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唐屹走之後, 艾初一晚上都沒怎麽睡，想給他發個消息，才想起來唐屹的手機剛才已經在自家陽臺上摔的四分五裂了。
想到這裏, 艾初忙爬起來跑到陽臺上又把手機的碎片撿回來，但已經完全不能開機。
他抱着東西坐在客廳, 看着外面慢慢升上來的太陽，覺得自己可能魔怔了, 最近心思總是繞着唐屹轉。
從前會擔心唐屹, 但是重點都在補習和怕他知道自己當初跟他告白的理由。
現在好像慢慢開始變了。
第二天早上回到學校, 本以為唐屹會不在, 但艾初走進教室的時候，唐屹竟然趴在桌子上在睡覺。
身上還披着他幫忙洗過的校服外套。
艾初跟着輕呼一口氣，摘下書包坐下來, 把帶回家的書都一一往外拿。
收拾好桌子，翻開第一節 課的複習資料，身邊的唐屹就悠悠轉醒了，艾初低頭看複習資料, 沒主動開口。
他覺得自己不正常，昨天唐屹接了電話大發脾氣是真的, 無端端被吼也是真的，簡單來說他對于唐屹來說可能是無聊校園生活中的調劑而已。
不然…他好像想不出來唐屹會那麽輕易的幫他補習的理由。
片刻，唐屹左手突然朝他伸過來，艾初就又無端端什麽心思都沒有了，他看向帶着手表的主人，動了動唇角。
“幹什麽？”
唐屹擡頭捏了捏他的下巴，是兩人從來沒有過的親昵，艾初一愣, 身子自動往後躲了躲。
“什麽時候來的？”唐屹仔細看着他的臉。
艾初挪過眼神看了一眼已經開始說話的老師，“剛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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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唐屹盯着他看了一會，便跟着又閉上了眼睛。
無論多難捱的時候，看他一眼就會微微安心一些，唐屹發現自己似乎更加病态了。
比對他施加于這些的母親還要過分。
但艾初今天情緒有些不太對，唐屹一眼便看出來了，想到昨晚他失控的情緒，他又覺得自己無從解釋。
一整個上午，唐屹都無法對昨晚發生的事情做出些什麽，只能像是什麽都沒發生一樣。
好在艾初的氣性小，心裏又藏着剛發現的小秘密，這件事自然而然的誰都沒先說出口。
只是氣氛還是和從前有些不一樣了，申耀下課過來覓食的時候，詭異的發現唐屹竟然沒睡，只是呆呆的趴着發愣，而艾初也沒主動問他問題，自己揪着想不通的數學題來來回回畫着。
申耀過來才突然開口朝他問道，“這道題答案你做出來了嗎？我算了兩遍總和答案有出入。”
“老師不是課上把兩種步驟都解出來了？你上課神游到哪裏去了？”申耀動手給他畫出來算錯的地方，轉而看了一眼唐屹，“哥，午飯想吃什麽？我跟唯楓要開始點餐了。”
唐屹沒說話，有些心煩的轉過身子去沒看兩人。
申耀跟着看艾初，眼神都是疑惑，“怎麽回事？”
艾初搖頭，唐屹自己不主動說，他不知道內情肯定也不會主動說什麽。
眼看着兩人都是沉默是金的狀态，申耀只能聳了聳肩膀無趣的回去了。
半晌，艾初想了想，還是伸手戳了戳唐屹，那人跟着再次轉回來，“嗯？”
聽見他主動出聲，沒像打發申耀一樣不理人，艾初心裏突然又好受了一些，“…你吃早飯了嗎？”
唐屹定定的看着他，像是想剛從他眼神中找出點什麽，但艾初垂眸沒再看他，低頭從包裏拿出來兩個在學校門口甜品鋪子買的戚風蛋糕給了唐屹一塊。
