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且說那月農忙時節,大栓聽了蘇放的吩咐,把自家地收獲了以後,就跑去土豆大伯家幫忙。
土豆家地多人少,收起稻來忙得要死,再加上土根腿腳不便,基本上也幫不得什麽忙,頂多打打下手。
起初的時候,胡老三因着那日吵架一事死活都不肯讓自家兒子去做幫襯的活,說你要是去了,就別認我當爹。大栓急了,就跟爹講理,可一糟老頭子,還不識幾字,你能跟他講啥理。人越老啊,脾氣越犟。
大栓沒了主意,時不時地坐在田梗上,瞧着土豆大伯家的地發呆。
是日顧雲皓經過瞧見了,只覺這男人雖滿身壯肉,腦子裏卻艮得很。便一時好心,與他說:“胡大伯口上說不讓你去,去了就不認你,他能真不認你?他就你一個兒子,還得讓你養老,真要是不認你了,他不得寂寞死?”
大栓被這麽一提點,有些明白過來:“顧兄弟,你這麽說,爹表面上說不認我,其實心底裏還是在乎我的,說不定還是同意我的。只不過面子上過不去,所以說些不中聽的話耗着,就想讓土豆大伯先服軟?”
顧雲皓拍拍大栓的肩:“正是如此,你總算是點透了。”
大栓撓了撓頭。
顧雲皓又神神秘秘道:“大栓,我問你,你跟土根不是做過了嗎,是啥感覺?”
大栓一臉驚訝:“你怎知道我倆做過了?”眼神裏還帶着些戒備。
顧雲皓知道自己有些說溜嘴,只說:“別管我怎知道的,做都做了,還怕人說出來?”
“那倒不是,反正我喜歡土根,知道便知道了,沒甚好隐瞞的。方你要問什麽?”
顧雲皓便笑着說:“就問問你進他身體裏去是啥感覺,你與我說将說将。”
大栓有些莫名,蹙着眉瞅着眼前這男人,堪堪問:“顧兄弟,莫不是你……搞不定蘇先生?”
“別亂想,你回答我便是。”
大栓眉頭蹙得更緊,不由上下打量起顧雲皓來,最後眼神落在褲裆處,一邊看着一邊想事兒。誰道這會兒蘇放走過來了,瞧着大栓那眼神心裏頭就發堵,怎地他都有了土根了還看我家男人,雲皓那部位,是別人能看得的嗎?當下便猛咳了一聲,直把二人吓得夠嗆。
Advertisement
“大栓,怎不去幹正緊事?我與你說将的那些話,你要去踐行了才有效果。趕緊地別杵在這,沒看着土根一拐一拐地甚是艱難嗎?”
蘇放忍不住訓斥了幾句,大栓趕緊爬了起來,道了聲辭便往土豆大伯的地裏走去。走了幾步,卻又折了回來,勾着顧雲皓的臉竊竊道:“顧兄弟,我與你說,那滋味可棒了,像飛在雲端一樣。不過我忖着,可能是你那大家夥讓蘇先生吃不消了,不過別擔心,多試幾次便好。告訴你個秘密,這事做得多了,蘇先生會上瘾,到時候指不定天天引誘着你讓你弄得他快活呢。”
大栓瞅了瞅後頭,蘇先生的眼神可真銳利,心下打了個顫,忙收回視線道:“好了,顧兄弟,不與你多說,這事啊,還得你自己琢磨,我去了,土根還等着我呢。”大栓草草收了話頭,加快腳步往土豆大伯那裏去了。
顧雲皓本也是随便問問,沒有當真的意思,誰道大栓會錯了意,說了些奇奇怪怪的話。這廂還忖着若是進了蘇放的身,他會有何反應呢,就聽見那邊兒土豆大伯扯着嗓子罵咧起來了,說讓大栓有多遠滾多遠,別看在眼皮子底下晃來晃去,啄稻谷吃的麻雀都沒他這麽煩呢。然後土根看不過去了,幫襯着求情,這事就成了田梗上衆人的焦點,好不鬧騰。
“方才大栓與你說了啥?”蘇放終是沒忍住,開口了。
雲皓也不隐瞞,只道:“向他讨教上床的本事,你可要聽?”
