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節
,心下滿意。
待掀開竹篾,他用勺子攪拌幾下,并沒有黑色雜質,這才放心盛粥。
桌上的配菜都各自放着一雙筷子在裏面,他都一一打開。
有酸辣青椒,醬頭菜,涼拌嫩姜,清炒豆芽,蔥炒豆腐,酸筍炒空心菜梗等。
他看了半天,只在懷秀給他的小碟子裏夾進一點地瓜葉,就着青菜慢慢把粥喝完。
懷靈手裏拿着一個大饅頭從樓上跑下來,滿頭是汗。
她見到生人有些害怕,急忙躲在懷秀身後,一只手緊緊拉住懷秀的手:“姐姐,美美。”
想不到青菜裏也有辣椒,夏廣安被嗆到,鼻孔有米粒噴出。
他咳得厲害,不好意思地朝懷秀笑了笑。
他覺得自己當着外人的面露出這副醜樣,實在是不雅,難為情得很。
懷秀卻變了臉色,她知道自己長相平常,卻還沒人當着她的面這麽笑話她。
眼看面前這人因着懷靈一句童言而笑出眼淚,懷秀忍無可忍,舉起門板裝進卡槽,想趕他走。
“對不住,我們到時間歇業了。”
夏廣安卻想起夏仁剛才說過有粥鋪要轉讓的事。
他剛才差不多把整個鎮子都走過了。
鎮上的店鋪林立,但這碼頭邊上的粥鋪僅此一家,想來就是這裏要轉讓店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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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心化解尴尬,站起身朝懷秀拱手:“請問可是你家要出讓店鋪?”
第 5 章
懷秀心下更加惱怒,這人怎麽胡說八道呢,誰說要賣房子了,她只是想把房子租出去。
更何況這房子姓劉不姓何,即便是要賣,也不該由她來決定。
若是這話傳到劉蘭香耳朵裏,怕是又給奶奶添麻煩。
她停下手中的動作,不想當着小孩子的面吵架,便讓懷靈上樓去玩。
懷靈最怕看見姐姐生氣,聽話地轉過門洞往樓上去了。
直到樓上傳來關門聲,懷秀才坐到夏廣安對面。
女人吵架,總得先從打擊對方的外貌開始才比較有勝算。
她先是盯着他的頭發,想找出頭皮上的污垢。
鎮子上的男人無論富貴還是貧賤,頭發多多少少都會有灰塵,就連那來過林家多次的知府大人也是一樣。
可是對面這男人頭發卻幹淨的很,竟然連一點頭皮屑也無。
懷秀慶幸自己此時包着頭巾,不然和他兩相一對比,自己豈不是要被羞死?
頭發沒有下手的着力點,那就從臉蛋開始。
白白淨淨,斯文俊秀。
身材勻稱高大,衣服低調華麗。
懷秀垮下雙肩,有些氣餒,和一點點自慚形穢。
夏廣安等了半天也沒等到她的回答,反而被她盯着頭上看了半天。
他心裏有些發慌,昨晚實在太累,他只洗澡沒有洗頭發,會不會是頭上有污垢了?
不然這姑娘怎麽有些不好意思了呢!
他當即站起身,扔下一塊銀子就落荒而逃,也不管懷秀在後面喊他,當真是一絲風度都不留。
懷秀說不清心裏是什麽滋味,拿着銀子在門口轉了半天,終是收進兜裏。
隔壁林家不知道在做什麽,門口進進出出許多婆子,嘈雜得很。
林家大兒媳婦的老娘,也就是潘叔的姐姐潘玉鳳提着一個大包袱,吃力地往家裏走。
途徑懷秀家,看見懷秀在門裏坐着,又忍不住想刺她兩句。
潘玉鳳把大包袱放在懷秀家門口,扶着門框笑道:“懷秀,都這個點了,還在忙吶?”
“不忙。”
懷秀對這老太太沒什麽想說的,像現在這種問話,她每天都要重複幾次,像極了家裏的老鼠,恨得牙癢癢卻沒法把它們都趕跑。
老太太最不喜歡懷秀波瀾不驚的死水樣,非要看到她難過才滿意。
她停了一停,坐到懷秀旁邊,伸手想拉懷秀的手,沒拉成。
她也不惱,笑得更加大聲:“懷秀啊,你看看你,和我們家麗萍一起長大。現如今我們麗萍因為長得漂亮,早早就被林大郎看上,每天除了照顧奶娃娃還要侍奉公婆,轉的像個陀螺,哪裏能像你這般悠閑度日。要我說,女孩子還是長相平常才好,無人問津自然能得清靜。你說是不是啊?”
