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與黛為謀
“姐姐！”走了十來分鐘，黛玉終于開口了，靜靜地道，“這次回去，我問過父親了，他說，我上京那年，曾交給賈府三十萬兩銀子，作為這些年我的用資。然後父親說我并沒有什麽親兄弟，遠房親戚雖有幾門，但平日裏都沒怎麽來往了，便把我托給了賈府。然後把家産全部變賣，換成了銀票，原本父親仍打算交給琏二哥哥，但我讓父親交給了我。”
“那你琏二哥哥知道這件事麽？”
“可能知道吧！”黛玉仍是靜靜的，“但我并不打算将這些拿出來，因為這是父親留給我的最後的東西了，也是林家最後的産業，我不能就讓它這麽毀在我的手裏。”
“可能不會如你所願吧！”我嘆了口氣，“聽聞皇帝準許只要後宮妃嫔的家裏有別院之家，都可以回家省親。想賈府那等的愛面子，怎麽可能不修建省親別院？修建別院可不是容易的事，是要花費許多銀子的。”
“姐姐的意思是，依現在賈府的錢財，修別院有些困難？”黛玉問道，“然後他們有可能會打我的算盤？”
“不是有可能，而是必然！”我淡淡地道，“依我看，不只會打你的注意，說不定，我家都還會出一些。不過，這是娘的事，她愛怎麽着便怎麽着。我只是擔心你，你若把錢拿了出來，他們自然會很高興，但琏二爺可能心裏就有些不舒服了，他會因當時你父親不将錢直接給他而有所怨，因為他沒有吃到回扣；若你不拿出來，合着全賈府除了老太太外，都對你心存不滿了。”
“看來我是豬八戒照鏡子——怎麽着都不是人啦！”黛玉自笑道，眼裏透着悲傷與堅決，“就算是全府裏的人都不顯得見待我，我也不能讓林家的産業就這麽沒了。”
“妹妹也不要這麽想，凡是問題，都是可以解決的。”我拉了她到一僻靜處，見四周都沒人，低聲道，“妹妹可以聽聽我的建議：妹妹可以拿出十分之一交到官中，說這是作為慶祝元姐姐晉為妃的賀禮；然後将餘下的錢，交一部分讓老太太保管，這樣，他們就算想打那錢的主意，也得過老太太那一關，老太太那麽疼你，自然是不會答應的，定會将這錢為你保管好，作為将來你的嫁妝；最後的一部分，你可以留着自用，想做生意便做生意，想存到錢莊便存到錢莊。至于你的吃用的錢，我想，那三十萬兩，這幾年你所花費的，還未及一半吧！”眼下裏，我能想到的，只有這種辦法了。
黛玉聽後，想了想，道：“姐姐的主意不錯，但這樣做，太太、鳳姐姐可能會不高興的。再者，我留下來的錢，也沒處可用。若像姐姐一樣，能在外行走，自己做生意也是可以的。”
“不要理他們怎麽看你，你只要自己活得自在便好！”靜靜地看着黛玉，“若你有心做生意，我也可以幫你，反正接下來的日子裏，賈府上上下下的人都會将注意力放在省親別院上，趁這個時候，我帶你出這院門，到京城裏走走，順便做些投資。你覺得怎樣？”
“姐姐說得是，我也正有此心呢！”黛玉笑道，接着又嘆了口氣，道，“在這院子裏，除了老太太，就只有姐姐是真心為我着想的，若不是上次姐姐提起銀子的事，我還一直被蒙在鼓裏呢！”
“其實這也沒什麽！真心朋友，本就應該為對方着想。”我笑道，“況且，只要妹妹開心，我也會很開心的。其實你也不要再因你父親的事傷心了，瞧，雖然兩個月沒見，也長高了不少，但身體還是那麽弱。看來得先想個法子，将你的身體好好地調養，不然以你的身體，去做生意是會将你累着的。”
“姐姐莫說笑了，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從小便開始吃藥，從未斷過，就算現在吃人參養榮丸也不見待有什麽特別的功效。”黛玉的眼紅紅的，淚似乎要掉了下來。
我也知道黛玉是肺結核，沒法根治，一般的藥沒用，若能請醫聖給她瞧瞧，也許還有法子減輕她的病情呢！可惜的是，至今我都還未見過醫聖，醫聖平時不出山，怎麽能讓黛玉見到他？思量片刻，一臉平靜地問：“妹妹相信姐姐麽？”