“給你。”他說，“吃了一會睡覺就不會難受了。”
唐屹直起身子伸手接過來，看着艾初沒事人一樣吃了另一快，他才跟着吃了一口。
其實自己一點胃口都沒有，甚至胃部還有些隐隐作痛，強行吃了一塊蛋糕，又被艾初倒了杯熱水喝下去之後終于好受了一些。
高中的課程注定是枯燥的，一天下來前面的老師來來去去，坐着位置上的大家卻紋絲不動。
看到唐屹整個人好了不少，艾初也跟着又一腦袋紮進學習裏，中途時不時的問唐屹兩句自己不懂的。
唐屹一瞬不瞬盯着艾初認真學習，心裏稍微好受了那麽一些，若是想要他永遠留在自己身邊，某些事情在畢業前就一定要解決。
自己的狀态不好，他一直都知道。
艾初也不止一次發現他帶着傷的出現在學校，從前他想着得過且過的心思突然又跟着動搖了，要一直這樣被感染着病态生活下去？
還是努力往前走，看一看這人帶給他的不一樣的風景。
下午，唐屹出去了一趟就再也沒回來。
艾初揪了揪他放在桌子上的狗狗玩偶，心裏跟着嘆口氣。
算了，唐屹的心思從來都不是自己能猜測的，何況他也從來沒有說過兩人是不是朋友，甚至除了微信連個電話號碼都沒有。
他走了，唐屹若是不主動聯系，他便永遠聯系不到。
兩人的關系其實脆弱的不能再脆弱了，艾初想着，如果有一天唐屹也像艾揚一樣出去留學，那兩人就可能再也不會有交集。
幾天之後，真的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艾初忍不住自己給了自己一巴掌，烏鴉嘴，想什麽來什麽。
最近唐屹不太來上課，來也是只坐一會就走了，他也沒問他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只是在去辦公室問白老師問題的時候，聽到兩個老師在讨論，唐屹的家人似乎有意讓他出去，最近已經過來交涉過了。
艾初整個人猛然腦子一空，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從辦公室回來的，自己在位置上胡思亂想了一節課，還是忍不住問了申耀和羅唯楓。
“唐屹要出國嗎？”
申耀多看了他一眼，“你怎麽知道？”
艾初跟着幽幽嘆了口氣，差不多心裏已經有數了，“我剛才去辦公室，鄧老師提了一句。”
“……這事情還沒确定，不過也十之八九了，艾初你別難過哈，大家都是這種家庭，即使現在不走，高考過後也是要走的。”
艾初皺眉，“你也要出去嗎？”
申耀點頭，“正在看學校。”他說，“難得你能想起我，不過你放心，我肯定不會忘了你的，以後有空回來我絕壁先去找你。”
聽了申耀信誓旦旦的說着以後的約定，艾初之後花了一天一夜來消化這個消息，淩晨的時候他突然有了一個想法，是不是自己一個人太長時間了，又要重蹈上一世的覆轍？
像是上一世一樣，賀景林只是随手幫忙而已，他就恨不得把自己所有都給他，想要換取這個人能呆在自己身邊。
現在這種苗頭好像默默的開始探頭了，艾初摸了一下偶爾不太正常的心髒，在天亮之前終是調整了過來。
出國就出國吧，到時候他想如果有機會他會去送他，這一段時間唐屹不光在學習上幫了自己很大忙，甚至在校園生活裏也占據了自己的一大部分。
其實應該算是朋友了？不是嗎？
當然，他沒什麽能交朋友的機會，也可能是自己自作多情，多想了。
一早，艾初獨自坐在餐廳裏吃飯，已經有一段時間沒出現的賀景林不知道什麽時候幽幽的出現在了他的對面。
艾初皺眉，“…你，有事？”
賀景林面前的食物一口沒動，在艾初看來他這個大少爺并不合适這裏，上次遇到的時候是，這次也是。
