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兩人的身份和成績都代表着不同階層不同的領地, 放眼看去如果不刻意未來幾乎沒有任何交集的可能。
最後這幾天，艾初依舊按部就班，但只要一空閑他就會發呆愣神, 關瑞在他眼前揮了揮手，“艾初, 你怎麽回事啊？”他問，“是不是最近壓力太大了？”
轉入普通班的這些日子艾初多努力大家都看在眼裏, 成績蹭蹭往上飛, 成績直線上升, 激勵不少同學看到了希望也跟着一起努力。
艾初搖了搖頭, 說沒事。
只是連老師都看出來他的心不在焉，除了關瑞之外還意外獲得了班主任的心理咨詢時間一個小時，惹的艾初有些哭笑不得。
回來坐在位置上看了一眼唐屹, 默默心裏有些委屈，人就是這樣，如果那天唐屹不透露他的喜歡，或許艾初心底就沒有那麽多期待。
這些天, 對自己仍然抱有希望的同學拼命的想要多解決幾道難題，沒期待的很多幹脆就放棄了。
重點班和尖子班這種氛圍還不明顯, 普通班兩極分化有些嚴重。
賀景林也不見蹤影，沒再圍着他打轉，也可能是因為高考漸漸近了。
沒人纏着艾初幹脆也懶得回家，又回了宿舍休息。
但說是休息也只是個換個地方學習而已，白天五點鐘就起床，晚上将近兩點才睡。
一直連續折騰到倒數第二天，學校這邊正式通知他們回家休息準備高考才結束了這種連軸轉的生活。
艾初住的距離學校比較近，回家的時候順便帶了許多東西回去, 唐屹無奈的看着他大包小包的，“考完再來拿也是一樣的。”
“你都說一樣了。”艾初手上不停，“萬一我明天在家沒事做，想到哪個知識點找不到書怎麽辦。”
唐屹，“……”
無奈之下，唐屹幹脆去宿舍把他的行李箱給拎了回來，“來吧，這麽大夠裝了吧？”
艾初，“……”
都到了這個份上，艾初以為唐屹今晚會回家住，但這人幫他把東西都弄回來之後，愣是一直在客廳玩vr玩到了十一點都沒有要走的意思。
他長嘆了一口氣也不管他了，直接進去洗漱，別人最近都在調整作息，他反而用力過度把作息弄亂了，再不睡覺，可能明天更睡不着。
為了充分睡眠，艾初還在浴室泡了自己搬進這個家以來的第一次澡。
嗯…大夏天泡澡，也就是他能做出來的事情。
唐屹進來的時候等着洗澡，發現艾初在便拿了衣服去了外面的洗手間，回來見人還沒出來覺得不太對勁。
奈何敲門也敲不應，“艾初？你再不應我直接開門進去了？”
唐屹凝眉，心裏沉了沉。
轉身在客廳找到上次看到的一大串備用鑰匙，直接開了門。
因為夏天的原因，這麽長時間過去浴室內還是煙霧缭繞，他額角突突跳了兩下，幾步走到跟前去拍了拍艾初的臉。
艾初被驚醒，看到眼前的唐屹，整個人一精靈忙曲着腿縮成了一團，“你，你怎麽進來了？”
唐屹看着他完全朦胧的眼神，扶額，“我以為你暈倒在裏面了，大夏天的你泡什麽澡。”
“誰規定的大夏天的不能泡澡了……”艾初默默嘀咕道，但是看唐屹額角的汗又默默有些抱歉，“對不起啊，我剛才不小心睡着了，你叫我了嗎？”
唐屹，“……”
唐屹不是沒看出來最近他總是出神，到了這份上後天就是高考，本來怕影響他成績所以一直不想說，現在卻不确定了。
艾初從浴室出來，臉上還粉撲撲的，像是被熱氣給熏過勁兒了，露在外面的皮膚都有些泛紅。
唐屹半靠在床頭拍了拍身邊的位置，“過來…”
“我把頭發擦幹。”他說，最後磨磨蹭蹭的半個小時之後才坐在床邊。