懷秀被她刺得多了,早已經習慣把她的話當耳旁風。
這老太太也不知是那根神經搭錯,一看見她就說着奇奇怪怪的話,真是罵也罵不得,趕也趕不了。
“嗯,您說得都對,想來您說這些話是想讓我轉達,要不這樣吧,明日得空我會把您的話轉答給林奶奶,讓她少為難你家麗萍。”
懷秀端起桌上的碗筷起身走往後院,不想再和她浪費口舌。
潘老太也不生氣,眼珠子滾了一圈,偷偷從貨架上拿了一壇辣椒醬就想跨出門檻。
她的後衣擺卻被懷靈拉住:“錢。”
何記辣椒醬在鎮子上小有名氣,價錢自然也比其他家的貴上一些,這麽一小壇起碼得十文錢。
潘老太獨自拉扯女兒長大,節衣縮食的觀念已經深入骨髓,占人便宜更是家常便飯。
讓她掏這十文錢是不可能的。
她轉身就想打懷靈,被折返回來的夏廣安攔住:“你為何打人?何況她還是個小孩子。”
“多管閑事,我想打便打,你管的着嗎?”
潘老太嗓門大,懷靈被吓住,忍不住哭了起來。
聽到哭聲,懷秀急忙跑出來。
她看見潘老太懷裏的壇子和抓着衣擺的懷靈,便心下了然。
她護住懷玲,朝潘老太沉聲道:“這辣椒醬本來賣十文錢,您是長輩,就收您五文錢。”
碼頭上有大船靠岸,榕樹下等着的散工一擁而上,搶着幫客人挑貨物。
一時間懷秀家門口熱鬧起來。
被過往行人圍觀,潘老太臉上挂不住,把壇子放回桌子上,提起包袱終是走了。
夏廣安剛才一聽見懷秀的腳步聲就閃出門外。
此時的他少了談生意的能言善辯,多了幾層束縛。
小姑娘哼哼唧唧,鬧着要姐姐哄抱。
懷秀把她背到身後,熟練地用背帶綁好,雙手托住她的屁股,往碼頭走去。
夏廣安和夏仁跟在後面,他們貨物說是今天要到,得随時注意接貨,不然貨船一旦找不到收貨人,就得原路拉回去給賣家。
“少爺,你說梅姑娘會不會找到這裏來?”夏仁心裏有些期待,他已經幾天沒見到心上人了,連睡覺都不踏實。
“她來能做什麽?除了花錢和搗亂,我想不通她還有什麽擅長的。”
夏廣安心境和昨天大不同,連說話都刻薄許多。
碼頭上的散工們有男有女,男的倒是沒什麽特別之處,不過女人們卻是養眼。
只見她們說說笑笑,幫下船的客商又提又背,把東西搬到碼頭上交給男人們。
夏廣安在這鎮子上只待了三天不到,卻見到了許多美人。
也不知是這裏的氣候宜人,還是這裏的水土養人,鎮上的女人無論已婚未婚,都是白白嫩嫩,水靈得緊。
他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到懷秀身上,像是紮了根,完全挪不動了。
秀色可餐。
這個詞語一旦冒出來,他的腦子裏便都是她的嬉笑怒罵。
前面的懷秀還不知被夏廣安拿來和鎮上的其他女人比了又比,只來回輕輕晃動懷靈,好讓她入睡。
昨夜裏小家夥睡不安穩,連着驚醒三次,早上又跟着她早起。
明明哈欠連天,卻仍是跟着她亦步亦趨。
懷秀十分自責,若是早早就把她接來,她也就不會這麽缺乏安全感了。
站在榕樹下望着廣闊的河面,吹着涼爽的風,她心裏漸漸平靜下來。
懷靈呼吸綿長,摟着懷秀的手無力搭在她的肩膀上,手裏的包子一落地,就被跟來的小黃狗咬住,拖到角落裏吞食。
眼前的姑娘長得一般,身材卻不錯。
夏廣安的視線在她那被圍裙緊緊裹住的腰部停留許久,耳根慢慢變紅。
也不知她喜不喜歡吃肉,腰部這麽細,他一個手掌就能攏住。
至于攏住以後,會做些什麽,只有他自己才能清楚了。
梅雲獨自跳下船,絲毫無懼于這個陌生之地。
她避開那些散發着汗臭味的男男女女,沿着臺階一路張望。
最後她在榕樹下找到夏廣安的時候,看見他眼睛一直盯着樹下背着孩子的女子,心裏便委屈得緊。
她小跑過去,把身後的包袱扔給夏仁,掐住夏廣安的脖子:“你個狼心狗肺的負心漢,枉我對你牽腸挂肚,連夜奔來與你相會,怎奈何你對個村婦瞧了又瞧,竟把我忘了嗎?”
事實上,這些臺詞梅雲也不了解它們真正的含義。
這些都是她在船上剛看了幾本小說,生搬硬套出來的。
夏仁抱着包袱,臉上的笑容凝固,他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明明離開之前,梅雲還幫他秀了一條鴛鴦戲水的手帕,怎麽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