顧雲皓這話一出,正好有村人經過,步子就忽然停下來了。蘇放在人前還是要些面子的,便轉了話頭,只說:“這土豆大伯怎一根筋死到底,非得讓自家娃不好過。”
顧雲皓知道蘇放心思,便附和着說:“這事啊,咱是做不了主了,大栓也算是使了本事了,心算是盡了誠了,就看土豆大伯能不能想開了。”
蘇放也道:“其實,都是面子上過不去,兩家老輩都太認死理,一條筋艮到底,說起來也沒多大點事,非鬧得這般雞飛狗跳作甚。”
“依我看,也不過是時間問題,莫約過了這冬天就會緩過來的。”
兩人就這樣讨論起來,路過駐足的村人覺得也沒甚值得八卦的消息,便也恹恹離開了。
等周遭總算是清淨了,顧雲皓才忽地笑起來。蘇放單單瞅着他,不說什麽話。
顧雲皓過來摟着蘇放的肩,只道:“咱回去吧,割了半天稻累死了,回去睡個午覺再來。”
蘇放也沒将方才的問題再問出來,喚來地裏的大綠小綠,一塊兒回宅子裏去了。
農忙時真是要人命,顧雲皓每日皆是早上出去,回來倒頭便睡。蘇放自然也好不到哪去。好在,熬過了這些日子,一切都算清閑了,兩人都可以好好休整休整。
再回到吹簫一事,這可真把蘇放給熬苦了,一次兩次錯過也就罷了,怎的第三次第四次還是沒把握好,心下不由自我厭恨,竟是趁着顧雲皓出門的時機,拿着小刀在院裏一棵梨樹的樹幹上刻上:“不學得吹簫的本事,我蘇放二字倒過來寫。”
大綠小綠在收拾院裏的落葉時毫不意外地看到了那一豎列字,忽地發覺秋風好是蕭瑟。
只聽大綠道:“這回主子是鐵了心了吧,看着這刻字好生發寒。”
小綠卻是疑道:“不就是吹簫嗎,不就跟吹口哨一般簡單,怎地還要下這番決心?近日也沒見着主子拿着簫在吹,怎地忽然起了這般興致?”
大綠愣愣地瞧着小綠,道:“小綠,你不懂這吹簫的意思嗎?”
小綠轉過頭來:“嗯?”
大綠擡頭望了望天,只道:“沒什麽。”
顧雲皓偶爾會去周二牛家唠嗑,說些與蘇放在一塊兒的家常事。周家夫婦聽着也樂呵。
這日,顧雲皓閑來無事,又來周二牛家做客了。
周大嫂說:“我原以為,你倆在一塊兒過日子,定是要出不少洋相,不過勝在有倆家仆照料着,應是不會出甚大事。後來某日,蘇先生來我這兒學針線的手藝,我就覺得可能是想錯了,想必蘇先生是極用心地在維持你倆的小日子的。”
顧雲皓點頭,只道:“他是用心。”說着便想起這幾日蘇放與他糾纏着的吹簫的事,心下便一陣陣笑起來,連帶着嘴角都是上揚的。
周二牛瞅着他老弟這番模樣,忽地腦子裏就想叉了,瞅瞅自家婆媳,“去換杯水來。”便湊近顧雲皓問道,“想必老弟房事生活很幸福吧,跟老哥我講講,我也一塊樂樂。”
顧雲皓沒想着周大哥也起了八卦的心思,卻是不想與他深談,只囫囵應道:“我與蘇放一直相敬如賓,非常美好。”
周二牛也不計較,只是哎喲一聲,對着走過來的周大嫂道:“瞧瞧,跟蘇先生住久了,出口都是四個字四個字的了,想必甚是快樂,羨慕死我們這種粗野莊稼漢啰。”
周大嫂将兩人的茶水換了,倒是嗔怪起自家男人來:“我道你遣我離開是啥事呢,原是要問些上不得臺面的話,要是被狗娃聽去了,又要教壞他了。”
周二牛不由哈哈笑:“如今風調雨順,日子過得順心順意,自然是想說啥就說啥,管那麽多作甚。咱小老百姓活着,啥都不圖,就想連年收成好。如今這願望算是實現了,能不高興嗎?你說是不是,顧老弟?”
