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太傅攻X帝王受
“原來是五皇弟,最近可好?”齊如詩換上笑顏,客氣的問安。
如今後宮之主之位空懸,這五皇子,怎麽說也是嫡長子不是?
“多謝三皇姐關心了,不過皇姐那聲奴才,是在是在說誰?”齊風不依不饒的問。
他擡腿走到柳玉绾的身邊,和齊如詩對面而立。
齊如詩面上有些挂不住,“喲,瞧皇弟這話問得,我是在教訓我家這臭丫頭,不懂事。”她回頭看了看站在她的奴婢,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柳玉绾看着旁邊稍矮自己的小少年,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看到齊風了。齊風被帶去太後身邊照看着,每日上學下學,竟從未和她遇見過。
兩年了,齊風也長大了些,通身氣派,也與一般孩童不一樣。
“如此,皇姐可要多加管教管教,畢竟這大庭廣衆之下,呵斥奴婢,也失了皇姐的皇家儀态不是?”齊風笑嘻嘻的,眼眸澄澈。
齊如詩冷哼一聲,皇後已經死了,他還有什麽資格這麽說教自己,皇後也沒什麽母家,不就靠着太後罷了,那後宮之權,太後遲早,也是要交出來的。
“皇弟教訓的是,是本宮疏忽了。”
“弟弟哪敢教訓姐姐?”
齊風面上誠惶誠恐,齊如詩笑着看了他一眼,撫着手上的丹蔻,轉身離開。
“阿姐……”齊風低低的喚到,他打量着柳玉绾,她穿着一身金絲白紋昙花雨絲錦裙,已顯得有些陳舊,這件裙子,應該是兩年前,母後給她的那件。
“風……五殿下近來好麽?”柳玉绾笑得很開心,見齊風打量着自己的衣物,姿态又變得有些局促。
她一直知曉着自己的身份,不過這兩年,有些差距,明白的更加清晰。
“阿姐,何時和我也這麽生分了?”齊風睜着眼,表情有點難過。
“不……不是,我……我……”柳玉绾漲紅了臉,有些慌忙。
“阿姐,是我沒用,沒有保護好你……”齊風看起來很自責。
“少年老成。”柳玉绾點了點小少年的額頭,眼眸彎彎。
“我還要去夫子那裏上課……”齊風垮了一張臉,苦兮兮的。
“那快去啊……”柳玉绾表現的比齊風還要着急,阿弟的前程,不是她能夠耽誤的起的。
“阿姐,明天我再來看你,待在樓裏不要亂跑哦。”齊風板着臉囑咐着,柳玉绾連忙稱是。
看着齊風遠去的背影,柳玉绾的表情出現一剎那的空茫,然後低頭扭着錦帕,抿着嘴很矜持的笑了笑。這樣就夠了,好歹有一個人,說沒忘記你。
“夫子。”齊風打量着那個青年,一身白衣顯得氣質出塵,三千青絲由一根白玉簪子绾在頭上,表情淡然。
“五皇子,想當皇帝麽?”傅語冰問得自然,仿若不像在談論着大逆不道的話題。
“皇帝?像父皇那樣?”齊風皺起白嫩的臉,“要起得很早,要處理一大堆的事情,還要被娘娘們纏着,一點也不好玩。”
傅語冰心下嘆然,還是孩子心性,大皇子二皇子四皇子都虎視眈眈着,可這個孩子,注定要成為帝王。
“成了皇,你就可以保護,你想要保護的人。”才不至于在危險來臨時,只能無助的哭泣。
傅語冰之所以答應師父前來,是有原因的。傅語冰有個仇人,當年那個人不過就是個地方長官,可十二年過去,那個人已經爬到了一個顯赫的位置,左相武仁張。
數十年前,武仁張不過一地方長官,瞧上了傅語冰姐姐的美色。傅語冰的家,也算一個書香門第,也一夜之間,幸福全部毀滅。傅語冰眼睜睜的看着,那狗官當着他和爹娘的面,強占了姐姐,他娘幾欲昏死過去,姐姐不堪折辱,拿着珠釵自盡。那狗官卻仍不放過他們家,給他家扣了一個莫須有的罪名,滿門抄斬。
唯有傅語冰在忠仆的拼死保護之下,活了下來,那時,傅語冰不過6歲。之後,他被清遠救了下來,收為徒弟。
不是沒有想過直接殺了那個人,只是就這樣弄死,有點可惜啊。而且那老家夥應該也是知道自己作惡多端,仇人太多,把自己保護的十分誇張。
