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看來有好客的‘先生’闖進來了呢,”
芙拉爾豎起發絲,扯着唇角說道,随後整條魚像是利刃一般潛入了深海,朝着小人魚的方向快速潛行過去。
克裏斯托弗同樣收起了笑容,柔和的臉蛋變得俊如冰霜,周圍的人魚們同樣感知到了闖入者的氣息,一個個收起懶散變得警惕起來,紛紛繃起了精神朝着陌生的氣息湧去。
守在一側監控室的平陽等人第一時間注意到了這群小家夥的變化,幾乎瞬間聯想到以前闖入者的情況,人魚畢竟是稀缺的伴侶資源,而這種宴席的參與者雖然大部分都能矜持的維持自己斯文的假面,可‘酒精’這種容易叫人上頭的東西最容易成為貪婪的背鍋俠。
人魚會場闖入人已經不是什麽大新聞,不過今天的闖入者似乎來勢洶洶,幾乎所有人魚在靠近霧霭的一瞬間就察覺到了來者的特殊氣息。
班德塞家族得天獨厚的子孫之一,的确算得上是一位天資尚可的軍士,不過名聲卻是爛到極點。
芙拉爾性格沖動,在看到笑容輕佻邪肆的男人正用精神力控制着小家夥浮出水面時一尾巴就朝着小班德塞的方向掃了過去,巨大的扇面尾巴沖勢頗猛,帶着無法忽視的力道朝精神力重重撞過去。
這些人魚最擅長的就是對精神力的控制,那怕她們本身并不能産生并且運用這股力量,可就像是老天故意為新人類創造的互補希望,人魚可以完美安撫新人類暴動的精神力,同樣也可以進行‘驅逐’。
芙拉爾的控制能力不算太強,可她卻最擅長‘□□’攻擊,人魚的鱗片可不僅僅是長得漂亮,同樣有不少于其‘亮閃閃’程度的堅硬,一尾巴拍上去足以叫一名毫無察覺的戰士腰酸腿疼個半年。
“真是無禮暴躁的家夥,”
伊德早已經察覺到了趕來的人魚們,這群生物雖然被新人類撫養,卻從來也不對他們盲目信任,什麽人魚單純可愛不過是那群沒有見過這群暴躁小怪物們的愚民的假象。
這種生物,就該被關起來磨掉最後的利爪。
班德塞嘴邊的弧度更大了些,左手朝岸邊一揮,精神力與趕來跳出水面的芙拉爾撞在一起,将人魚直接打入了水中,不過馬上這個海中的小精靈就浮出了水面,看起來沒有傷的太重。
“克萊頓真是把你慣壞了,”
伊德将掙紮着露出兩排小牙的小家夥牢牢控制在水面,一邊朝水中的芙拉爾嗤道。
禁衛軍統領克萊頓的人魚,傳聞中脾氣最為暴烈不訓的一個,這麽多年了也沒有變過。
也怪不得克萊頓會被慢慢奪去軍權,連自己的人魚都控制不住,元帥還企圖通過他控制帝國的軍部,真是幻想。
至于手上這個小家夥,伊德挑高眉梢朝這只黑頭發的小人魚看過去,長得倒是很漂亮,不過看起來一樣是只野性難馴的家夥,聽說剛破殼不過幾個月的時間,連呲牙都學會了。
不過馬上他就會變成聽話的小東西,說起來,也算是他給顧琛送上的一個禮物了,幫他解決掉這只不聽話的小東西。
要怪就怪他是顧琛的人魚了。
伊德掌心微微用力,五指蜷縮起來的掌心中緩慢浮動出顏色淺淡的精神力,纏繞在江晨脖頸上的力道更大了些。
芙拉爾在水面猛然翻滾起來,尖銳的叫聲沖破了人魚會場,聲波直接抵達會場中心,一名高大嚴肅的男人幾乎立刻朝着人魚會場的方向瞬移了過來,速度快到只剩下影子。
這是人魚與伴侶之間獨特的維系。
克裏斯托弗則更冷靜一些,他對精神力的控制力更強大,可也只是對他的相連伴侶起作用,能消除A級以上新人類80%的躁-動精神力已經算得上是人魚中的佼佼者,可當他們真的與新人類強者對上時卻沒有多大的‘勝算’,而能不受限制控制所有精神力的力量,也只有當年的神行者才有這種能力。
伊德來勢洶洶,他雖然表面上暴躁易怒,可實際卻性情狠辣下手果決,分明就是一點反應的時間都不想給留給顧琛,所以直奔主題,他看着在精神力中掙紮的小人魚,眼中的快意幾乎要溢出來。
