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7
到了紅旗大隊, 陳學文正準備把林嫣和許愛珍分成一組。
去年的迎新會林勝華就來過，所以知道規則，只可惜去年男知青和女知青一樣多, 剛好能夠配上, 他當時想參與都沒辦法。
但是今年他顯然有了用武之地，趕緊走進去跟陳學文商量能不能讓他也參加。
林勝華這人自來熟, 人緣也格外的好，不論是紅星大隊的知青還是紅旗大隊的知青, 對他的印象都挺好的。他提出要參加, 他們也不太會拒絕。
就是周苗紅有些遲疑道：“不過咱們這個編竹筐比賽, 你要是也參加了, 會不會對別的知青不公平？”
臨縣下面的幾個公社裏，大家平常都會去山上砍點竹子做了竹筐去賣。周苗紅這意思是怕林勝華編竹筐的手藝好, 對別的知青不公平。
林勝華趕緊擺擺手，說道：“周隊長你就放心吧，我以前可沒編過竹筐, 說不定還沒老知青編的好。”
既然他都這麽說了，周苗紅和陳學文當然同意林勝華參加。可是林勝華來了之後, 那就只多出一個女知青了, 另一個女知青怎麽辦呢？
他們看向一旁的陸晉河。
而陸晉河自從進了倉庫之後, 一下子就在人群當中找到了林嫣的身影。
林嫣今天穿着一條格子長裙, 烏黑柔順的長發被她變成了一條辮子, 垂在了肩側。她正側着身子, 在跟身旁的許愛珍說話, 不知道說了些什麽有趣兒的事情，嘴角一抿，笑了起來。
聽見這邊的動靜, 林嫣轉過身看了過來。
恰好撞見正在看她的陸晉河，兩人的目光對上，林嫣先是愣了一下，然後面頰微微一鼓，粉嫩精致的臉上湧上幾分愠怒，輕哼了一聲，将臉轉到一邊去，不理他了。
陸晉河：“……”
真生氣了，看來真得哄哄。
“晉河哥，要不你也一起來吧，就當是跟大家一塊兒熱鬧熱鬧了。”林勝華知道陳學文和周苗紅不太敢問陸晉河，于是自己去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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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也就是抱着試試看的态度，畢竟陸晉河喜歡某個女知青只是他自己的猜測，有沒有這回事還另說。要是陸晉河不願意參加，那他也就只好含淚放棄了。
林勝華做了希望撲空的準備，誰知下一刻就見陸晉河點了點頭，說道：“嗯。”
林勝華：？？？晉河哥這麽簡單就同意了！！
他覺得他現在已經可以肯定，陸晉河肯定喜歡某個女知青了！至于那個女知青是誰，林勝華心裏多多少少也有了猜測。
他故意試探：“那哥，我去跟林嫣一組，你要不跟林嫣旁邊那個女知青一組？”
陸晉河一眼眼風掃過來，林勝華打了個哆嗦，馬上明白了陸晉河的意思。
立馬十分狗腿地轉過身朝陳學文說道：“那要不讓晉河哥跟林嫣一組，我跟林嫣旁邊那個女知青一組吧。”
事情就這麽定下了，分組分好之後，陳學文和周苗紅開始給大家分發做竹筐的材料。
陸晉河去領材料，林嫣有些別扭地坐在小馬紮上，嘴唇微微噘起來，滿臉都寫着不高興。
哼，她已經給過陸晉河好幾次機會了，是他自己沒有把握住，放她鴿子還表現的什麽事情都沒發生的樣子，她才不要這麽簡單就原諒他呢！
陸晉河拿着材料走過來，在她面前坐下：“嘴噘的這麽高做什麽，準備拿來挂油壺？”
天地良心，陸晉河是猜到林嫣還在生他的氣，所以為了緩和氣氛，故意開個玩笑。要知道他這個人一向古板，從來不跟人開玩笑的。
誰知他這個玩笑一開出來，反而弄巧成拙，林嫣更加生氣了。
