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湛然·莫名怒火

沐小木被嘈雜的聲音吵醒的時候,頭還在痛着,她揉了揉眼睛,大大的伸了個懶腰。萎頓的懵了一懵,視線掃過周遭,頓時叫苦不疊,急忙拎着靴子,踮着腳尖準備開溜。

一旁趴在桌上的林賢睜開了眼睛,手臂一揮推倒了一個酒壇子,“哐當”一聲便砸在了地毯上,咕嚕嚕的滾到了一邊,撞上了正窩在軟椅裏熟睡的蘇默的腳尖。

“小木啊。”林賢朦朦胧胧的半眯着眼,含糊的道,“你怎麽在這兒?”

“我也正糊塗着呢。”沐小木懵着一張腦袋,放眼望去滿目狼藉,到處都是散掉的酒壇子。這才想起昨兒個三人喝酒聽曲,一時失控,喝多了。

“我這兒渾身酸痛,莫非……你老實告訴我……”林賢無力的搖搖手腕,帶着宿醉的懶散道,“昨晚是我睡了你,還是你睡了我?”

沐小木臉立時黑了。

林賢狐疑的掃過她拎着的靴子,又掃過她淩亂的頭發和領口大開的衣衫,扶了扶自己的腰,放心的松了一口氣,道:“看來大人我沒吃虧。”

“要吃虧也是我吃虧,大人操的這什麽心。”沐小木氣得一口血上不來。

“唔。”那邊蘇默将将醒來,逸出一聲輕吟,低沉性感,份外撩人。

沐小木臉蛋“騰”的一下紅了。

林賢不樂意了,斜眼瞧她,道:“難道那小子比我有魅力?”

沐小木懶得搭理他。

林賢怒了,扶着腰就要起來數落沐小木,沐小木見他過來,便往一旁跳開,林賢緊追不舍,兩人滿屋子鬧騰,将将起來的蘇默還摸不清楚情況,就見沐小木已經繞過桌子往這邊來了,頓時有點發懵。

沐小木逃着逃着,一大堆的酒壇子咕嚕嚕滾了滿地,她光顧着回頭望林賢了,一不小心便踩着一個圓咕隆咚的,“哎呀呀”驚呼着便直接撲進了蘇默懷裏,只好尴尬的擡起頭,望着無奈的蘇默傻笑,還沒來及說話,身後追的急的林賢剎不住陣腳,也是一頭栽了下來,砸在了沐小木身上,所幸他反應快,急忙用雙手撐住了軟椅的兩邊,不然沐小木的脊骨肯定是保不住了。

這個意外來的太突然,沐小木還未來得及反應,驀然聽到門口傳來走路聲,不急不緩,伴随着酒館老板殷勤百倍的指引。

“大人您小心臺階,大人您注意貴體,大人沒錯,就是這裏了。”随着這句話落下來,三人包夜喝酒的隔間大門便被“嘩啦”一聲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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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目相對,寂靜無聲。一時之間詭異的氣氛在屋內彌漫,不知道是誰緊張的咽了一口口水,在此時靜谧的屋子裏格外突兀。

“湛大人?”林賢愣了愣,急忙站了起來,假裝什麽都沒發生,拍拍衣服,拱了拱手,道,“湛大人怎的有閑情逸致來這兒?”

“路過。”湛然面目冰冷,心情不好的十分明顯。

林賢瞧出他糟糕的心情,很機靈的道:“大人玩的開心,我一夜未睡,這就回去休息了,告辭告辭。”說罷,便十分沒義氣的奔出門外。

沐小木與蘇默早已起身,沐小木覺着湛然的怒火似是沖着自己而來,因此害怕的情緒将她緊緊纏繞,她甚至不敢望他一眼。

蘇默略施一禮,亦是稱自己身體疲憊要略作休息,正要告辭之際被沐小木拽住了衣袖。

湛然手指一緊,眸色愈加深沉。

沐小木渾然未覺,只指了指自己的腿,哭喪着臉,小聲同蘇默道:“這裏,軟了,你帶我一起走啊。”

蘇默見她可憐,便點了點頭,任她拽着自己的袖子,正要同湛然說,便聽湛然不容拒絕的道:“蘇大人請回吧,我有些事同沐禦史說。”

沐小木看着面色陰沉的湛首輔,意識到自己留下必定死路一條,急忙道:“下官見識淺薄,怕是不能與首輔大人溝通,我還是……”

