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節

的。

時值正午,碼頭上的卸貨工作告一段落,工人們成群結隊地往城裏走去。

吳燕如身邊除了多麗,連一個婆子家丁都沒帶。

做苦力活的男人們哪管得了富人間的那一套禮數,見着一個穿着華麗,年輕貌美的姑娘家站在樹下,只覺得一身的疲累都減去大半,經過她身旁時時紛紛吹起口哨。

多麗被眼前的肌肉晃到眼暈,恨不得躲到吳燕如身後,好擺脫那些灼熱的目光。

“你這回消息可準?再像上次那般騙我,回家我讓我娘把你配給看門的秋山!”吳燕如面對那些肆無忌憚的目光坦然自若,下巴微微擡起。

她對自己的容貌自信滿滿。

這城裏誰人不知,吳家大小姐無論是家世樣貌,都處處拔尖。

也就夏廣安瞎了眼,不把自己放在眼裏!

可就是因為夏廣安對她不冷不熱,才會勾起她對他的征服欲望。

人總是這樣,得不到的總覺得才算最好的。

吳燕如拿起帕子捂住鼻子,昂首挺胸往客棧裏走去。

多麗見她終于願意擡腳,如釋重負。這裏人多眼雜,若是吳燕如被潑皮無賴碰到了,壞了老太爺的大事,自己一家只有死路一條。

夏家客棧備有馬車專供給住店的客商。酒樓的掌櫃的認出吳燕如,雖然不清楚她為何落了單,但他仍是親自為她們主仆兩個安排車夫,送到門口。

這大小姐聽說是吳家老太太親自□□的,卻仍是毫無一點大家風範。

連帶着随身伺候的丫頭都是眼高于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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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馬車絕塵而去,掌櫃才搖搖頭轉回櫃臺,這小小丫鬟也這般不知人情世故,可見她家小姐也是一般!這般高傲女子哪裏配得上自家少爺!

碼頭上繁忙喧嚣依舊。

而夏家的馬車裏,夏老太太一上車就靠着軟枕閉目養神。

車裏安安靜靜。

櫻桃自倒了杯濃茶端坐着慢慢品。

經過城門口時,老太太才又坐起,接連嘆氣:“我這身子骨越發經不起折騰了,要是能活到寶寶成親的那一天,我下去也就有了交代。”

濃茶提神,櫻桃放下杯子,脫掉老太太的鞋襪,一輕一重地幫她按腳底:“小姐你就是太悲觀了,少爺現在已經把家業扛起,生意興隆,收入逐年提高。你還擔心什麽?”

這話是夏老太太愛聽的,自家孫子自然是樣樣都好。

只見她眉目舒展開來,看着櫻桃臉上的皺紋卻又覺感傷:“你說吳家姑娘配寶寶如何?我們可都在和老天爺賽跑,等不起了。若是合适,我想盡快定下來。”

櫻桃和夏老太太從小一起長大,夏家內院的大部分事情都是由她定。

她也不拐彎抹角,停下手中的動作:“吳家的老太爺有意送吳姑娘進京,更何況吳老爺的六姨太眼看着要生了,若是一舉得男,他們家又是一番變動。我們又何必去趟他們家的渾水。”

夏老太太心思純正,活了這麽一把年紀,心思也還像未出嫁時一般單純。

她看姑娘只看樣貌家世,自然不知道選人還有這麽多顧慮。

門道衆多,裏面的彎彎繞繞她聽着頭暈,只好擺擺手:“那接風宴就不辦了,讓寶寶來上房陪我吃個便飯就好。”

櫻桃點頭稱是。她幫老太太把鞋襪重新套上,眉眼含笑:“小姐,那姑娘剛才一路都在和少爺眉目傳情,怕是有戲。”

“那敢情好!寶寶性子寡淡,給他的丫頭他一個都不要。我剛才瞧着那姑娘眉頭已散,想是已經成事了?”夏老太太盤腿坐起,抓着櫻桃的手越說越期待,仿佛曾孫已經指日可待。

馬車裏一時言笑晏晏。

櫻桃派人傳話過來的時候,梅雲連句客套話也沒說,她厭惡自己的小心奉承,現在只想回房找奶娘傾訴,把心裏的怨氣化解掉。

在外人面前,她該有的體面都有,吃穿用度樣樣精致,和夏廣安也不差什麽。但是她自己心裏清楚,無論是夏老太太還是夏廣安,至始至終都只把她當成客人,只等着幫她找個家資尚可的婆家嫁了,他們也就盡到了本分。

可她從小就聽奶娘說,夏家能有今天,都是靠着夏老太太帶來的嫁妝,才有做生意的本。而她作為夏老太太娘家的唯一血脈,合該有權利繼承夏府的一半家産。

直到馬車停下,梅雲才算調整好情緒。她笑盈盈地目送老太太牽着夏廣安往上房走去,自己繞過花圃,小跑着回了梅園。

梅園門口種了幾棵芭蕉樹,樹下的大水缸裏養了兩尾紅鯉,陳媽媽正往裏灑魚食。她擡頭看見梅雲跑得急,以為發生了大事,忙把魚食全倒進水缸裏,迎了上去:“小姐,發生什麽大事了?”

