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制伏

赤焰獸發出一陣嘶吼,地面再次猛烈的震顫起來。沈棠擡手一抛,麟粉從他的袖口飛出,随風飄揚,飄落在赤焰獸身上。

“這是什麽?”

“忘淵給的,能頂一陣。”

沈棠說着,從懷中掏出一只圓筒,打開蓋子,幾只泛着金光的靈蟲飛了出來。沈棠指尖壓在唇邊,吹響口哨,靈蟲追随着麟粉飛過去。

赤焰獸怒吼一聲,下意識就要揮爪去抓盤旋在它身邊的靈蟲。可那些靈蟲極為靈敏,一時無法捉到,反倒被它們捉弄得在原地繞起了圈子。

沈棠卻并未放松,“我操縱靈蠱的水平不如忘淵,我們得采取些別的法子。”

謝景離下意識拉住沈棠,“你想做什麽?別亂來!”

沈棠反握住謝景離的手,眼中是讓人心安的笑意,“你信我麽?”

“當然。”

“那便聽我的,這次需要你的幫忙。”沈棠的話不容辯駁,謝景離微微點頭,沈棠已經探過來,拉起他的手。

謝景離的指尖還殘留了先前為了替沈棠護住心脈而被琴弦劃傷的細口,沈棠輕輕撫過淺淺的傷痕,從懷中摸出了一根銀針。

銀針朝謝景離的指尖紮下,幾滴血被抖落在他們面前的石塊上。沈棠見差不多了,立刻按壓住謝景離的手指。

“疼麽?”沈棠煞有其事的問。

先前他将自己手腕割開眉頭都不皺半分,此刻給謝景離紮了個小孔倒仿佛是紮在他身上一般。

謝景離還來不及回答,沈棠已經将他的手放在唇邊。

柔軟的舌尖伸出來舔了舔指尖的傷口,溫潤的觸感仿佛一道電流穿過,引得謝景離渾身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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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疼?”顯然是誤會了謝景離的反應,沈棠更是萬分小心地捧着謝景離的手,将他手指放在口中細細吮吸。

溫暖的口腔包裹着手指,讓人謝景離不禁有些失神。他看着沈棠認真的側臉,心中一動,正想說些什麽,卻被身旁赤焰獸的怒吼聲打斷。

此時不是說那些的時候,謝景離清醒過來,從沈棠手中抽出了手。

“我沒事,你這是想要做什麽?”

“你一會兒就知道了。”沈棠笑了笑,轉身在石塊旁坐下。

幾塊石頭被他擺成了一個全新的陣型,這次就是謝景離也看不出究竟是什麽陣法。

“一會兒一定要聽我的,我們的機會只有一次。”

沈棠說着,眉目已經變得嚴肅起來。他手底結印,口中開始念誦咒術。

這時,被派出去牽制赤焰獸的靈蟲們終于耗盡了靈力,撲閃幾下落地,失去了光芒。赤焰獸轉頭怒視沈棠,正要朝他們二人沖過來——

謝景離手握流魄劍,嚴陣以待,卻聽沈棠高喝一聲。幾塊染血的石頭變得血紅,自動浮空,飛快朝赤焰獸飛去,代替靈蟲将它團團圍住。

“劍聖大人的靈力就是不一般啊,操縱起來容易多了。”沈棠感慨道,面容卻沒有絲毫的放松。

石塊指尖忽然閃現數道紅光,彼此交雜,形成了一個牢籠,将赤焰獸徹底封鎖在其中。

“這也是血靈術?”謝景離不确定的問。

謝景離知道,傳說南疆有專門研究邪靈之術的奇能異士,他們能以血液之力施法布陣,而不需要半點靈力修為。因為這是一種非正統的修行方式,所以一直被中原修真界視為邪術。

況且,就如同法術需要消耗修為,血靈陣法同樣需要消耗等量的血液。但修為可以補足,血液失去過多卻容易危及性命,因此這也被視為一種害人害己的術法。

這種法子在數十年前已經消失,也不知沈棠是如何學會的。

沈棠沒有回答,也已經抽不出精力回答。血靈陣法本就很難駕馭,方才對謝景離所施的以血換靈之術乃是血靈術中最淺顯的一種,自然沒有影響。可此刻操縱的陣法卻是血靈咒術中較為高深的一種,短短片刻便已經耗費了他巨大的心力。

在這短短的的時間裏,沈棠已經面露疲倦,唇色也漸漸泛白。

可赤焰獸并未就此被制伏,它狠狠撞擊着法陣內壁,每撞一下,沈棠的臉色就蒼白一分。謝景離執劍立在他身側,急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眼見法陣即将被赤焰獸震碎,沈棠終于開口,“臍下,快!”

