒鐘的光景,他立刻想起昨晚的事。約了合作夥伴談生意,酒桌上喝多了點,合作夥伴摟着小姐上酒店,他喝了酒不敢開車,到吧臺拿了鑰匙将就睡一晚。為什麽一早醒來,他床上多了個人?還是個長得不錯,上半身光裸的陌生男人?
許小文條件反射性要起床替蔣毅拿替換的衣服,被子掀開一條縫,突然僵硬了。
“你是誰?怎麽會在這裏?蔣敬安排你進來的?”蔣毅一連問出三個問題。那個陌生男人,不,男孩,卻僵硬得如同石頭,仿佛根本沒聽見他的話,依然維持幾分鐘前見鬼一樣的表情。
蔣毅英挺的眉毛擰得快打結。電話鈴聲還在不依不饒的的響着。
許小文看見那個男人一邊從地上撿起手機接電話,一邊用淩厲的眼神打量他,心中掀起的驚濤駭浪讓他的腦袋無法運轉。醒過來十多分鐘,他甚至沒有試圖回想自己為什麽會睡在陌生的地方。他的牙齒無意識的咬緊,十指拽着薄被,腦海裏只剩下那一張熟悉的面孔。
剛醒過來的一瞬間,許小文幾乎以為重生只是一場虛無缥缈的美夢。夢醒了,他還是在那座公寓裏做那只被豢養的寵物,一只上不了臺面的寵物。
蔣毅,他的主人就躺在他的身邊,睜眼的一瞬間,他幾乎條件反射性的想要起身為這個男人取來幹淨的衣服,服侍他起床,連風格布局明顯迥異的房間都忽略了。而蔣毅睜開眼,将他一切的動作凍結在冰冷的眼神中。
是空調開得太大了嗎?為什麽自己會産生冷得發抖的感覺?
蔣毅滿意的看到男孩驚吓的樣子,無論在什麽情況下他都要掌握一切。讓對方心生敬畏則是掌握主動的第一步。
講完電話,蔣毅嫌棄的瞟了一眼地上的衣服,一件衣服他絕對不會穿到第二天。順手給助理打電話,要助理二十分鐘內把衣服送到。蔣毅放下手機,坐在床邊——他認為解決許小文只需要五分鐘,還有十五分鐘他可以洗個澡。
盡管全身上下只有一條薄薄的黑色內褲,蔣毅的神态動作卻優雅自然如同自己西裝革履身處金碧輝煌的宴會廳。“說吧,你叫什麽?為什麽會在這裏?”
許小文幾乎用盡全身力氣才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我……不知道……”
說出這句話後,蔣毅的态度讓許小文呢意識到重生并不是一場夢,蔣毅明顯不認識自己,否則他不會問他叫什麽名字。
力量漸漸回到四肢百骸,許小文的心從捏緊的一團松開些許,身體并無不适,雖然被子下身體光裸,但是只看蔣毅身上也沒有暧昧的痕跡。這說明昨晚什麽都沒有發生。
許小文的走神讓蔣毅不悅。
“啊,我叫許小文。”許小文聽到蔣毅的冷哼才從自己的思維裏走出來,他仿佛單鞋似地低下頭,不敢直視蔣毅的目光。對他投降般的動作蔣毅略微舒服了一點,
“我是B大的學生……昨晚我本來應該和同學一起的……我也不知都怎麽會在這裏……”是啊,自己應該在B大那邊的火鍋店,可是這裏是什麽地方?林霖,王文武他們呢?為什麽自己會和蔣毅躺在同一張床上?諸多問題湧入腦海明确沒有思考的時間。
對于的許小文的答案,蔣毅除了名字之外根本不相信。夜色的老板是他堂弟蔣敬,這所酒吧可不是誰都能進的,要麽是熟人要麽是有能力的人。
蔣毅嫌棄的撇一眼散落在地毯上的廉價衣物,再看看許小文兔子似的怯懦——許小文兩樣都不沾邊。
許小文的眼睛同樣落在自己的T恤牛仔褲上,多餘的事情不要想,他專注的思考如何把自己的衣服穿回自己身上。
蔣毅用腳撥了撥許小文的衣褲,從裏面拈起一個皮夾,許小文的身份證在裏面,核實姓名無誤後,蔣毅把随手把皮夾扔在床上,進了浴室。
趁着這機會,許小文掀開被子從床上跳下來,迅速把衣褲套在身上,準備逃離現場。他剛穿好褲子,卻傳來敲門的聲音。
蔣毅從浴室裏出來,看到許小文的樣子沒有任何感想——對無關的人他很少浪費自己的腦細胞,統統無視。
反倒是許小文一看到他立刻移開眼神,對上蔣毅□的胸膛又把頭垂得低低的。
蔣毅從許小文身邊走過,熱氣撩過許小文的皮膚,那雙筆直的長腿不可避免的裝入他的眼簾。
打開門,助理先生提着袋子進來。
不愧是蔣毅的助手,對自家老板暫息的房間裏有個衣衫不整的男生毫無驚訝。冷淡的表情如出一轍。
許小文對進來的助理先生沒有絲毫好奇。他熟悉這個人,僅次于蔣毅。就是這個人在那天晚上到他的租屋,言笑晏晏,一張支票塞給他,嘴裏說:“昨晚的事是一個誤會。我們老板也很抱歉,這是給你的一點小小補償。”也是這個人,遞給他一張銀行卡:“既然已經這樣了,許先生何不想開點?我們老板絕不會虧待了許先生。”還是這個人:“許先生,安先生的行為老板并不知情,對你造成的傷害很抱歉。不過,對安先生受的傷,老板有點不高興,你還是盡快離開得好。”然後不由分說将他趕出栖身的住所,一點緩和也不給他。
高迪可是蔣毅的私人助理,只要的工作是處理蔣毅的私生活,包括物品,包括人,包括曾經的許小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