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沈碧落
二人跟着天女門一行，幾乎沒有受到任何阻攔地進了魔國腹地，天女門在魔國的勢力頁可見一斑。
這日，君玥和露玖他們一起到了天女門所在的幻城。幻城繁華，将混亂和凄涼都擋在了那巍峨的城門外。
馬車在官道上行駛，君玥英俊的外表引來了很多女子的目光，倒是露玖不甚在意，掀開簾子，坐在馬車上看路邊熱鬧的街市。
覺得臉頰一熱，轉頭，就見君玥伸手進來，摸她的臉，“有喜歡的嗎，大爺有的是錢”。
露玖當然不會回答他，只是搖搖頭将簾子放下，爬出去，坐在馬車外邊，将頭埋在他的胳膊下。君玥好笑，這丫頭。
晌午的時候，衆人走到主街的盡頭，七拐八拐地出了城，就見一座富麗堂皇的建築群盤踞在平地之上，正門牌匾上書有秀麗颀長的“天女神門”四個大字。
天女門不像混亂聯盟那樣，是近年新興起的門派，而是魔國的名門大派，立派幾百年了，很有底蘊，據說與魔國皇室的人關系良好。
一個地方要想治安好，一靠地方縣衙的能力，就像君國這樣，武林名存實亡的；二靠是否有鎮得住的門派，就像魔國這樣，朝廷軟弱無力的。
衆人從側門進去，沈櫻讓門下的弟子為君玥他們二人安排住處，之後就去看望沈碧落了，估計是交代任務了。
君玥擡腳坐在桌子上，伸手倒茶，将腳邊的露玖提起來放在矮凳上，讓她喝水。露玖充分感覺到了個子小的悲哀，他就像提了條小狗似的。
君玥見自己的行為傷到這丫頭的自尊了，便出聲道，“長大一點吧，等你十五歲了，我就要娶你了，要是你一直這樣，還不如讓我死去。”
露玖瞪她，臉微微泛紅，他說要娶她呢，嘿嘿。
“果然一門都是女人哦，燕肥環瘦，應有盡有。”君玥摸摸下巴，深思道。
露玖沒聲兒。
“那個大師姐應該嫁人了吧，好像聽說都有一個匪小子了。”
露玖……
“她們可以嫁人的哦，那你說為啥沈碧落不嫁人，會不會偷漢子？”
露玖起身，踢了小鞋子，爬上床鋪，香香的軟軟的呃。
君玥見露玖不再理會自己，就起身走到床邊坐下，剛想說話，露玖猛然轉身，将不知什麽時候拿在手裏的枕頭，沖着君玥就砸了過去。
君玥見狀，也不匆忙，潇灑地一轉頭，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露玖起身，朝君玥撲去。
君玥見露玖投懷送抱，幸福的被撲倒，被揍、被揉臉、被抓頭發。胡鬧了一通，露玖坐在君玥的身上，君玥将一只手放在腦袋下枕着，一只手摟着露玖的小腰來回摸着。露玖抓住他的大手，在上面寫道，“說正事”。
君玥無奈，“臭丫頭，蹬鼻子上臉。”露玖沒有理他，只好繼續說道，“我們一路都沒有發現魔國朝廷的勢力，對不？”
露玖皺眉，點頭。
“一個國家，朝廷再怎麽無能，也不會讓江湖門派左右，至少也會反抗一下的。畢竟對于權力，只要是掌權者，就會留戀。除非，朝廷早已名存實亡。”
露玖低頭把玩君玥的大手，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然後用手在君玥的脖子上比了個割的手勢。
君玥了然，“要重新瓜分勢力，解決了皇家，就可以毫無顧忌了，是吧。”
露玖搖頭，用小手兒在君玥眼前比了個“三”的手勢，君玥抓住，親。
“三對三嗎？現在的确是三方争霸的局面，可是南宮家不是被滅了嗎？你舅舅，也就是我師父絕不會參與進來的，葉門主說北辰家沒有争勢力，就剩下東方和西門兩家了。但我們所說的一切，前提是暗世的四大家族，依舊活蹦亂跳的。＂
果然男女之間有種族差異啊。露玖到桌子上，拿過茶水，寫寫畫畫，君玥上前，就見露玖寫了兩行字。
上面一行是，東方、西門、皇家；下面一行是，天女、叛軍、第一樓。君玥坐下，将露玖抱到腿上，“你是說，魔國的皇室開始反抗了，暗中支持一方勢力，反抗兩大家族？”露玖點頭，沾着茶水寫道“不甘心”。
君玥笑容擴大，轉過露玖的臉狠狠的親了一口，親的露玖使勁用袖子擦，都是口水。
“小丫頭真是聰明啊，不僅被控制，最後還要被舍棄，難怪不甘心了，還會怨恨；而且當權者一定會想辦法再次一統魔國的，要是在過程中，出現點意外，滅了暗世，更是豐功偉績啊。”
露玖搖頭，談何容易。古往今來，明君帝王從不缺少，有野心、有能力的也不是沒有，為什麽就沒有一個換了這江山呢。
君玥也是天生反骨，再加上驕傲的霸道，一挑露玖的下巴，“現在的事情都與我們無關，我們就是找藥來的，探聽只是順便，他不惹咱們，也就算了。要是那個不長眼的，大爺滅了他的。”
露玖無聲的笑，這人，真是。
不過君玥這腦袋雞窩頭配上霸道的聲音，還真是莫名的奇怪。露玖走都鏡子前拿過梳子，站在君玥後面給他梳頭。