湛然略微昂起下巴,眼神不善的看着她,沐小木識相的止住了話頭,眼淚汪汪的目送蘇默離去。

湛然略一擺手,身後随侍便快速的退了出去,并且體貼的帶上了門。随着那扇門的關閉,沐小木的心也沉到了谷底。

湛然冷冷的掃了她一眼,便大步朝她走來,沐小木看那架勢以為他要動手,吓得急忙捂住臉,結果他只是擦着她的肩膀走到了臨窗的軟榻旁,撩起長袍就坐了下去,之後便不再出聲,只是托腮望着窗外的晨光鬧市。

沐小木知道他生氣了,卻不曾想怒氣那般大,她忐忑極了,猶猶豫豫的蹭過去,小心的立在他身邊,想說什麽又不甚敢,拼命的努力了半天,終是怯怯的開口喚道:“湛大人?”

湛然甚至眼皮都沒有擡一下。

“我錯了,您不要生氣了。”沐小木只好扮乖巧,她垂着眼睑,一副溫順又知錯能改的模樣。

湛然依舊望着窗外,絲毫不理會她。

“我下次不會了。”沐小木試探的又道,“這次只是個意外,昨夜酒喝多了,有些得意忘形。往後再同蘇林大人一道,決計不再喝這麽多了。”

湛然不知被她哪個字眼惹怒了,忽而冷笑道:“去抱一壇子酒來。”

沐小木不明就理,只當他肯同自己說話,便是不生氣了,稀裏糊塗的就去挑了一壇子将将開封的陳釀,捧到了湛然面前,湛然單手接過,另一只手則将她狠狠一拽,便将她拉上了自己的膝蓋。

沐小木反應向來很慢,想要反抗的時候已經被他牢牢的扣住了腰身,她又驚恐又害羞,一張臉時白時紅,份外精彩。她拼命用手去推他,掙紮着要下來。

湛然不悅的眯起眼,利落的将她反剪雙手,快速的撕、開她的外衫綁、在一起。

“大人,不要……”沐小木明顯意識到今日的湛然動了真怒,同往日不太一樣,頓時惶恐無措都湧上心頭,連連求道。

“你不是要喝酒麽?”湛然居高臨下的看着懷中逃生無門的小禦史,毫無表情的道,“今日便喂你喝個夠。”說罷,便拎着酒壇子朝自己灌了一大口,一只手捏着她的鼻子,沐小木只得張開口,他俯身便吻上沐小木的唇,一口酒被涓滴不剩的渡了進去。

一口烈酒就這般猛烈的灌了進來,沐小木被嗆的不輕,五髒六腑都像是要燒起來,将将咳了一聲,又是一大口從湛然的唇舌之中渡了進來。

“大、大、人……唔……”沐小木說不出話來,湛然的動作很快并且不容她反抗,偶爾逸出的酒順着她的唇邊往脖頸流去,最終濡、濕了她的衣衫。

幾口酒被這樣硬灌進來,她幾乎要痛苦的哭出來,只是現在她連哭出來的時間都沒有,似乎是酒精在空氣中作祟,她時而模糊時而清醒,只是片刻間被湛然的唇、舌包圍,蠻橫粗魯沒有一絲溫柔,緊接着就是一口烈的燒疼心扉的酒。

“咳、咳……”沐小木終是劇烈的咳了起來,滿口的酒全都由于咳嗽而被擋在了唇邊,一路滑落沾濕了她的衣衫。她由于喝進去了太多酒而導致視線都有所渙散,模模糊糊的忽然瞧見湛然帶着怒氣的冰冷雙眸,一哆嗦,便聽見布料“刺啦”一聲被撕、裂的聲響。

沐小木瞳孔一縮,驚恐的察覺到胸、口的衣料被撕開了,那裏的皮膚由于暴、露在空氣中而倍覺寒冷,她由于酒精和受驚,已經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湛然伸出手掌、握了上去,劇烈的刺、激令她弓起了身子,又是害怕又是無措。湛然帶着微醺的眼眸裏帶着毫不掩飾的情、欲,他凝視着她迷、蒙的眼睛,俯下身,将唇、舌送上了她的胸、口,伸出舌、尖舔、上了悄然挺、立的花尖。

沐小木一顫,似是清醒了幾分,身體裏竄過一陣一陣的電流,令她幾欲崩潰大哭,她一邊搖頭一邊道:“大人不要,放過我……”

湛然似是已被酒精所困,失了往日的控制力,此刻加倍了平日的肆意,更加蠻橫不容人拒絕,他将沐小木鎖在懷裏,舌、尖逗弄着她脆弱的一點兒,輕輕舐、咬,吮、吸吞、吐,将她折磨的喘、息連連。