唐屹身上穿着浴袍，帶子随便散亂着，艾初有點不敢随便往他跟前湊。
“再磨蹭今天晚上就不用睡覺了，作息亂了後天怎麽有精神上考場？”
艾初攪了攪手指哦了一聲乖乖坐在了唐屹跟前，腦子裏還對浴室裏的尴尬沒緩過勁兒來。
“過來點。”唐屹眼看着兩人中間都能修運河了，很無奈。
“有什麽事情就這麽說，我又不是聽不見。”艾初坐在原地不動。
“你在怕什麽？還是要我抱你過來？”
艾初吃驚的看了一眼唐屹一點都不像是說笑的臉，才跟着往前湊了湊，“…所以你要幹嘛？”
唐屹伸手探到他的下巴把艾初的臉扭到自己眼前，“告訴我，你最近腦子都胡思亂想些什麽？”
“…什麽什麽胡思亂想啊，我學習時間還不夠呢，哪裏有空胡思亂想。”
“真的？”唐屹一臉不信，但看着人再次沒了聲響又忍不住嘆了口氣主動往他身前坐了坐，“艾初，我有沒有說過你這個人太簡單了，心情愉不愉快或者有什麽事情一眼就能看透。”
兩人此刻很近，再往前一點幾乎都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但艾初有些不服氣，“…那你說說我現在在想什麽？”
“還用想？你現在這表情明顯在心虛。”唐屹說，“後天就是高考了你要一直保持這個狀态到考場嗎？”
艾初不看他，兀自低頭摳着自己光禿禿的指甲，看起來像是突然跟父母叛逆起來的少年，而且覺得自己的狀态異常棒棒噠，才不會影響考試。
“我這個狀态怎麽了，我覺得很好啊。”他說，“我還沒說你呢，你可別考場上犯懶跟平時一樣不寫卷子。”
“……”唐屹好整以暇的看着艾初，“我寫不寫有什麽關系，我又沒有要考B市的想法。”
艾初一瞬間心裏咯噔一下，他果然沒有想過，但随即很快就在心裏說服自己，不是早就猜到了嘛，幹嘛還要這麽執着糾結，一點都不像原來的那個自己。
不去就不去嘛，他才不在乎。
“哦…”雖然是這樣想的，艾初的臉色還是陡然蒼白了幾分。
唐屹無奈，也不數落他了，轉而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試着去安撫他。
手落下的時候又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耳朵，聲音的溫度逐漸升高且溫柔起來，“別擔心，也別害怕，你現在要做的是專心休息，放松心情讓自己以最輕松的狀态上考場。”
這已經是唐屹能想出來最溫情的話了，他一向不善言辭更別說去安慰誰了，小時候曾經試圖這樣去安撫自己的母親，還被她一巴掌呼到了地上。
同時也導致了很長一段時間裏唐屹的自閉心理，艾初算是這以後唯一的特例。
艾初雖然和唐屹越來越親近，但類似這樣的親昵也是在特定時間或者氛圍內才有，他緩了緩神色，擡眸看着唐屹，反問道，“那你呢？”
“我什麽？”唐屹皺眉。
“你會認認真真對待這場考試嗎？”艾初終究是沒忍住。
“你在擔心我不好好高考？”唐屹失笑，“艾初，你把我當成什麽人了？嗯？不好好考試，難道我以後要坐在家裏混吃等死嗎？”
艾初扯了扯唇角，故作不在意，“哦…”
唐屹眼神亮了亮，湊近了去看他躲閃的眼神，很明顯艾初的重點不在考試上面，唐屹一時間摸不透他最想聽的是什麽，只能一步一步往考試往未來上靠。
“你之前想過要去B市，現在你的成績以A市的報考政策保守來看只能去科技大和理工大，若是超常發揮也有可能沖一沖B大，有想過要學什麽專業嗎？”