那老家夥平生有兩好,錢和美色,當官,也是為了更好斂財和為非作歹。直接殺掉還不如讓他一點點失去那些最在乎的東西,然後,死不瞑目,這樣比較解恨,也比較有趣。
“可以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麽?”齊風看着自己的掌心,腦海裏浮現了一個人的身影。
傅語冰看着陷入沉思的小少年,無論怎樣,有欲望總是好事。
如果當初沒有那種恨意,或許他也堅持不下來,清遠勸了很多次,最終還是作罷。
傅語冰沒有想到,齊汶朝的動作居然這麽快。
短短數月,大皇子二皇子均被揪出錯處,皇上當場發怒,天子震怒,臣子們老實了不少。四皇子年方16,但也無何事可批評的,但是由于貪污等罪過,被貶官三級的官員,是四皇子母妃的母家。
“陛下,如此大的動作,是否不妥?”傅語冰立于堂下,眉心微蹙。
“風兒最近表現如何?”齊汶朝卻也沒回答他的問題,提筆在宣紙上勾畫着。
“五皇子很有天賦。”傅語冰想,有些人,天生就适合為統治者。他在給齊風講解軍事時,齊風能很快的理解,并舉一反三,在習武時,齊風也表現出了超越年齡的毅力,但,那仍然不夠。
齊風就像初生的虎崽子,睜着好奇的眼張望着這個世間,他被齊汶朝保護的很好,懂得書本所講解的殘忍,卻仍不懂陰謀詭計的殘酷。
“那便好。”齊汶朝勾起笑,擱下筆。
“陛下此舉,可能會把五皇子放于衆矢之的。”傅語冰又重複了一遍,帝王的心思變化多端,莫非他想讓虎崽子,見見世面了?
“朕,已時日不多了。”齊汶朝看着剛剛完成的畫作,嫣兒的一颦一蹙,音容笑貌早已深刻在他心裏。
“陛下的病,可以治好。”傅語冰也師承醫術,雖不精通,倒也能看出些什麽。
齊汶朝兩年前,身子受了寒,身體便不好起來,但是,當時只是細心調養,太醫院的太醫也不是吃幹飯的,再加上許多珍貴的藥材,齊汶朝的身體不該這樣的。
“朕啊,是心病。”齊汶看着畫像上淺笑的女子,手指細細的撫摸着。
傅語冰便不語。
“等你愛上一個人的時候,你就懂了。”
“惜之如命,捧于掌心。”齊汶朝看着那個年輕人,一字一字,說得清晰。
傅語冰不可置否,卻也不以為意,他也不曾想到,不遠的以後,他會因為一個人,如癡如狂。
“準備好,接下來,動靜要更大。”
“封太子。”齊汶朝負手而立。
“是。”
“之後你就進出朝堂,風兒還小,很多事情都沒見識過,多擔待些。”
齊汶朝的樣子,就像一個和藹慈愛的父親。
傅語冰點頭,看着帝王,等待着他下面的話。
“李知昭,何思齊……”齊汶朝将一些人的名字報出,“這些都是朕的心腹,輔佐風兒,少不了他們。”
傅語冰有些驚訝,齊汶朝不愧是個好帝王,他操控着這個王朝,卻又松弛有度,那些大臣,有些官小,卻起着至關重要的作用,有些在朝堂上相互制衡,針鋒相對,原來都受命于帝王。
“至于左相……”齊汶朝冷笑,“那個家夥,貪得夠多了。”
“他吃下多少,就讓他通通吐出來吧。”
齊汶朝的聲音有點冷,左相是他用來制約棋局的一個大棋子,不貪的官還真少見,可以武仁張不在清官之內,貪些倒也無所謂,武仁張沒有什麽不該有的想法,處事也圓滑,所以他也睜只眼閉只眼,只是,這顆棋子,不能讓他變成禍害。
傅語冰的嘴角微微上揚,然後隐沒在燭光裏。
“必要時,處理了。”
傅語冰踏出禦書房,運功回了恒陽殿,身影飄忽,消失在夜色裏。
恒陽殿。
齊風和傅語冰的住處,自傅語冰來後,齊風便搬出了太後的宮殿。
傅語冰站在齊風的床前,默不作聲的看着沉睡着的少年。小少年的模樣還很稚嫩,眉眼處有幾分肖似帝王,不知是夢到什麽好事,嘴角還挂着笑。
傅語冰在來之前,想過齊風的很多樣子,他以為,王朝的嫡子,應該是精通陰謀詭計,野心勃勃,精通算計的貴氣少年,可他所看到的,卻與他以為的大相庭徑。
天真,所幸不愚昧。
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