掌心再次收緊。
很好,聽說顧琛對他的這只人魚倒是很偏愛,他倒是要看看弄死這只人魚,顧琛會不會跟着一塊去死。
青年眼中的快意和嘲諷濃得幾乎要流出來,可在在場人魚都來不及反應,以及平陽等人都沒有足夠能力趕來的短短瞬間,克裏斯托弗隐藏在水底的掌心瞬間收攏,曼白的肌膚上淡藍色的熒光從腰身逐漸向上蔓延,原本透亮的眼底也染上了一層灰白,五指猛然收緊。
他是近幾十年來能力最接近神行者的一位,雖然與這位傳說中的人物相比還差得很遠,但私底下的甚至進化出了初步控制‘水流’的能力,當然這項特殊的能力被他的伴侶一力壓下,至今沒有被研究院知道。
不過事情至此,作為這個世界上可能僅存的一只自然人魚,他們的羁絆深到克裏斯托弗完全完全可以為了這位基因的繼承者放棄隐藏這個秘密。
在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時刻,人造海洋從最深處生長出濃郁的水流,積聚着竄動的力量向上沖去,方向正正是獰笑着的小班德塞方向。
而在此時燈光彌漫的大廳中,輕聲低喃,奢華禮服仍舊迷亂着這個多彩光鮮的舞廳。
“顧上将,好久不見。”
蒼老雄渾的嗓音在華麗的柱子下響起,一位穿着嚴肅精神的卷發老先生目光精神奕奕的看着眼前的男人,表情沒有任何變化,點頭致意。
被聯邦軍環繞的男人聞言緩慢轉過了高大身軀,灰藍色的眼眸被半扇眼皮遮擋着,視線如同飯後小憩的猛獸。
“牙迦長老,”
淡藍色的琉璃酒杯在燈光下折射出絢爛的光彩,盈盈流動的液體像是流淌在身體中滾動的熱血一樣沖動粘膩。
男人輕擡起手臂,杯盞在老先生的拐杖上撞了撞,嘴角帶笑,視線不經意間看向老人身側身姿筆挺的青年,對方眉眼帶笑,看起來一片溫潤儒雅的模樣。
“上将,”
“斯麥隆,班德塞。”
顧琛挑起眉梢,“小班德塞果然與牙迦長老如出一轍,聽說可是辦了件天大的事情。”
男人輕晃着手中的杯盞,低沉的嗓音落在當場的每一個人當事人耳中,氣氛頓時一凜。
老者嚴肅的臉似乎更沉了些,鑲着碩大鑽石的拐杖在光潔的地板上敲了敲,聲音如同警鐘,像是在提醒,又像是在示威,提醒眼前這個不過二十幾歲的年輕小輩注意自己的言行。
斯麥隆嘴邊的笑意則更大了些,
“上将謬贊,不過是些不值一提的買賣罷了。”
呵,真是沒臉至極,走私販賣人-口這麽大的一件事在他口中就像是一件應該被歌頌的功德一般,林啓幾乎忍耐不住拳頭,被身旁的陳安一把扣住了肩膀。
好在今天哈裏格林這個莽漢沒有到場,不然到時候現場勢必要陷入一片混亂,林啓能聽勸,哈裏格林可不會給這個小人任何面子。
顧琛嘴邊的笑意落了下來,耷拉着的眼皮也稍稍提起來了些,“年輕人,沖動些是好事,可犯了錯,可是要有代價的。”
男人沉吟着,悠長深邃的嗓音好似來自惡魔的低吟。
參與到哈戈達州走-私案中的人一個也別想逃過,區別就在于星際法庭,亦或是由他來直接‘暴力’處理,當然,以顧琛的想法來說自然是最貼切第二種方案,他倒是希望這位小班德塞能手段更厲害些,能躲得過聯邦軍的追查,這樣還能‘更合法’的把他揍一頓。
男人灰沉沉的眸色稍稍暗了些,執在手中的透明杯子則明晃晃的在靈活而骨節分明的手指中翻轉了兩圈,最後液體一應倒在腳下,黏糊的酒水砸在了班德塞祖孫二人光潔的皮鞋上。
斯麥隆唇角壓了下去,竭力維持着笑容,鞋尖稍微掀起了一點,又慢慢落了下去。
很明顯,這裏的變動致使圍繞在幾人身邊的動靜瞬間小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沖鴨,周六日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