林嫣心裏頭又羞憤又委屈，下意識的伸手捂住了嘴，撇了撇，她不就是不高興噘了一下嘴而已嘛，怎麽就要拿來挂油壺了！她噘嘴的樣子哪裏像挂油壺的柄了嘛！
她心裏原本就不高興，陸晉河不向她解釋、道歉不說，一上來就挖苦她，什麽意思嘛！
林嫣越想越委屈，原本明亮如同小鹿般的眼睛紅紅的，湧上一層水霧。她置氣般的，狠狠瞪了陸晉河一眼，然後将臉側到一邊，懶得看他。
她不想跟他一起編竹筐了，她不想看到他。
另外幾組已經開始編竹筐了，陸晉河眼睛看着林嫣，手上卻也沒閑着。
“還在生氣？”他問。
林嫣哼了聲，軟糯的嗓音甕聲甕氣的，十分委屈，又帶着陸晉河的嫌棄：“要你管，我生不生氣關你什麽事情，你去跟隊長說，我棄權，不要比賽編竹筐了，我才不稀罕那五斤白面。”
贏了的一組能夠拿到五斤白面。
“那不成，游戲已經開始了，不能中途棄權。”陸晉河很有原則地說道。
林嫣咬唇，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那我什麽都不做，就坐在這裏休息，等游戲結束了我就走。”
“那你就休息，我一個人來就行。”陸晉河說道，又從兜裏掏出兩顆大白兔奶糖，遞給林嫣。
林嫣看着陸晉河寬大修長的掌心裏，躺着兩個藍白色的大白兔奶糖。糖紙上面大白兔與陸晉河形成強烈的對比，很難想象這是從陸晉河兜裏掏出來的。
她不明白陸晉河這是什麽意思，一臉不解地看着他：“做什麽？”
陸晉河說道，“昨天本來說好了的，我去知青點找你，可是當時遇到了點棘手的事情，所以沒來得及。後來我去的時候，你們都睡着了。本來打算早上的時候去跟你說清楚，支書又派我去城裏拉貨，現在才有機會跟你解釋。”
“不管你昨天有沒有等我，是不是在因為這件事情而生氣，我答應你的事情沒有做到，就是我的錯。”陸晉河一字一句說道。
他最重承諾，答應別人的事情，哪怕是很小的一件事情，都會說到做到。
林嫣雖說心裏想着不管陸晉河說什麽，都不想理他。可是陸晉河解釋的時候，她還是認認真真地聽了。
她也不覺得這是陸晉河在為自己找借口，陸晉河這個人還是很重承諾的，也不是那種會胡說八道的人。
這些特質，不單單是林嫣從劇情裏了解到的，也是這些天她設身處地的跟陸晉河接觸過，所了解的陸晉河。
既然陸晉河說他昨晚是因為遇到了脫不開身的事情才沒來，那肯定就是。他說他晚上去過知青點，那肯定就是去過，林嫣不會懷疑。
“誰說我昨晚沒有等你了，我昨晚等你等到了九點多鐘，在外面吹了一個多小時的冷風，都快把我凍死了，結果你都沒來，氣死我了你知不知道。”林嫣撇撇嘴。
“我本來是真的很生氣的，不過誰讓我大人有大量呢，再說了誰還不會遇上一些突發事件了，既然你都跟我解釋了，那我就大方的不生氣了。”
下意識的又想要噘嘴，可是一想起陸晉河說的挂油壺，又趕緊捂住了嘴。
她擡了擡下巴，嘴上雖然不說，但心裏已經相信了陸晉河，心裏的氣也消了一大半。嬌豔的臉上好不容易露出了點笑容，又有些別別扭扭的伸手接過陸晉河手心的那兩顆大白兔奶糖。
軟若無骨的手指不小心碰觸到帶着繭子的掌心，明明只是蜻蜓點水般的一下下，可是這種感覺卻在陸晉河的心中無限放大。
他的身子驟然緊繃，原本清明的眸子也眯了起來，露出複雜的情緒，看向了林嫣。那種奇怪的感覺好像越來越明顯了，尤其是林嫣碰觸到他的時候。
林嫣渾然不覺身邊的男人有什麽不同，見陸晉河正看着自己，便朝他揚起嘴角，甜膩膩地笑了一下。
她笑起來的時候嘴角有兩個清淺的梨渦，微微一側頭，便露出纖細脖頸上的小小紅痣。殷紅的紅痣生在淨白如同牛奶般滑膩的皮膚上，奪目誘人。