他開口的同時,法陣裂開一個缺口。謝景離早有準備,縱身從缺口飛入,流魄劍發出一抹銀光,不偏不倚刺入赤焰獸的臍下。

劍身完全沒入,赤焰獸發出一聲驚天哀嚎,猛地把謝景離甩出去。謝景離被這一摔震得喉頭腥甜,嘴角流出一道血跡。而赤焰獸也在此刻失了力氣,頹然倒地。

不過這點傷勢對謝景離來說算不得什麽,他連忙起身,沖到沈棠身邊,“你怎麽樣?”

沈棠唇色泛白,側身一倒,恰好倒進謝景離懷中,緩了好一陣方才悠悠說,“不怎麽樣。”

他方才為了救謝景離就已經失了不少血,此刻又強行催動血靈陣法制伏赤焰獸,已是強弩之末,渾身脫力,竟是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多少了。

謝景離緊皺着眉,不知說什麽好,半天才說出一句“胡鬧”。

這人從來都是這樣,為達目的不罷休,全然未考慮過後果。在他的心中,真的完全不顧自身的安危麽?

謝景離眼神斂下,心中一陣苦澀刺痛。

幸好,現在有驚無險。

“當真胡鬧,血靈陣是你這麽用的?”一個聲音從黑暗中傳來,二人循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淩忘淵的身影從黑暗中走出來。

“你怎麽來了?”謝景離一驚,皺眉問。

“還不是子煥擔心你們,非讓我來看看。”

“我是說,你怎麽知道我們在這裏?”

淩忘淵目光落在沈棠身上。

沈棠驚道,“你居然在我身上下了追蹤蠱蟲?你這也太過分了!”

淩忘淵冷哼一聲,“奉命行事,你明白的。”

沈棠的臉色變了又變,最終又無奈靠回謝景離臂彎間,小聲道,“以前怎麽沒見你這麽聽話……”

淩忘淵冷着一張臉,從懷中掏出兩粒藥丸,一人一粒喂他們吃下。

“我本來還以為子煥多慮了,結果倒好,就連只赤焰獸也能把你們弄得如此狼狽。你們倆這是只顧兒女私情,疏于練功了?”

“咳……”謝景離幹咳一聲,“你胡說什麽呢!”

沈棠瞥了他一眼,嘴角含笑,“就是,別胡說。謝宗主可是還有很多追求者的,別回頭害了人家的清白。”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淩忘淵忍無可忍地打斷,“二位還想在這兒聊會兒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這兩人說這話的時候就不能先把抱着對方的手放開麽?

謝景離聽了這話,耳根發紅,就想放開沈棠。沈棠卻偏偏不依,伸手拉緊了謝景離的衣袖,對淩忘淵一挑眉,“嫉妒就直說。”

“你——”

謝景離拍了拍沈棠的手,“好了,你有傷在身,先回去再說。還站得起來嗎?”

沈棠見他這樣,突然起了些逗弄的心思,輕輕湊到謝景離耳邊,壓低了聲音。

“我沒力氣了,要你抱抱我才能起來。”

謝景離一怔,直接從耳根紅到了脖子。

沈棠正想嘲笑他臉皮薄,卻猝不及防地被謝景離拉了一把。

一股暖意從心口傳入四肢百骸,他撞入謝景離的懷中,頭枕着對方的胸口,能夠聽見對方強而有力的心跳。

沈棠微微失神,不自覺的環上了對方的腰際。

已經多久沒有感受到這麽溫暖的懷抱了。從很久很久以前開始,他就是一個人,習慣于一個人面對一切,習慣于将所有疲憊傷痛藏在心裏,漸漸地,竟然已經忘記了依賴別人是什麽樣的感覺。

這種感覺……真好啊。

“這樣可以麽?”謝景離在他耳邊輕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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