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節

出來,恨不得用剪刀把它們剪成碎片。她繞着屋子走了一圈,想找把剪刀,奈何這裏連個多餘的一個凳子都沒有,又怎會備有剪刀。

“妹妹,你何苦為這些不相幹的人動氣,不值當。”吳燕如第一次有機會近距離接觸夏廣安的東西,哪裏舍得讓梅雲糟蹋,急忙把地上的衣服抱在懷裏,埋頭使勁嗅。

有一股草木的清香,和夏廣安身上的味道一樣。

梅雲心中的火氣無處發洩,看見吳燕如這般動作,冷笑道:“你還不知道吧,我哥哥在小鎮上可是對這村姑維護得緊,為了她還打罵我呢!”

吳燕如聞言擡起頭來,眼神閃過一絲慌亂,卻很快就被她壓下。

她和梅雲認識這麽久,對她的為人最清楚不過,她這種人只會計較自己的得失,卻不會感念別人對她的付出。而且因為她從小寄人籬下,心思敏感,一點小事也會在心裏無限放大,可以說是眦睚必報。

吳燕如垂下眼眸,把夏廣安的衣服放到床上,一件一件疊好。

直到把床裏的被子也疊整齊,她才松開抿緊的嘴唇:“他不是沖動的人,短短幾日就能對一個容貌一般的村姑動心,是決計不能的,我相信他。”

梅雲心裏越發氣不順,卻心知自己不能對吳燕如撒氣,那可是自己将來的靠山。她捏住自己的手掌心,噗嗤一聲笑出來,對吳燕如眨了眨眼睛:“姐姐,你果真和那些人不同,就憑這心胸氣度,崇州城裏沒有哪家姑娘比得過你。”

話雖這麽說,吳燕如卻沒來由的心慌,她走到窗邊,仔細打量起懷秀。

懷秀正站在門口辨認方向。崇州成不比家裏,道路四通八達,人潮湧動。懷秀一邊要看好懷靈不讓她亂跑,一邊還要扶住醉酒的劉老太,所以顯得手忙腳亂,狼狽不堪。

在吳燕如眼裏,她和街上的行人沒什麽分別,縱然能得夏廣安一時的關注,也定是因為他到了開竅的年紀,身邊卻沒個可心人,所以才會這般表現。

梅雲心裏也拿不準懷秀在夏廣安心裏有沒有份量。夏廣安今年已經二十歲,卻潔身自好,但凡老太太提一句女人的事,他都一口回絕。

他那個院子,除了負責當他順風耳的丫鬟滿福和灑掃的老婆子,誰也進不去。

當年梅雲仗着年紀小,硬是不顧夏廣安奶媽的阻攔,闖了進去,剛走了幾步就被夏廣安提着扔出門外。

想起過去種種,梅雲翻騰的心漸漸平靜下來。她看了一眼微微出神的吳燕如,心中更加有把握。畢竟,那個從小就把持着夏廣安院子的奶媽,還不是被自己給扳倒了?她有的是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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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頭偏西的時候,懷秀背着懷靈,手裏提着裝有兩把鐮刀和兩幅手套的竹籃,跟在劉老太身後,踏進了荒草叢生的小院子。

大門口的那株牡丹花已經枯死,只留下橫七豎八的枯枝爛葉。

劉老太剛才醉了不一會就醒了,她心裏空落落的,只想着安頓下來,盡快恢複小鎮上起早貪黑的小日子。她發覺懷秀帶着她們迷了路,幹脆雇了一輛馬車,找到客棧辦好退房手續,簡單購置了一些生活用品就往山上趕。

然而她畢竟年紀大了,身體經不住折騰,在車上颠來颠去,犯了暈車的毛病。

懷秀把懷靈放在門口的臺階上,讓劉老太看着她不往外跑,自己戴上手套,拿起鐮刀清理雜草。

這房子的大門還很牢固,房子裏的房間除了灰塵太多,其他家具樣樣齊備。懷秀只需要趕在天黑之前把這些草割掉,明天再把房子擦洗一遍,這新生活就算是開始了。

劉老太把懷靈抱在懷裏,沉默着看懷秀忙碌。她不經意間擡頭,看見不遠處的官道上煙塵滾滾,混亂的馬蹄聲中隐隐傳來女子的呼救。

她瞳孔一縮,抱着懷靈跑過去拉住懷秀:“快進屋,強盜來了!”

第 12 章

劉老太小時候是見過一次土匪進村的。

當時也是傍晚時分,村頭的老榕樹下坐滿了收工回家的男人。

土匪從後山摸來,把獨自住在山下的一個年輕寡婦擄了就想按原路逃跑,被打獵回來的鄰家男子發現。

男子獨力難支,身受重傷仍竭力呼喊,聽到聲音的村民們一擁而上,才把那年輕婦人救回。

只是那婦人回家後整夜啼哭,天沒亮就吊死在自家房梁上。

那啼哭的聲音和現下聽到的婦人喊叫聲重合,劉老太按着大門的手止不住發抖。

馬蹄聲在暮色中喧嚣而過,懷秀松開捂着懷靈嘴巴的手,和劉老太背靠背癱坐在地。

吃苦受累她們不怕,但是天災人禍卻半分不由人了。

她們千算萬算也沒想到在西山寺下有土匪。

連基本的生命保障都沒有,這讓她們如何住得安心!

