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冬夜解語

秋風微涼,打開窗戶,涼風刺激到喉嚨,引得落弦陣陣咳嗽,斟酌再三還是決定聽從男閨蜜歐陽易的建議,去芳城中醫院看下。

看到中醫院很熟悉,似乎從前在這裏等過一個人,也許是夢中吧,落弦自嘲了一下,便趕往預約門診那,看到門上松應年三字才松了一口氣,瞧了下手機,還未到預約時間,便到等候區坐下,不到半刻鐘,心裏總是不踏實,想着是不是要去預約确認,可卻一直沒有行動。

刷了會手機,擡起頭看見一個花白胡子老爺爺在問前臺值班的護士,隔得有些遠便未曾聽見啥,不一會就來到等候區。

看着松醫生的門許久才開一次,心想前面不會還有很多人吧,可時間還充裕,等快到時再說吧。

又刷了會手機,見離結束時間還有10分鐘,就慢慢走向前臺,碰見護士正在喝水,可話已說出:“你好,能不能幫我查下松醫生門診,我的前面還有幾人?”

喝水的護士一臉置若罔聞,她身邊的護士見落弦站了一會,慢騰騰挪到電腦旁,冷冰冰的語氣傳來:“你叫什麽名字。”

“哦,落弦,有勞了,謝謝。”落弦因為咳久了,耐心也變好了些,也不想過多計較,畢竟她們也挺不容易的。

“快了,下一個就是你。”護士敲了幾下鍵盤,看了眼屏幕便回道。

落弦道謝後,盯了眼松醫生的門,未見打開,又回到原來的位置坐下。

直着坐久了,腰有些酸疼,落弦靠着椅背,繼續玩手機,生怕錯過什麽重要的事情,其實應該沒人給自己發信息。

看到有人已經從1號問診室出來,落弦将手機放入小包,随時準備聽到自己的名字就跑進去。

之前聽歐陽易說這人醫術有多神,不免有些好奇,快到門口時,便聽到松醫生的聲音:“落弦,是嗎?”

落弦進入問診室,最先看到的是把脈墊,坐下之後,映入眼簾的是醫生胸口帶的黨徽,一下便熟悉起來。

這一刻忽然沒那麽好奇,松醫生在把脈的時候,總會講一些家常話,讓人的心平靜下來,這倒讓落弦覺得有點奇怪,不應該安安靜靜的,這樣把脈更準嗎?

作為門外漢,也只能任由其折騰,測了下心跳和呼吸,便開了一張單,中西結合,足足半張A4紙那麽長,松醫生請落弦對過之後,特別交待了裏邊的一味藥:“中藥裏邊有一味竹葉青,你可以像泡茶一樣多泡幾遍都可以的。”

落弦點了點頭,便往1樓走去,許久未曾到醫院辦事,想着應該是先交錢,再取藥,看到一群人在自動繳費機前,上前問護士:“請問這個在哪繳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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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繳費,有醫保卡嗎?”有點微胖的護士姐姐耐心地問道。

落弦從小包抽出醫保卡:“多謝。”

繳費和取藥後,落弦便收到信息:“怎麽樣?去醫院了嗎?”

落弦悶悶得:“沒什麽大問題,只是開了好多藥,看着就心慌。”

“哈哈,讓你平時不鍛煉,弱得像林妹妹似的。”屏幕又跳出這樣一句話。

“是是是,知道了,歐陽閨蜜。”落弦知道他是關心自己,不過就是因為關系好,才聊得這般随意。

回到家,看着那一袋中藥,似乎回味起與歐陽易共事的日子,他因為胃不好,所以常年中藥伴身,吃東西也是半點不沾辣。

如今眼前這一幕,倒是像他吃藥的那些日子,落弦聞了一下味道,就覺得很苦,想着長痛不如短痛,一口悶了下去,眉頭皺得不像自己了,連連感嘆:“太苦了,歐陽閨蜜,你太不容易了。”

吃過藥之後睡覺,果然一夜好眠,清早起來神清氣爽。

也許是辦公室常年不開窗戶的緣故,一進去,喉嚨就微微癢起來,連着咳嗽了好幾下,陌澤就開始打趣起來:“你這咳嗽還未好,應該多休息幾天,總是當勞模不好哦。”

落弦搖了搖頭,未再說什麽,心裏卻很清楚,手上的活太多,休息一天,活最終還是得自己幹。

看着電腦屏幕,一動不動,有人問要回形針時,都是下意識的遞過去了,誰知遞的是盆栽。

關鍵碰見的是魔王,那撼動整樓的聲音又響起了:“落弦,你最近智商回退了,連回形針都分不清了。”

落弦可想後頭那看戲的表情,只想趕緊将這尊佛請走,将一盒回形針放他手上:“東西給你了,走吧?”

你讓我走就走,那多沒面子,必須讓她記得任務,易邈眼珠一轉,像是想起什麽:“不知黨組織答應我的事情,辦得如何了。”

落弦離開座位将他推出去,生怕他的大嗓門再一起驚起鷗鷺:“放心,我今天幫你去問。”

易邈不過是想捉弄一下她,沒想到她還真記得,反正已經是無虞之果,也算是報那電話之仇了,走到轉角處,故意又繞回來,敲了下落弦的桌子:“我的終身大事,就全靠你了。”

這一次他倒是懂得避諱,若不是聽覺好,估計都不知道他說得啥,随機手指往外揮了下,示意他趕快離開。

落弦整理了下資料,便與劉浩去他原單位處理轉正之事。

幸好找到了依據,不然在延期轉正和按期轉正上還不止要徘徊許久,不過這一切都來源于随機性地一點,現在都不重要了。

劉浩原單位的領導倒是對他評價挺高的,一心一意為他說好話,只是苦于項目上黨務人員知識匮乏,時間一長,更是忘了還有轉正這麽一回事。

與劉浩離開時,他邊開車邊說:“這件事确實麻煩你了。”