她原本就生得格外好看，笑起來的樣子更加耀目。眉眼兒彎彎，櫻桃色的嘴唇微微揚起，露出嘴角的一粒小虎牙，仿佛連身邊的空氣都盛滿了甜味。
她以為陸晉河看她，是怕她不喜歡大白兔奶糖。
為了表示她還是挺喜歡的，于是當着他的面，小心翼翼地撥開了大白兔奶糖的糖衣，露出乳白色的大白兔奶糖，然後慢慢的送進口中，又生出小粉舌舔了舔。
味道甜津津的，令她彎了眉眼，接着朝陸晉河揚了揚眉，看着他，仿佛在說：你看，我吃了，我很喜歡的。
陸晉河怔愣着，片刻之後反應過來。
故作鎮定地将眼神瞥到一邊，不再去看林嫣，實際上就像是打仗時已經輸的潰不成軍，卻偏偏還要嘴硬沒有輸的戰士。
“好吃嗎？”陸晉河開口問道。
林嫣點點頭。
“不生氣了？”陸晉河又問，他的眼神當中帶着揶揄。
就連他自己都沒來及細想，他有一天會特地用糖果去哄一個小姑娘。這個小姑娘還是之前他十分嫌棄的，嬌滴滴的下鄉女知青。
他只是想着，昨天他失約，林嫣肯定會不高興。而他，不想讓她不高興。
林嫣才不知道陸晉河心裏在想着什麽呢，她先是點點頭，而後又搖搖頭。在陸晉河不解的目光當中，嬌聲道：“光是兩顆大白兔奶糖可不夠，我們還得贏了這次比賽才行。”
“第一名可是有五斤白面呢，要是我們贏了白面，我就給你包餃子吃。你別不相信，我包餃子可好吃了，我們知青點的人都喜歡吃。其實，我不光是包餃子好吃，我做別的東西也好吃，反正我廚藝可好了。不過我這麽說你肯定有些不相信。”
“肯定在想，就憑我，上回差些把林家的竈房都給燒了，燒出來的飯菜怎麽可能好吃呢，對不對，你別不承認，你肯定就是這麽想的。但是沒關系，等你吃到我親手包的餃子就知道了，我可沒有說大話。”
林嫣不生氣之後，話也變得多起來了。
或許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她在陸晉河面前的狀态很放松，不知不覺就說了這麽多話。
陸晉河一邊聽着林嫣叽叽喳喳的絮叨，手中的動作不停。
他從前其實很不喜歡話特別多的人，可或許是林嫣軟糯糯的嗓音實在是太好聽了，就像是山間婉轉的百靈。他就這麽聽着，絲毫不覺得哪兒煩人了。
只不過在林嫣說他肯定覺得她燒的飯菜不好吃那裏，解釋道：“沒有，我猜到你做的飯菜肯定好吃。”
上回去知青點幫她修房頂的時候，他喝了一碗林嫣親手熬的姜湯。他不信一個廚藝不好的人，會熬出味道這麽濃郁的姜湯來。
“诶？”林嫣一愣，瞪大了眼睛看向陸晉河。
難道陸晉河知道她燒的飯菜好吃，可是他壓根就沒有吃過她做的東西啊，他是怎麽知道的啊？
她正想問你是怎麽知道的啊，可是手中一個不小心，竟然被鋒利的竹篾劃了一下。
手上一陣刺痛的感覺，令林嫣皺起了眉頭，倒吸了一口氣：“嘶——”
陸晉河見她受傷，劍眉一蹙，趕緊放下手中的活計，要替她看看。
打小林嫣的痛覺就要比一般人更加敏感，因此在學廚藝這上面，吃了不少的苦頭。竹篾在她右手食指的指腹上劃了一個小口子，很快湧出來一滴鮮豔殷紅的血珠子，瑩潤鮮紅，在那細小的傷口上，顫巍巍的，如同清晨的露珠。
可林嫣自己的動作更快，林嫣的眉頭緊皺，忍着指尖的痛楚，張開嘴，将手指含在了口中。
粉嫩的唇包裹住瑩白的手指，稍微用力的含了含，她企圖用這樣的方式，讓指尖的血止住。含了一會兒之後，她将手指拿出來，看了看，見有沁出了血，便生出舌頭舔了舔，等到不再沁出新的血了，這才停了動作。
她擡頭，卻見陸晉河正看着她，目光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她的皮膚很白，潔白無瑕，不仔細看壓根就看不到她指腹上的傷口。