懷靈年幼尚且不知道害怕,她被蚊子叮得難受,嘤嘤哭鬧:“蟲子。”

久不住人的房子蚊蟲猖獗,嬰兒皮膚嬌嫩,成了它們眼中的香饽饽。

再苦也不能苦了孩子。劉老太扶着懷秀的肩膀站起來,抱起懷靈往後院走。

這小院子和劉老太的房子結構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這裏只有一層。

房間都在後院,和前廳隔了一個窄窄的天井,圍成一個口字型。

懷秀耳朵貼着大門,确認外邊沒有聲響才又把門栓拿開。

那把鐮刀是下午新買的,花了她七文錢,此時正是急需用錢的時候,懷秀可舍不得就這麽丢在外邊。

她有些懊惱來這裏之前沒有打探清楚,就貿貿然搬來這荒涼的地方。

想來土匪敢在這個時間段下山搶人,他們的勢力肯定不弱。

而能發展成這般勢力,他們盤踞在這裏的時間不會少于十年。

難怪那富商舍得把這房産贈給劉老太!

懷秀時而憤憤不平,時而又覺得自己不知道滿足,貪得無厭。

她站在門口,茫然四顧。

因着西山寺來往的達官貴人衆多,門口的路修得格外寬闊平坦。走過官道就是麗江,河邊修了護欄,沿着護欄種了一排排竹子,有風吹過時沙沙作響。

懷秀看着每隔十米就有挂着大紅燈籠的店鋪,提着的心又稍稍安定下來。

即使有強盜,沿着官道有這麽多鋪子,沒道理就中她家。

她轉回家裏,想弄些東西吃。

下午打包回來的粥和排骨稍微加熱就可以吃。

懷秀把拿回來的鐮刀放在門邊,抱起小鎮上帶來的鍋碗瓢盆放到天井裏。

靠着廚房有口井,懷秀剛想把水桶扔進去,就被劉老太攔住:“這口井水多年沒人用過,現在用不得。得找個人淘換井水,才能食用。”

今天在烈日下曬了半日,懷秀身子黏黏糊糊,聽見今夜無水洗澡,垂頭喪氣地把水桶放下:“那我們怎麽洗鍋煮飯?房間可是還沒擦洗過呢。”

“前面不是有河嗎,你去挑擔水來,我們先将就一晚。”

有了煙火氣,房子裏的蚊子總算少了很多。

月亮又大又圓,懷靈伸着手蹲下又跳起來,自己玩的不亦樂乎。

懷秀慶幸自己有遠見,把能用的東西幾乎都帶來了,雖然為此她被車夫多要了十文錢。

她翻出扁擔和水桶,讓劉老太抱住鬧着想跟她去河邊的懷靈,獨自開門往河邊走去。

竹林茂盛,就着月光找了老半天,她也沒找見下去河邊的路。

“你在找什麽?”

耳邊傳來陌生男子的聲音,懷秀心跳加速,茫然四顧卻連個人影也沒瞧見。

“我在你前面。”

前面?前面都是竹子,哪裏有什麽人。懷秀轉身就跑,兩個水桶晃動得厲害,幾次撞中她的膝蓋,也不知腫了沒有。

劉老太見她跌跌撞撞地擔着空桶回來,心神未定,以為是土匪又來了,急忙把大門的門栓插好。

她想想還是不放心,從廚房裏扛了一根大木頭頂住大門。

驚魂未定的懷秀扔下桶就抱懷裏進房間去了。

裏面塵土味濃重,懷秀止不住咳嗽,想點燈卻又被劉老太制止:“別點,引來土匪強盜我們可就死定了!”

“呸呸呸,大吉大利,好的靈壞的不靈!菩薩保佑!”

連着兩次驚吓,她們也無心擺弄吃食。只想熬過這困頓的夜晚。

人可以少吃一頓,但是睡眠卻不可或缺。

月光透過窗戶照進房間,懷秀拿着長掃把仔細把床鋪上的灰塵掃幹淨。

劉老太怕蛇蟲窩在房間裏,拿雄黃粉沿把房間灑過一遍,

“蚊香帶來了嗎?放在哪個包袱?”

懷秀看懷靈不停撓身子,放下掃把,把包袱一個一個打開翻找,最後在包着牌位的布包裏找着了。

“房子都給人家了,你帶着它做什麽。”

劉老太手腳不停,等到懷秀燃起香,才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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