他不應該是來吃飯的。
“唐屹要出國了，這事情你知道嗎？”賀景林冷不丁的開口。
艾初皺眉，沒想到從他嘴裏聽到唐屹的名字，“…唐屹出國？然後呢？”
“沒然後，我只是來告訴你這個消息。”賀景林說，“別在不值得的人跟前浪費時間。”
艾初突然覺得好笑，“不值得的人？”他反問他，“那在賀同學看來，什麽是值得的人呢？”
賀景林臉色讪讪的，眼神轉過去怕自己不經意見洩露了什麽情緒讓自己難堪。
“起碼不會是唐屹。”
艾初也沒戳穿他這不正常的舉動是為哪樣，“值不值得我自己心裏最清楚不過了。”他說着看了一眼賀景林不太自然的臉色，“不過，你是在提醒我及時止損嗎？”
賀景林皺眉，還沒開口就聽着艾初接着道，“這你不用擔心，這種事情我做過第一次，第二次就非常熟練了，謝謝你。”他說着收拾了眼前的餐具便往回收站去了。
從餐廳出來，艾初的心情有些不太美妙，自以為已經逃出來的怪圈，男主本人又再次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感覺實在是不好，甚至還提醒自己誰值得，誰不值得。
艾初好笑的搖搖頭，在洗手臺整理了一下，轉身準備投入新一天的學習中。
天氣越來越冷，越過這個年，滿打滿算就剩下半年的時間了，艾初一開始只希望自己能争氣一點，考個差不多的二流學校就滿足了。
但随着唐屹在身邊和鄭西晨的耳濡目染，哪怕無法像艾揚或者唐屹他們出國，他也該努力提升自己才能對得起自己在這世上重來一遭。
心态調整好了之後，艾初面對着唐屹也坦然了不少。
看他正皺眉盯着自己的卷子，艾初跟着湊到他眼前，“怎麽了？我又哪裏錯的很離譜嗎？”
唐屹看了他一眼，面色緩了緩。
他發現艾初這成績越來越好之後，變相的似乎也不怎麽需要他了，以前一整天能不間斷的來煩他，問他各種問題，偶爾甚至連他一向拿手的英語都能多問上幾句。
最近除去自己不在的時間，即使他在，艾初也和他說不了這幾句話。
唐屹思來想去，把這都歸結于艾初的成績越來越好的緣故，所以跟他的話也越來越少了。
“這次月考多少名？”他問。
艾初突然嘿嘿笑了兩聲，最近唯一開心的事情好像就是學習了，他給唐屹比劃了五根手指，“第五名哦。”他說，“托你的福，我的數學終于上一百分了。”
唐屹本來想抽空打擊一下他，但看着他的小臉沒由又沒法開口，最後只能拿着試卷敲了敲他的腦袋，“第五名，數學只有一百分的，整個培源估計也找不出第二個你了吧，還樂的跟個呆瓜一樣，笨蛋！”
“啧，這也側面證實了我其他科目有多優秀好吧。”艾初幽幽的翹起自己的尾巴在唐屹眼前晃了晃，學着他說話的樣子道，“怎麽？你嫉妒啊？我就知道！培源能像你門門零分的應該也找不出第二個了。”
唐屹冷笑一聲，“尾巴要翹到天上去了。”
艾初跟着又嘿嘿嘿樂了，轉而想到唐屹都快走了整個年級還不知道他的真正實力就默默有些遺憾，“那什麽，唐屹，馬上就要模考了，全市排名那種，你要不要試試考一下啊？”
“為什麽？”唐屹皺眉看他，“說一個我能接受的理由。”
艾初心裏默默無語，“你自己考試，還要我幫你想理由，你這人好奇怪啊。”
“…沒有回報的事情我為什麽要做。”唐屹說，他自己多大的能力，又到什麽程度他比誰都清楚。
一直不想考，只是不想遭那些老師的煩，而且，考試在他看來是最累人的事情，對他來說更沒有意義。
他不需要誰的肯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