可是陸晉河不知道怎麽了，從剛剛看到林嫣張嘴含住手指的那一剎那，喉嚨發幹的感覺更加明顯。
他如同失了神一般，看着面前表情委屈的林嫣，咕嚕一聲，喉間滾動。他的身體就像觸電了一般，渾身酥酥麻麻的，又緊緊的繃起，無法動彈。
他心想，或許，他有些着魔了。
他一定是着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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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勝華和許愛珍這組也還在繼續編竹筐，不過他們顯然是要輸的。
林勝華沒撒謊，他說不會編竹筐那就是真不會編，不但不會編，編的還不如許愛珍好，好幾次還需要許愛珍去教他怎麽編。
這也就算了，最可恨的是，許愛珍明明也下鄉半個月了，林勝華又不是沒見過她，之前還跟她一塊兒說過話呢，還向她打聽過關于林嫣的事情。
當時林勝華問她叫什麽名字，她就告訴他了。
可是這才過了幾天啊，許愛珍還記得林勝華的名字，可是林勝華好像根本忘記了她這個人似的。
一邊磨洋工編竹筐，一邊問她：“你叫什麽名字啊？我以前怎麽好像沒見過你？你是我們紅星大隊的知青嗎？”
許愛珍本來就被林勝華不會編竹筐、話還多給煩到了，現在竟然聽他問她叫什麽名字。
她氣得咬着牙，朝林勝華翻了個白眼，說道：“林勝華，你可真是貴人多忘事啊，是不是平時打交道的女知青太多了，所以忘性這麽大。我叫許愛珍，是來自上海的知青，林嫣最好的朋友！”
說完，直接側了個身子，懶得再跟林勝華一起幹活了。
他根本就不是來幹活的，簡直就是來搗亂的。幹起活來那麽慢，壓根就指望不上他。
林勝華聽到許愛珍的話，卻是一下子給蒙住了。他飛快的腦子裏想象着‘許愛珍’的樣子。
說實話，他是知道也認識許愛珍的。
畢竟當時林嫣掉進河裏，被陸晉河救上來背回林常旺家之後，由于張紅花不肯去衛生所請醫生過來給林嫣看病，許愛珍跟張紅花狠狠地吵了一架。
當時林勝華就對這位姑娘記憶猶新，心裏琢磨着不是都說上海姑娘說起話來文文靜靜，溫柔似水嗎？怎麽到了這位姑娘這裏，一點兒都不像那麽一回事啊。
要是不說她是上海人，說她是東北人，林勝華都相信。
可是這才過去幾天啊，許愛珍怎麽好像換了個人。剛剛要不是許愛珍自己說出來，林勝華還真就認不出來。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許愛珍一遍，發現終于跟記憶當中的許愛珍給對上了。人好像還是那麽個人，但是今天這麽一捯饬，真就跟換了個人似的，真有上海姑娘那個味道了。
林勝華反應過來了，趕緊湊過去解釋道：“真不是我把你忘了，我是真沒認出來，真的，你今天這麽一打扮，跟你平時那樣子相差的太多了，我這才一時沒有想起。真的真的，你可別因為這事生氣。”
許愛珍仍然送給他一個白眼：“我平時什麽樣？”
林勝華：“……”
“你平時，就……也沒什麽，就是跟今天差的有點多。我要是說實話，你可別生氣啊，你平時看着挺大大咧咧的，跟我印象中的上海知青不太一樣，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是你在跟紅花嬸子吵架，你撸起袖子就要去打人，說紅花嬸子要是不帶林嫣去衛生所看病，你就把她打得進衛生所。”
林勝華一邊說着一邊朝許愛珍豎起大拇指：“你那時候是真牛，要不是有人告訴我，你是這回從上海下鄉的知青，我都覺得你是東北來的妞兒，夠彪悍的。”
