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三十九只妖王
時過晌午,在幾人合力之下,房子總算蓋好了。
虎子擦了擦額頭的汗,看了看漸暗的天:“這天快黑了,止哥兒,你們有柴火嗎?沒有的話我給你們送點來。”
任沿行在旁邊拿起斧頭:“這山上有柴嗎?”
“有是有,就是這會兒天太暗了,怕是有些危險。”虎子看了他一眼。
他用手掂了掂斧頭的重量:“不危險,虎子,今天也辛苦你了,先回去休息吧?”
虎子硬是要給他們送柴火,在任沿行的幾番拒絕後,虎子也不好再多說,只好回去了。
“你要去山上砍柴?”無止問他。
“嗯。”
“我和你一起去。”無止伸手背起背簍,“這樣會安全很多。”
任沿行沒有拒絕他。
因為天色有些暗,山上的路都有些不太看得清。
任沿行走在路上,瞥見一棵樹,便拿起斧頭砍起來。
他覺得他們已經欠村民太多了,若是還讓虎子送柴火過來,那更是麻煩別人了。
能自己力所能及的事,盡量就不麻煩別人。
他正砍着,一雙手按住了他的手:“我來。”
是無止,他拿過了任沿行手中的斧頭:“這種事,我來。”
任沿行默默收回了手,四處環視起來。
旁邊的樹林裏閃着若有若無的光點,在暗綠色的樹縫裏特別漂亮。
他盯着這些光點,有些好奇地走了過去。
他雖然是罪臣之子,可以前也是過得錦衣玉食,也是父母疼愛的小公子。
他阿爹阿娘總是不讓他出府,告訴他外面的世界很危險,總是讓他留在府裏,所以他很少外出。
對于這些漂亮的光點,他從來都沒見過。
旁邊無止正在賣力地砍柴,似乎是瞥見了任沿行的小動作,随口道:“那是螢火蟲。”
“螢火蟲?”
“對。”無止将柴放進背簍裏,“你沒見過?”
“沒見過。”
無止手一頓,擡頭看着任沿行。
“我們過去看看吧?”過了許久,無止開口道。
沒等任沿行反應,無止牽着他的手便往樹林裏走。
他一頓,也沒收回手。
因為無止的手心很暖和。
兩人一淺一深地走着,茂密的枝葉被撥開,眼前一片光明。
天上飛着一片螢火蟲,它們翩翩起舞,在夜空中滑下金色的光影。
順着夜色的弧度,落在半空中。
螢火蟲在空中飛了會兒,圍着他們轉起圈來,金色的光點點綴了四周。
任沿行笑得眉眼彎彎,伸手去碰了碰一只螢火蟲:“真美。”
無止見他這麽開心,問道:“你喜歡?我捉一只給你。”
“不用了。”他收回了手,“就讓它們在空中翺翔吧。”
他看着螢火蟲,似乎眼裏有光。
無止看了他會兒,轉身拎起斧頭,突然瞥見了草叢中一雙發紅的眼睛。
這雙眼睛正饑渴地看着他們,對上無止的眼睛,他發出了貪婪的吼叫。
任沿行轉過頭來:“有棕熊?”
“嗯。”無止後退幾步,緊緊地盯着眼前那只棕熊,一只棕熊而已,想對付并不難。
轉頭一看,他便看見任沿行拿出了背簍裏的斧頭,正對着棕熊的方向。
那手有些緊張地握着斧頭,顯然是害怕了。
在這種情況下,無止當然是挺身而出保護任沿行,然後得一個英雄救美的美名。
可若真的是這樣,任沿行知道了他的厲害之後,便會識破他的真面目,然後他晚上就不能和任沿行一起睡了……
說不定還不能再騙任沿行當自己的媳婦兒了。
這簡直太可怕了。
這後果想想就害怕,無止果斷躍在了任沿行身後,緊緊攥緊任沿行的衣袖:“他……他過來了。”
“我……我怕棕熊。”
看着躲在自己身後的“小可憐”,任沿行下意識握緊了手中斧頭。
他心中的責任感更加強烈,他不僅要保護自己,還要保護自己身後的無止。
那只棕熊從黑暗中走了出來,看見面前二人,口水都從嘴巴裏滴在地上。
這是一只饑餓的棕熊,而通常情況下,饑餓的棕熊更加瘋狂。
看了二人一會兒,棕熊直接撲了過來。
任沿行心裏一橫,直接握緊手中斧頭向棕熊橫去。
可是一起把斧頭怎麽敵得過兇猛的棕熊,任沿行自然知道這是徒勞的,可是現在關系的不單單是自己的命,還有無止的命。
這讓他下定決心搏一搏。
斧頭直接橫過去,無止躲在任沿行身後,眼睛卻緊緊地盯着棕熊。
在斧頭擦過棕熊臉的那一刻,他指尖彙起靈力,直接注入斧頭,迫使斧頭調轉了個頭。
轉瞬即逝間,斧頭直接砍中了棕熊的心髒,深深地嵌入了進去。
鮮血濺在半空中,棕熊的慘叫劃過夜空。
慘叫聲落下,棕熊也跟着倒在了地上。
無止(心虛):完了,有些用力過猛。
連任沿行握斧頭的手都不由頓了頓,他有些懷疑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我……我有這麽厲害?
