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水底宮殿。這裏看起來完全不必地面上差,所有的房屋建築,充滿了玄幻的美感。間或有幾個水泡換換升起來,都是帶着氤氲的彩色。

如果認真看,還可以看見殿門前有一個穿着白衣的女子。

由于是在水裏的緣故,耳朵已經變成了魚鳍的形狀。

李瑜瑜看都沒有看殿內的兩個家夥,直接往裏面走。

“誰準你回來的!”說話的是玄雙,她看見李瑜瑜的那一刻就幾乎炸鱗了。

“你既然不屑,又何必回來,我們也不希望見到你。”

不希望見到?不希望見到會千裏迢迢跑到洛陽找人?他們是閑的沒事幹找膈應的?

“不要,不要讓父親母親知道她回來了。”玄大低聲對玄雙道。

他們原本确實是要找李瑜瑜的麻煩,心想着她既然飛升失敗,定然元氣大傷,這個時候如果能夠搶了她的元丹,無論是誰都能功力大增。

可是沒有想到她不但沒有受傷,反而妖力在不斷上漲,如果不是她當時有所顧忌,兩個人根本就不可能那麽輕易就逃出來。

李瑜瑜輕輕揮了揮手,巨大的浪潮朝兩人襲擊過來,浪潮裏蘊含的內力将兩人的經脈都震得發麻。

一直都知道她是玄家最有天賦的一個,最有可能得道飛升的一個,可是卻沒有想到她已經厲害到了這種程度。

如果不是李瑜瑜手下留情,他們兩個根本不能完好無損的站在這裏。

“一、從此我叫李瑜瑜;二、不要輕易來惹怒我;三、我對玄家家住的位置沒興趣。”李瑜瑜沒頭沒尾說完話,也不理會兩個人的反應,就直接走了。

玄大不由得拽緊拳頭。她叫李瑜瑜?敢用鯉魚的諧音做名字,難道不是自大?對家主之位沒興趣,是因為她想要更大的權利吧?這樣自大的家夥,怎麽能留着她做自己的威脅?

“老大老二,是老三回來了嗎?”玄大玄雙身後走過來兩……條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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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大玄雙見了立刻恭敬喊了聲“父親母親”。

“看樣子她果然不願回來。”男魚嘆了口氣。

當初他們為了提高修為,殺了不少同族或者異族,當時老三是反對的。

老三雖然看起來最為冷清,确實最為心善的一個,幾千年玄家都沒有出過這麽心善的一個。她從不殺生也只吃素。

以她的天分,如果願意按照他們的方法走,現在早就已經成仙了。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女魚嘆息道。

“好了,這件事不怪你。她不願意就算了,走吧。”

其實李瑜瑜确實算得上一個非常冷情的人。但是她有自己的是非善惡觀。玄家雖然很難孕育子嗣,但是每一次孕育成功都有非常多的子嗣,可是到了他們這一代,竟然只剩下三個孩子。

這并不是巧合,而是一種選擇。

玄家的選擇,也是上天的選擇。

即便如此,李瑜瑜依然無法接受那樣的設定。

如果不是她運氣好,或許她也無法再繼續站在這裏。

不知道為什麽她突然想起那個人類的女子。

她雖然看似灑脫,卻也有自己的處世之道,雖然總說“随心而已”,卻也有自己的底線。

可是那樣一個女子,竟然對自己說喜歡自己。

李瑜瑜面無表情地躍出水面,想着自己接下來該去哪裏。

而洛鏡橙此刻已經坐在瑞豐銀號的大堂裏。

即便被抓被燒的傳聞已經傳遍了整個洛陽城,可是她依然能夠端正地坐在這裏,看不出一絲慌亂與不安,仿佛所有的煩惱都已經有了合理的解決方法。

瑞豐的老板見洛鏡橙端端坐着,靜靜喝茶,也不管外面的指指點點,泰然自若,不由得有點佩服這個小丫頭。

如果不是看自己銀號門口站滿了人,他沒辦法開門做生意,他也不會輕易出來招惹這個人。

“洛大小姐光臨,真是蓬荜生輝啊。”唐老板笑得見牙不見眼。

洛鏡橙來之前自然已經了解過唐隋這個人。不愧為可以和洛家齊名的商人,利益對他來說永遠都是最重要的,為此他不會輕易得罪誰,也不會輕易讓人占了他的便宜。

而且這個人還有一個弱點——好色。

洛鏡橙帶着面紗,擋住自己傾城容貌,卻又引人遐想,若影若現讓人想要掀開面紗一探究竟。

她見了唐隋,嫣然一笑:“此處說話多有不便,不如進內屋談?”