“怎麽不信？我把自己的心事都說與姐姐聽了，難道姐姐還認為妹妹沒有信任姐姐麽？”黛玉面有不滿了。
“其實我是在為你的病想法子。”我拉了她到一石桌處坐下，慢慢道來，“你的病也許有個人可以治，那人遍是江湖傳說中的醫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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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聖？我未曾聽說過！”黛玉搖搖頭，“我這病可是瞧了很多大夫都說沒得治的，僅憑傳言中的人就能将我治好？再說了，姐姐都說了那是江湖人物，又怎麽可能來為我治病？”
“其實呢，我的一個朋友同這醫聖有些熟悉，雖然請不到醫聖親自來為你治病，但我可以把你的病症寫下來，交給我朋友，讓他轉交給醫聖，這樣不就可以了麽？”
“姐姐，你的那個朋友是做什麽的，怎麽和這江湖中人有關系？”黛玉問道。
“這個……自然是我在生意場上認識的人。”我打着哈哈道，“重點是你覺得這樣如何？先說說你的病症吧！”
“好是好，但我并不是十分了解我的症狀，只知自己愛咳，也說不出其他的感覺來。”黛玉無奈地道，“每次生病請大夫時，我也沒見過那藥方子，因而并不知我的病症有哪些。”
“哎，我是該說你聰時一世糊塗一時麽？這麽重要的東西，自己居然不看看！”我嘆了口氣，罷了，還是我為她看看脈象吧！“妹妹，若你信得過姐姐的‘醫術’，我們就回房去，我來給你看看吧！”
“姐姐會醫？”黛玉愕然地問，“怎麽以前沒聽姐姐提過？”
我當然不會醫，但我會毒，毒醫相通，自然是知道一些的。“我只是閑來無事買了些書來瞧瞧，又不是什麽很高明的本事，不談也罷。”我笑笑，起身，“走吧，大冬天的，在這冷石凳上坐時間長了，對身體不好，我們回房去，然後再瞧瞧你的病症。再者，你看，有人來找我算帳了！”
黛玉回頭，只見寶玉走了過來，面色不滿，還未等我們說什麽，便大聲道：“寶姐姐沒事拿我父親哄我，我急急地回房去，襲人不在，便讓晴雯給我好換衣服，要走時，襲人回來，我便問她父親找我何事，她卻一臉奇怪地說，沒有人來說過老爺找我！”這會子寶玉已經來到了我們的面前，氣呼呼地坐下來，“我這才知道姐姐哄了我，把我支開了，你們兩人跑到一邊說體己話來着。”
“這有什麽好生氣的！”黛玉笑道，“我們兩姐妹說體己話，你一個男孩子跟在我們身後做什麽！”
寶玉一聽，先是一愣，轉而有些無理取鬧了：“寶姐姐哄我就罷了，現在連林妹妹也嫌我了！咱們平日裏不是玩得好好的麽，有什麽體己話我聽不得？”
我直接有些無語了，懶得理他，拉着黛玉道：“我們先回去吧，出來這麽會兒了，瞧你的手都冷了。”然後對寶玉道，“寶兄弟是要同我們一起回去，還是要在這裏吹風涼爽滅火？”
“當然是要和你們一道走啦！”寶玉理所當然地回道，“林妹妹剛剛回來，這麽久沒見她了，當然得陪妹妹玩啦！”
“可你剛剛才說我嫌你了呀，你還跟着我幹嘛？你不怕我再嫌你？”黛玉笑道。
寶玉一聽，忙拉着黛玉陪笑道：“剛剛是說着玩的，就算妹妹嫌我，我也要跟着妹妹，天天煩着妹妹！”
哎，果真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不過，黛玉現在懂男女之情麽？我想就算她覺得寶玉與他人不同，應該還沒有發展到男女之情上吧！只是，我是應該讓黛玉與寶玉順其自然地發展下去，還是該在一切都還來得及的時候阻止這段緣份？必定，他們的感情是不可能有什麽好結果的，無論怎麽樣，賈家都不會同意寶玉娶一個沒有家勢的黛玉做正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