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可能

施輝一路引領，再無阻滞，踏上旋梯到了二樓拐角，就見一個二十幾歲的娃娃臉青年斜靠在樓梯口，聽到聲音轉頭，未語先笑，“來了啊，爺爺在裏面等的着急，我就出來看看。”

說話間，居高臨下逡巡了一圈後，落在了顧雲身上，不掩好奇的上下打量一番，笑容更滿，“你就是顧雲，早前老是聽爺爺談起，我是施烨。”他這一報名，好像全天下都該知道來處似的，姿态端的頗高。

顧雲擡頭看了人一眼，就低頭走自己的路，什麽回應都沒給。人家目中無人只跟顧雲打招呼，林肖自然不會自讨沒趣。

施輝腸子裏笑的歡騰，面上卻是不顯，這些個本家少爺，平時自視甚高，難得有人可以滅滅氣焰。也就只當沒注意，安守本分領着客人往會客室帶。

一群人就這麽一點沒停頓的走過了這個青年的身邊，施老名下第二得意孫子就這麽被人大喇喇的無視了。

走進最後一道高闊紅木門，擡頭一瞧，這應該是個書房兼會客廳，六米高的樓層，同樓層高的巨大紅木書櫃，占了三分之二的牆面，滿眼看去都是書。書架往下就是一組考究的紅木書桌，旁邊還有一墩老樹樁打制成的功夫茶桌，上頭擺置着精巧茶器具。

顧雲環顧一周沒有找到那位印象中的施老，到是在靠牆沙發處看見了一對中年夫婦，男子凜然正氣，端着架子，坐的筆直。女子火紅套裝，濃妝豔抹，挽着高髻，俨然高貴婦人裝扮。

見有人進來，那個貴婦人就把目光定在顧雲身上，從上到下毫不掩飾的審視，目光*，就像判斷商品，非要分出個上下中等。

顧雲把目光收回，低沉蒼老的聲音從客廳深處傳來，“終于是來了，過來坐。”擡頭去尋，這才發現有位老人中等身高，白須白發，健朗的站在高大書櫃下方，正好被沉重的紅木書桌擋住了半邊身子。

顧雲面露微笑，正要走過去說話，就被橫穿出的人握住了手，暗中使力把她從林肖身邊帶離。

“哎呦，這就是顧雲啊，長得可真是好。”甜膩聲音在耳邊作響，顧雲被她這麽一連串的動作，蒙的不知該如何反應。瞪大的眼睛看着來人納悶，她跟她不認識啊，怎麽搞的很熟似的。

“瞧瞧，小姑娘就是小姑娘，這細皮嫩肉的，還有這……咦，這不是前兩年被神秘人士千萬天價拍走的水滴綠葉綠寶嗎，怎麽在你身上？”貴婦人被顧雲胸前的水滴綠葉晃閃了眼，一邊感嘆一邊還要上手去摸。

顧雲向後躲避，掙脫了她的手，回身就抱住了林肖的胳膊，一副受驚害怕的樣子。

貴婦人恍神間就失去了珠寶的蹤影，也很不高興，對着顧雲就道，“又不是要你的，這麽緊張做什麽，別人想送，我還不見得收，你……”

“佩芬！”跟在她後面落後一步的中年男子大聲道。

貴婦人被生生止住了話頭，再細看了顧雲胸前，似乎想起了什麽，笑容比方才更盛道，“難得來一趟h市，一定要找個知道哪裏好玩的人陪着才痛快，我兒子施烨人品相貌沒得說，還是京城大學的，與你年齡正相近，還有誰比他更合适的，來，顧雲，我給你們介紹介紹。”話說完，就又要上手來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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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林肖直接擋開了她的手，“夫人，顧雲是我的未婚妻，h市我也熟，就不麻煩別人了。”

顧雲跟确認般，索性就藏到林肖背後，從後面直接抱住了林肖的腰，探出頭來，對着前面一直看好戲的施老說道，“您這是鬧哪出？我是專程帶我未婚夫林肖來給你見見的，有意見的話，我們現在就走。”