許愛珍聽了這些并不生氣，朝他哼了聲，說道：“誰規定上海知青就必須要文靜柔弱了？我跟你說，你們可別小看我們上海人，我們上海知青也不是那麽好欺負的好伐啦。”
“那是，我哪敢欺負你啊。”林勝華見許愛珍笑了，也跟着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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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嫣不曉得陸晉河心中複雜的想法，她受了傷之後，陸晉河只讓她做一些特別簡單的活。
她朝旁邊看了看，發現大部分的人比較手生，顯然不太會編竹筐。但是也有小部分人是會的，已經快要追上他們的進度了。
說好了他們要拿第一名，贏了白面包餃子給陸晉河吃的。林嫣有些着急了，心裏也有些過意不去，畢竟不會編竹筐，幫不上什麽忙的人是她，出狀況拖後腿的人還是她。
她小聲道：“陸晉河，我們趕緊編竹筐吧，不能讓別人追上了。”
其實壓根不用林嫣提醒，陸晉河的動作娴熟，一看就是編過竹筐的。反倒是林嫣是第一次弄這些，又因為手受了點傷，沒能幫上什麽忙。
林嫣收回目光的時候，卻注意到有人也在朝他們這邊看。她順着那道視線看過去，發現那人正是李浩峰。
李浩峰跟張曉佳一組，張曉佳是今年剛下鄉的知青，壓根就不會編竹筐。至于李浩峰，他雖然早張曉佳一年下鄉，但是也就是去年迎新會的時候編過一次，編的也就那樣，隔了那麽久了，現在速度也沒多快。
可是張曉佳一直催促他，嫌他慢死了。
李浩峰看着面前不招人喜歡的張曉佳，不止一次的開始後悔。要是他沒有答應跟張曉佳處對象，那該有多好。至少在林嫣面前，他還是有機會的。
畢竟他跟林嫣是幾年的同學，林嫣下鄉之後，他幫了她不少忙，林嫣總是會對他露出溫柔的笑意，很感謝他的幫助。
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常常會想，要是他沒有跟張曉佳在一起，而是選擇繼續默默守護着林嫣。那麽在這漫長的下鄉時光裏，或許林嫣會跟他在一起也說不定呢。
想到這裏，李浩峰扭頭看向林嫣，沒想到恰好林嫣也在看着他。
林嫣果然也是在注意着他的！李浩峰心中湧出一陣狂喜，正準備朝林嫣笑着打着招呼，然後就注意到林嫣張了張嘴，對他無聲的說了一句話。
她說：“看什麽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這一幕恰好被張曉佳看到，她看看李浩峰，又看看林嫣，氣得渾身的氣血上湧。
這個林嫣也太不要臉了吧？竟然敢當着她的面，勾搭她的對象？！張曉佳啪的一下将手中的竹篾丢到地上，騰地從馬紮上站起來，直接朝林嫣走了過去。
李浩峰一時之間都沒有反應過來，等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張曉佳已經走到林嫣的面前了。
“林嫣，你剛剛偷偷摸摸的跟李浩峰說什麽呢？有什麽話不能擺到臺面上來，還得偷偷摸摸的說？林嫣，我希望你搞搞清楚，現在李浩峰已經是我的對象了。你還這個樣子，未免也太不要臉了吧！”張曉佳故意加重了聲調，大聲地指責着林嫣。
反正這件事情說出來，丢人的是林嫣又不是她，她怕什麽。最好是讓所有人都知道林嫣就是個狐貍精！
這話的确吸引了很多人的主意，大家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看着熱鬧。尤其是紅旗大隊的那些知青們，更加搞不清楚到底是什麽情況。