顧雲皓忽地佩服起周二牛的心胸來,這男人雖未讀啥聖賢書,卻很懂得知足常樂,懂得過日子的門道,自己羨慕他,也有絲嫉妒他。
周大嫂道:“老弟,別聽你大哥油嘴滑舌,就知道說大道理。”
顧雲皓卻笑道:“大嫂你別怪他,我倒覺得大哥說得有理。人活着一世,本來就不該圖那些個有的沒的,就盼着一件事過日子,挺好的。”
這下周二牛得瑟了:“聽到沒,人顧老弟都說了,你啊,趕緊去廚房燒飯,多弄幾個好菜,待會兒,估摸着蘇先生也得來,你好生準備準備,別讓人笑話了。”
顧雲皓道:“也別弄得太鋪張,蘇放胃口不大。大嫂,麻煩你了。”
周大嫂瞪了自家男人一眼:“瞧瞧人家顧老弟多會說話,你啊,差遣我這麽多年了都不知道說聲謝謝。”
周二牛終是服了軟,“好好,”他一邊笑着一邊點頭,只道,“翠兒,這幾年苦了你了,謝謝你陪我這粗漢子走到現在。我啊……我……”
“行了行了,”周大嫂打斷了他,“你這心啊,我都知道,說出來真肉麻。我去廚房了,蘇先生來了喚我一聲。”說着,便抿着嘴彎着眉角入了廚房。
周二牛笑嘻嘻地搖了搖頭,對顧雲皓道:“老弟啊,能跟你過一輩子的人啊,到頭來只要你一個謝謝。我周二牛這輩子,算是娶對了人。”
顧雲皓聽來,竟是有些感觸,腦子裏想着蘇放的模樣,一口一口地喝茶。
兩個大男人聊了好一會兒,二狗子回來了,後腳蘇放也踏進了門。于是三個大男人,一個小男人便說起來了,雖偶爾牛頭不對馬嘴,卻是其樂融融。
開飯前面那會兒,蘇放聊着聊着便鑽到廚房去了,顧雲皓瞅着他離席的背影,心裏大致也猜的出他要去廚房幹啥。周大嫂的櫥藝磨練了幾十年了,自然是要比自己好的,蘇放若要學,也算是跟對了師傅。
端菜出來那會兒,蘇放一個勁地朝顧雲皓笑,周大嫂也在旁邊陪襯着彎着嘴。
“怎麽了這是?”顧雲皓問着蘇放,見他在自己身邊坐下來了,卻是不說什麽話,心裏就覺得奇怪。于是向周大嫂使了個眼色,想揪出個所以然。周大嫂用嘴孥孥擺在自己眼前的一盤菜,顧雲皓起先還愣了會兒,後來便會了意。
于是他便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對着周大嫂指出的那盤菜吃得甚多。到後來,基本上都是被他一個人吃光的。
