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節
”蕭楠輕笑。
“不過,不管我離開這裏多久,我都不會忘記跟你們在一起的生活。”蕭楠看向流塵。
是的,我不會忘記。不止是因為我有他的記憶。更因為你是這個世界第一個真心對我好的人。不管以後你會變成什麽樣子,你跟我之間的情分會到什麽樣的地步,我都會記住你現在對我的好。
流塵不懂蕭楠眼神中所蘊含的一些東西,但他看得出來蕭楠很看重跟他之間的感情。淡淡的笑了下,他拿起一個玻璃杯來到熱水器跟前倒了杯水。接着,他把水杯放在蕭楠跟前的茶幾上,說道:“坐下來休息會,等水涼了把藥吃掉,我去買菜給你做點吃的好好補一下。
從記憶中得知流塵做得一手好菜。做出來的東西特別好吃,簡直可以跟一些知名的美食大廚相比。蕭楠點點頭,說道:“嗯,我要吃紅燒蹄片。”
流塵笑了笑,說道:“知道了小饞豬,等着,我去買菜,一會就回來。”
說完,流塵就拿起外套走了出去。
流塵出了大門之後,蕭楠淺淺地舒了口氣,喃喃自語道:“真是個溫柔的男人呢,可惜,我已經不是原來的蕭楠了。”
“不過,你給予我的這份溫暖,我一定會好好的記着。”
自言自語過後,蕭楠從桌子上拿起水杯,還有分好的藥片,一股腦放在嘴裏,喝水咽了下去。之後他站起來,在屋子內參觀起來。
蕭楠記得,他現在身處的這個房間是他們公用的客廳兼音樂室。平時流塵都在這裏練歌,他和慕辰心血來潮的時候也會搗鼓一會。總之,他們過得很愉快。
蕭楠又走到放置吉他還有其他樂器的地方,一雙黑眸不停地掃視着周圍。最後停在了一本樂譜前面。吸引他的并不是什麽樂譜,而是樂譜上面的一張單子。那是一張行程安排單。
今天是2月28號,2月的最後一天。行程單的日期是3月2號。
16:00去香山咖啡吧,收費800,2個小時。
18:00去藍帶咖啡吧,收費800,2個小時。
20:00去孤島風情咖啡吧,收費600,2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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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0去紅石迪吧,收費2000,3個小時。
3月3號,安排照舊。3月4號,安排照舊。3月5號,安排照舊。3月6號安排照舊。3月7號安排照舊……8……9……10……11……12…直至到月末,安排照舊!
看着這樣一張清單,還有清單下面那些比較流行的歌曲普,結合記憶的一些東西,蕭楠頓覺得胸口好像被壓了一塊大石頭似得,憋悶的他幾乎喘不上氣。可偏偏他又不能無所顧忌地肆意發洩出來。
因為,他知道流塵為什麽會把自己的行程安排的這麽緊。而他也沒傻到認為自己在醫院裏昏迷那半年多根本不需要花錢。在首都這種高消費的城市裏,一個普通的感冒進醫院都要花好幾千甚至幾萬。沒錢人生病了都看不起。就算很多人不願意承認,這也是不可更改的事實。
幾乎不用細想,蕭楠就能從中大約地算出自己住院的時候流塵花了多少的錢。流塵屬于掙多花多少那夥的,一個人生活是很輕松。可要是說存款那是不可能的。他哪來的錢給自己做住院費和醫藥費?
答案不用思索,蕭楠都知道!兩車相撞,那個車的司機當場死亡,慕辰也當場死亡,自己重傷。很明顯是他們這一方違背了交通規則,如果開車的不是慕辰,只怕他肯定會擔負起賠償責任。随着慕辰的死亡,這件事就這樣終結。沒有任何賠償。
至于車,那是皇冠配帶的,車毀,所有的保險金都歸皇冠所有。其他的,都屬于自理範圍。
流塵沒有經濟來源,也沒有特別有錢的朋友,不外乎是通過圈裏的一些人向道上的人借高利貸。高利貸啊,那真的是一只不把人血吸幹就不罷休的吸血鬼。
在那樣艱難的時刻,流塵都沒丢下他,一直都照顧他。這樣的情分,這種看不到回報的真摯付出!誰能做到?又有誰會為了一個不是親人的人做到這樣的地步?就算是親人也很難做到這麽無私吧?更何況他們僅僅是朋友而已。
可流塵卻實實在在地這麽做了。沒有抱怨,甚至從他醒來到現在一直都沒提過錢的事。流塵就像是一片沉默的天空似得,無聲無息的為他遮擋住了一切。讓他安心的養病,舒适的生活。
之前還可以忽略。現在他要怎麽忽略?不,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一切,究竟是為什麽?流塵為什麽能做到這樣的地步?