劉金鳳不是說林嫣是陸晉河的對象嗎？怎麽又跟紅星大隊那個叫做李浩峰的男知青扯到一起去了？而且這個李浩峰還是個有對象的人。
天哪，這信息量也太大了……
而且，怎麽這個林嫣看着長得漂漂亮亮的，私底下竟然這麽不檢點啊，竟然跟有對象的人搞破鞋，這要是告到上面去，可是要被pd的啊！
還有更多的人則是注意着陸晉河的一舉一動，想要看看他會是什麽樣的反應。
畢竟按照劉金鳳的說法，林嫣可是陸晉河的對象啊。自己的對象竟然背着他跟別的男人搞破鞋，放在哪個男人身上都受不了。
林嫣停下手中的動作，聽到張曉佳的話，臉上非但沒有大家想象當中的惱羞成怒或者是羞憤難當，反而十分的從容。
她慢悠悠地從馬紮上站起來，看着張曉佳，絲毫不懼。
陳學文作為知青隊長，在這個時候趕緊過來勸架，拉住張曉佳：“張曉佳，你別沒事找事，林嫣跟李浩峰什麽關系都沒有，你這麽說讓大家怎麽想林嫣？林嫣一個小姑娘家，她的名聲怎麽辦？”
紅星大隊的知青們也都開始替林嫣說話，不讓張曉佳在這兒胡說八道。林嫣的為人他們再清楚不過了，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更別說對象是李浩峰。
張曉佳推開陳學文：“隊長，你們平時就向着林嫣，全都替她說話，今天我跟她的賬必須算清楚才行。林嫣，你自己說，你都跟李浩峰說什麽了！”
林嫣給了張曉佳一個關愛傻瓜的眼神，然後眨巴眨巴眼睛，有些為難地說道：“張曉佳，你真的想知道我說了什麽？”
“你們還替她說話，你們看她自己都承認她跟李浩峰說話了！”張曉佳像是抓住了林嫣的把柄一般，臉上湧現出連怒氣都掩蓋不住的興奮，“你快說！”
“哦，我說，李浩峰你看什麽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來。”林嫣一字一句地說道，說完了之後又十分委屈地咬了咬嘴唇，做出十分苦惱的表情。
而後說道：“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你對象總是偷偷看我，我真的好苦惱好反感的。張曉佳，算我拜托你好不好，你把你對象管牢一點，行嗎？別讓他總是偷偷看我。”
“我——惡——心——”這三個字是林嫣一字一句地說出來的，咬字極重。
她是真的惡心，一個李浩峰吃着碗裏的看着鍋裏的，一個張曉佳管不住自己的對象，反而找她的麻煩，一個二個的都發神經啦！
張曉佳快要被氣瘋了，她大吼大叫：“林嫣你放屁，你根本就不是說的這個，你根本就是喜歡李浩峰，李浩峰跟我處對象了你一直羨慕我，所以你想想把他搶走，你想都不要想，我不可能把他讓給你的！”
林嫣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你想象力還挺豐富的。”
她喜歡李浩峰？還羨慕張曉佳？先把李浩峰搶走？這簡直就是她今年聽到過的最好笑的笑話了好伐！她看張曉佳簡直就是精神錯亂。
這事兒鬧的，陳學文和周苗紅作為知青隊長趕緊阻止秩序，但為了林嫣的個人名聲，還是要搞清楚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免得以後再出現什麽風言風語。
于是陳學文問李浩峰：“李浩峰，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你來說，林嫣跟你說話了沒有，說了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