周二牛心裏就犯嘀咕,自家婆媳怎麽手藝下降了,把一盤紅燒蘿蔔弄得烏漆麻黑的,看着就沒啥胃口。這顧老弟也是奇怪得很,吃得那般津津有味。雖說心裏頭這般想着,卻是沒有說出來,直到了晚上,他才從自家婆姨那兒知道了真相。
那晚回了顧宅,大綠便急哄哄地跟在顧雲皓屁股後頭,說主子做了不得了的事,證據便在那梨樹幹上。
顧雲皓瞅着那一豎列的刻字,頓時呵呵笑起來。
只聽大綠發急道:“爺,這可是大事啊,不可疏忽大意了。”
顧雲皓仍是止不住笑意:“放心,你家主子,今晚便要如願了。”
只說那晚入了屋,蘇放心裏頭是忐忐忑忑。白日裏讓周大嫂教着燒了一盤糊菜,雖樣貌不好看,味道還是能入得了口的。沒想端上了桌,卻是人人避之不及,只有雲皓一人當山珍海味般吃着。其實想想也知道是咋回事,定是周大嫂暗地裏朝雲皓使了眼色,不然以雲皓的口味,怎會對那道菜看上眼。
蘇放本想借着那道菜稍稍俘獲一下雲皓的心,讓他能對吹簫之事不吝賜教。眼下好了,美滿事成糟心事了,看來今晚的計劃又得泡湯。
顧雲皓這會兒已在床上躺了半天,忖着蘇放應該進來了吧,卻怎地也不見人,撩開帳子一看,乖乖,蘇放正默默對着一木盆的洗腳水嘆息呢,也不知那腦子又岔到哪個時空去了。
“蘇放。”顧雲皓喊了一聲。
蘇放倏得擡起頭來:“嗯?”
顧雲皓坐起來,拍拍床板:“趕緊過來,洗腳水有什麽好看的。”
蘇放回神過來,忽然覺得,今晚可能有戲,他不由彎起嘴角,擦了擦腳,起身将洗澡水端了出去。剛拉開門呢,兩個活人便跌了進來,正是大綠小綠。
兩個家仆騰地爬起來,也不等主子有啥反應,一個端起蘇放手中的洗腳盆,一個倒退着趕緊把門關上。
蘇放對着門愣了會神,終是輕聲罵道:“這兩個兔崽子。”
顧雲皓坐在床沿,雙臂撐在膝蓋上,一陣陣發笑,只道:“蘇放,那兩個小鬼頭也是關心咱倆的事,別理會了,過來吧。”
蘇放暗自嘆口氣,終是吹熄了多餘的蠟燭,脫了衣衫上了床。
顧雲皓起了身,将床頭燈籠罩裏的蠟燭也吹熄了。月光從窗戶紙裏射進來,還算亮堂。他摟着蘇放的腰,堪堪說道:“蘇放,今兒個那紅燒蘿蔔是你炒的吧?挺好吃的,就是樣子看着有些醜。”
蘇放靠近了些:“你喜歡甚好,我會慢慢改進。”
顧雲皓伸手去捏他的鼻子,蘇放哼哧一聲:“捏鼻子多沒意思,要捏捏下邊。”
顧雲皓被這話逗樂了,忽地想起枕頭下那本書來,笑道:“蘇放,那本《房術》裏,不是清清楚楚惟妙惟肖地畫着吹簫的畫面嗎,怎地,實踐起來不會?”