唐隋一聽自然點頭。

洛鏡橙進了內屋,便讓紅鴦和綠環在門外守着。

有些事情,還是不要讓太多人知道的好。

“不知道唐老板這一次是受和人指示?”洛鏡橙開門見山,一點都不給唐老板準備的機會。

談判的時候如果不牽着對方鼻子走,就只會被對方牽着鼻子走。

在這種時候,洛鏡橙不能表現出一點落下風的跡象。

果然唐隋面色一變,卻又很快笑了起來:“洛大小姐何出此言?我與洛老爺雖然交好,但生意畢竟是生意,容不得是摻雜個人感情,雖然我并不想此刻就收回洛家地契,卻也是無奈之舉。”說到後來,果然是一副無奈的表情,演技好得讓人折服。

好一招偷梁換柱轉移話題。

但此時洛鏡橙卻不能順着他的話走,否則優勢盡失,只會被他帶偏。她嘆了一口氣,看似無奈道:“唐老板既然不願意說,想必也是有所顧慮但是小女子不才也能猜出一二。但是唐老板到底是聰明人也知道權貴可以去攀附,卻并不能得罪。如今唐老板攀附一方權貴,卻要得罪另一方,怎麽是精明的唐老板會做的事情呢?像我們這種商賈之家,最缺的,不是錢,而是掌權者的支持。”

唐老板被洛鏡橙說得一愣,卻又想到知府的态度,便又堅持了下來:“洛大小姐說的有道理,只是我卻并不能攀附哪一方權貴,只能老老實實做生意罷了。”

“唐老板聰明一世糊塗一時,我又如何能與正在糊塗的唐老板深談呢?唐老板信不過我便罷了,只是唐老板日後若重蹈洛府的覆轍,就莫要怪洛家翻臉無情了。”說着洛鏡橙起身就要走。

她現在也不過是在賭罷了,賭自己的猜測,賭唐隋的遠見。跟聰明人說話,不能說太多,否則他們只會想到更多的理由來反駁,只會造成自己難看;可如果說話只說一半,他們就會腦補出另外一半,并且堅信自己的推論的正确性。

剛走到門邊,就聽見唐隋問道:“洛大小姐可有什麽想法?”

這句話問得也是拿喬,但洛鏡橙卻聽出了他話裏的妥協。

“我一小女子能有什麽想法,不過是有人告訴了我一些事情罷了。”洛鏡橙半點也不透露,似是而非的說了這麽一句。

“如果洛賢侄女兒有想法不如我們來談談。”

之前還叫的是洛大小姐,此刻卻變成了賢侄女兒,看樣子是有作用了。

“既然如此,不如我們就先談談洛家房子的事情吧。”洛鏡橙一坐下便開口了。

不在上一件事上多費口舌,能夠更大限度地引起對方的好奇心。

其實洛家房子不過是暫時抵押給了瑞豐引號換取一些流動資金,原本也不該這個時候來回收,只是瑞豐銀號擔心最後什麽都收不到,所以才立刻出手。畢竟整個洛陽城的人都知道,洛老爺的院子被燒了,值錢的東西自然也都被燒毀了。

洛鏡橙跟唐隋保證了絕對會有資金,到時候定然不會少瑞豐銀號一分錢。但唐隋卻也只是半信半疑。畢竟洛鏡橙只不過是一個小丫頭,他并不相信一個小丫頭多有能力。

洛鏡橙自然知道這一點,所以也不多說,而是轉而談了另外一件事情。

朝廷的勢力一直都是錯綜複雜的,所有的商家都希望可以依附一方勢力,這就像一場賭上全部的豪賭,一旦壓對了寶榮華富貴權勢名譽都不過信手拈來,可如果壓錯了,就是身敗名裂家破人亡。所以這種時候,一定要站對位置。

這些事情不用洛鏡橙說,唐隋自然了解。

可洛鏡橙卻告訴唐隋,無論跟唐隋接洽的人是誰,都不要輕舉妄動。

現在儲君未立,皇子都有可能成為未來的皇帝,而二皇子卻是才名遠播的。

這一點唐隋卻從未知道。二皇子似乎一向深居簡出,并不與朝中勢力往來,如何得知他才名遠播?

“會叫的狗不咬人,不叫的狗才是隐藏最深的。”洛鏡橙用了個大逆不道的比喻:“那些人之抓走我爹,和府裏一些用人,為什麽不趕盡殺絕?為什麽不全都燒光?為什麽如此光明正大不遮不掩?只是因為他們想要拉攏我爹。如果我爹不小心被說服了,之後定然會被放出來,依然是洛陽城首富。老實說我現在完全可以用私房錢把之前借的那些錢還給你,只不過之前談好的所有條件,可就一筆勾銷了。”

洛鏡橙自己都說得虛虛實實半真半假。

唐隋卻從洛鏡橙身上感覺到了一股壓力,從一個十七歲少女身上竟然能釋放出如此壓力,她果然不是普通女子。

“當然,此事過後,洛家自然會感激唐老板雪中送炭的恩情。”洛鏡橙把自己都忽悠暈了,終于見唐隋點頭了。

洛鏡橙一走,唐隋臉上的笑容消失。那丫頭到底還嫩了點,但是有一句話卻說得對,事情牽扯到皇室,此刻最好的處理方法就是作壁上觀。

她雖然沒有明說,但看來她已經選擇了站在二皇子那一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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