蕭楠怎麽都想不明白。他不懂,他真的不懂。但他的內心特別震撼。前所未有的震撼。震撼于流塵的付出,震撼于流塵對他的情分。。
再望着那安排的滿滿的行程,蕭楠深吸一口氣閉上了眼睛。不一會他又睜開眼,右手把那張紙攥成了一團。他喃喃的說着:“為什麽你能為一個朋友做到這種地步?我是在做夢嗎?”
“真是傻了,我怎麽可能是在做夢?”蕭楠自我嘲諷的又道。
行程表上9個小時不停歇的安排,它赤果果的在那裏擺着,怎麽可能是在做夢!
“傻子,純粹的傻子。難道你不想再唱歌了嗎?你不知道對于一個歌手來說嗓子是多麽的重要嗎?這些你都不懂嗎?”蕭楠像個神經病似得自言自語着。
這一刻,蕭楠心裏壓抑的越發厲害,從胸口散發出的憋悶痛感讓他狂躁不安的想毀滅眼前的所有東西。他好想大聲的宣洩出來。可他不能。他不能。他沒大喊大叫的資格。這一切都是因為他而引起的。
在蕭楠處于憋悶狂躁狀态的時候,流塵歡快的聲音從遠而近傳過來。
“阿楠,我回來了。”不過一分鐘時間,他就走進了屋子。
看着蕭楠表情很複雜地站在他平時練歌寫東西的地方,流塵臉上的笑容一僵,他急忙把手裏拎的菜放下,快步走到蕭楠身邊,笑着說道:“走阿楠,幫我擇菜做飯去。”
蕭楠沒動,只是看着他說道:“流塵,醒了這麽久我一直沒問你,我住院治病的錢你是從哪弄來的?”
流塵一怔,随之笑了一下,說道:“當然是我存的錢啊。好了,做飯去吧,我都快餓死了。”說着,他就要走過去把菜拎起來出去。
蕭楠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說道:“流塵,我不是三歲小孩。別拿哄孩子那套用我身上。咱們在一起幾年,我還不知道你有多少家底嗎?”
“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從圈裏托人借高利貸了?”蕭楠定定地看着流塵。
流塵很想說不是。可面對着蕭楠認真無比的表情,他突然間沒辦法說出謊話來。
算了,他早晚都要知道,還是說了吧。流塵在心裏說着。
打定了主意,流塵在心裏準備了一下說辭,他看着蕭楠說道:“阿楠,不要緊,這家放高利貸的公司還算厚道。不用多久我就可以還上了。”
“是啊,是不用多久。不過這之後,你還能再唱歌嗎?”蕭楠伸開了攥着行程表的手,一雙黑眸緊緊地鎖住流塵的視線,不給他逃避的機會。但蕭楠卻不知道,他散落在額前的幾縷碎發,配着他白皙清秀的臉龐,執着中帶着壓抑瘋狂之色的表情,竟是給人一種異常的禁忌魅惑感。
讓流塵的眼神頓然暗了一下,之後他輕輕一笑,說道:“阿楠,唱歌是種娛樂,并不是一種特別必要的存在,也不是沒了它不行。你不要想太多。走,幫我做飯去。”
流塵越是平靜,蕭楠的心裏就越是沉重。如果現在的他沒有以往的記憶,或許他會相信流塵對唱歌看的不重。可是,他有以往的記憶,記憶中他跟流塵朝夕相處的這近兩年時間裏,他知道流塵為了能繼續留在皇冠唱歌付出了多少的艱辛和努力,那其中的辛苦就連他和慕辰這個作為朋友知己的旁觀者都為之痛心,卻又感動于他對音樂的堅韌和堅持。而他本人又是怎樣一副心态,又是多麽的渴望站在舞臺唱歌,可想而知。
可如今,他卻笑着,雲淡風輕的說‘唱歌不過是種娛樂,不是一種特別必要的存在,也不是沒了它不行。’
一個人為另一個人付出如斯,沒要求任何回報。且不管以後這種心态會不會變,就單說現在的這份心思,這份感情,這份堅持和付出,試問,誰能做到不受感動?誰能做到無視?
人都是肉做的。人心也是肉長的。人都是有血有肉的物種。就算一個人再狠絕無情,他(她)也總有心軟的一面,也有自己心靈的一方淨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