艾初沒想到唐屹會知道這些，他還以為這人什麽都沒想什麽都看過，“空餘時間有看過這些學校往年的錄取線，專業暫時沒考慮過。”他說着猶豫的看向唐屹，“那你呢？”
唐屹看他的神色就知道自己說到點上了，“我什麽？”
“你說你什麽…”艾初有些着急了，“我都說了我想去B市，我也看了很多B市的學校，你呢？你有沒有想去的城市或者就…留在A市？你好像從來都沒有說過這些。”
說到最後一句，艾初語調漸漸低下來，看起來十分沒有底氣。
唐屹覺得好笑，估摸着這孩子在心裏憋了挺長時間了。
“你想我去哪裏？”他挑眉問他。
艾初覺得每次唐屹反問的語氣都讨厭極了，通常他反問要麽是不想說，要麽就是存了心思逗他。
反正都很讨厭，艾初想，今天大着膽子也就這麽做了。
“你真讨厭，不想說算了，我要睡覺了。”艾初往後退了退直接翻臉背對着某人縮進被子裏。
唐屹，“……”
看着這次是真生氣了，唐屹嘆口氣關了房間的大燈，留了一盞小夜燈和一盞床頭燈跟着往艾初伸手躺了下來。
對着他的後腦勺自顧自道，“平常挺乖巧的一人，怎麽到關鍵時刻這麽暴躁呢？沒有不想跟你說，A市挺好的，去B市看看也不錯，但最終還是要看你的成績……”
艾初背對着人耳朵漸漸豎了起來，看他的成績，這人真奇怪，他要去哪裏為什麽看自己的成績。
“要是提前決定了我去了B大，而你最後卻只能留在A市或者去了別的城市怎麽辦？”唐屹語調在某人耳後越壓越低，但依舊沒停，“等到成績都出來的時候再決定也不晚，你說呢？”
艾初沒吱聲，但是嘴角卻止不住的往上揚，原來是這樣，唐屹的未來裏竟然也考慮了自己。
“可惜某個笨蛋最近不知道一直在糾結什麽，情緒要一直這樣到時候發揮失常了可有他哭的了……”
艾初撇了撇嘴，得到了自己最想要聽的答案，便圓滿的閉上眼睛準備香香的入睡。
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這次夢裏不是重複輪回一樣的死亡。
而是一轉眼就到了大學報到的那天，身邊有申耀有鄭西晨，漸漸的羅唯楓和關瑞也來了，但就是始終沒有見到唐屹。
大半夜的躺在床上把他急的發了一頭的汗，唐屹今天因為艾初一直淺眠，也沒怎麽睡着。
察覺到他身上不太對勁兒，皺眉摸了摸他的臉，又探了探艾初額頭上的溫度，有些擔心他大半夜的發燒，這眼看就要高考了。
唐屹從艾初行李箱裏翻出來艾琳曾經說來的家庭常備藥盒，從裏面拿出來了一個耳溫槍出來。
到床邊給他滴了一聲，發現還不到三十七度，心裏微微放松了一些。
随即看到他捏着的錘頭和不安的嘴角一直在低估着什麽，才發覺他可能是做夢了所以睡的不安穩。
無奈之下，唐屹把人拽過來攏了攏被子把人弄到自己懷裏看着，“安心睡吧，小腦袋裏一天天不知道裝了多少東西…”唐屹嘆道。
而艾初在夢裏一直沒看到唐屹的人，耳邊聽到他的聲音才隐隐想起來自己好像自己又做夢了，察覺到唐屹正在自己身邊睡着，又暗暗放了心。
雙腿一擡，便自動和唐屹的身體糾纏在一起。
唐屹，“……”
像這種撩人又不知的時候最該打。
艾初今天泡了澡，身上還若有若無的散發着牛奶的味道，不算濃烈但是一直萦繞在唐屹的鼻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