為了轉移任沿行的注意力,無止猛地從身後抱住他,誇贊道:“哥哥,剛才好厲害!”
任沿行:……
任沿行果真被他帶偏了話題:“誰是你哥哥?”
無止緊緊地抱着他:“你剛才身法好生厲害,我還沒看清,那棕熊就倒下去了。”
“沒想到哥哥這麽厲害……”
任沿行看了他一眼,沒再多說。
“時候不早了,我們快些回去吧?”無止忙背起背簍,開口道。
任沿行再次懷疑地看了棕熊幾眼:“嗯。”
兩人一同往山下走,任沿行還有些懷疑自己,剛才那一下,他也是随便打過去的,也沒想到威力會這麽大?
難道……他真有這麽厲害?
想着想着,他連走路竟然有些飄。
夜已過半,任沿行看着懷裏熟睡的無止,還是有些懷疑。
突然“嘎吱”一聲打破了他的思緒。
破舊的床終是發出了不和諧的聲音。
任沿行收回思緒,這床,得換了。
昨夜下了些小雨,今天的天空有些霧蒙蒙的。
還在睡夢中,門口的聲音便穿破大門傳了進來:“止哥兒!止哥兒!”
一聽這聲音便知道來人是誰了,無止有些困地揉了揉眼,走出門去。
虎子正站在門口:“止哥兒,昨兒不是說了眼去換床鋪嗎?老李家可擠了,不快點去可是要等好久呢!”
無止的哈欠被這句話中斷,昨日他們一起蓋房子,累的時候閑聊了幾句,虎子瞥見他們的床鋪太過于破舊,就鼓舞他們去做床鋪。
其實無止有些猶豫。
若是買好了床鋪,他和任沿行不是不能一起睡了?
于是無止回道:“我們的床……勉強還可以睡。”
虎子有些摸不着頭腦:“昨天嫂子不是說要去做床鋪的?”
趁任沿行還睡着,無止忙捂住了虎子的嘴:“噓……你小聲點。”
誰知道任沿行早就站已了他身後:“我都聽見了。”
無止松開了虎子的嘴。
看着止這副猶豫不決的樣子,任沿行倒是發了話:“我和你去看吧。”
無止一定是害怕和陌生人交流,害怕去人多的地方了,既然這樣,就讓他去吧。
任沿行貼心地想着。
不等無止開口,任沿行就已經和虎子往村口去了。
“等……等等!”無止思前想後,還是追了上來,“我和你們一起去。”
屋子裏的那張床确實不能睡了,看任沿行這副架子是非去不可了,無止思前想後,還是決定先去看看。
和任沿行一起睡,他有的是辦法。
做床鋪的老李住在村西,離這裏并不遠,無止他們到的時候,幾只雞正在路邊互啄。
這裏幾戶人家緊挨在一起,虎子指了指面前一間裝點地還算漂亮的屋子:“就是那。”
幾人走了進去,便瞥見一個老頭坐在桌子前下棋。
老頭鬓發有些蒼白,他頭也不擡:“來做床的?”
“嗯。”任沿行應了聲。
聽見這個聲音,老頭擡起頭來:“這位公子很是面生啊,你是……?”
他的餘光瞥見了無止,後話題又轉:“小止?”
“回來這麽久,總算想起我了!”
這位老先生便是村裏有名的老李頭,他不僅做床鋪一把好手,連劍術也是一絕。
這是無止以前的師父。
獨孤求敗的劍法就是跟着他學的。
這位老李先生不是本村人,是後來搬到這個小村莊來的,村裏關于他的流言很多,有人說他是隐居于此,淡泊名利,也有人說他早年在外面惹是生非,是為了躲避外面的破事才來到了這。
雖然看着沒什麽特別之處,可是能教出無止這個獨孤求敗,就不會差。
老李站起身來,打量了無止一圈:“讓師父看看。”
“倒像個男人了。”
這句話說得無止有些措不及防,難道他以前不像個男人?
老李滔滔不絕,他悄悄地湊近無止:“我聽村裏人說,你這次回來,還帶了個媳婦兒?”
無止看了任沿行一眼,伸手拉住了對方的手:“就是他。”
任沿行有些尴尬,收回手也不是,不收回也不是。
随後他聽見無止一本正緊道:“師父,這次我們來是做床的。”
老李摸着旁邊放着的木頭,帶着打量的目光在二人身上來回游走,話語間頗有些打趣的味道:“嗯……幾張?”
“一張。”無止斬釘截鐵,連眼皮也不帶眨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
無止:一張,必須一張,就算天王老子來了也是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