施老大笑出聲，指着實話實說的顧雲笑罵，“還是這樣，這顧家養女兒真是千年如一日。”這句話說完，就對着那對色變的中年男女道，“看見沒，叫你們癡心妄想，就憑你們生出的兒子，也敢想。老大，這是最後一次，以後這個女人別到我面前現眼了，出去吧。”

男人鐵青着臉，欲言又止，身邊的貴婦人被氣得直哆嗦，臉上扭曲成一團，跺了跺腳正要上去分辨，就被男人兇狠制止，半拖半拉出了門去。

高闊紅木門在他們走後，被人從外面關上，室內只剩下施老，顧雲以及林肖。

“現在可以過來了吧，丫頭。”施老笑笑對着她招手。

顧雲這才跟着林肖走到他最近的沙發上坐下，看着施老坐到老樹墩邊，親自給他們泡起了茶。

“喏，拿去，這茶就算我這老頭子給你賠罪。”施老把茶杯輕輕一推道。

林肖沒動，顧雲不客氣的端起來聞香品味，随後一口喝完，“恩，不錯，再來。”

“哼，現在也就你了，哪個晚輩，能得我親自泡這口茶。”嘴上念叨，手下卻不停。

顧雲把林肖的一杯也端起來，送到他的嘴邊，讓他也喝，林肖張口就喝完。

“還有我家林肖也能。”顧雲把喝空的茶杯放回桌面道。

施老好笑的看了眼顧雲，帶過林肖時，這眼神就沒這麽随和。

“剛才老大家說話是混，可有一句沒錯，你難得出一趟s市，還來我這裏，怎麽着也得找人好好帶你玩玩，那個施烨不行，我看施骅還不錯，怎麽樣，叫他帶你走走。”

顧雲正準備喝第二杯茶，聽了這麽一句，直接就把杯子放回，坐在沙發上玩着林肖的手一聲不吭。

室內氣氛詭異，一老一少氣焰都不小，林肖夾在當中，想法紛雜，可卻沉穩的坐着，時不時迎接一下施老不善的蔑視，一點多餘的表情都沒給。

也不知過了多久，施老啧啧出聲，嘆息道，“也不知這顧家幾百年前拜對了哪路神仙，一世比一世妖孽，現在外來的都要比旁人強上不少。可憐我好不容易盼着顧家出了你這麽個女娃，算計着能把你給娶進來，改善下後世子孫也好，可惜啊，子孫不争氣，再多籌謀也無用。”

施老這話說的好不可憐，剛才跟人杠上的顧雲噗嗤一笑道，“我是不可能去誰家的，只能在顧家，你想了這麽多，就沒想過這個。”

“只要你是我孫媳，管你們去哪，只要生的孩子有一半血緣是我們家的就行。”施老說的理直氣壯，轉頭慫恿林肖道，“小年輕，你聽見沒，顧雲說，你想娶她得入贅…..”

“瞎說什麽啊，”顧雲趕緊打斷施老的話，“跟入贅什麽關系，是陪我住到顧宅，你願意的對吧？”雖說顧雲還是有信心的，可被人這麽單拎出來說，到是有些忐忑了。

“早說好了的，怎麽不陪。”林肖說的輕松自然，完全不在考慮範圍之內。

“那你們的孩子若是要姓顧呢？”施老再接再厲。

林肖看向顧雲，見她咬着下唇糾結的回看他，閉了閉眼後的解釋，“你知道，我家那種情況，小爸爸跟淩瀾是不可能會有孩子，淩瀾說過，他對不起顧家，可他沒辦法。所以他希望，我能，不，是我們能給予顧家一個姓顧的孩子。”

顧雲說完就低垂着頭不敢看他，這事她是真對不起他，可事關顧家，她沒有一言否決的權利，她得替小爸爸和淩瀾想想。

林肖心裏發疼，能生一個就能生兩個，其中一個姓顧，沒多少難，正要開口，施老最後一句才說出了關鍵。

“顧家幾百年來一輩只出一個，且皆是男孩，顧長風是例外，顧雲身為女孩更是隐秘。而且這輩子無論顧家傳統還是現在顧雲的身體，只能生育一個孩子幾乎已成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