蘇放兀自愣住,半晌才道:“原你早就發現了?”接着語調又降下去,“我是不是很沒用,看了這麽久都沒摸出個門道來。”
顧雲皓道:“沒什麽,人說百看不如一練,這算不得你沒用,只是你還沒嘗過個中滋味。”
“那你今晚是……”
“把那書中的畫面在腦中過一遍,先試着做做,不對的地方我再指出來。”顧雲皓總覺得自己在上性教育課。
蘇放便循着顧雲皓的話一點一滴地朝下邊探去。他将那物件掏出來,還是軟軟的,手指撫動幾下,那玩意兒便像做出某種回應一般,一點點地立起來。蘇放低下頭去親吻,嘴唇碰到它的表皮,有股溫熱感。他複又伸出了舌頭,舌尖輕輕地觸到了那根柱子上,從柱底一直滑到柱頭。顧雲皓猶自打了個寒顫,這一寒顫讓蘇放停了下來。
“怎地,不舒服?”蘇放問。
饒是顧雲皓懂得男男行房之事,他也是第一次經歷這種愛撫,心下自是有些承受不住。他深深呼吸一口,只言:“沒事,你繼續,不必管我。”
蘇放得了應允,便繼續做起剛才的動作。舌尖不斷地在莖柱上滑動,留下不少口液。顧雲皓望着黑漆漆的帳頂,有些飄飄欲仙之感,忽而說道:“蘇放,整根吞進去吧。”
蘇放嗯了一聲,便真将那粗大的玩意兒一點點地往口腔裏塞,可吞了一半,他又退了出來,再嘗試着吞進去,如此三次四次,蘇放始終沒有進行吞吐的跡象。
顧雲皓直覺有些不對勁,便撐起上半身來看看,只見蘇放大張着嘴進進出出,不知到底在作甚。
“怎麽了,覺得惡心?”
蘇放擡起頭來,搖了搖頭:“不,只是因為太大了,想要整根吞進去,好生困難。”
顧雲皓摸摸他的頭:“別急,可以的,慢慢來,可以一直深入到你的喉嚨口。”
蘇放聽得心驚:“竟可以那麽深。”他不由從下颚處摸索着自己喉嚨的位置,思忖着,若是抵到那個位置,那麽雲皓的精華便和直接射進自己的的食管。一想到這般結果,蘇放便雙臉發燙。
蘇放的口腔很是炙熱,顧雲皓只感覺一陣雲裏霧裏,連帶着腰臀部也開始不由自主地挺動。他也不知到底有沒有抵到最深處,只知蘇放的口液在不斷往外滲,弄得他那處一片粘膩。
最後射出來的那會兒,蘇放始終都沒有松口,他的命根子上除了口水,沒有殘留一絲精液。
“你吃下去了?”顧雲皓問着,聲音有些沙啞。他是第一次在一個男人嘴裏射精。
蘇放來不及回答,一陣咳嗽,估計是被嗆着了。
顧雲皓起身給他倒了杯水,示意他漱一下口。蘇放接過,蹲在痰盂邊好一會兒。複又回過來,将顧雲皓那處的口水一絲絲舔幹淨,然後又去蹲在痰盂邊漱口。
嘴裏都是腥味,這是蘇放唯一直觀的感受。還有抵到喉嚨口時,那種要命的窒息感,竟讓他的物件都有了些許反應。蘇放不由低頭看看,還立着呢,也不知啥時候能下去。
正想着呢,頓覺身子被人拉了起來,顧雲皓的手從他腹部伸下去,握住了蘇放那直挺挺的玩意兒,說道:“怎地又對着不明物體發呆了,快回床吧。”
蘇放快速握住顧雲皓的手,只道:“雲皓,便在這洩了吧,你瞧我都這樣了。”
顧雲皓低笑一聲,道了聲好。
第二日爬起來,蘇放只覺昨晚如同雲裏霧裏,好不真切。他哈了口氣,沒啥味道。床邊顧雲皓已經不在了,估摸着是去林子裏打拳了。他穿戴洗漱之後,便在院子裏練了會兒身,之後吃了早飯,便閑适地擺弄起花草。
農忙過後,日子雖然清閑了,但還是要做些潤色工作,拔拔草,除除蟲,或者翻翻地種些別的菜色。等到真正入了冬,村人便要開始忙着屯糧了。
顧雲皓學了種白菜的技術,于是家裏頭囤積最多的便是大白菜了。不過這都是冬至之後的事情了。老百姓總說冬至是個大節氣,似乎在周家村也挺盛行這一說法。于是在冬至之前,有幾個年紀大點的老人家,便沒熬得過去,其中就包括荷花他爹。
本來蘇放同着大綠小綠已在家裏包了一竈臺的餃子,就等着雲皓回來吃呢,結果回來聽到了荷花他爹去世的消息,心情立刻跌下去了。
他倆與荷花家走得近,自是有些悲傷。雖說人都逃不了一死,但這般突如其來的,還真讓人招架不住。
“聽荷花說,他爹昨晚還好吃好喝的,心情也算不錯,誰會想到今早便沒了呢。”顧雲皓一面說着,一面嘆息。
蘇放道:“他爹本就有心病,這一去也算是解脫。可以在天上,好好與他家婆姨相會了。”
“現在荷花家就荷花一個人了,”顧雲皓道,“裏正得了消息便早早去了,正在替她張羅着,說村裏募捐點錢,把喪事辦了。”
蘇放點頭道:“也好,荷花那娃算是可憐人了,眼下一個人孤苦伶仃,可得好好忖着如何過日子了。”
顧雲皓卻道:“荷花心志堅強,即便是一個人,也不會虧待了自己。這點你可放心。”
“對了,”蘇放似是想起了什麽,“虎頭不是曾說過,他喜歡荷花嗎,怎麽這會兒沒甚動靜,莫不是随口說說的?”