因為凳子很矮，君玥坐着，露玖可以夠到。君玥發現，露玖很會梳頭發，很舒服，其實小丫頭手很巧，只是不願意打扮自己，整天一身白衣，頭發随意攏到腦後，但君玥就喜歡她的這份随意。
可能是幼年的經歷太過慘烈，露玖比較早熟，雖然只是五六歲的樣子，但非常懂事。放下二人的互動不談，再說說這天女門。
沈櫻走到最裏面一個單獨的小院子，院子清晰淡雅，種着翠綠的竹子。沈櫻見屋裏沒人，就到小花園裏去找，果然在石桌旁找到了發呆的沈碧落。
沈碧落四十多歲，但外人覺得也就三十不到，清冷精致的面容，淡然随意的性子。沈櫻一直覺得，師父應該是個有故事的人，只有經歷得多了，才會看得淡了，何況師父是個少見的美人兒，歲月在她身上只是留下了韻味和眼中的滄桑。
“回來了，可還順利？”沈碧落開口，幹幹淨淨的聲音，非常好聽。
沈櫻回神兒，“的确有不明身份的人襲擊了葉門，但無一活口，我們無從下手追查，葉門外有結界，不好潛入。”
沈碧落臉上沒什麽表情，“知道是哪方人馬嗎？”
沈櫻答道，“是溟城那邊的，身手詭異，沒見過，擅長機關之術。”
“又是借刀殺人，這幫人還真是見不得光，溟城那邊是東方家做主吧，真不知道都在找什麽？”說罷，讓沈櫻回去休息。
沈櫻沒動，一直在出神兒，想她的師父。
沈碧落雖然冷清，但并不是冷血，只是感情比較內斂。同門師姐妹們，其實都很喜歡這位美人師父，畢竟很多人都是流浪的孩子，被沈碧落撿回來養的，養育之恩再加上教導之恩，感激不盡。
只是沈碧落一直都是這個樣子，不食人間煙火，不喜不怒，不溫不火，讓衆人一腔的感激之情沒了動力。
沈櫻也是十年前被沈碧落撿回來的，天賦較好，沈碧落親自教了。天女門分兩個輩分，一輩是沈櫻他們一種師姐妹，一輩是沈碧落那一輩師叔、師伯。還有就是長老了，都是一些嚴肅的老太太，平常都不出來、不管事兒，也就沈碧落偶爾去看看她們。
可能是沈碧落怕麻煩，所以輩分很好劃分，習武也是如此，沈碧落沒準哪天出來，看上個孩子就自己領回去教了，剩下的都交給同門之中的前輩教導。
天女門以前是尼姑教，不許門人嫁人生子，但偏偏遇上個什麽都不放在眼裏的沈碧落，以一種藐視門規、氣死長老的飄渺姿态，硬是改了幾百年的門規，允許門人成親，但丈夫必須是正派之人，接受重重考驗，以免同門之人吃虧。
沈碧落就是這麽個随意、淡泊的人，長老要是再不滿，再絮叨，她就以一種不在乎的口吻說，“不滿意你來當掌門，我讓賢”。氣死一幫老頑固。
誰不知道天女門選掌門是能者居之，都是一場一場擂臺打下來的，當年沈碧落不出百招勝了上任門主。那門主又氣又喜，氣她不尊師重道，不給自己留面子；喜她武功高強，青出于藍，簡直是天女門盼了百年的天才。
但後來發現，她們的思想嚴重錯誤，這天才是天才，但不争名、不奪利，也不想着一統魔國武林，将天女門發揚光大，就整天澆澆花，修修草，出去閑逛，沈碧落一被長老訓斥，也不懂什麽尊老愛幼，肯定會反駁，別看她性子淡薄，但一張利嘴氣死人不償命。
長老們雖然不管事務了，但畢竟是天女門的前輩，沈碧落對她們幾個還是很孝順的，但這只是平時。
有一次，她在門裏閑逛被長老逮着了，磨磨唧唧的跟她說，一統武林，将天女門發揚光大什麽的，沈碧落聽着就煩，要是別人她早就一巴掌拍飛了，但是眼前這把老骨頭，她一拍估計就散了，實在被煩的不行，就來了句，“好好的姑娘在家繡繡花兒不好嗎，争霸武林那是男人的事兒。女的争霸武林，讓男人生孩子啊。”
見那長老快氣的斷氣了，她有緩了口氣說，“師叔啊，天女門只是教女孩家一些功夫，用來保護自己、家人，她們不想那麽腥風血雨的過日子，何必強求。”說罷，攙着發呆的長老回去休息。
沈碧落見這丫頭還在發呆，就上前拍了拍她，“還有事？”
沈櫻回神，說道，“我們半路遭人偷襲，雖然無礙，但我還是借機将恩人們請了回來，您見見不？”
沈碧落坐下道，“就你機靈，都沒受傷吧。”
沈櫻笑道，“就那幾個毛賊，不足為懼，只是中了化功散，師姐又只惦記兒子、沒帶解藥，我怕時間長對師妹們身體不好，就像九公子求救。”說罷聳聳肩，“您讓我們出去走走真對，我以為自己功夫不錯，但和那人相比，就不夠看了。”
沈碧落見這嚣張的丫頭都反思了，不禁好奇，別看這丫頭冷淡，其實高傲得緊，“知道就好，重點是這人嗎？”
沈櫻接道，“不是，是他妹妹，那丫頭好像是葉門主的閨女，就是葉露玖那小孩兒。不過我不敢确定。”
說完之後，看着瞬間呆掉的沈碧落，不解。
師父好久沒看見啥情緒了，看來這丫頭真是來頭不小。沈碧落低頭，道，“晚飯的時候，帶他們過來吧，說我要謝謝他們。”
沈櫻聽後，雖然好奇，但也只有照辦，師父的樣子看來是要繼續發呆了，還是退下的好。
見沈櫻走遠，沈碧落看着有些顫抖的手，終于是來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