“嬷嬷,他們又撇下我自己吃飯了!”

梅雲雙眼通紅,在自己院子裏也就不再裝出那般淑女樣。她把衣領的盤扣松開,踢掉腳上的鞋子,癱坐在搖椅上號啕大哭。

陳媽媽見她還是小姑娘做派,懸着的心這才放下。她把梅雲摟在懷裏,進屋關門:“吳姑娘今日和少爺說上話沒有?”

“哼,她倒是想,可是她身上的味道那般重,哥哥經過時可捂鼻子了呢。”

梅雲想到剛才上車時,夏廣安的一臉嫌棄樣,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看樣子,吳姑娘的這根線是用不上了。陳媽媽翻起梅雲的手掌,手指沿着紋路劃過,忽然擡起頭,盯住梅雲的眼睛:“姑娘,你願不願意嫁給少爺?”

第 17 章

西山腳下,時光晃晃悠悠。

懷秀她們把地瓜全部種上,時間也才到下午。

實在無事可做,姐妹倆就一齊到處逛逛。

劉老太連日勞累,腿腳不利索,便回家裏坐着,拿稻草編矮墩。

買小凳子也需要不少錢,能省一點就省一點。

秋高氣爽,四周安靜祥和,除了微風吹動樹葉的沙沙聲,便只剩下劉老太搓撚稻草的聲音。

若是每天都是這樣的歲月靜好,人生就圓滿了。

奈何世事無常。

劉老太望着打馬跑過的官兵傻了眼,這好端端的日子眼看就要黃了。

家裏的房子剛剛修好,新店還沒來得及開張,怎麽能說搬就搬呢!

她把大門鎖上,急匆匆跑到山上叫懷秀懷靈回家。

屋子背後的山不算高,原先是沒有路上到山頂的。後來宋毅嫌棄爬山不方便,費時費力,就雇了工匠從山腳修了一條小道通往山頂。小道由石階堆成,兩邊搭了鎖鏈,方便登山者借力。

劉老太沿着臺階一路爬到山頂,在小亭子裏轉了一圈也沒能找見懷秀她們。

正暗自着急中,她聽到山下傳來懷靈的笑聲,不由松了口氣。

懷靈正站在柿子樹底下等懷秀扔果子下來。她們本來在山上亭子裏吃瓜子看風景,忽然望見山腳下自家房子的另一邊空地上長了棵柿子樹,金黃色的大果子挂滿了枝頭。

姐妹倆不約而同地舔了下嘴唇,便你追我趕地往山下跑來,繞過自家大門往另一邊空地裏沖去。

懷秀踩在樹枝上的腳微微發抖,她左手緊緊扒着樹幹,右手盡力往外伸,想要勾住枝頭那一顆碩大的柿子。

樹下已經掉了好些果,都是懷秀剛才扔下來的。

懷靈把果子一個一個抱在懷裏,後面實在抱不住,才依依不舍的把果子放到地上。

她蹲在樹下等了許久,擡頭望見懷秀還沒有下來,只好低頭踩螞蟻玩。

懷秀順着樹幹滑下來的時候,衣服袖子不小心被勾住,破了好大一個口子。

她心想左右這裏無人,便大喇喇敞着。

懷靈和姐姐一人抱着滿滿一懷柿子,笑得格外燦爛。

她小心翼翼跟在懷秀後面走,眼睛盯着懷裏的果子,生怕一眨眼就不見了。

這邊的空地比另一邊小,而且沒有房子。

和懷秀家隔着空地相對的是一片竹林,林子邊都是雜草,顯然是野生野長的。

劉老太跑得滿頭大汗,後背的裏襯緊緊貼着皮膚,粘膩得緊。

她用衣擺兜住懷靈手裏的柿子,騰出另一只手抱起她。

小姑娘的脖子上腫起一個個紅點,也不知是被什麽蟲子給咬了,兩只手不停撓,顯然是難受至極。

劉老太看得心疼,不禁埋怨懷秀:“她還不懂事,你帶她到這草叢裏做什麽?剛養出來的肉,再這麽折騰幾次就要沒啦。”

“你心疼她,怎麽不問問她自己為何非得跟着我呢?”

懷秀口是心非,心中暗怪自己失了分寸,又惹老人傷心。

她三步并作兩步,幾乎是小跑着開門進屋。

手裏的柿子還黃裏帶青,顯然口感不好。

她拿出洗菜用的木盆,打了一桶井水,往盆裏灑了一些鹽巴,用手攪動幾下才把柿子倒進去。

劉老太因抱着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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