沐小木幾番哀求都未能阻止湛然,身子被他逗、弄的愈加發燙,莫名的渴、望從下、身傳來,她什麽都不懂,只餘害怕,此刻身子被壓制不能動彈,陌生的情緒又将她緊緊纏、縛,她的恐懼終于到達了定點,失聲痛哭起來,邊哭邊道:“我錯了,大人原諒我,我知道錯了。”

眼淚一滴滴的落下來,砸到了湛然的手背上,湛然這才恍然驚醒,意識到懷中的小禦史正在失聲痛哭。他擰起眉毛,略一思索,才發現自己方才失控了。他下意識搖搖頭,已經想不起來自己上回失控是什麽時候了。

許是多日不曾碰酒了,方才竟被酒勁帶着走了,當真是不應該。小禦史哭的十分傷心,他松開她的手腕,一時想不起來自己做了什麽,弄的她這麽難受。尋思了片刻,驀然想到這種時候,該是要哄吧,遂将她摟在懷裏,像哄孩子一樣拍拍她的後背,道:“沒事了,不要哭了。”

聽他如是一勸,小禦史雙手揪着他胸口的衣服,哭的愈加傷心。

湛然将外套脫下,罩在她的身上,有些頭疼,哄都哄了,怎的還是哭成這樣,他仔細的看着她由于痛哭而漲紅的臉蛋,竟升起了一絲十分罕見的後悔。

甫一察覺到自己的情緒,湛然頗為興奮,這久違的懊惱後悔盡管只有一絲,但也令他十分新鮮。他一邊安撫她一邊低聲的道:“是我不好。”

小禦史哭的正傷心,什麽也未曾聽到,只是無意識的縮成一團,看上去十分可憐。

湛然嘆了一口氣,他也有些莫名,未曾想到自己竟會發這麽大的火,不過不痛快總要發洩出來的,藏在心裏可不是他的處事原則。只可惜小禦史太過軟弱,他弄傷了也只好自己好好哄了。

這樁事,思來想去,仍舊覺得惱火,但是看着懷裏的小禦史,又覺得後悔。人吶,真是複雜。湛大首輔一邊哄着懷裏的愛哭鬼,一邊凝視着窗外的朝陽,一時之間,頗有些為難。

沐小木再次醒來的時候已近了傍晚,斜陽将窗口的盆栽裁成半片金橘色。沐小木軟趴趴的萎在床榻上,一時之間有些發怔,直到雙重宿醉的痛苦襲上她的腦袋,先前種種才紛至沓來,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何時睡着的,只記得往事委實不堪回首。

她低頭查看了一下身上的亵衣,又擡起袖子嗅了嗅,這才松了一口氣,她使勁搓了搓臉蛋,便利落的爬了起來,東翻西找的尋找能穿的外衣,搜尋一圈也只找到湛然的便服,無奈之下只好套在了身上。

衣衫質料上佳,奈何太過寬大,她将腰帶足足纏了兩圈,袖口挽了好幾道才終于露出手來。拾掇完畢便往門口走,想趁人不注意趕緊溜出去。

剛走到門口,門便被推開了,湛首輔稍顯愕然的表情在夕陽下添了幾分柔和。

“這是要走?”湛然停在門口,看着明顯比衣服小好幾個號的小禦史,莫名覺着還挺好看。

“下官告辭。”沐小木冷冰冰的一躬身。

“哦,這是在跟我置氣?”湛然越發覺着自個兒的衣服穿在小禦史身上有趣的緊,她勉強伸出來握緊的小拳頭都讓他升起一股興奮之感。

“下官告辭。”沐小木瞪着他,重複道。

“真有趣。”湛然的眸中倒映着柔光,伸出指尖想戳一下沐小木,結果她臉色驀然就變白了,別過身子就閃了開來,湛然勾起嘴角,道,“看來今晨我是把你吓壞了。”

“下官還有要事在身,恕不奉陪。”沐小木說話雖硬氣,卻藏着分明的害怕,她繃着身子防備着他的靠近,看來果然是對他有了陰影。

“還從來沒人對本官說過恕不奉陪。”湛然逼近一步,便瞧見小禦史蒼白着臉頰,快速退後了一步,長長的外衫幾乎拖了地,這般踉跄而快速的後退,差點踩着布料絆一跤。

“下官确有要事在身。”沐小木頂着壓力,咬牙道。

湛然抿起薄唇,饒有興趣的打量她,道:“在這裏,唯有本官的需求才是要事,旁的算個狗屁要事。”