“這本是我的工作,哪有什麽麻煩,若我不做,那才是不稱職哩。”落弦盯着手上的一堆資料,踏實的說道。

車過新城大橋時,往外瞧着水天一色,一下覺得自己的生活其實還是很安逸的,可是當初若是選擇法律又會是怎樣一番天地。

落弦搖了搖頭,人生總會面臨無數抉擇,有時候一旦選了一條路便再也回不去了,只能硬着頭皮往前沖,無論風雨如何,都要甘之如饴。

“怎麽啦?要不要考慮我們老書記的建議,去見見他的外甥。”劉浩突然想起一事。

“唉,我這農村出來的,還是找個門當戶對的吧,就不要耽誤別人終身了。”落弦一想起終身大事,就有點畏畏縮縮,不自信。

什麽門當戶對,說到底就是不想找,劉浩是過來人,凡事都清楚得很:“那你若是看上我們公司哪個小夥,跟我說就好。”

“那是自然,一定要感受組織關懷。”落弦說完這句時,已到公司樓下。

見時間尚早,便去向封總彙報了整體情況。

走出辦公室時,正好看見一道光,光中有時霄和宜雪,像極了校園日暮下結伴回家的少男少女,美好地讓落弦移不開眼,突然覺得一時看到的陰霾,總能被這般燦爛揮去。

待眼中沒有了他們,才舍得邁開腳步,迎着落霞回家,一時想起隐形眼睛需要換了,又跑到新城中心,以最快的速度買了後,看了會書,就預謀着回家早點休息,上公交時,卻收到一條信息:“落弦,你上次說的區商務局的事情怎麽樣了?什麽時候開展活動,需要準備什麽嗎?”

時霄給自己發信息絕對是稀奇事,一個很少點贊朋友圈的人,但凡晚點回複信息都會解釋,這都是不熟的信號,閉着眼睛就知道一定是公事。

“沒事,這次也只是牽橋搭線,多認識幾個人,方便以後公司業務拓展。”落弦也只是把實際的情況道明。

果然後面收到的就是最無情的四個字:收到,謝謝。

再次想起今日他那晦暗的表情,落弦多問了一句:“最近很忙嗎?看你臉色不是很好。”

“是有點,書記倒是挺仔細,回到家了嗎?我這會還堵在隧道。”這絕對是公事之外有一絲絲人情味的話,興許是在路上無聊的緣故。

“哈哈,今天會展中心那邊有展會,幸虧我早早就走了,不過我現在還在新城中心。”落弦據實說着自己經歷的事情。

“哦,逛街呀,那我不打攪你了。”時霄想着她應該是在約會,不然也不會挑這種時候去。

“沒有,剛剛看了會書,現在準備回去了,對了,你平時喜歡看什麽書。”說實話,公交堵在路上,也挺無聊的,不妨跟他聊聊天,畢竟以後團支部也少不了打交道。

“你們女孩子估計不喜歡看,你們應該看言情的會多些吧。”時霄就喜歡講些大實話。

“怎麽會,我可是女漢子,估計你喜歡看的,我都喜歡,你要不要考慮分享一下書單給我呀?”既然都問了,沒問到結果,就不是落弦的風格。

“這個。。。”時霄這句話剛發出來,落弦就回道:“你不會是信了錢老先生的話,不敢借書給我吧?”

有借有還,一來二去便熟絡了,可對于她,不可避免的要接觸,就算給她看了又如何:“你等着,等我到家,就給你拍。”

時霄遲疑了會,又說道:“我也想看看你的書單,互換才公平。”

落弦想起她那光怪陸離的書架,實在不好透露出來:“可以,我的書架上大多是什麽仙鬼神俠之類的,你确定要看?”

“當然,再離譜,也比傻白甜的言情小說強。”時霄還真是不顧忌,淨說些大實話。

落弦書架下一層全是古言小說,這要是被他知道,可不就贻笑大方了,于是就只能自我打臉了:“我也不喜歡看傻白甜,傾向于看山海經、柯南之類的。”

“你也喜歡看柯南,那你肯定知道金田一。”科技推理這些是時霄的最愛,不免打開了話匣子。

“我覺得金田一的小說講得更通透徹底一些,柯南有時候有點跳脫、無厘頭。”落弦對着兩個人稍微有些了解,便将心中的一切道明。

一般看推理的女生比較少,畢竟太燒腦,時霄不免驚詫:“你對這個頗有研究哦。”

“沒有沒有,只是學刑偵的時候,老師會推薦一些書籍,我這是為了學分,偷師學藝,用的別人的詞彙。”這就是為學而學的現狀,落弦回憶得很徹底,也就不會顧及什麽形象了。

“有點意思,那你怎麽不去當律師?”時霄突然覺得她或許可以做專業的事情,可是為何卻選擇的黨務。

“以前覺得學法律之後,便能實現公平,後來發現根本就不是那麽回事,出于現實的迫害,果斷與律師一刀兩斷,關鍵還是沒過法考的緣故。”落弦不知從哪來的相信,竟然毫無保留地說給他聽。

“你已經把你的選擇,努力變成正确的模樣,既然這樣,做不做專業的事情,都無所謂了。”時霄也只能這般安慰她了。

“原來你也會安慰人呀,其實沒想到我們能聊這麽久,那就到此為止吧。”落弦怕再聊下去不知聊什麽,幹脆結束這個話題。

聊天結束最後,收到了時霄的書單:“說好給你看的,你也要記得哦。”

果然除了科技,就是燒腦的,難怪自己找不到男朋友了,終于找到單身的原因了,發出“當然”兩字,果斷逃離微信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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