說到虎頭,顧雲皓倒是想起來了,“那小子積極得很,荷花家一出事,他就第一時間奔過去了,好些事都是他跟裏正在談。”
“如此,想來荷花有人照應了。”
顧蘇二人正談着這些糟心事,小綠倒是把兩碗餃子端上來了,還笑嘻嘻地說:“這餃子裏,其中一兩只塞了銅板,誰要是吃到了,今年便要鴻運當頭。”
這話剛說完呢,蘇放便嗤道:“今年都快過去了,還鴻運當頭。”因着方才的噩耗,他原沒什麽心情,這會兒也高興不起來。
顧雲皓卻道:“也算是大綠小綠一片心意,說不準真有什麽鴻運,承接着老生命的去世。”
蘇放忖着,自己方才包餃子的時候,也沒瞧見那倆厮做什麽小動作,怎忽然冒出塞銅板的餃子了。他似乎也沒抱什麽希望,只道:“吃吧,希望真能承得老天爺降下了的鴻運。”
這話才剛說完沒多久,顧雲皓便嘎噠一聲,真咬出個銅板來了。蘇放瞅着挑挑眉,還真有這事。誰道沒過多久,他自己也是嘎噠一聲,這下蘇放不挑眉了,卻是對着那銅板發愣。
瞅着蘇放那模樣,顧雲皓有些捧腹:“看來是大綠小綠安排好的了,咱倆就等着鴻運來吧。”
蘇放将那銅板拿出來,心裏忖着,到底會有何鴻運呢?
且說荷花他爹的喪事過後,周家村便迎來了一場大雪。瑞雪兆豐年,最是歡喜的,便是那些貓貓狗狗了。
聽人說,冬天一來,周家村的那座山頭上,便會有野兔出沒。也不知這消息是真是假,顧雲皓心下好奇,便跟着一大幫男人上山抓野兔去了。後來野兔沒抓着,倒是抱回了一個娃娃。蘇放瞧見顧雲皓帶回來的不是野兔而是個嬰兒時,當即就愣住了。
“怎麽會有個孩子?”他問着。
那孩子包裹得很好,臉上雖落了些雪,手腳還是暖暖的。
顧雲皓匆匆說了來龍去脈。原來他與村人上山之後,被大黃的奇怪動作吸引了,便離了人群,一路跟着大黃,看看它要幹什麽。後來便見它在一處枯樹底下拱來拱去,也不知到底作甚。靠近了才發現,是個娃。
“我在原地等了很久,沒瞧見有人回來領,便忖着,他是不是被棄了。想着把他留在原處指不定要凍死,便帶了回來。”
蘇放看着那孩子,他不哭不鬧,被凍得兩頰通紅,竟還對着蘇放笑。
他說:“雲皓,我想我們可以把他養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