沐小木見他一步一步逼了過來,高大的身子遮了光,令室內愈加昏暗,今晨的夢魇陰影又一起浮上心頭,禁不住紅了眼眶,退無可退之際,湛然的手指又朝她伸了出來,她悲怒交加,頓時便沒出息的哭了出來。

湛然好一陣無奈,看着身前又哭成傻子的沐小木,悻悻的收回手指,天地良心,他方才只是想幫她順順衣領。

“好了,莫哭了。”湛然頭痛的揉揉腦袋,那邊還在抽抽搭搭的不停,心裏一煩悶,怒道,“不許哭。”抽泣聲瞬間停了。湛然看着憋住眼淚的小禦史,縮在寬大的衣服裏,一張臉通紅,眼淚還在眼眶裏打轉,又不敢落下來,忽而升起一絲百年難遇的憐憫之心,便想着哄一哄吧,遂整理了一下臉型,努力和藹一點兒,手剛伸出去想摸摸她的腦袋,那頭又哭出聲音來。

湛然一尋思,不禁怒了,難道他往後都碰不得這家夥了麽?縮回手指,她便憋着哭,一伸出去,她就放聲哭,幾次三番之後,忽然覺得還挺好玩兒,便一戳一戳的逗着玩兒,小禦史本能反應,自控力又極差,完全沒有辦法應對這番侮辱,被玩弄的渣滓都不剩。

湛然玩膩了,見小禦史還是一副據他于千裏之外的态度,估計短時間內是不會原諒他了,遂失望的嘆了一口氣,将冷冰冰的小佛像送出了家門。

沐小木出門的時候頭都不回的跑了,湛然倚在門邊看她狼狽的背影,驀然覺得有些不好,萬一小禦史哄不會來豈不是糟了?萬一往後都不讓他碰,一碰就哭成個傻子又怎麽辦?他哀傷的凝視着夕陽,生平第一次覺得有些棘手。

沐小木回家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将湛然的衣服換了下來,放在腳底下踩了又踩,踹了又踹才稍稍解了氣,收拾一下悲傷的心情和殘破的身子,便急匆匆的奔出門去。

她穿過賣菜的小販,打酒的老漢,玩蛋的孩童,一路小跑來到了茶社,揪着個小二一打聽,便一溜煙的跑上了二樓隔間,推門進去的時候,果然見着了蘇默與林賢。

兩人正在閑聊喝茶,見她來了,便招呼她過來坐,沐小木湊過來便拖出一個板凳坐了。

林賢見她一副疲憊憔悴的樣子,摸出個瓷碗,替她倒了杯茶,推到她跟前,試圖掩飾自己早上先開溜的無恥行為。

“小木,湛大人都同你說什麽了?”林賢瞧見她明顯打擊過重的樣子,哪壺不開提哪壺。蘇默悄悄的側過了耳朵。

“湛大人說您二位夜不歸宿酗酒成瘋,必須得大力整治才行。”沐小木淺淺了啄了一口茶,這才覺得好受一些。

林賢失笑道:“我瞧你這模樣,是已經被整治過了?”

沐小木将将喝了一口水,聞言一頓,沒能控制好自己,一口水便朝林賢噴了出去,林賢快手快腳,“刷”的一聲打開了扇子,攔了大半,仍是有一半噴上了他的臉頰領口。

沐小木擦擦嘴,沒什麽愧意的致了個歉。

林賢抹了一把臉,拿起桌上的絲絹擦了擦手指,惡狠狠的道:“下次再找你算賬。”蘇默大概是想快點結束這個話題談正事,便取過林賢的折扇,替他扇臉,看着林賢黑下來的臉色,一臉正經的解釋道:“這樣幹得快。”

沐小木忍不住笑出聲來。

林賢弄幹淨了自己,白了沐小木一眼,道:“我今早同蘇默奔波了一天,可以說有收獲也可以說毫無進展。”

沐小木瞅着旁邊神色複雜的蘇默,心裏一跳,追問道:“怎麽說?”

“今兒個一早,我請了最會查案的荻大人陪我們去了施亦府上,幾番追查,鎖定了幾位有嫌疑的人選。我們多次甄選之後,最終找到了偷試卷那人。”

“那這是好事兒啊,怎麽……”沐小木不解的看着低沉的二人。

“他……死了。”蘇默別過臉,沉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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